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朱高炽眼神愣愣的,像看傻了,连心声都是空白的,朱棣就挑眉大笑道:“是不是被你爹帅到了哈哈哈哈哈。”
朱高炽回神,看着叉腰大笑的社会青年男子朱棣,他:“.......”
【爹呀,您不笑还挺能唬人的。】
【一笑就特社会啊。】
朱棣:“......”
切,儿砸一点不懂欣赏男人味。
徐妙云打断父子两的眼神交流,叫下人开始摆晚膳,她则问朱棣今日可有什么事发生,朱棣去换了身常服,坐她身边,笑道:“没啥事儿。”
他摸摸徐妙云肚子,问:“咱女儿什么时候出来啊?”
徐妙云拍开他的手,麻木道:“大夫都看过了,说是儿子。”
朱棣讪讪,但他不服,“本王梦见的就是女儿,本王是她爹,本王不会错。”倒不是朱棣要嫌弃二胎是个儿子,而是期待多了,他是真想要个女儿了。
儿子有一个了,难道不该要个女儿,刚好儿女双全嘛。
徐妙云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脑子又抽了的家伙。
朱高炽倒是替弟弟说了句话,“爹啊,你不能重女轻男啊。”
【小心打脸,真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你还指不定多喜欢呢。】
【啧啧。】
【梦里的爹爹可喜欢老二了呢。】
朱棣就:“......”
好冤枉。
我儿老是分不清梦和现实,我该怎么办?
朱棣恨恨地把大胖儿子一把搂过来,按在怀里使劲儿蹭,朱高炽感受了一番沉重父爱。
燕王府一如既往,在温馨和笑闹中过小日子。
酝酿了许久的风暴,也在一个平静的日子毫无预料地来临了。
早朝上,御史中丞涂节当朝状告丞相胡惟庸各种不法,结党营私,证据确凿。御史中丞涂节站出来时,胡党的人还有些懵。
随着一条条罪状从他口中说出,清晰而有力,关键是不缺证据,如一把把尖刀直刺要害。
完全不同于往日御史台参人的捕风捉影,也不像是刘松疯魔一般,逮住一口随便乱咬,最只不过是伤到些皮毛,丝毫不致命。
涂节细数完大小罪状,朝堂上已然鸦雀无声。
然而,就在胡党的人颤颤发抖,腿脚软得有些站不住时,涂节忽地重重一磕头,掷地有声,犹如一颗炸/弹,炸得在场所有人心神震颤。
“臣告乱臣贼子胡惟庸,有犯下作乱,谋反之行。”
所有人,不论是胡党,还是在朝其他文武官员都一脸惊悚地看向涂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事人胡惟庸都傻眼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滔天的愤怒,他指着涂节刚要反驳怒斥,谁知一声巨响炸开,胡惟庸来不及躲,被当头砸中。
他脑门一痛,有温烫的液体在脸颊流动,眼前一阵眩晕,让他站都站不住,只能感受从上方传来的杀气,把他牢牢地压在地上,喘气都废力。
“臣冤枉啊——”胡惟庸顾不得痛苦,他本能察觉危险,但又想到自己所有部署,心存侥幸,“还望陛下明察,还臣一个公道啊。”
胡惟庸知道,朱元璋和他总有一个要做出妥协让步,皇权相权相争,一个弱一点另一个就强一点。
朱元璋与他可以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局面。
虽说他威胁不到朱元璋的统治地位,但朱元璋也不敢轻易动他了。
如今这朝堂,朱元璋只要睁眼一看就知道,这里站着的,有一大半都是支持他胡惟庸的。
丞相,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你朱元璋把我胡惟庸捧到如今的高位上,你后悔也晚了!
朱元璋看着鲜红血液流了一脸,颤颤巍巍跪伏在地上的胡惟庸,仿佛能看清他装模作样的面具下,内心真正的想法。
朱元璋就笑了。
胡惟庸看不到,因为他跪着趴着,但其他文武官员看见了,就连刚刚一身凛然正义大告特告的御史中丞涂节也看见了,恐惧逐渐蔓延,犹如蜘蛛网,渐渐吞噬了他眼中那点侥幸。
不该,他不该走错的。
一步错步步错,他不该认为朱元璋是可以轻易对抗的人,不该信了胡惟庸的蠢话,不该.......
朱元璋扫过朝堂上战战兢兢,犹如鹌鹑的文武大臣,他的眼神幽深得好似没有一丝亮光,所过之处,寒意吞噬全身。
哪怕是武将,也有种刀架在脖子上,呼吸不畅的痛苦错觉。
朱元璋笑起来,他们觉得恐怖,此刻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更让众人仿佛有种见识到了地狱阎罗的错觉。
“查!”朱元璋言简意赅,“如有实证,杀无赦。”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杀无赦,已经表明朱元璋的心意。
他这次不打算随便揭过了。
而领悟他这层意思的,却没多少人。朝堂之上的臣子们,即便被他刚才的威压震慑住,腿脚都还在打颤,但心底如胡惟庸一般,始终有侥幸存在。
一直到....
胡惟庸府上查出谋反证据,整个丞相府被下了刑部大牢,连坐的大臣,如御史大夫陈宁等一一被捉入大牢,不久,就连告发胡惟庸不法的御史中丞涂节也一并查出与胡惟庸勾结多年的罪证,一家子跟着获罪。
而被胡惟庸谋反牵连的淮西勋贵,更是一个手掌都数不过来,这里面还包括韩国公李善长的亲弟弟。
关押捉拿了这么多的大臣、淮西勋贵,有人就在想,朱元璋不可能把这些人都杀了,也许要拿为首几人的命,杀鸡儆猴,其余的多半是能活命的。
然后朱元璋就告诉他们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朱元璋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胡惟庸罪大恶极,株连三族。
其余连坐官员,男的砍头,女的充入罪官官署成了官奴,分配到各种需要的地方干活,直到死亡。
砍头台的血,流了一个多月都没流干净。
韩国公李善长曾进宫向朱元璋认罪,并为亲弟弟求情,但朱元璋沉默盯了他半晌,叹道:“朕信韩国公,没有参与过胡贼谋反之事。”
再说,朕就要把你打入乱臣贼子一派了。
没办法,李善长只能忍痛退出谨身殿,想到当初他的劝说,闻到风中隐隐飘动的血腥杀戮气味,他身形一晃,直直晕了过去。
亲弟弟是救不了了,那些被胡惟庸牵连的淮西同僚也是救不了的了,李善长还恍然大悟了。
原来当年他朱元璋给的保命铁劵,也是他朱元璋说了算的!
回到府上,韩国公李善长就大病一场,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人前露面,待身体养好还直接递折子,说是想回老家养老了。
朱元璋准他归乡养老。
似乎....因为胡惟庸谋反一事,该杀的也杀完了,但朱元璋坐在高高在上的金銮椅上,单手摩挲着椅把上的龙头,微眯了眯眼。
朱元璋下令,继续搜查胡惟庸同党,宁杀错不放过!
一个多月过去了,血腥不但没止住,反而还在继续蔓延,甚至隐隐朝全国各地延展开。
朝堂众人已经不能用胆战心惊来形容了,每个人都被一种名为血腥绝望的阴影笼罩着,就怕哪一天,一队身穿飞鱼服的皇帝亲兵破门而入,把他们一家子抓起来严刑拷打,最终全家获罪,生死不保。
而朱棣就是这抓人的一员,他是亲兵都尉府的千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带队抓走了一批一批罪官和罪官家属。
他也再一次清晰认识到,皇权的强大和恐怖性。
坐在皇位上的那人,是他爹,更是大明帝国的洪武帝。
朱棣奉命行事,眼神冰冷,一切哭嚎求饶声都被隔绝在外。一日日过去,似乎他周身都有冰冷死气缠绕,只有回到燕王府,朱棣才感觉冷掉的血液一点点回温。
也是这时,朱元璋的暴行终于惹怒了马皇后。
在太子朱标再三劝说不果之下,这位仁慈温和的太子看着一意孤行,势要继续扩大案件影响力的朱元璋,终于选择长跪谨身殿外,以示自己决心。但朱元璋这次也不心疼儿子了,就让他在门外跪了大半天也不理会。
马皇后得知朱标长跪不起,朱元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怒之下直接冲开了谨身殿紧闭的大门。
“朱!重!八!”
刚要呵斥大胆的朱元璋:“......”
第51章 第51章 风吹了沙子进眼睛
马皇后一进去, 谨身殿大门轰一声又关上了。
青儿和王太监等人都垂首候在殿门外,眼观鼻鼻观心,一时间仿佛入定了般。
直到殿内忽然传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他们的眼皮才跟着颤动了一下, 跪在殿门口的朱标似乎也听见了, 他神色一变, 刚要起身冲进去看看,殿门就被人打开了。
马皇后面色铁青地走出来, 朱标刚想询问,马皇后已经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她都忘记门外还有个儿子存在。
见马皇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台阶,青儿赶忙带人跟了上去。
朱标愣愣地看着马皇后背影,他也是第一次见母后这般生气。
此刻谨身殿大门还没完全合拢, 朱标透过敞开的门缝看见了殿内一地碎片, 他眉心狠狠一跳。
这些年父皇母后感情甚好,就算是争吵也不过是拌嘴, 跳脚拍桌, 哪里出现过这种场面。
朱标想跟着去看一眼马皇后,怕她气着自己伤了身子, 可他跪在这的目的还没达成, 犹豫了一番就要叫身边太监跟去看看马皇后, 这时, 带着人进殿内收拾的王太监忽然走了出来。
王太监走近, 朱标紧紧盯着他, 眼神含着些许期待的光。
王太监:“.....太子殿下, 皇上说,您要是继续跪在这让他看着心烦,他就下旨把牢里等着审问的人全部送上断头台。”
朱标:“!”
“父皇——”朱标冲着殿内放声大喊。
而朱元璋刚和马皇后大吵一架, 此刻气血飙升,闻言暴喝一声,“滚!”
朱标一顿,神情苦涩,实在没了办法只能起身,他离开谨身殿径直前往坤宁宫,去见马皇后了。接下来可能要他们母子齐心,好生商量一下怎么做才好。
而朱标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曹国公李文忠就赶到了。
此次受胡惟庸牵连的淮西文臣武将不少,李文忠和其他人都不傻,看出来朱元璋是准备清算一批人。
那些和胡惟庸暗中勾结的,认不清身份,罪有应得。可是,还有一些人只是和胡惟庸正常人情往来,不算什么胡党,然而朱元璋下令,但凡和胡惟庸、胡惟庸同党有关联的,走得稍微近一点的,全都要抓起来审问。
只要下了刑部大牢,一番严刑拷打后,谁还能完整活下来,多半人都承受不住酷刑,认下了根本没犯过的‘谋逆’罪。
这不是屈打成招、冤案错案是什么!
李文忠自然也看不得朱元璋如此残酷手段。
此时京中能说得上话,排得上号的人不多,像是徐达、汤和等人要么领兵出征在外,要么镇守一方无法回京。
就连韩国公李善长都铩羽而归,他亲弟弟与胡惟庸结了亲家,暗中勾结成党羽,李善长虽没加入,到底受了牵连,不但没能劝住朱元璋,出宫后就病倒了,如今也闭门不见任何人了。
李文忠身为大都督府都督,淮西勋贵的领头人物之一,还是朱元璋亲侄儿,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一般人,一些人自然就找上李文忠,希望他出面劝谏朱元璋。
李文忠也早有进宫面圣的意思,如今朝堂上的人大多被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怕不小心被打上一个‘胡党’标签。
进了大牢,受了酷刑,谁敢保证自己能熬到活着出来。
送走几位同僚,李文忠穿戴整齐官服,面色凛然,就要进宫劝谏,谁知刚一出门,旁边蹿来一道人影,要不是嚎的那一嗓子爹啊——李文忠下意识就要一脚踹出去了。
李文忠看着抱紧自己大腿死死不放的不孝子,面部神经抽搐了几下,沉声道:“放手!”
“爹啊——”李景隆哪敢放啊,明知他亲爹去找死,他不拦着怎么行,“爹啊——去不得啊,现在形势紧张,您去了不就是火上浇油嘛。”
别到时候人没劝住,你自己还搭进去了啊。
李景隆也被近来的风波吓得连出门闲晃都不敢了,整日老实待在府上,他前段时间憋狠了,悄悄出门透了个气,结果正好撞见朱棣抓人的场景。
朱棣没瞧见他,但李景隆躲在墙角看见了。
他也认识朱棣多年了,朱棣凶起来的样子是很吓人的,但李景隆承认,那日朱棣的模样却是让他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恐惧。
凄厉绝望的哭声、嘶吼声不绝于耳,李景隆多听多看一会儿都怕自己做噩梦,他捂着耳朵,怔怔看着面无表情立在那的朱棣,眼中有些陌生
回来后,李景隆就不出门了。
外面真的太可怕了。
等——等这次动荡过去,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
刚才有人上门求见,李景隆就觉得不对,他爹最近心情不好,瞧着有点像要惹火烧身的样子,李景隆本来就怕他爹头脑不清,结果,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推他爹入火坑。
李景隆恨不得把刚才那几人抓起来吐几口口水,再痛扁一顿。
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不自己进宫去劝谏啊。
那可是朱元璋啊!
他爹就算是亲侄儿,朱元璋发怒也是要人命的。
而他爹万一说错话,到时候一家子都要被抓起来。李景隆不想去刑部大牢受苦,他熬不住的啊。
“爹,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您也想想这一大家子人啊。”李景隆声泪俱下,抱着人大腿不放,“您儿子我还没给您娶媳妇儿回来呢,咱们老李家还没个后呢。”
李景隆的后院不缺女人,妾室好几个了,就是还没娶正妻。他的身份,娶的妻子也不会是小门小户的,他不耐烦早早被人管束,一直拖着不成婚。
而李文忠看着胆小如鼠,自私自利的亲儿子,一时气血上涌,就这么一脚把人踹开了。
他就李景隆一个儿子,以前常年在外征战,早逝的妻子宠溺儿子,等他回神,儿子已经被宠坏了。
李景隆就地滚了两圈,倒是没受伤,李文忠眼神怒沉,多看不孝子一眼都觉得气血不畅,抬脚就要走,谁知没走几步,又被人抱住一条腿。
“爹啊——你不要走啊——”
李文忠:“......”
最后李文忠只能把不孝子按着揍了一顿,以往还尽量不打脸,但这会儿李景隆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亲爹,想爬起来继续抱腿,但他只有手指抽动了几下,根本没力气爬起来了。
李景隆绷不住了,躺在地上嗷嗷大哭,涕泗横流。
这头,李文忠摆脱了不孝子,一路直奔谨身殿求见朱元璋。也是倒霉,偏偏撞上朱元璋刚和马皇后大吵一架的时候。
朱元璋赶走长子朱标,正一脸沉郁地坐在殿内,收拾残渣碎片的太监都出去了,等到脚步声响起,朱元璋才冷冷动了下眼皮,看向求见的侄儿李文忠。
如果李文忠能多留心一下,多观察一眼,就会发现,现在不是一个好的劝谏时机,偏偏他早就憋了一肚子郁气,一路上又碰见亲兵抓人,满城的压抑窒息,怒意也上头了。
“你又想跟朕说什么?”朱元璋眼神深深,语气莫名危险地问。
李文忠直挺挺地跪下,膝盖磕出很响一声,朱元璋眼神微眯,与他目光在殿中直直对上。
“皇上您还想要杀多少人?”李文忠问。
朱元璋不语,眼底血丝却开始往上蔓延。
“您要把以前跟着您打天下的人都杀了才舒服吗?”李文忠显然不是一个很会劝谏的人,也不懂如何熄火,反而还在火上浇油。
“还是说,您要把看不惯的文武官吏都打成胡党,统统杀了?”
朱元璋手指痉挛了一下,他下意识往腰间摸去,本来就还没散去的怒火瞬间袭上天灵盖,理智灼烧殆尽。
“你说什么?”朱元璋像是没听清,问他。
而李文忠脖子一梗,眼神同样带着火光,直直对上朱元璋几欲吞人的目光,“臣说,皇上到底要杀掉多少人才满意,皇上是想当一位名留青史的暴君吗?”
长鞭如一条张开獠牙的毒蛇,狠狠咬上李文忠一边脸颊,鲜血四溅。
朱元璋双目充血泛红,面部狰狞,恍如恶鬼现世,手中长鞭不留余力一下一下狠狠抽打在李文忠身上,不出片刻,李文忠衣袍破碎,身上血痕累累。
殿门外,王太监听得额冒冷汗,缩在袖笼里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再这么打下去....
曹国公的小命都要不保了啊。
王太监却不敢自作主张去寻太子或马皇后,要是被朱元璋事后得知,他也要丢了这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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