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珍妮，你没事吧？”一个侍卫从旁边跑过来站上了马车门边的位置。
“我没事，有人去查了吗？”珍妮摇摇头，幸好自己出门从来都是带着人的。这些人一般分散在周围，不会跟得很近。但发生了这件事后，或许她要牺牲一点自由。
“放心，已经去查了。”还好珍妮跑得快，不然她还真被那帮人抓住了。也不知道是单纯抢劫的，还是只盯上了珍妮！
“这件事情我自己会跟殿下说的，你们就不用汇报了。”回到皮卡迪利，珍妮整理了一下裙子才下了马车。
只是她在见到了小王子后，没有第一时间说这件事。她想再等等，等到去调查的侍卫回来再一块儿说。
“不是出去买东西了吗？没有买到？”乔治下了课，还以为小女仆出去没回来，结果人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对了，她今天出去了，为什么来书房没有换一条裙子？
“殿下，遇到了一点事，就没有买成。”珍妮见小王子进来了，赶紧起身。她也看到了小王子看着她的裙子，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遇到什么事了？”居然会让她忘记了自己坚持的原则。小女仆曾经说过，外面总是不干净的，出去了回来就需要换衣裙。
“其实这件事我也还不太清楚。”珍妮确实不清楚这件事的来由，她是被金店牵连的，还是自己成了别人的目标？记得有人喊了“就是她”，她估计还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谁要这么对她？
乔治听完了小女仆的讲述，眉头都皱高了。他知道伦敦的治安并不好，但那只会发生在不好的街区，只会发生在晚上。大白天的，谁会去抢一个带着人出去的年轻女孩？ ！
“你没受伤吧？”她说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是跳上的马车，没有磕到碰到吗？
“我没有受伤，殿下。等侍卫回来了，应该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珍妮摇头，保证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书房都是安静的，没人说话，大家都在等消息。大半个小时后，侍卫终于回来了。他不仅带回了受伤的金店老板，还盯上了跑散的那群人。
“尊敬的小姐，您看我都受伤了，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老板一见到人，就开始哭诉，“当时我去后面拿黄金，等拿好了出来那群人已经等在那里，我的黄金也被抢走了，他们还打了我——”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最好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知道的，现在还撒谎，伦敦塔就是你未来的家。”一直没说话的乔治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步步走近瘫坐在地上的人。
“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想不清楚的，就只能扔到伦敦塔去。
“等，等一下！”金店老板捂着受伤的头，看看眼前陌生的少年，再看看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女，他到底让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看看这个房间，这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吗？再想到自己是被戴上了头套带过来的，就更加恐惧起来。
“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还是说了吧，伦敦塔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当时我去了后面拿黄金，有人突然就抓住了我还不让我出声，我当时吓坏了，只能听他们的。后面那群人就冲到了店里，发生了什么我没看到。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
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他都受伤了！
“可惜，我不相信你。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就留在地牢里吧。”乔治让另一个侍卫把人带下去。
“殿下，皮卡迪利还有地牢吗？”珍妮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扯了开去，她怎么不知道？
“你这么忙，有时间好好看看这里吗？”乔治语气不好，“继续说。”他看向带人回来的侍卫。
“殿下，那群蓄着胡子的人是附近一个叫'胡子帮'的，平时专门做一些替人收钱的事。虽然没能抓到当时在场的人，但您放心，'胡子帮'的头头跑不掉的，很快就能抓回来！”这些人欺负欺负周边的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盯上珍妮！
“快一点，我不想等到明天。”今天这件事没弄清楚，乔治知道自己会睡不好。
等到侍卫也走了，珍妮看看小王子，怎么这件事他比自己还要生气？还是不问了，他明显心情不好。
“除了卡尔顿府，除了布莱克西斯，你还能想到谁？”这件事，乔治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两方。
“殿下，卡尔顿府和布莱克西斯不像是会做这件事的人。至于其他人，我实在是想不——”等等，珍妮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也许您还记得之前登在报纸上的那份名单？”
后来珍妮就让人去查了，但这件事是秘密调查的，没人会知道她在查什么。
“你说的是那份参加过卡尔顿府舞会的名单？为什么说到这个？”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乔治想不出来。
“您忘了，我没有父亲。”这没什么不好提的，珍妮没觉得说不出来，“我看了上面的名单，就找人去查了查。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让人注意到我，那我还真是做错了。”她的本意是查清楚后好做防范，而不是直接让人找上门来的。
但是，谁会这么联想呢？
父亲？是啊，小女仆从来都是她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她没有父亲。乔治已经习惯了她总是把她妈妈挂在嘴边，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件事。说起来这些年里，她提起她妈妈的时候也少了很多，最近更是没有再听到。
“你怀疑是你父亲做的？”有威尔士亲王这样的父亲，也就有可能存在不喜欢私生女的父亲。虽然这么说小女仆不好，但她确实是个私生女。
“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他的妻子，或者是两人一起做的。只是，这个人是谁呢？”到目前为止，她让查的都还没有一个结果。去问贝丝肯定是最快的，但珍妮就没有这么想过。
而且，这件事还不一定就是她猜测的这样。
“不管是谁，谁也逃不了。”就算是小女仆的父亲又怎么样？就能叫人劫走她吗？这已经是犯罪了！再说， 11年都没有出现的人，现在还出现干什么？来跟他抢人吗？哼！
他不会允许的。
傍晚时分，一个大胡子被带到了皮卡迪利。对方没戴头罩，就这么从大门被带了进来。来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这里是爱丁堡公爵、威尔士的乔治王子的家。

他做了什么需要被带来这里吗？大胡子想不通。直到见到了这里的主人,看到了他身边的女孩，他才知道是为什么。
“尊敬的殿下，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女孩是这里的人？那就别怪他都说出来，不说出来还能怎么样，没看到外面一个个侍卫都盯着他吗？
“误会？什么误会？”说出来听听。
“尊敬的殿下，3天前有人找到了我，让我找一位金发绿眼睛的11岁女孩。”对方给的特征很详细，还说了女孩有一张看过就不会忘记的脸。这就很好找，没多久他就收到了女孩的消息。
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仆,会经常出门的。只要做得干净些，不会有人知道。按着得到的消息,他耐心地等人出门。当然,给他消息的人没说女孩就是皮卡迪利的人。
“今天早上，我知道女孩出门了,所以就派了人准备随时下，咳，随时将人带走。您放心，我只是拿到了1英镑的佣金，不会做超出1英镑范围的事情。”虽然女孩确实很好看，但对他来说还是小了点。不过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这个就不用提起。
没看到这位尊敬的殿下已经站了起来吗？他什么都说了,没隐瞒！
“那个人是谁？”上回就有人在王后身边说小女仆的坏话，这回更是直接要将人带走,乔治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忍下去。
是的,上回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一位长时间跟在王后身边的子爵夫人。这件事祖父让他不要再插手,所以事情就没有了后续。这一回，他不可能再这么轻松放过去。
“尊敬的殿下，人我不认识，我只认钱。”他说的都是真话，瞪他他也不知道。
“那就把我带走吧，带我走了，人就出现了。你可别说，你们没有说好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再见面的。”抓到了人，不用交人吗？
乔治不赞成小女仆的这个建议：“不行，这太危险了。”
“殿下，不会有危险的。到时候他带着我，我们的侍卫就在周围等着。等人一出现，就知道来的人是谁。”这是最快的办法。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大胡子回去传信，还带走了珍妮的一束金发。总要给人一些相信的证据，这才能让人没有戒心地过来。
见面的时间就安排在第二天的午后，地点在海德公园西北角。
“殿下放心，不会有问题的。”珍妮看了看贴着马车的小王子，他一定要过来，还一定要在同一辆马车上。
这是一辆大胡子准备的马车，专门用来交易的。这样的马车能好到哪里去，好在是停下来的，不用经受颠簸。但空间还是太小了，只是挤两个11岁的孩子就有点困难。
“你别说话。”一开口，小女仆的声音就钻进耳朵，比晚上念诗的时候还让他觉得耳朵痒。乔治肯定自己又生病了，不然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平时她说的不够多吗？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好吧，还是这个建议让小王子生气了，珍妮闭上嘴。
可她不说了，继耳朵之后乔治发现自己的鼻子也出了问题。他闻到了好闻的味道，但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种味道。
那是一点点香，就一点点，他就有点头晕晕的，像是喝了很多酒一样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再坚持一下，等那人出现了，他就回去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后这些感觉就会消失的，一定会的。
随着时间过去，乔治没觉得自己好一点。他想推推就在身前的小女仆，让她稍微让开点，他没办法呼吸了。对，这是没法呼吸的感觉。
“嘘，殿下，有人来了。”珍妮将声音放到最低，整个身子又往后靠了靠，确保自己看起来是昏过去的样子。
乔治，乔治要疯了。
他刚刚要推人的手因为小女仆主动靠过来，变成了抱住他！抱，抱住他？这个念头一起来，他的呼吸变得顺畅了，头也不晕了，就是脸红了点，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是可以的吗？他可以抱住她？只是这么想想，刚刚才顺畅的呼吸变得急了起来，同时心跳也快了。他一定是生病了，才会这样的。
“殿下，您再忍忍，马上就好了。”大胡子已经和人说上话了，对方马上就会过来。珍妮知道这辆马车小，也怪不得小王子坐得不舒服，尤其他还只能靠在车壁上。
乔治其实没听清小女仆在说什么，他只是靠着靠着靠到了前面靠在他身上的人身上。原来刚才闻到的味道是小女仆长发的香味，不知道她平时都是怎么打理的，特别好闻。
“怎么还有一个？”马车的门被一下子拉开，来人不但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女孩，也看到了女孩身后看着他的男孩！
那是什么眼神？居然敢瞪他！等等，为什么这个没有晕过去？等他想起来，晚啦！
过来的男人连带着他坐的马车以及车上的车夫、车里坐的人，一块儿被带去了皮卡迪利。这时候，珍妮已经坐上了伦敦000007号马车，小王子也是。
不过他怪怪的，坐得特别远。
“殿下，还不舒服吗？”一定是刚才的小马车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嗯。”乔治随便嗯了一声，连个头都没抬。他怕自己抬了，小女仆就会看到他还涨红的脸。他刚刚，他刚刚居然闻着小女仆的头发，还被人看到了！
幸好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另一个人他会确保对方不会说出来的。
带来的人很快就被带到了面前，男人女人还有那车夫显然都是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所以来了有一会儿了，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们不说没关系，马车在就行了。马车是办理过通行证的，查一查所有人很方便。珍妮做这一切，就在这些人的眼前。
“原来是帕肯汉家族的马车，还要继续查下去吗？”再查下去，也就是花一点时间的事。
“这跟我们夫人没有关系，是我收到了消息。”一开始坐在马车里等待的那位女士开口，“前段时间有人给我们夫人寄了一封信，而我们夫人的信件都是我来读的。”
“信里说，我们夫人的丈夫早就有了私生女，他会娶夫人不过是因为几年前求婚被拒绝了不甘心，所以才会在去年勉强答应结婚的。对方还说，就算我们夫人生下了儿子，也比不上他已经长大了的女儿。”女士抬了抬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本来我只是想替我们夫人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厉害，能被夫人的丈夫这么喜欢。现在我看到了，你确实有这个本事。可惜不管怎么样，你都只是一个私生女。 ”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想象中这一切应该做得很安静，不会有人知道。是她找错了人，找了一个大胡子去做这件事，才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女士也就是汉娜夫人从来没想过把这件事闹大，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夫人的利益。一旦确定了女孩没有威胁的，她就什么都不会说。现在好了，这人不但有威胁，还是小王子身边的人。
“殿下，我自己来。”珍妮阻止了小王子开口，先把房间里其他无关的人都请了出去。私生女又怎么样，被说两句掉不了肉。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有个疑问。你怎么确定信中的消息是真的？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了吗？听你的口气，我应该是一个被父亲疼爱的孩子，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这件事，你可以问这里所有的人。”
珍妮说完，看到了女士脸上露出来的不确定。没关系，这些事她都已经在这一天里吩咐好了。她有一个父亲的，只是和母亲结婚后出了海，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不清楚写信给你夫人的人是有什么用意，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上当了。我跟你的那位夫人没关系，更跟你们夫人的丈夫没有关系，听明白了吗？”就算曾经有那么一点关系，现在珍妮也亲手斩断了。
乔治终于明白了小女仆昨天见完了大胡子后做的那些安排，原来她早就想到了，也想到了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可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骗我们夫人？”汉娜夫人不理解。
“这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或许你们夫人得罪了人，或许你们夫人的丈夫得罪了人。但这一切，不该跟我扯上关系的。”珍妮没有继续解释，“好了，这个闹剧就到此为止。”跟这边，就算是结束了，她不想闹开来。
汉娜夫人坐在马车里，慢慢地离开了皮卡迪利。来的时候是3个人，回的时候还是3人。那位小王子没说什么，或许本来要说什么做什么的，都被那个女孩拦了下来。但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就算有关系，今天之后也不会再有了，她能感觉到那女孩就是想要这么一个结果。对于夫人来说，这就是好结果。
“今天的事情，你们不要说出去。”
乔治看着那辆马车走远，他还是不明白小女仆为什么不把事情查清楚。那个送信的人是谁，就这样放过去了吗？
“殿下，不是每件事都要查得很清楚的。再说了，我已经有了怀疑的人。”能知道她父亲是谁的人，除了卡尔顿府里的某些人，还会有别人吗？
“谁？”哪里看出来的？
“那里。”珍妮指了指卡尔顿府的方向，“当初的那份名单这么准确，连年份几乎都没差，肯定是卡尔顿府的人提供的。”这样的话，范围就更小了。而卡尔顿府里，谁看她不顺眼，谁又希望得到小王子的财产，这个人不会有别人的。
“原来是那里。”这么一说，乔治就明白了。卡尔顿府就算是已经还清了债务，但还是没有放弃盯着他的财产。甚至他们会以为，小女仆的财富也会是他的！
“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好处，我现在就不用担心以后再有谁自称是我的父亲找上门来了。”跟贝丝也说过了，她们会一致对外这么说的。至于原先卡尔顿府的人为什么不知道，因为贝丝不想说。
谁能找出一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人。
这下，珍妮真没有了后顾之忧。
原来在小女仆的想法里，没有父亲会是这样一件轻松的事情吗？她看起来一点不在意发生的事，反而高兴现在有的这个结果。乔治还想着怎么让人付出代价，好像也有点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