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那时候的小女仆是什么表情？她当时是不是被吓坏了？乔治记不起来了，因为他只顾着发泄，只顾着冲上去让泽西伯爵夫人不好过。
尽管那段记忆很模糊，可乔治知道小女仆不会想看到一个生命被人轻易夺走。她这些年总是顺手帮人忙，加起来帮的人数早就超过住在莱斯特广场那里的人。
她会想知道汤姆·贝克的死跟他有关吗？她能接受吗？乔治看着这会儿又精神起来的小女仆，他不知道答案。
珍妮决定了，她要找小王子好好谈一谈。最近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可是又没有出什么事，到底是因为什么？明明晚上睡觉还是好好睡着的，等等，不会又在骗她吧？也不对，要是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脸色就能看出来。
“殿下，可以去温莎城堡了。”每周这两天，所有的课程都会停掉。上周因为唇膏的事情，珍妮难得没有跟着去。
“嗯，走吧。”或许他可以问问祖父。
伦敦000007号马车很快离开了皮卡迪利大街，之后就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当然，每次小王子出行肯定不是只有一辆马车，而是带着一队人的。这回，更是带上了备选的年轻侍卫们。
“殿下，您看他们怎么样？”
“还不错，每个人都很有精神。”去温莎城堡需要一段时间，就这样说说话也挺好。上次乔治自己去的，一个人在马车里闷了一路。
“是吧殿下，您也觉得大家都很好。”珍妮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对面的小王子，“那您能跟我说说，您最近有什么烦恼吗？好几天了，您的情绪一直都不高。”或许是两人认识久了，她在这方面也习惯了有什么说什么。
原来被小女仆看出来了，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乔治有点开心又有点烦恼：“烦恼倒是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等我想明白了，我会告诉你的。”他说出来的话和内心想的不太一样。
“原来是这样，那您慢慢想。如果实在是想不明白的，您也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提供一点不同的想法。”如果小王子愿意的话。
“好，我再想几天。”也许见过了祖父以后，这个几天可以缩短到今天。
国王乔治三世还是老样子，毕竟快70岁的人了。珍妮在行过礼后，就把这里留给了他们祖父俩，她去克蓝本小屋那边等着。
“我的小乔治，你这是怎么了？”乔治三世也曾经站在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虽然最后失败了，将政权全部归还了内阁和议会，但至少他曾经拥有过，也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
这些年养着病，也不管事了，但消息还是灵通的。他的小乔治在皮卡迪利忙着学习，应该过得还算平静。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表情。
“祖父，有个人因为我死了。”如果当初没有安排那场局，汤姆·贝克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他也不用瞒下来，不敢告诉小女仆。
“谁？！”本来还觉得有些没精神的老人目光一下子就集中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没听说啊。
“是卡尔顿府的人。”既然决定说了，乔治就没什么好瞒的。
乔治三世听着听着，本来还以为是威尔士亲王又找孙子麻烦了，结果就这？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自责什么！
“哦，小乔治，这根本就跟你没有关系。他都跑到皮卡迪利去找麻烦，你身为房子的主人给他一点教训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把这件事说得很轻，也没有扯开去，“乔治，后面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的。你不是说玩游戏的人换了好几次吗？是他自己沉迷其中不走的，你让人拦着他了吗？”
“你没有，所以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自责这个，不如想想最初这么安排的原因是什么。
这些年来，那个小女孩越来越厉害了，单单一个椰子就让她一年有差不多10万英镑的收入！说实在的，乔治三世都想把自己手里的财产交给她打理！

其实他很犹豫,把这样一个女孩放在自己的孙子身边到底对不对。从5岁到11岁，那叫“珍妮”的女孩明显比小乔治更加知道怎么用小乔治爱丁堡公爵和威尔士的乔治王子的身份。
那在莱斯特广场的救助基金会每年收到的资助，不就是大家看在小乔治的身份上才送去的。后面的椰子买卖, 也是因为小乔治更早前去过很多贵族家里办通行证，那些人家才答应留下送上门的椰子的，之后才有了订购。
至于通行证的办理，熬过第一年后，后续的收费不算难。 10辆面条马车别看简简单单的，其实每年的收入早就超过了办理通行证收到的费用！
听说最近，那女孩又有了一个赚钱的项目。
乔治三世看着眼前只长了个子的孙子,都不忍心说破他当初为什么要把人抓起来，又为什么要组那场局。 6年的相伴,他早就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他当然不允许别人伤害这个人，就算只是言语上的伤害。
他的小乔治想不明白,乔治三世还看不明白吗？对那女孩，他的孙子太过信赖，太过依赖，只是这么点事情就犹豫不决，就怕被人知道！
如果真想抓着人不放，就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告诉那女孩他为她做的事情,而不是只在心里想想！
乔治三世不能把自己的财产交出去,小乔治却已经这么做了，那就做到底,让人彻底不能离开。不管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看在人的份上。
“小乔治，去告诉她。”他鼓励自己的孙子。
“告诉谁？”祖父怎么猜到的！乔治尽量让自己不要太惊讶,他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小女仆！
“哦，祖父的小乔治！我是你的祖父，我娶了你的祖母，我们还一起生了那么多的孩子。难道你以为，我会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吗？好啦，祖父又没有说什么，不用觉得不安。但是——”
“但是小乔治，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未来英格兰的王，你以后只能娶身份尊贵的妻子。”而不是一个不体面的私生女。剩下的话，乔治三世没说，他知道自己的孙子听明白了。
他或许还看不清自己想要的，但绝对知道婚姻代表着什么。那是律法，是传承，更是两大利益的结合。
乔治远远地看着克蓝本小屋，这时候的小女仆应该就坐在窗边，她会时不时地看看窗外，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可是，他不敢过去。
礼仪课的老师说过，威尔逊先生也强调过，等他满了18岁，他妻子的人选也会慢慢开始挑选。有了威尔士亲王的例子在，他们不会让他等到25岁甚至是35岁再结婚的。一旦结婚了，小女仆还会留在皮卡迪利吗？
不，乔治想象不出来当他的身边有了妻子的时候，小女仆还会和现在一样给他穿衣服给他洗手。以后的晚上，她也不会再哄他睡觉了。
如果小女仆是个小公主就好了，他可以娶她，她也不会离开他。两个人可以从5岁认识，一起度过15岁，25岁，还有以后更多更多的日子。
“殿下，您这么早就回了，国王陛下没留着您一起用餐吗？”珍妮从窗边站起来，然后走到门口，小王子今天回来得有点早。
“没，他一直跟我说这里有个小公主，那里有个小公主的，我就回来了。”乔治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又想听到什么，就这么说了出来。
这也是他对小女仆说的第一个谎言。
“陛下这么早就在关注了吗？那以后殿下您一定会有一位出色的妻子。”这时候提小公主，还能是因为什么。珍妮顺着恭维了一句，她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6年就这么过去了。
再6年就是17岁，到时候皮卡迪利会成为各国小公主们关注的焦点。到那时，她一定会是公主们拉拢的对象吧？不不不，这种好事就不要找上她了，耽误她赚钱！
小女仆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会有一位出色的妻子！乔治看着一脸为他高兴的人，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可她又没有说错，他在不高兴什么？
回到皮卡迪利后，日子还是一样过。
但珍妮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她的唇膏出货速度很快，桃乐丝夫人总是叫人来催，其他的赚钱项目也都很稳定，是哪里有问题呢？
皮卡迪利一切也很好，小王子回来后就是上课，不睡懒觉不熬夜，作息很规律。
“邦妮，你回来后觉得这里有什么变化吗？”邦妮之前带着几个人跟着租车行出去了一趟，才回来没几天。
“变化？我想想。”回来几天了，邦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但是珍妮能这么说，一定是她忽略了哪里！想想，再想想。
“是侍卫们做了调整吗？”现在有新人加入了。
珍妮想了想，摇摇头。年轻侍卫们的加入只是多出来两队，总体上变成了以老带新模式。这点变化她是知道的，所以不是。
“那我想不出来了，珍妮。或者，你给我点提示？”皮卡迪利在人员越来越多时，主楼附近不远处就多了两幢翼楼。如果这变化涵盖了主楼翼楼的，那范围有点大。
“我说不上来，总觉得最近怪怪的。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按理说不会的，但这种感觉也不会骗人，珍妮难得皱起了眉头。
邦妮实在没有头绪，只好陪着一起想。
当天晚上，珍妮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她来初潮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早该想到的，居然还给生生忘了！她想念卫生巾，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裹着衬裙想办法。
因为什么都没有准备，加上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二楼一个人都没有，睡着的小王子不算。
衬裙既然不能穿了，就暂时拿来垫一垫。即便这样，也不保险啊。套上件新裙子，珍妮在烛光下总算是换好了床单，然后又拿出已经不穿的衬裙铺在上面。暂时先这么对付一下，等明天天亮了就去找邦妮帮忙。
早上，乔治闭着眼睛等了很久，他没等来人敲门。看了怀表上的时间，都已经快9点了，小女仆从来没有迟到过。不等了，他自己起身拿来昨晚就准备好的衣服套，越穿越觉得不对。
为什么还有两件多出来的？每次看小女仆帮他穿，他应该也看会了啊。算了，先这样吧，先去看看人到底怎么了。
乔治顶着翘起来的头发，直接开门出去。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门，最边上的房间就到了。他抬手，却没有马上就敲下去。
自从温莎城堡回来，他故意不找小女仆，两人之间除了早上见一面，早餐之后就分开了。然后是午餐晚餐，其他时候几乎没有见到。就这样，小女仆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几天过去，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生闷气。她甚至都不出现在书房里，今天更是连房间的门都不来敲。
行，他来敲！
“咚咚咚——”乔治敲得特别用力，确保里面的人一定能听见。
珍妮白着脸，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哦，原来外面的天这么亮了吗？她一定是睡过头了，怪不得门外的人敲得这么大声。
“来了。”别敲了，听得头疼。
门被用力拉开，乔治差点就把手敲在了小女仆的脸上！
“你怎么了？”她看起来有点吓人，像是很早前的自己没睡好的样子。还有，她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她的衬裙呢？之前睡在他房间里的时候，不是随时起来都能出门的样子吗？
“殿下，我今天不太舒服睡晚了，之后可能也不太方便。您叫其他人来帮您，好吗？”珍妮打着精神，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后将会定期的不方便。这样的话，眼前不会自己穿衣服的小王子确实需要一个贴身男仆。
寇克的心思早在面条马车上了，估计还要找别人。
“我会叫的，你需要医生吗？你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这么忙吗？忙到连睡觉都忘记了。
“不用的，殿下，我没事。嗯，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叫一下邦妮吗？”既然都来了，就麻烦小王子顺便叫一声邦妮。
“我去叫，但你需要休息。”乔治还是答应了下来，待会儿他就回来检查。
“谢谢殿下。”等到门口没有了人，珍妮关上门后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什么！她穿的根本就不是衣服裙子，而是一醒来就披着被子过来给人开的门。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一直没有发现。
不知道小王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不想见人了。
“珍妮，我是邦妮，我来了。”邦妮被警告后，非常乖巧地在门口敲着门。隔着好远，小王子就在他自己的门口看着她！
殿下说了，不许跟珍妮忙赚钱的事，要让她睡觉，让她好好休息！知道了知道了，别再盯着了！小王子也就盯着她，怎么自己不过来跟珍妮说？
“哦，你终于来了！快，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会儿后，乔治就看到刚刚进去没两分钟的邦妮又出来了。她走得有点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在人完全走过前，他叫住了她。
“殿下，这是女孩子们的事情，您还是别管了。”邦妮匆匆给了没有答案的回答后，就跑回了房间。珍妮长大了，她之前做的准备正好就能帮上忙！
翻到了东西，得赶紧送过去。
“殿下，珍妮还等着我呢！”吓死人了，小王子居然直接站在了楼梯口！
“你拿的是什么？”小小的一包，为什么不能给他看？
“殿下，是我们女孩子用的东西。如果珍妮愿意告诉您，她会跟您说的。”至于她，还是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比较好。女孩子的私事，尤其是珍妮的，不能往外传。
这是邦妮来到皮卡迪利后，有人这么告诉她的。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做。即便眼前的人是小王子，她也不能说，除非珍妮自己愿意。
不说就不说，小女仆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乔治知道今天很难见到她，就直接站在窗户边叫了个侍卫上楼帮忙。那人已经有了孩子，肯定知道怎么穿好衣服。结果呢，他根本不会，看错他了！
“殿下，我去给您找个会的。”这种事情一直是珍妮在做，他家里的孩子又有妻子帮忙，侍卫哪里会这些。他匆匆下楼，赶紧找人去。
等找到了人，乔治今天的衣服勉强算穿好了。而另一边，珍妮正在叮嘱邦妮，让她帮忙留意一下细心的男孩们。给小王子找贴身男仆，肯定是要精挑细选的。

邦妮就是这么贴心,原来一早就把这个问题想到了。虽然跟以后的卫生巾不能相比，不过总比她自己临时用衬裙垫着要好得多。还专门挑的丝绸，估计不便宜。
“如果能在最外面加一层防水的, 我就不用待在房间里了。”第一次来，还不知道量多量少，不能带这个不安全的东西到处跑。
“这样的话，只要随时更换里面的就可以了，对吗？珍妮。”邦妮很快跟上了思路。
“没错！现在的这个还有点厚，我坐着都不舒服。你有纱布吗？我们可以多叠几层，中间压一点棉花,这样会好很多。”然后再把外形改一改，改成绑带的会比较方便。
乔治的课堂对着窗,刚好能够看到外面来来去去的人。他坐在那里,已经见到邦妮经过了好几次！每一次，她手上都会多出一点东西！还说会看着人好好休息呢？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
“殿下。”威尔逊先生第二次看到小王子走神了,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想通吗？不像啊，他明明看着外面那一个女孩。或许，这个大女孩就是小王子的问题？
长得还行，身材不错，是刚有点感觉的小男孩会喜欢的类型。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以稍微说点轻松的。
“抱歉, 威尔逊先生。”乔治把目光收回来, 他不会再去看。
“没事的，殿下,您只是对女孩子有点好奇,这很正常。”威尔逊先生并不觉得有什么，“您也11岁了,如果您有想认识的女孩，年纪大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只能认识，暂时还不能有进一步的行为。”小王子一定是害羞了，所以才会想否认的。
这，威尔逊先生不会以为他刚刚看了邦妮，就误会了吧？她有什么好看的，她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什么是进一步的行动？”误会就误会吧，他还能怎么行动？
咳咳，这就不是很好说了。小王子身边一直没有年长的长辈陪着，这样的私事本该是他们来教他的。稍微说一点，应该没有关系。威尔逊先生想了想，还是决定透露一点。
“在说进一步行动之前，殿下，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我们自己。”其他的过几年再说。
乔治认真地听着威尔逊先生的科普，脑海里逐渐忘记了邦妮，也忘记了一直没有休息的小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