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那种表情怎么形容呢？生气中带着一点担心，担心中还有一点尴尬。
“我不想听了！”为什么小女仆会突然看过来？！
“那我就不说了，殿下。”要提的事可以等一等，就等到午餐时间吧。珍妮其实也有点尴尬，被一个人小孩子担心什么的。相处时间久了，她总会忘记面前的小王子只是个真小孩。
这下，该记得牢牢的。
等两人在餐厅里用完了午餐开始消食时，珍妮提起了之前的事。
“您还记得财政大臣说的招收人手的事吗？殿下，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或许这会让通行证的办理更加顺利，具体会怎么样还需要看小王子能不能答应。
“说吧。”这个想法早就有了吧？忍到现在才说。
能让小女仆这么犹豫的，估计是需要他。需要他好啊，这样他就不会被留下一个人。说来说去，这件事最后还是他受益，做一点事情也是应该的。乔治很快就想通了，他等着小女仆说。
“是这样的，殿下。”珍妮先说了自己的顾虑，然后才是她的想法。既然之后给马车办理通行证可能遇到障碍，那就先把障碍物搬开。同时，还能给另一件事拉来赞助！
“你的意思，我也要办舞会？”说来说去，就是要他办舞会！乔治不想答应，没什么别的原因，他就是不喜欢。
“不，殿下，也可以不是舞会的。或者，您可以以品茶的名义，也可以以美食邀请。”总之能把人请过来就好，请过来的理由不重要。
“我再想想。”乔治还是没有答应，他确实需要想想。
珍妮也不催，就这么走在旁边想想出一个吸引人的邀请理由。虽然说着不重要，但邀请函上不能这么含糊，必须抓人眼球，她就没想过小王子不会答应下来！
“我不想邀请太多人。”走了好几圈后，乔治终于松了口。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真不多，他也想帮小女仆的忙，邀请人过来这件事有点超过了他能做的范围。太多陌生人会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从来没做过，这和之前在晚宴上舞会上露面是不一样的。
“您放心，殿下，不会有很多人的。”珍妮保证，“那您最多能接受多少人？”这一圈子拉出来，10岁上下懂点事又想证明自己的男孩女孩们不会少。
“12个吧，再多就不行了。”他年纪小，认识的人本来就少，哈廷顿侯爵还是因为德文郡公爵夫人上门的时候带着过来才进一步认识的。
“行，那就12个。”也不少了，好好挑一挑效果一样不会差。
晚上，两人就把能邀请的人列了个大致的名单。德文郡公爵府、斯宾塞伯爵府、卡莱尔伯爵府、格伦维尔勋爵府、利物浦伯爵府等等都在上面，然后再慢慢挑选。
“殿下，要不然把这份名单给贝克管家看看？”单单凭两个小孩子一定考虑不周全，珍妮倒是能想多一点，只不过没有了解过各家的派系。
“让外面的人去。”这么晚了，小女仆出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行，那我就去麻烦寇克。”交代了一番，剩下的事情贝克管家会做好的。
正准备回房间的贝克管家被人找到，他得知自己又多了一份工作！唉，小王子好不容易想起了他，肯定是要办好的。名单的事简单，只是这说的“最想吃的一天菜单”算是怎么回事？
“殿下想要邀请名单上的几位一块儿聚聚，说是就以这个名义大家互相推荐一下美食。”寇克照着说。
太奇怪了，居然还要在邀请函上特别写明来的时候带上自己最喜欢的一天的菜单！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就是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才会吸引人啊。或许大人们在晚宴的时候在舞会的时候会聊起这些，可他们的孩子还没有这个机会。
“挺有意思的，威廉你去吧。对了，问问你姐姐哈丽雅特，她是不是也想去？”德文郡公爵夫人看到了给儿子的这封邀请函，觉得出去走走也不错。德文郡公爵府马上就要因为社交季热闹起来，而她的儿子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我会问哈丽雅特的，母亲。对了，乔治亚娜的婚礼呢？准备得怎么样了？”乔治亚娜是哈廷顿侯爵最年长的姐姐，与母亲同名，今年下半年结婚。
“她还在犹豫礼服上的绣花，不，威廉，你可不能取笑你的姐姐。”德文郡公爵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装作严肃的样子制止他，“好了，去写你喜欢的菜单吧。”能和威尔士的乔治小王子交朋友，是一件不错的事。
其他几家收到邀请函的也都这么认为，尽管那位小王子的年龄实在是小了一点。也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叮嘱自己的孩子，让到时候见了面千万不能把人惹哭了，也不要提威尔士亲王夫妇的那点丑闻。
时间就在侧翼准备这次的聚会中过去，期间桃乐丝夫人已经完全掌握了玩牌的规则，珍妮也拿到了格林先生送来的100套成品。而通行证的事情则要暂时缓缓，还有点前期工作要做。
“殿下，明天就是卡尔顿府今年的第一场舞会，也是侧翼招待人的日子。”主楼的事情不用管，侧翼这边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次，确定不会有问题。
因为社交季的到来，乔治也暂停了平时的课程。本来他要去主楼见见人，现在有了侧翼的聚会要举办，甚至都可以少去几次，算是额外的好处吧。
“我没忘，就是有点担心。”有了好处，当然也会出现意外。
最初说好的最多邀请12个人，结果呢，那12人回复说自己还会带同伴过来！不是带姐姐妹妹，就是带哥哥弟弟。乔治知道这不能怪小女仆，也不能怪贝克管家，他自己都没法说出拒绝的话。但要来的人也太多了，到时候真能一切顺利吗？
“没事的，殿下。就算到时候出了点问题，又会有谁责怪您呢？不会的，您就放心吧。”这个担心没有必要，来的也就20多人，侧翼的大厅完全装得下。再说了，都是贵族家的孩子，还都是10岁及以上的，肯定也是明白人。
“要让我放心，待会儿出门就一起去。”出去走走，他就不会再想明天的事。
“殿下，威尔士亲王就在主楼，我怎么敢带您出去？”去的还是“女士公寓”，珍妮要给桃乐丝夫人送成品，顺便看看她玩得怎么样了。
“他知道了又怎么样？祖父都没有说什么。”走吧，早点去还能早点回来。乔治带头往外走，一点不给反对的机会。
珍妮边走边看向主楼，真就没人出来阻止吗？来个泽西伯爵夫人也好啊！这大白天的，卡尔顿府的马车又是这样的明显，已经回到伦敦来的大批贵族要是有人凑巧看见了，明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威尔士的乔治小王子去了索荷广场的“女士公寓”！
他还要不要名声了？她能有好下场吗？之前不是晚上去就是傍晚去，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贵族齐聚伦敦。
本来珍妮还以为小王子是在担心明天的事，结果呢？他就是找个借口想出去！
“乔治，你不去阻止吗？”主楼的其中一扇窗边，泽西伯爵夫人看着窗外问不远处的威尔士亲王。
“为什么要阻止？父亲最近很喜欢他。”喜欢到直接驳回了他提高津贴的要求，就因为他才5岁的儿子比他更会讨国王的欢心。

他自己的5岁在遥远的30多年前，早就没有了那时候的印象。作为国王的长子,他出生就有康沃尔公爵和罗萨西公爵的头衔，一周后更是被封为威尔士亲王和切斯特伯爵，没什么需要发愁的。
虽然他的母亲夏洛特王后很快就生下了弟弟妹妹们，可也没有缺少过对他的关心。然而当弟弟妹妹们越来越多，也慢慢长大，母亲的目光就很难再给到他。父亲更不用说了，他几乎都在圣詹姆斯宫, 而不是留在白金汉府。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喝酒, 他包养情妇, 也没有人说他不对。后来他遇到了成熟的玛利亚·菲茨赫伯特，一个比他大了6岁的女人。可他不在乎, 只因为她关心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威尔士亲王又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抛弃的不合法的结婚对象，仰头喝了一口酒。不想她了，都过去了这么久。现在该想的是他的好儿子，他居然在他不在伦敦的时候得到了国王的喜欢，还被允许参与唐宁街的一些事情！
凭什么？一个5岁的孩子都能和唐宁街一起做事,他只是想要提高自己的津贴,有错吗？不，威尔士亲王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身为未来的国王,用一点钱怎么了？
他的儿子连自己的钱都保不住, 还被他母亲骗走，到现在都没有拿回来, 就很光荣吗？
“阻止他干什么，你也不用管。不是说明天他也要邀请人过来吗？看看他想干什么。”就不信他真能做出什么来！
被怀疑的乔治已经跟着来到了索荷广场，跟傍晚和夜里相比，这里相对安静很多。一进去，他就看到了明显睡眠不足的那位夫人！她那样子跟之前自己睡不着的时候很像。
“日安，桃乐丝夫人。”小女仆却像是没看见那模样一样，还是笑得傻傻地跟对方问安。
“哦，谢天谢地，我亲爱的小珍妮，你可终于来了！”桃乐丝夫人热情地迎上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天知道你再不来，我是不是要去卡尔顿府找你。告诉我，你把成品带来了，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后面一句话，她是贴着耳朵说的。
“如你所愿，我的夫人。”珍妮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了答案，再不说，她怕自己要不能呼吸！
“那真是太好了，快拿来我看看！”既然成品来了，小珍妮就没有这么可爱了，现在在桃乐丝夫人眼里最可爱的小乖乖只有一个。
这几天她找了搭子好好地看着规则玩牌，结果哪里知道一个臭男人走错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就此时此刻，他还在上面的房间睡觉呢！
哼，要不是看在银行券的份上……
这下好了，成品来了，就没人会跟她抢牌玩！
“来个人，去把上面的人叫醒！告诉他，他的牌来了！”赶紧付了钱把牌带走，省得留在这里折磨人。男人的牌品实在是太臭了，跟他的人一样臭！
“这就有生意了？”珍妮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点不敢相信。她知道这游戏好玩，但这才几天啊？ ！
“你以为我这样是因为什么？亲爱的小珍妮，你都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装了多少惊喜！”桃乐丝夫人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快，先把前面的20箱给我留下来！”
这几天可不是只有一个男人知道了“女士公寓”有了好玩的游戏，20箱都是租客们要的，为了更好的生意。
好不容易将成品都分配好，桃乐丝夫人才有时间顾上已经被请到了安静房间里的小金主。接下来，就该谈谈利益的分配。
在这方面，珍妮当然不会让。
“不行，按照目前6英镑一箱的价格，你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让我和生产商再分吗？”这也就是新鲜一阵，慢慢的仿品会很多，所以赚的还是快钱。
“天哪，小珍妮，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当然不会要一半啦，那是最前面说说的，我们又没有签下合同。”桃乐丝夫人看中的也不是这笔钱，而是小女孩凭一张玩法说明就能做出来游戏的脑袋，还有她在卡尔顿府的地位。
后者，看看跟过来的小王子就知道。几次过来，他都跟着。而每一次都是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他抱怨什么，最多就是催着人回去。
这么快就变了说辞？一定是哪里不对！珍妮觉得有陷阱，但一时之间没找出来。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贪心，我只拿2英镑也是可以的。不过小珍妮，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办场比赛？”卖牌卖出去再多，也是定死的钱，要换成比赛就不一样了，单单报名费就能收好多。只是，这件事肯定不能“女士公寓”来，或者是桃乐丝夫人她自己来。
哦，珍妮听懂了。这看样子问的是她，其实问的是旁边的小王子吧。可惜，小王子压根儿就没兴趣。他连明天20多人都不太想见，就别想让他出面办这个比赛。
“暂时没有这个条件，要比赛的话报名的人一定要多，还是先卖牌让大家都喜欢上玩了才能考虑后面的事。”起码今年是办不起来的。
“这倒也是，是我太心急了。就按2英镑给我吧，我都忙成这样了。”她又把自己的脸凑过来。
行，就这么说定。
等几个人从房间里出来，本不应该在这时候这么热闹的“女士公寓”大厅里都是人，好些已经坐下来凑成了一桌，正玩得起劲！看样子都是最近几天里刚学会的。
“行了别看了，下次缺货了记得及时送来！你不来也没关系。”但一定要保持联络。
“砰”一声门被关起，珍妮和小王子就这么站在了门外。她看了看旁边没什么表情的人，也只能装着没事样往马车那里走去。等等，本来就没事啊，为什么要说装呢？
“殿下，等这笔钱拿到，我就先还上借您的50英镑。”全部100箱都卖完，就是200英镑的进账，后续肯定还会追加订单。珍妮坐上马车，虽然钱没有到手，但她已经有了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可以。不过以后你就别自己来了，让人过来就好。”总跑这里确实不好，下次不来了。乔治看着马车外看过来的目光，直直地看了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今天过后也没有时间，还有通行证的事要忙。”总算是赶在这之前先有了一个好消息，珍妮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也是，白说了，还是想想明天吧。
明天很快就到，侧翼邀请的人几乎都和家里的大人一块儿来，后者去的主楼。珍妮换上了一件自己买的裙子，和上次寇克找来的差不多样式也差不多价格。幸亏那200英镑快可以到手了，不然她根本就舍不得买。
“还差谁没到？”她数了数，邀请函还少了一张。
“珍妮，德文郡公爵府的人还没到。”寇克记着的，就是少了这一家。
上回哈廷顿侯爵不是来得挺早，出什么事了吗？珍妮叫人去门口看看，自己则盯着仆人们备菜。今天的菜单已经做了好几天，等大家都找不出问题来了，才被允许这会儿上的。
既然要讨论最喜欢的一天的菜单，怎么能少了美食呢？这时候正适合用晚餐，大家就在餐桌上说吧。
“抱歉殿下，我们来晚了！”哈廷顿侯爵带着自己的姐姐匆匆出现在门口，看样子是直接从主楼那边过来的。
“哈廷顿侯爵，卡文迪许小姐，这边请。”刚好站在门口的珍妮将两人接了进去，“殿下，人到齐了。”接下来就需要小王子致一下辞，不用那么正式，简单说两句就好。
“欢迎你们的到来，请坐。”乔治看了一眼花蝴蝶一样满场飞的小女仆，她就没停下来过。谁叫她，她就去谁那边说悄悄话，然后把人哄得笑出了声！
怎么面对他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呢？
坐在主位的乔治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了下文。这让到场的大男孩大女孩们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家里的人只说别惹这位小王子生气，也别说那些大人们的事，可大家什么都没说就冷场了，然后呢？
“大家别见怪，殿下对诸位有点陌生，熟悉一下就好了。”珍妮当然知道现场的气氛不佳，就主动接了话过来，“殿下，先上菜吧。”吃起来了，就不会这么尴尬。
“嗯。”乔治吝啬地吐出一个字。
“因为是以一天的菜单邀请大家来的，所以先请大家尝尝殿下最喜欢的几道菜。”这就是个说法，小王子几次品尝下来也没说喜不喜欢。她问了，他就是不说。
珍妮让开了位置，照常来到主位先给洗手。她低着头的时候，没注意到在座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前面。
哈廷顿侯爵是知道这位小女仆的，上回小王子过生日那天还是他给带了过来。这才不到两个月，居然就得到了这样的信任吗？
不知道内幕的其他人刚刚还在猜笑得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是谁？结果只是个女仆？太可惜了。
不过能做小王子的女仆，也算是有一点好运。
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见过这位威尔士的乔治王子，大家听说最多的有关于卡尔顿府的消息就是威尔士亲王夫妇和其他情妇的，没有这位。最近倒是有点声音，但没经过证实。
现在亲眼见到了，小王子不怎么爱说话，看人的时候眼神也不太好。相比于已经胖得走不动路的威尔士亲王来说，这位太瘦了点，完全不像是一对父子。跟威尔士王妃也是，没多少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