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只有小王子好，身为女仆的珍妮才能好。
她都引着人锻炼身体了，都给主动去刷好名声了，还想怎么样？小王子就是个5岁的孩子，他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都失眠了，也不见有人注意到。是她天天念诗，才让人睡眠上好不容易有了好转，怎么就没人夸她呢？
当然，珍妮也不需要人来夸。可就算不夸吧，至少也别来胡乱指责。
“那就听我说。”乔治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觉得不说说话，他都替小女仆难受。
“我知道你已经很照顾我了，为了通行证的事情忙了很长时间，结果最后在合同上签名的人是我。但你放心，我跟自己说了，这只是我替你签的，以后还给你。”
等等，怎么说到这里来？珍妮并不介意小王子挡在前面，也不需要他还什么，这是两件不同的事。
“你要相信我！”他会做到的。

嗯,她相信，起码这会儿珍妮绝对相信小王子说的话。看看他认真的样子，她又怎么会怀疑呢？就连刚才的那点负面情绪,她都因为听了这话消散得差不多。
“我相信您的，殿下。”珍妮又强调了一遍。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两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没有再提起。后面几天，小王子每天出门也积极了起来，没再摆着那张不愿意的脸。
珍妮一通观察，绝大多数贵族会同意办理这个通行证，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好奇心。他们不在乎那几个便士或几英镑的费用,他们只在乎小王子要是办成了这件事，威尔士亲王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大家的表情都很隐晦,也没有人直接问出来,但那天舞会上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明显，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紧张。
这样也好, 有利于通行证的顺利办理。
但外出的事情办顺了，回到卡尔顿府后就没有那么开心。自从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住进来，住到了主楼的女主人房里，侧翼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小王子虽然是王室成员，但因为是孙辈的关系，即使他是目前为止国王的唯一的合法孙辈,身上也是没有爵位的。被称呼为“威尔士的乔治王子”只是遵循惯例,但不代表这个头衔本身有什么特殊待遇。
说到底，小王子现在的一切都源自于威尔士亲王, 包括日常的衣食住行。一旦那边卡了, 这边就很容易察觉到。
别人是怎么发现的珍妮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了自己换下来的裙子洗衣女仆没及时过来收,平常要用的热水温水都来得不是那么快。
“今天的早餐就这么些？”乔治来到餐厅，发现给小女仆的那份不见了。
“殿下，厨房那边只有这些。”寇克回答的声音低得不行，因为小王子看上去太冷静。不，不止这样！他还停下了继续走的脚步，直接转了身！
“殿下——”哦，珍妮，赶紧劝劝啊！
劝什么？收到寇克眼神示意的珍妮只是跟紧了小王子。这些天来不仅仅是她感受到了待遇上的差距，就连小王子本身也知道了些。但因为马上就要搬走了，他不想闹开来。
结果呢？总有人得寸进尺。
至于劝？珍妮相信这些天频繁出去的小王子已经能很好地处理这件事，所以她才不劝的。
与此同时，主楼环形饭厅旁边的小餐厅里，贝克管家已经带着仆人们在忙碌了。虽然威尔士亲王还没有醒来，但他不能真等人醒了才准备早餐。再说了，还有位挑剔的女士在那里。
对于最近卡尔顿府的那些变化，贝克管家都看到了。可就算是看到了，他也没办法做什么说什么。只能说菲茨赫伯特夫人如果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那么没有仆人愿意长时间留下来的。
但好在，她没有动涉及小王子本身的一切。
“维诺牌的蔬菜糖浆和利克丸呢？”这两样东西是一定不能少的。
“管家，原来的已经用完了，新的马上就到。”威尔士亲王日常除了要服用除口臭的、治痔疮的药物外，最不能少的就是这两种能让他更加精神更加强壮的药。
“赶紧去催！”贝克管家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骂，“殿下，您怎么过来了？”才让一个仆人出去，他就看到了已经来到门口的小王子。
“没什么，我只是吃腻了侧翼准备的早餐，来主楼这边换个口味。”乔治没等人继续说，人已经向着长长的餐桌走去。虽然餐桌上还没有多少食物，但也已经比侧翼的多了很多。
小王子想来主楼用餐贝克管家当然不能赶人，甚至他还要热情服务。只是等事情结束后，他要怎么说？
“那殿下您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乔治点了自己还算爱吃的食物，顺便帮小女仆的也一块儿点了。不但这样，他在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下后，还让小女仆也一起坐。
“殿下，这不太好。”吃点食物没什么，可一起坐就不太适合。在侧翼关系不大，珍妮也愿意坐下来用餐，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不合适。
“有什么不好的？我让你坐的，坐下！”一个人用餐有什么意思，他就是要看着小女仆吃自己才会有想吃的感觉。如果有人有意见，他就这么说。有本事，来饿着他啊。
当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下楼用餐，人还没走到餐厅呢，先发现附近的仆人好像比平时要少。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去了哪里偷懒？ ！待会儿一定要问问贝克，他是怎么管理人的！
等等，谁在那里？ ！
她和乔治都没来，谁敢在餐厅里用餐？
“夫人，是侧翼的小王子，还有他的小女仆。”严肃的女管家先看清楚了坐在餐桌边的人。
“他怎么敢！”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就连这句话都只能压着声音说！她明明没有动他，只是为了节约卡尔顿府的开支做了些对仆人的调整，他怎么就敢来到她和乔治的餐厅！
还让一个小女仆坐在那里吃着她和乔治的早餐！
“夫人，您一定不能昏过去。”要是昏过去了，之前的安排都白白浪费。
“当然！”连这点事都不能忍，她还指望做回女主人吗？玛利亚重重地吸了几口气，等到面部表情调整好了，她才一步步地进入餐厅。
“早上好，小乔治，之前都没有见过你来这边用餐，怎么样，味道好吗？”她换上了轻松的语气，脸上也带着自然的笑容。
其实在这位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乔治、珍妮还有贝克管家等很多人都发现了，只是没人说话。现在，更加没人搭理。
乔治是不觉得这个老女人能叫自己“小乔治”，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至于珍妮，既然小王子都不开口，她当然不会让自己成为靶子。贝克管家就比较为难，一时之间还没有做出选择。其他的仆人们见餐厅里挺安静的，大家一致决定这样挺好。
于是，刚刚调整好心情的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艾玛。”她叫了一声自己的女管家，这才挺直了身子走向属于女主人的位置。不理她没关系，那就看着她坐在属于他母亲的位置上吧。
见状，贝克管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既然小王子连看到了这点都没有表示，那么他就去安排这位夫人的食物了。这回他亲自去，顺便还能暂时离开一会儿。
“艾玛，去问问今天的火腿是不是葡萄牙来的，我怎么觉得味道有点不对？还有这驯鹿的舌头，不够嫩，拉普兰进口的不会这样。”从她坐下来，餐厅里就不时响起她挑剔的声音。
珍妮盯着食物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显摆什么呢？这么做只会影响人食欲。幸好她都吃得差不多了，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再忍忍，等小王子吃好了就好了。
乔治早就想走了，要不是看小女仆餐盘上还有点没吃完，他才不会坐在这里听老女人一遍遍唠叨。幸好，小女仆终于放下了餐具，将手边的果汁喝得一点不剩。
“走吧。”如果今天的午餐晚餐还是没有小女仆的份，那就继续过来这边用。到时候可以提前一点时间，这样就不用再碰到谁。
见小王子下了餐桌，珍妮一同跟上。说实话，这边的食物确实很丰富，就两个人吃的话实在是浪费，加上她和小王子都还能剩下不少！还挺希望午餐、晚餐来这边的，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看着两个人就这么招呼不打一声地离开，女主人位置上的人将刀叉重重地扔在了餐盘上。
“艾玛，以后我不想在我和乔治的餐厅里见到他们！”宁愿让侧翼回到以前，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也不想今天的事再来一遍。她一定能想出别的办法把人赶走，她会想到的！
早餐事件过去，侧翼就恢复到了以前的待遇。既然这点麻烦解决了，外面的事情也相对顺利，尤其小王子亲自出面的这部分已经办得差不多，珍妮总算是放心了一点。
接下来，她需要实地跟进一下另外两条线，而不仅仅是听取进度了。
“又要出去。”乔治说的是肯定语气。
“殿下，之前跟您说过的，我要去租车行看看。”既然贵族们的马车通行证都办得差不多了，那么小王子暂停的课程还得继续上。
“多带点人，早点回来！”对于小女仆的外出，乔治已经能够勉强接受了。她要是不出去看看，就算是留在侧翼，也不见得多有空。
“知道了，殿下，看完我就回来了。”一定准时。
珍妮带着人坐上马车直奔租车行，那里会有人等着。结果到了才知道，等着的人居然是桃乐丝夫人而不是原先信中说好的格林先生。
“哦，亲爱的小珍妮我可终于见到你了！”这段时间桃乐丝夫人是真想念这个小女孩，单单写信已经不能满足她。
“日安，桃乐丝夫人。”好像每次见面这位夫人都喜欢抱人，还特别用力的那种。
“进来说。”被一堆臭男人围着看，桃乐丝夫人才不愿意！要是能付钱的话，那另说。
和她们一起进入会客室的，还有几家租车行的负责人，后者几乎包揽了整个伦敦的马车租赁服务。关于租车行名下各类马车通行证的办理，其实没有一开始想象得那么顺利。
倒不是一味排斥，而是租车行的马车数量众多，一下子要他们拿出这么多钱来支付这笔费用，还是有一定的困难。
“前面提过的建议呢？你们的货运马车都是和别人合作的，相关的费用也可以用物品来代替。”珍妮再次提起之前的想法，“例如你们可以低价从你们的合作商那边收购少部分粮食，然后再按市场价卖给我们，期间赚的差价就可以用来办理通行证。”
珍妮会这么建议，也是因为马上就要上岗的清洁工们实在是太能吃。直接在伦敦采购的话，价格就贵一些。从周边运来的，市场价相对便宜。
“就算是这样，还是差了很多。”需要的粮食就一点点，赚取的差价太少！本来租车行那些钱都是按时发放给车夫的，要是交上了，车夫们要闹。
车夫们确实是一群数量不小的群体，那就想想别的办法。
“实在不行，一部分一部分支付，收点利息吧。”在一旁的桃乐丝夫人觉得* 这样对大家都好。
只是利息一出，没人会乐意。
“那么，来个新尝试？”租车行开通个代购业务怎么样？珍妮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大家讨论可行性。

如今伦敦几乎什么都有,但就是一个字，贵。如果租车行能够提供相对便宜的服务，那么肯定会有生意上门。加上他们本身就帮人运货,什么能赚钱什么利润大，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那些商户以后就不会和我们合作了。”听着不错，但这会牺牲原来的生意。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如果你们不感兴趣，也可以不做。”珍妮当自己没看见那些人眼里的光芒，“我这里是接受粮食抵扣的,但确实所需要的量不大。还有，未来那些清出来的垃圾也需要马车运送,运送费倒是也能相抵。”
她就是给个思路, 其他的需要他们自己斟酌。给租车行几天的时间考虑，后面要是还不办的, 到时候上了路被查到，那就要交罚款了。这点，都是事先说明白的。
“才几天不见，小珍妮变化真大，这赚钱的想法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出来后，桃乐丝夫人就挤上了卡尔顿府的马车,还让车夫随便走走,暂时不急着回去。
“也就只是一个想法，能不能真赚到钱还不一定。”还得看有人真去尝试。
“行吧, 我们不说这个。”桃乐丝夫人这回过来是真有事, 不过在说之前，先把牌桌游戏的情况说一下。
珍妮听完, 不得不感叹这位女士的吸金能力！才多久，她的“女士公寓”就快被女士们攻略了，那些男人们差点要进不去。
“所以呢，你想把'女士公寓'变成真正的女士们的乐园吗？”如果能改变，还一样能赚到钱，对于本来的租客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一步一步来吧，我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知道，我们女人手里有钱人真不少。”原本只能从男人手中赚个辛苦钱，现在只要牌玩得好，男人女人的钱都能赚！
有钱的女性多是事实，但没钱的一样大把大把，就不岔开去了。珍妮知道桃乐丝夫人有话要说，本来还想等她酝酿好的，只是时间不等人。
“你再不说，我可到回去的时间了。”迟一点，小王子的脸色就会难看一点。
“那我说了。”本来说起牌桌游戏还有点激动的桃乐丝夫人一下子就收回了声音，“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觉得应该来告诉你一声。 ”好歹珍妮是合作伙伴，也是她的小朋友，怎么也该说的。
她突然严肃成这样，珍妮也不由地放缓了呼吸。
“几天前，我那里来了一个男人，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他出手很大方，很快就进了一个租客的房间。半夜里，我的租客找我说，对方喝醉了说了一点奇怪的事。”就是这件事让桃乐丝夫人想着今天过来一趟。
“对方说，前段时间他的一个兄弟不见了，他就干脆翻进了他兄弟的家，替他照顾好家里的妻子和女儿。结果没几天，那位妻子告诉他，她的丈夫不会回来了，想让他娶她。不然，她怕守不住突然多出来的钱。”
听到这里，珍妮只觉得这其中的关系有点乱。
“这都不是重点，珍妮。”桃乐丝夫人的声音又轻了一点，“重点是，那个男人手中有卡尔顿府的定制怀表。”她特别描述了怀表上的一些特征。
上面还有一行刻字：送给亲爱的妻子，落款是卡尔顿府G。
这跳得有点快！
要是真的，珍妮不免就想到威尔士亲王和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总不会是送给威尔士王妃的！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我不是很明白。”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别人的事。
“珍妮，连我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在卡尔顿府的事，小王子遇袭了，不是吗？”这件事虽然没有大范围传播，但还是有人说了出来，“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那边就知道了，只不过后面才知道了更多的细节。比如那个凶手是谁，他有什么特征。”
“你这么说的话，不会那个男人的兄弟就是那位吧？”不然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没错！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特别在那男人面前说起了小王子遇袭这件事。他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差点没付租金就要离开！”还好最后乖乖给了钱。
珍妮带着一脑袋浆糊回到了卡尔顿府，桃乐丝夫人要说的就这么多，真相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该告诉她。
突然出现在侧翼的男人、一只有着卡尔顿府落款的怀表、被赶走的泽西伯爵夫人、住进了女主人房的玛利亚·菲茨赫伯特夫人，这些都有关系吗？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是租车行那边不顺利？”小女仆虽然还是准时回来了，但明显还想着外面的事。
“不，殿下，那边马上就会有消息了。是我知道了一点别的事情，您想听吗？”一个人想不出来，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那就听听吧。”乔治挺想知道小女仆到底知道了什么，只是听完后，他也露出了同样的疑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明白！
“殿下，要不我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好像挺复杂的，不该是小王子或者她来考虑这些。珍妮说完后，有些后悔。
“你能做到？！”都听了，还能忘记吗？乔治狠狠地瞪了一眼人，又犯蠢！
被瞪的珍妮摇摇头，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