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另个黑雾人给予肯定：“是这小子！”
魏津在旁边煽风点火，“今天炸院子，明天不得拆咱们房子？”
“太过分了！”披着薄毯的中年女性黑雾人气得发抖，“我对这个孩子已经忍无可忍了，现在不是赔偿道歉就能解决的了！”
真不赖脸都快笑僵，“您的心情我特别能够理解，我现在就去和88号业主沟通，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清清用胳膊撞了魏津一下，魏津立刻拔高声音：“解决？你除了和稀泥还能干什么？不如咱们业主现在就商量好，想得到什么处理结果，让物业去办。”
代雅凑过来，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我希望88号那家人搬出去。”
陆清清微微讶异，放在现实世界，代雅的解决方案简直异想天开，可其他黑雾人都表示赞同。
真不赖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恐怕我无法向各位承诺一定能办到。”
代雅牢记任务，适时插嘴：“你权限不够，那就叫你们经理过来！”
“这……这恐怕没必要。”真不赖下意识向陆清清投去怀疑的目光，毕竟他来了这么久，吵着要找经理的只有陆清清一个，怎么第二天就又碰到了个业主要见经理？
陆清清迎着他的目光，神情坦然地冲真不赖笑笑。
代雅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余业主也意识到真不赖能发挥的作用甚微，开始吵着要见经理，走出门围聚过来的业主越来越多，话传话，最后已经变成88号房在制作炸./药，熊孩子要炸毁大家的房子。
如梦苑还是头遭在大白天的时候这么热闹，被团团围住的真不赖一个头两个大，为了稳住业主不得不暂时妥协，“请几位有损失的业主去物业中心等候吧，我叫上88号房的业主一起协商，并将事情上报给经理。”
没说请，也没说不请经理出面，但好歹是松口了。
陆清清怕有损失不大的业主反悔，立即表明态度：“走！咱们人多力量大，见到经理后一鼓作气，永绝后患，和88号那家人有他们没我们，有我们没他们！”
十几号人乌泱泱地走顶着大太阳走去物业中心，还想跟着看热闹的群众被真不赖一一劝回去，反应过来再想去追浑水摸鱼的陆清清他们，人早就走远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些人离去的方向，扭头按响了龟缩不出的88号住户的门铃。
陆清清这边进到物业等了半天，没见到心心念念的经理前不敢松懈，时不时煽风点火，生怕业主们的怒火有平息的趋势，终于等到真不赖回来，他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黑雾人。
大腹便便的男人面露不屑，熊孩子梗着脖子器宇轩昂，像是他们才是来讨回公道的那个。
陆清清暗自发笑，不怕他耍无赖不认账，就怕他低头低得快，这事不需经理出面就能妥善解决。
因为困倦和在日头下走了半天的业主还有些萎靡，在看到气焰嚣张的88号父子后登时怒火中烧，呼呼啦啦地都站起来迎上去，气势胜在人多，黑雾父子到底还是各自退了半步。
唯不紧不慢地走到陆清清身前想将她挡在身后，防止被熊孩子发现，却被陆清清推开，“不用，我还怕他看不见我。”
说完她还特意往前走了两步，但熊孩子身高有限，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而是指着面前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女性黑雾人大放厥词，话难听到无法入耳，刻薄怨毒得根本不像个孩子。
女黑雾人捧着心口险些没背过气去，熊孩子他爹反倒得意的龇牙笑起来，引以为傲地说：“哎呀呀童言无忌，你这么大个人了别往心里去，我家孩子从小口才就好，思维又敏捷，心直口快想到哪儿说哪儿。”
真不赖意识到，这将是他当助理以来面对的第一场恶战，正准备硬着头皮拉架，万没想到被陆清清抢了先。
“啊对对对，凭你儿子的聪明才智，拿个碗上街要饭第一天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熊孩子爹眯起眼看着忽然出声的陆清清，猩红双眼被挤得只剩条缝，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是句好话还是坏话，“你什么意思？”
陆清清嗤笑一声，“别说胳膊腿得被打折，舌头没准都得让人拔了，还愁要不到饭吗？”
“是她！”熊孩子终于从洋洋得意中回过神，认出了陆清清，“爸爸就是她！骗我给她炸房子，完成任务就能实现我的愿望！我炸完这个贱人就跑——啊！”
熊孩子话没说完，脸就被人糊了一巴掌，成年人的手掌几乎罩住了他半颗头，破风声直直灌进熊孩子的耳朵，随即被牢牢封进耳道里。
这一下来势汹汹，在场连魏津都没反应过来，就见熊孩子向左侧飞出去，又撞在熊孩子爹腿上，最后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大睁着眼睛像是呆住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陆清清震惊地慢慢侧头看向旁边的唯，唯已经收回了手，眼里亮晶晶，水汪汪的，此刻看来像是清浅的湖面，微微扁着嘴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在竭力隐忍。
陆清清：“？”你不才是打人的那个吗？
“他骂你。”唯迎着陆清清的目光，委屈更盛，“他还污蔑你！”
随着熊孩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捂着脸嗷一嗓子嚎出来，现场彻底乱了套。
熊孩子爹扑上来就要打唯，唯退后半步精准避开，致使熊孩子爹抡起来的手臂收回不及，落在旁边看热闹的一名业主身上。
业主平白无故被炸了房子又挨了一下，立刻开始反击，熊孩子哪里受过这委屈，在报仇与孝心之间，兴许是见唯人高马大，果断选择了后者，连滚带爬地去咬那名倒霉业主。
别的业主劝架的劝架，脾气暴的直接加入战局，现场鸡飞狗跳，椅子茶几都被掀翻。
陆清清和夏予默契十足，俩人立刻扭头就跑，找了个安全的角落观战。
真不赖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喊声也被两边的骂声还有尖利童音遮盖，玩家们浑水摸鱼，以打砸物业中心的东西为主，眼见着屋顶都快让这伙人掀了，从二楼办公区域忽然走出来个人。
他站在楼梯中间，音调不高，竟能压过所有人的叫骂声，语声清晰有力。
“赖助理，谁给你的胆子带人来物业闹事？”那人生得极其高大，身高有两米多，穿着西装，肩宽得像是个双开门冰箱，衬得头很小，比例怪异，他慢悠悠地走下楼，话是对着真不赖说的，自始至终目光却牢牢锁在唯的身上。

陆清清万万没想到, 唯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推进了流程，预想中的唇枪舌剑还没走几遭，硬是逼得物业经理出面。
她拉着夏予慢吞吞地从角落挪腾出来,绕过缺腿的椅子，碎玻璃碴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熊孩子,想想也是,经理再不出来物业都要没了。
“经理哪儿用您出面啊,我马上就解决好。”被误伤太多次，疼得龇牙咧嘴的真不赖如是说道,他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就是业主们闹了点儿不愉快,我是想他们来物业心平气和地坐下聊聊，没成想能直接动手。”
不得不说这个双开门经理是有几分不怒自威在身上的，玩家们目的达到都不再打砸，黑雾人业主们似乎也感受到种无形的压迫，纷纷停手。
“闹了点儿,不愉快。”经理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环视四周断句微妙, “各位是因为什么事发生争执？”
真不赖想也知道让两方回答少不了添油加醋,抢着开口跟经理简要交代了情况，再三强调他可以解决，请经理相信他的工作能力。
虽然经理一直沉默，看似在认真倾听,没有再紧盯着唯不放,陆清清却本能地察觉到一种危险,站在唯的身边留意着经理的一举一动。
“现在各位业主的诉求是让88号业主搬离小区？”经理需要低下头才能环视众人，目光落在哪个黑雾人身上,哪个黑雾人呼吸都是一滞，代雅直往魏津身后躲，同样有些畏惧这个双开门冰箱。
“凭什么？！”熊孩子被他爹提着胳膊站在一旁仍不安分，挥动着另一条手臂还想着理论，“老子不搬！有能耐你们这些傻逼全他妈搬出去！”
他扭头还想再骂陆清清，撞上唯那双笑眼，缩缩脖子，到底还记着刚才那一巴掌，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经理不咸不淡地对众人说：“这事简单，只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业主都希望88号业主搬离，并且不超过百分之十的业主反对，物业会考虑采取强制措施，满足多数业主的要求。”
“这不公平吧！”熊孩子爹顶着莫大的压力开口，“我家孩子也说了，他是受人指使的，这么小个孩子懂什么？又咋可能弄出那么多次爆炸？肯定是有人给他提供工具，利用我家孩子！”
熊孩子爹说完眼睛直往陆清清身上瞟，自觉说得有理有据，腰杆子都挺直了。
经理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陆清清，狭长的血色眼睛看不出特别的情绪，“这位女士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解释什么？”陆清清抱着手臂，表情不屑，“说了他家孩子几句，就开始呜嗷乱咬人，疯狗咬我，我还要解释为什么被狗咬？”
熊孩子爹更不可能是个认亏的，当即绷不住也要骂娘，经理对真不赖吩咐道：“等下去调楼后的监控，还这位女士一个清白。”
除了《赛博朋克》，陆清清终于又碰到个带监控的副本，看真不赖满口答应，夏予在她身后急得直戳她后腰，陆清清面上风轻云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经理又说：“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各位可以回家休息等候，如果不放心当然也可以继续留在物业，只是目前物业的情况实在没条件可以招待各位，又或许大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询问其他业主，是否赞成88号业主搬离小区。”
这会儿功夫，大家冷静下来，刚才直往脑门儿冲的怒火都消得差不多了，经理三言两语就给出解决方案，比真不赖可靠得多。
“那就麻烦您了。”那名中年女性黑雾人率先告辞。
其余黑雾人业主也稀稀拉拉地离开，物业被他们弄成这个鬼样子，生怕走得慢了被那个可怖的经理追责。
熊孩子看人走得差不多，试图使坏让陆清清吃点苦头，悄悄绕到陆清清背后，还没抬腿就被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唯识破，他目光陡然森冷，刚要有所行动被经理打断。
“这位先生，我有些话想与您单独聊聊。”
唯愣了愣，“和我？”
“是的。”经理比唯还高出一头，笑容客套生疏毫无温度。
唯选择问陆清清：“可以吗？”
陆清清：“带我就可以。”
“对。”唯点点头，向经理投去坚定的目光，“你可以和我俩一起聊。”
经理若有所思，“你们是什么关系？”
唯自然而然地牵起陆清清的手，十指紧扣并拽着陆清清的手炫耀似地举到经理眼前，眼里亮晶晶的，满是藏不住的窃喜与小得意。
经理：“……”
夏予：“啧。”
陆清清硬着头皮点点头，“对，我是他监护人，他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经理状似很好说话地点点头，“那请你们两个都跟我来吧。”
“清清。”夏予小声叫她。
陆清清转过头眼神示意夏予不打紧，毕竟他们真正的目的又不是让88号业主搬出去，而是见到比真不赖官高一级的经理获取更多线索，即使物业知道是她挑唆的熊孩子炸房子也无所谓，反正她又不住这里。
见她气定神闲，夏予只好收起略显多余的担心。
真不赖将那对跳脚父子拉到一边商谈，不敢再让他俩找经理的麻烦，陆清清和唯便跟着经理走上没有被大战殃及到的物业二楼。
二楼的面积只有一楼一半大，举架也不高，经理只要踮踮脚，头就能挨到天花板，他带着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张相对摆放的黑色双人沙发，中间是只玻璃茶几。
经理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几乎占据了大半位置，他抬手点了点对面的沙发，“请坐。”
陆清清也不客气，和唯在经理对面落座。
经理手伸进外套侧兜取出包烟，先探身给唯递了一根。
“我不抽烟，谢谢。”唯虚推了下经理的手表示拒绝。
经理便将那根烟叼到自己嘴里，瞥了眼陆清清，陆清清心领神会：“请便。”
经理拿起茶几上被他大手衬托得格外袖珍的火柴盒，点燃香烟后捏着火柴杆甩了几下将火焰熄灭，他深吸了一口烟，宽阔的胸膛都鼓胀起来，随着烟雾尽数吐出，感觉人都瘪下去不少。
“你是怎么做到在这里还能这样稳定的？”经理开口，目光灼灼。
可唯并不明白经理的意思，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陆清清，她只好顺势反问：“在这里维持稳定很难么？”
“我知道你们是谁。”经理答非所问，“我接到了外面的通知，要来一批新的居民，我们小区里就有一个。”
陆清清追问：“这里总来新人吗？”
“不算多也算不少，但需要通知到我们的，一定是要我们特别关照的新居民。”经理似笑非笑地盯着陆清清。
陆清清挑了挑眉，“真是荣幸。”
经理吸了口烟，烟雾后的黑雾脸更加让人捉摸不透，“还好吧，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关照的，一颗石子能在死海里翻起多大的浪花。”
“是吗？”陆清清垂下眼帘，不置可否，“你找我们来主要是想问什么？”
经理凭借惊人的肺活量，三两口就抽完了一支烟，将快要烧到烟杆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稳定性，你的这位朋友太过稳定，没有被这里影响到一分一毫。”
他目光从陆清清泛着黑气的指尖略过，又看向毫发无损的唯，问道：“你从哪里来？”
唯已经习惯以陆清清的世界观来看待这些非人生物，对经理没有任何好感，语声冰冷：“跟你有关系么？”
“没必要这么戒备。”经理翘起二郎腿，用放松的姿势来表明他的坦诚，“这里虽然是一座死牢却又无比自由，我们可以不计后果的畅所欲言，为所欲为，反正谁也离不开，谁都死不了。放松点兄弟，不用揣测我的用意，善意恶意在这里没有差别。”
沉默片刻，陆清清开口问：“你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出现黑雾化？”
经理评价：“理解能力不错。”
陆清清冷笑一声，“你都说了这里无法离开，没有死亡，弄清这事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经理但笑不语。
陆清清继续说：“既然谁也不能拿谁怎么样，你没有诚意，我们也没必要回答。”
经理问：“我该怎么证明我的诚意呢？”
陆清清直视着经理猩红色的双眼，“那就请你先说明，为什么想知道他在这里仍能保持稳定的原因？”
四目相对，两方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许久过后，经理看似败下阵来，缓缓说道：“不过就是好奇罢了，都是丑陋生物的深海里突然出现一条美人鱼，谁不会想上前问问？”
这时陆清清的手机蓦地震动一下，她快速拿出手机瞥了眼，是杨万雪发来的消息。
【满山屁股我最红：刚才我们好像看到黑雾版的魏沿了，魏津已经追出去了。 】
她单手快速回复。
【青青草原陆羊羊：我这边还要一会儿，万事小心。 】
【满山屁股我最红：好。 】
陆清清将思绪拉回眼前，回以经理一眼就能识破的虚假笑意，“这个比喻很好，像赖助理就很无所谓有没有层人皮，你既然会觉得黑雾人是丑，实体人是美，想必你之前和赖助理不是同一物种吧？”
经理被噎了一下，继而闷声笑起来，“你很敏锐，我确实曾和赖助理不同，但现在又没什么不同。”
“所以你的求知欲关乎着什么？”陆清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沙发扶手，“好奇心我是不信的，我想你不是为了离开，就是为了寻死吧？”

经理摩挲着下巴,眼中不住飘飞出的血雾足以证明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你的设想很有意思，但很遗憾,我不得不重申一遍，这里谁也离不开,谁都死不了。”
“那在我之前的, 黑雾版的我去哪里了？”陆清清神情真挚像是在认真请教。
经理笑着又点燃一根烟, “谁知道呢？”
“起码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这证明你说的不对。”陆清清摇摇头, “这里可以离开。”
经理不再跟她做无畏的争执, “我只想知道你朋友能一直维持现状,不被无明之地同化的原因。我可以答应你，在88号业主搬离后，让你和你的朋友入住8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