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果然,贝克管家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仆从们，他所坐的卡尔顿府的马车根本就不能进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偏偏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每次都让他过来被羞辱！或许为了好过一点,他该站到小王子这边来？
“麻烦告诉殿下，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放心，对殿下来说是好消息。”反正儿子已经没有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殿下，您要见他吗？”以前每回过来，贝克管家都好像是在走过场，这回居然有话要说？珍妮没见到人也不好猜这是借口, 还是真有事。
“让他进来吧，去楼下的小厅。”乔治还是决定见一下人, 虽然当初的事情处理得干净, 但不能保证没人会怀疑。
这还是珍妮6年后第一回见到贝克管家，他不但老了头发白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耗得差不多了。怎么，投靠了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以后，这么糟吗？对了，还有他儿子的事。
“殿下——”贝克管家跟着人进来，他也是隔了6年才见到这位曾经的小主人。
小王子整个人高了一大截，已经不再是那个躲在侧翼的被人忽略的小可怜。他就算穿着很平常的衣物,那也是国王陛下亲封的爱丁堡公爵,更是威尔士的乔治王子。
只是这一刻，贝克管家没从那双曾经充满了不耐烦的眼睛里找到一点熟悉。他长大了, 就算是看到6年前的人也能很平静地面对。
“说吧,什么事。”乔治不介意被人打量几秒，但也仅仅这么几秒。
“殿下,您还记得6年前的那次遇袭事件吗？”贝克管家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旁边。那里，站着一个和小王子一样高的女孩，是绿眼睛的珍妮。
她也长大了，比小时候长得更加好。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一个女仆生的，就这么站着，站在小王子的身边，有谁会以为这就是个小女仆呢！
这几年来，大家都在说就是这个珍妮年纪小小的，却完全掌握着小王子每年高达70000英镑的年金和津贴。这让大家都很羡慕，也很嫉妒。但贝克管家从来都知道女孩有自己的想法，也有一定的能力，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记得。”对于这件事，乔治和小女仆事后都有过怀疑，可事情过去了，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小，查不到什么。
“殿下，您记得就好。”贝克管家把目光收回来，说出了这件事的真相，“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从头到尾都是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联合您的父亲威尔士亲王一起做的。”
说完了，对面无论是小王子还是旁边的珍妮，这两人都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原来他以为的秘密，早就人人都猜到了。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贝克管家欠身，并不遗憾地离开了皮卡迪利。
“你说，他手上有什么证据？”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再来追究意义不大。乔治本来以为对方是过来说他儿子的事情，结果说的是这件旧事。
“这可不好猜，殿下。如果您有需要，查一查就知道了。”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可能是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做的，但没想到威尔士亲王也牵扯其中。怪不得当时他会对外说，这只是一个误会。
以前的时候没能力，现在的卡尔顿府就像个筛子一样，查个贝克管家还是容易的。
“那就查一查吧，起码要知道全部的真相。”乔治点头，他知道小女仆在卡尔顿府安排了人。这一点，她从来没有瞒过他。
不仅仅是卡尔顿府，就连温莎城堡、白金汉府，甚至是隔壁的德文郡公爵府，她都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有些特别安排的，有些只是接触后交好的，也有一些接受了她的帮助。
“好的殿下，您就等消息吧。”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除了明面上在莱斯特广场的救助基金会外，珍妮平常也喜欢随手帮人。也许这得不到回报，可有时候却能得到意外的惊喜。
卡尔顿府有她安排的人，也有原来就在那里认识的，她得挑挑哪个人比较合适去做这件事。有了，就塔娜姐姐吧，当初还帮她记过账呢！
女仆房里，塔娜回想起了几年前热热闹闹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卡尔顿府过一生的，可是现在，这间房住的人已经不多了。连原本说不会走的贝丝都在6年前离开，还有什么不会变的呢？
卡尔顿府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这会儿也就房子还看着好的，其实账单一叠又一叠，今年的社交舞会都办不起来了。不知道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在坚持什么，还每天要用最新鲜的食材，喝最新鲜的椰子，穿最时尚的裙子，这样下去只会让账单更加厚。
她是不是忘了，卡尔顿府里还有很多人盼着发薪水。如果能拿到这半年来的薪水，塔娜会毫不犹豫地就离开这里。她知道外面一点都不好，可也比在这里陪着腐烂要好。
“塔娜在吗？外面有人找。”门口的叫声让塔娜回过了神，这种时候谁会来卡尔顿府找她？
安排好了这件事，珍妮就把心思放在了唇膏上面。无色的膏体是最先成型的，只有蜂蜡和橄榄油，其他的颜色还在调配中。
“珍妮，我们都试过了，没什么问题。”又是蜂蜡又是橄榄油的，怎么会出问题！几个女孩只觉得涂了这个护唇膏后，嘴唇润润的，很舒服。
“没问题就好，等外面的包装做好了，这唇膏就能随身携带。”这回格林先生那边有点慢，还得再等等。
原来她们做出来的唇膏还不是成品吗？以后居然还能随身携带？大家更加好奇珍妮说的“包装”会是个怎么样的东西。
又等了几天，格林先生才带着样品上门。
“抱歉珍妮小姐，您的要求比较高，所以这回慢了点。”一个个都是没指头大的东西，相对来说不好做。
“做出来了就好，辛苦了，格林先生。等我这边试完了，就给您下单。”慢有慢的好，这回的样品品质不错。
“那等您的好消息，珍妮小姐。”格林先生虽然最开始只想着攀上卡尔顿府，但现在他早就不这么想了。跟着珍妮小姐挺好的，和桃乐丝夫人一起合作，这些年来赚的，远远超过了他最初的想象。
因为唇膏外面的管体都是玻璃做的，虽然看着小，但其实挺有份量。里面的和基底都是不透明的，只有外面的盖子是半透明。东西来了，就试着将膏体装进去。没有模具也没有关系，先装，到时候再把唇膏的形状稍微修一下。
等待的过程中，珍妮还去见了小王子一趟，等回来就发现几个女孩激动得不行。
“珍妮，你看——”没有盖子的唇膏已经成了固态，其中一个女孩拿着它旋进来旋出去地来回玩。
“这还不算好，拿来我修修。”直接滴在管体上的唇膏最上面形状不好看，珍妮拿过小刀就斜着切了下来。切去了一小半还不够，还沿着被切的面细细地修圆润。
“珍妮，这样就少了很多。”本来能装的膏体就不大，再这么切去一块，唇膏的分量就更少了。
“是少了很多，因为这一支只能用1个月，多了反而浪费。”没有任何添加剂的唇膏，能用1个月就很好了，“你们也试试。”这个事情本来就是要交给她们做的。
正在索荷广场“女士公寓”围观今年牌桌游戏比赛的桃乐丝夫人收到了信，直接扔下人就出了门。
“亲爱的小珍妮，你看我对你多好，一接到你的信就马上出来找你了！”哦，多亏了财富之神珍妮，桃乐丝夫人这几年过得不要太好。她不仅赚到了钱，还认识了很多贵妇人。至于那些臭男人，她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对着他们笑一笑。
实在是受不了这位夫人每次见面的热情，珍妮赶紧把带来的样品拿出来！麻烦请看在又要赚钱的份上，放开她。
“哦，看看我的小珍妮又给我带了什么宝贝！”这一看就是玻璃做的，都没有一根手指粗细，干什么用的？等等，那里面装着什么？桃乐丝夫人透过半透明的盖子看到了里面的物体，但她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唇膏。”珍妮给演示一遍怎么打开，怎么旋出来，又是怎么用的，然后再盖回去。
“嗯，甜的！”一看就会的桃乐丝夫人涂完了唇膏后，还舔了一下，“我知道了，这东西是让男人们来吃的，怪不得加了蜂蜜！除了这款甜的，还有什么味道？”她可是看到了，小珍妮拿来的不仅这一种。
咳咳！不愧是桃乐丝夫人，想象力就是丰富。被这么一打岔，珍妮跑出去三里地的天马行空差点就收不回来！
“这个唇膏叫护唇膏，不是给男人吃的。要是男人们想用的话，倒是也能用。”看她干什么，本来就没这么想过！
“真不是给男人吃的？我认为这个想法很不错。你之前没有这么想过，现在再想想呢？有了这个用处，大家买起来才不会舍不得钱。”小珍妮也不小了， 11岁了，她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对吧？ ！
唇膏还是唇膏，就是宣传方式有点变样，应该问题不大。珍妮想了想，很快就妥协了。
“行吧，那你说说大家喜欢的口味。”加点水果什么的，也容易。反正就这么点，有了新的用法后很快就用完了，不用担心保质期的问题。
所以小珍妮才是财富之神啊，这想法就是接受得快！桃乐丝夫人先把剩下的都试了试，然后又提议了好几种味道，男人喜欢的，女人喜欢的，都有。
“这回啊，男人女人的钱我们还是要一起赚！”唇膏男人们能吃，女人们也一样能吃。
送走了热情又奔放的桃乐丝夫人，珍妮一脸麻木地回到了皮卡迪利。本来大家只研究唇膏颜色的，现在又多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开发口味！
继采购鲜花后，皮卡迪利又开始买起了水果，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乔治也很好奇，这几天小女仆忙进忙出的，跟那几个女孩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之前不是说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吗？怎么反而更加忙了？都看不到人。
“殿下，您找我？”被人叫了过来，珍妮还不知道为什么。
她似乎忙得很开心，脸上整个红扑扑的，连笑意都没有收起来。这样的小女仆看上去，才更像是11岁的女孩。平时，她太沉稳了，能看到她笑的时候并不多。

见小王子一句话不说,珍妮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这几天她确实忙着唇膏的事情，一收到桃乐丝夫人第二天就送过来的反馈，她是恨不得睡在小工坊里！
唇膏这东西虽然原材料也不便宜,可胜在量少，就是这么一包装后，整个价格上去了。无色唇膏也就是桃乐丝夫人说的“哈尼”唇膏，单样品的价格就被她提到了2先令一支！
她本来还想加价的，一看有些人一晚上就能用掉好几先令，才暂时歇了那个心思！
“等以后出来新的更火热的味道，到时候再加价！”这是她让人传过来的话。
珍妮实在不想去想那些人都是怎么用唇膏的,她只要负责供货就行。
紧急和格林先生签订好了合约，他那边一套配件收6便士, 说实在的有点贵。但也说好了, 等玻璃厂的技术再成熟一点，价格还能再便宜。
这样一来, 2先令还剩下18便士给她和桃乐丝夫人分。珍妮因为需要采购原料还负责供货，所以拿到了大头12个便士。这12便士除了用于采购，还要覆盖女孩们的人工成本。她们现在按件计，罐装好10支唇膏算1便士。
“殿下？”珍妮等了又等，总是这么不说话也不是办法，“是出了什么事吗？”这么久没出声,不会真遇到麻烦了吧？卡尔顿府的,还是布莱克西斯的？
“没事，你这几天很忙？”乔治看见了小女仆脸上的疑惑, 就直接问了出来。刚刚, 他是看得有点久。
“是有点忙，殿下。前几天跟您说的唇膏的事,购买的人都很喜欢，所以需要开发——”珍妮说到这里自动消了音，然后将话题稍微转了转，“殿下，我记得给您分成的事，等忙过这一段，我就给您结算。”
开发口味什么的，跟小王子就不用说得这么细。不然他追问下去，她要怎么回答？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老师们去烦恼吧。
小女仆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从认识开始，隐瞒这件事几乎没出现在两人之间。偶尔有事没有及时说，后面也是会说开来的。但似乎，最早开始隐瞒的人，是他自己。
乔治这两天总是在想那天小女仆突然停下来的话，可能那只是她想到了分成的事，所以就换了话题。但也可能，是她确实不想说下去。
汤姆·贝克的事，就是乔治一直没有说出来的。
那时候小女仆出去了，他在书房坐累了就下去走走。走着走着，听到了有人在说小女仆的坏话。
“我当初就知道，你的女儿珍妮就是个坏女孩！我给她换上漂亮的裙子是让她去舞会的，不是让她小小年纪就去勾引小王子！看看，她可比你厉害多了，才几岁就能让小王子把每年70000英镑的财富交到她手里保管！”
“贝丝，我再说一次。要么嫁给我成为一个'贝克'，要么我让全伦敦的人都知道，你的好女儿珍妮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又是怎么来的！”当时的汤姆·贝克背对着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不远处还有人。
乔治安静地听着，他从来不知道小女仆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就算当初是为了钱来到他身边，那么现在还是吗？就算还是，现在她赚来的钱也是她自己赚的，根本和70000英镑没有关系。
贝克？贝克管家的那个贝克吗？他叫来了布鲁斯，问清楚了一些情况。然后当场就让人抓住了他，再扔了出去。
只是后来，小女仆的妈妈身体就不好了，或许就是因为那天的刺激？在知道了汤姆·贝克沉迷牌桌游戏后，乔治想到了一个办法。连着玩了几天以后，那人就踩空了楼梯摔死了。
说起来这件事跟他关系也不大，他只是找人组了局，后面的事情是小贝克自己没注意睡觉没注意休息的。
乔治难得在课堂上走了神，这节课的老师总算是看不下去。他把书放了下来，故意发出了声音。
“殿下，有问题吗？您都可以问。”给小王子上课，是一件相对轻松的事。大家合作这么多年来，算是比较愉快。威尔逊先生不教特定的科目，只讲他年轻时候游历各国的见闻。
“威尔逊先生，您年轻的时候有很好的同伴吗？朋友也行。”他和小女仆一样大，两人一直相处得很好。突然有一天他有了事隐瞒了她，而她，可能也有事瞒着他，这让乔治感觉很不好。
听到这个，年纪不小的威尔逊先生脑海里有几张快要模糊的脸快速闪过，他没有看清。
“殿下，这样的人我可能有过，但时间太久了，我有些记不清。”还是说回小王子的问题吧，威尔逊先生知道要怎么引导。只是一来一回问出来的，怎么有点像是小男孩的烦恼？
也是，小王子今年11岁了，有点好奇也是正常。
“殿下，那是因为你们都长大了。”长大后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这一点不奇怪。再说了，还是小王子先藏起一件事的。
就因为长大了吗？乔治觉得不全是。
但他不能再说了，再说，威尔逊先生就会知道他说的是谁。还是再想想吧，说不定等他决定把汤姆·贝克的事情说出来，他就不会觉得不舒服了。
好不容易做出了椰汁味的唇膏，珍妮决定先休息一下。她太累了，钱要赚，身体也要顾。至于桃乐丝夫人那边，她就先卖卖这几个口味吧。
“很困的话，就去休息。”书房里，乔治终于见到了小女仆出现在了她的位置上。只是没多久，她看起来快要睡过去。
“没事殿下，我适应一下就好。”好几天没出现在书房里，珍妮都有些不习惯了。在小工坊里，大家都是女孩，可以说一些女孩子们的话题。
咳，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回到之前的状态。困还是有点困的，主要是最近唇膏的生意太好了，珍妮在睡梦里都被各种味道追着跑，所以才会有点累。没事，看看新送来的账本就好了。
又一个月过去，算算赚到的钱绝对提神。
珍妮忙着看账本，乔治却一点都看不进去。距离那天跟威尔逊先生说起已经过去了两天，他还是没有做好决定。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包括最早认识的时候。那时发生了一件事，那位泽西伯爵夫人安排侍女到侧翼，结果因为打碎了很多的物品被他认定为偷盗，他坚持要把那侍女送上泰本的绞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