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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桥(晴却)


那双漆黑的眼底倒映着乔希那张心情不算好的脸,他低头,似乎是心情变好,倏然嗤笑了一声,“这么快就兑现承诺啊?”
乔希没接他话。
“梁砚西你真烦死了。”沉默了片刻,乔希转头向楼梯下面走,像是把今天心里憋的火一起发泄出来,她愤懑地开口:“今晚你来请客!”
天色渐变昏暗,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学楼出发,月色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交织在一起。
乔希和梁砚西两人一路走向距学校不远处的巷子里,最终停留在面馆店前。
这个点儿的面馆没什么人。
开店的奶奶刚看见他们两人就笑脸迎了上来,“蓝小子和乖乖,你们今天想吃点儿什么?”
“泡泡馄
乔希坐在靠外干净的位置上扫了眼桌角上站着的菜单。
面馆很小,所有的桌椅位置摆设很近。梁砚西从狭窄的桌距穿过,把钞票放在玻璃柜上,又主动打开冰箱拿了两瓶冰豆奶。
“阿婆,一碗泡泡馄饨,多放点醋,不要葱和香菜,再来碗红汤面。”
平平无奇的夜晚。
老旧的面馆里,头顶缠着红色丝带的风扇努力地扇着凉风,梁砚西轻车熟路地打开豆奶瓶子,长长的吸管丢入进去,那瓶带着凉气的玻璃罐被推到乔希面前。
像在求和。
乔希没委屈自己,伸手接过餐前喝了一口,她先主动开口,“你下午发的那问号到底什么意思?”
梁砚西懒懒地掀起眼睫,手里握着开瓶器拧开盖子的动作没停,自然的晚风把它额前的碎发吹乱,少年五官戾气的脸上是懒散的笑。
他反问,“你什么时候跟李东拾关系那么好了。”
阿婆上餐的速度很快,短短一会儿时间,她就已经端好没放葱和香菜的泡泡馄饨上来,除此以外,她还赠送了小菜上来。
老人很慈祥地看着乔希,梁砚西每次都会多给钱,阿婆喜欢这对学生,做生意时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她说:“这个海带丝是今天新做出来的,专门给你留了点,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汤碗摆在乔希的面前,乔希仰着头,真心实意地道谢。
乔家吃饭时间不规律,多数时候乔美玲都是给点钱让乔希自己解决温饱问题,自从上周梁砚西带她来这里吃面以后,乔希就深深爱上了这里。
矮小的桌子坐着并不能舒展,梁砚西整个身子在往桌后倾斜。
靠在墙边的小料台摆放得有些远,梁砚西伸手把它们拖近,他手中的玻璃瓶磕上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提醒:“你还没回答我。”
乔希觉得这人真莫名其妙。
她拎起醋瓶眼也不眨地往碗里倒,又挖了勺辣椒放进去搅拌,醋香和辣味溶解在鲜味的馄饨汤里,她用勺子捞起小馄饨轻吹,“你有意思没,都住一个巷子里,一起吃过饭都那么熟了还要问?”
那天李东拾生日,他们是在周满家过的。
外面电闪雷鸣,昏暗的屋里,是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分了蛋糕。
“而且,你们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么。”
乔希本来因为李东拾被体育班那个人找了就觉得心情很烦,她是个怕麻烦的人,在提到李东拾时难免有些不悦的情绪。
她在梁砚西面前也没藏着,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不悦。
都烦人。
一个尽会给她找事,一个就爱凑过来看她笑话。
说完这句,乔希没再抬眼,开始享用晚餐。
乔希方才说话的声音里情绪波动很稳,是匀速均匀地递进。
好像在她的眼里,不论是李东拾还是周满,又或者是梁砚西,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人。
似乎完全不会有人在她这儿是特殊的存在。
梁砚西忽然想到暴雨打湿浑身衣角的时候,她清甜的嗓音浸泡在雨水里说:“梁砚西,我会记得你的好。”
可才过去多久,她就像全部忘记。
完全一副良心被狗啃过的样子。
黑夜模糊了地面上的阴影。
梁砚西指节扣在木质的桌面上,笃笃两声,“你哪只眼睛看我穿他裤子?”
乔希放下餐勺,仰起脸和他平视着,眨巴了下眼睛很平淡地开口。
“没看见啊。”

廊外蚊虫聚集在灯下盘旋。
夏的热暑像正发威的老虎,空气里的闷热和潮湿全部涌来。一日比一日更盛。
那晚乔希和梁砚西的相处并不愉快。
两人都是不会轻易低头的人,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弈中,又好像没有一个人是赢了的。
梁砚西接了通没有备注的电话,戾气的五官神色淡漠,他嗯了声,勾起桌上的摩托车钥匙离开。
夏夜蚊子躲藏在暗处,周围嗡嗡嗡的声音扰人。
阿婆家馅料里有些咸,乔希坐在便利店休息椅上,雪碧味的冰块塞得脸部凸起,解暑的凉意充斥整个口腔。
晚间的便利店人不多。
也比白日的环境安静很多。
除却盛夏蝉鸣的噪音,就是小店门口的感应门时不时发出的“欢迎光临”和“欢迎下次光临”的迎宾语,独属于晚间的氛围。
便利店不在烟尾巷附近,乔希和梁砚西同进同出来过几次。
或许是二人的长相和气质都太有记忆点,不笑的时候天生冷脸,有种天然的野性美。
帅哥美女待在一起实在养眼,但这一晚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店员小姐姐码货的时候勾着脑袋偷看,一时不慎对上乔希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睛,她讪笑了下,说话声音很小。
“你这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么?”
乔希眼睛微眯:“什么?”
“我看你男朋友心情好像很不好,”店员下巴指了指外面,她又肯定:“你也是。”
“你们在吵架吗?”
透明的窗暴露着内外一切景色。
摩托车响割破风声,在黑夜里格外突兀,乔希的视线定在摩托行驶的方向。
门口风铃声清脆,感应门自动接触到信号自动打开。
半壁浮沉半壁黑暗,只要踏出那道门,外面昏暗的路灯点路。
乔希处理着桌上的垃圾,站在门口时,夏天的夜风从门前钻进来,暖意刺着僵硬的骨血,乔希拿了瓶水结账,扫描枪滴了声,红外线扫描条形码录库,她把硬币放在桌面,倏然开口:“他不是。”
店员戴着深色的帽子,见乔希刚才没回复,意识到自己行为逾矩,帽檐压得更低了。
暗自懊悔过程中,一直没再好意思出声。
本以为顾客也会心情不悦,没想到她会突然解释。她的手一抖,没反应过来,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冷淡的眼睛。
张扬精致的五官,眼睛很大,气质清冷又傲,眨着眼睛漂亮得像只布偶猫。
她不想说话的时候。
没人能靠近她。
乔希平静地盯着她,语气里却带了股严肃和较真。
她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叮咚”声响起,乔希从干净明亮的环境迈入昏暗的老街。
她没走回烟尾巷的那条路,而是走了另外一个方向,静谧的夏夜,身后有个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女生从便利店跑出来叫住她。
“同学!”
深夜路灯照耀下,身后那道长长的影子靠近。
乔希转头,看见向她跑过来的女生,她戴着黑色鸭舌帽,跑过来气息还有些不稳,她把医用碘伏棉签递过来,“我看你耳朵发炎了,用这个处理一下吧。”
这个女生脖子上还戴着工牌,刚才和朋友一起走进那家便利店。
乔希不解地皱起眉,她似乎,跟她们并不熟悉。
况且,她原本也是要去药店买药的。
“我加班到现在,原本想去买瓶海露。”戴着帽子的女生无辜耸了耸肩,语气有些遗憾:“但它关门了。”
夏的热意席卷,夜晚送来一阵又一阵的暖风。
乔希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无故散发善意,至少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的行为都是有利可图。
白露是这样。
司伯远是这样。
司嘉文也是这样的。
可是那个女生只是笑了笑,她说:“职业习惯,你长得好看,合我眼缘。”
她帮乔希处理了耳朵上的伤口,很有经验地提醒:“平时还是要少戴耳机,耳机耳塞这些东西戴多了容易发炎。”
乔希拿着剩下的药品,小声地道了声谢谢。
她在南浔戴耳机的需求多了点,美玲棋牌室夜里人很多,巷子里的大爷大妈退休后只想着玩就好,楼下吵吵闹闹的,她只好用音乐声盖过楼下的吵入睡。
她用一个月的生活费买了款贵的入耳式耳机,音效不错,但这种具有摩擦性的物件对身体仍然有伤害。
乔希没多解释,提议要把费用给她转过
但那个女生摆摆手没要,她说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心上。
直到走后,她也没说出名字,但乔希看见了她脖子上挂着的工牌。
如东娱乐,小也。
乔希很晚才回家,傍晚叔叔阿姨们吃完晚饭又组了局,一群人扎堆一样挤在美玲棋牌室里,烟圈的白色雾霾遍布。
除却打麻将的人以外,厅堂里还站着几个相熟的看牌的人,站在麻将机旁时不时指点一番。
原本就不算大的客厅,此刻更是乌泱泱的。
有两个阿姨看见乔希后做出很夸张的表情喊她,“希希回来啦?”
乔希嗯了声,没继续和他们打招呼,背着书包穿过那一层烟雾径直上楼。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喜欢不起来。
包括梁砚西。
南浔空气里湿度大,又或许是乔美玲家的装修材料太差,房间里总有股淡淡的霉味。
白日开窗通风,晚上蚊虫就变得好多,像饿鬼一样围着纱窗叫嚣。
卫生间地面潮湿,是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乔希深吸了口气,踏着黑夜里柔和的月色,投身将卫生间仔仔细细打扫了遍。
好在明天是周六,乔美玲的活动时间都在下午和夜晚,上午家里还算是安静的。
房间里的电风扇对着人吹,老旧的机器在深夜里发出难听的吱呀吱呀响声。
乔希今夜什么外物都没靠,安静地躺在那张暂时属于她的小床上,听着楼下断断续续的嬉笑和吵闹声,喧闹似乎一直没有结尾。
床头常亮着一盏小夜灯,即使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也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乔希彻夜未眠。
旅游城市的票本来就难买,遇到寒暑假的高峰期抢票只会更艰难。
所以白露早早让助理帮她在网上购票。
夜晚,又或许是白露告诉她已经订好她月底回南苔的车票,乔希来南浔以后难得遇到真正让她开心的事情,此刻的她完全没有睡意。
楼下的吵闹渐渐散去,安静的夜晚彻底到来,乔希恍然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3:20A.M.
和他们平时散场的时间差不多。
窗外的夜色朦胧,角落的蚊香上猩红光亮消失,乔希床头刚下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她好早之前就把所有新闻推送的消息全都关了,这个时间点,她还以为是白露给她发的高铁班次时间的消息。
乔希的困意清醒大半,伸胳膊捞回手机点开去看。
不过不是白露的消息,而是梁砚西发来的。
Ares:下来。
是他莫名其妙的消息。
傍晚的争锋到此刻又想起,凌晨三点的夜晚,乔希甩了一个问号过去。
问号又好像在说:梁砚西你有病吧。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乔希没打算理他,熄了屏打算继续入睡。
可手机还在手上,他的消息又震动了下,亮起的屏幕显示出他的消息。
Ares:你房间的灯还亮着。
两家住得很近,窗户都正对着,他熟知她睡眠习惯。
joyxxxii:困了。
joyxxxii:不下。
乔希拒绝得干脆,直接把手机丢远了点。
楼下安静,手机安静,房间也安静。
过去的时间里,乔希以为梁砚西离开了,原本被赶跑的睡意回笼。临门一脚入睡的时候,耳边倏然出现玻璃窗被小石子扔掷的声音,硬物碰撞,玻璃窗好像下一秒就会碎掉。
乔希被梁砚西打扰到,心里被勾起一抹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拿过手机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开战:“梁砚西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你不睡觉扰民,你要有病你就早点去治,别连累我行么?”
她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成为那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归林鸟。
安静以后,电话里有风声。
黑云压着南浔这座城市,隔壁的小洋房里灯光长亮,梁砚西没接她的话,安安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听筒里似有道电流音划过,他才开口。
“上次给你买的药用完了么?”
乔希没立刻回。
她床头那盏小夜灯在十几分钟前就已经关掉了,窗帘被拉上,她屋里黑漆漆的,质量很差的窗帘遮不住窗外的月色和路灯昏暗的光。
她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起身,关掉了还在摇头的电风扇。
然后她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少年,嗓音清冽,略显单薄的声音说:
“希,我和别人打架受伤了。”
乔希还是没动。
电风扇关掉以后,屋子里变得更静,什么噪音都没了。
外面有虫声蝉鸣,还有阵阵的风声簌簌在响,梁砚西和乔希的电话仍然通着,他轻嗤了声,笃定乔希在听电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跟人打架么?”
“不、想。”乔希一字一句回他了。
得到她的回应,少年得逞地轻笑了声,树叶沙沙的响声盖过他的笑。
梁砚西站在美玲棋牌室的楼下,仰头望着乔希的房间,语气有些无辜:
“这么晚,药店全关门了。”
“你忍心见死不救?”

chapter 21
那晚乔希还是下楼给梁砚西处理伤口了,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蛮劲和债,拳头上和脸上全是擦伤,伤疤在他那张本就戾气的脸上显得人更凶了。
乔希没问他是如何受的伤。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待在一起,像孤雏的鸟短暂靠近。
石桥下的游鱼甩尾,哗啦啦的水流声靠近,水汽打湿小腿。
乔希有点嫌弃地皱眉,默默地换了个位置坐着,她冷着张脸,拿创可贴随意贴在梁砚西下巴上。
很不走心。
也像在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悦。
夏夜的风比傍晚凉爽一些,少年丢了块石子进河,鱼群瞬间被他吓跑,湖面的水花逐渐变得平静。
寂静的黑夜里,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偏头看向乔希。
路灯下少年眼底漆黑,眼底倒映着乔希的那张冷脸,他顽劣地扯起唇角,忽然问:“希,如果有天我遇到麻烦了,你会帮我么?”
会帮他吗?
还是会像林薇那样躲得远远的。
梁砚西在这一刻就是很想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处心积虑,就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他到底有走近她吗。
凌晨的水雾朦胧,夜风缓解了些夏日的躁意。
乔希的目光恍然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黑熠熠的,像颗通透的宝石,可偏偏脸色差得很,招人生恨。
乔希把剩下的创可贴丢进包装盒子里,长睫轻扇。
她回复:“梁砚西,我这人最怕麻烦。”
“你那么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轻轻松松解决。”乔希一脸认真地思索,想到这儿皱了皱眉,语气严肃地说:“我希望你最好没事。”
她没那么坏。
梁砚西也没有。
最后一个月里,巷子里发生一件大事。
周续不知道怎么和职高那边的混混玩到一起,跟着那群混混在这座小镇里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其中就有堵了巷子里一位初中生,让他们回家拿钱出来。
那家的长辈恰好是个脾气暴的,得知周续欺负自家小孩以后提着刀上门,让周续不讲理的酒鬼父亲给个说法。
吵架声绵延了很多天,成为巷子里这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薇听到消息以后,在乔希面前义正词严地唾弃周续,“我之前以为他和李东拾一样就是贪玩了点,但是人没那么坏的,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越说越觉得生气。
“真是人心难测!”
“真给我们巷子丢人。”
盛夏阳光正盛,乔希懒懒地掀起眼皮,浓密长直的睫毛在她眼下拓出一块扇形的阴翳。或许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又或是性格原因,乔希没什么太大反应。
有些生气,她小声地嘟囔好一会儿,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认知,“乔乔,我们真的要远离那些坏家伙。”
乔希想到她先前躲李东拾的样子,揶揄问她:“那李东拾算吗?”
林薇愣住,大脑宕机停顿了会儿,她回答:“李东拾不算,但和他玩得好的梁砚西算。”
她心里一直有着交友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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