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头上有红缨似血,腰间悬挂的爱刀如同弯月,这正是殿下为他打造的神兵。
一路往百尺崖奔袭而去,深夜埋伏在丛林杂草之间。
此时,项燕也带着大军出了平舆城,同赵瑶君交战三四个回合之后,就好似不敌秦军一般,开始分兵“溃逃”。
赵瑶君见状,也故意分兵,骑上骏马朝着楚军项燕带的主力部分,狂追了他们五六里地。
她甚至如同恼羞成怒一般,最后丢了几个火。药弹,惊得楚军顿时慌乱了一阵。
这慌乱是真的,制造慌乱是为了让范增脱身。
火。药一出,楚军原本谋算好了队形,喧闹扭曲了一会儿,才依照原计划往巨阳的方向“逃窜”。
楚军中有人瞧见,这几日深受大将军项燕信任的一个高寿谋士,他正因身体虚脱,力有不逮而虚虚坠下马去,恰巧被人家秦军一剑狠狠刺了下去!
项燕痛呼了一声:“范先生!范先生!”
其他谋士连忙道:“将军,范先生定然活不成了!我们撤退要更快一些,这才不辜负了他呕心沥血的谋划!”
项燕闻言,更是催促大军快跑。
赵瑶君也装模做样,追着他们翻过了一个小山头后,也让大军停了下来,在原地就着月光休整。
秋风微凉,临时休整的将士们还生起了篝火,或是烧水喝,或是悠闲的拿出干粮烤热。
赵瑶君坐在火堆旁,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见副将骑着马,带着一个六旬的范增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赵瑶君起身,朝范增笑了起来:“恭喜范先生顺利脱身,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
范增在副将的搀扶下,下了马。
他借着火光,好奇的打量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范增也笑了起来,只是他笑容中很是感慨。
“老夫做出此举,更多是因为殿下派出去的一位赤脚医生,救了我的性命。我心中感激,打算报答他的时候,又从这位医生口中描绘的秦国,老夫感受到了天命所归,感受到了殿下的严正和宽仁。”
他缓缓叹气:“老夫六十有余,纵然心中还存大志,但到底年事已高。比起死守着残缺不齐的楚国,老夫更想见一见殿下口中那个统一的,没有战争却很强大富饶的世道。”
项燕带着大军往巨阳城直奔而去。
大军夜间不曾停歇,军队之中虽人数众多,但项燕训练之下,整个军队没有了困守平舆的丧气,反而军容整肃,急行军的速度半点不慢。
不过两日,大军便到了百尺崖附近。
这一路行来顺利,秦军也未曾追击。
项燕骑在马上,他在午后刺目的阳光,高爽的天气中仰头一看,只见百尺崖两边山高谷深。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常绿的树木与发黄的树木交错参杂,一队队大雁自宁静的天空之上飞过。
项燕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立即抬手,喝道:“停下!”
整个军队立即停了下来。
谋士有些不解,凑到项燕身边询问:“大将军,过了这百尺崖,差不多就到巨阳城了。大将军忽然叫停,可是此地有不对之处?”
项燕勒紧缰绳,胯下骏马随意踏走了几步。
他眯眼看着此处地形,以往日的经验道:“百尺崖下只有羊肠小道,两边山谷高深。行军之时,敌军常爱在两侧埋伏作战。此处关隘,不知是否有秦军埋伏。”
谋士眯眼看向两侧密林山谷,只觉得静静悄悄,宁静无比。大风吹过之时,也未曾间山林之间隙之间有埋伏。
他未曾发现不对。
谋士不由道:“大将军,百尺崖下有没有埋伏,属下不敢断定。但是军粮快要耗尽了,此处小道,乃是去往巨阳城较为隐蔽且便捷之路。若是再调转大军,从旁处走,万一碰上追击的秦军,更是不好。”
另一个谋士出主意:“那斥候快要回来了,不知秦军可否被我们分出去的兵马所迷惑,追去别处去了。如今我们必要通过百尺崖,大将军若是担忧此处有埋伏,不若等等斥候的消息。”
项燕思索一番,同意了这个谋士的话:“那便等等吧,估算时间,这斥候约莫也要回来了。”
于是大军戒备,在百尺崖外的空地略作休整。
项燕喝了些水,骑在马上,双目依然戒备的四处逡巡。
一刻钟之后,他们身后奔来了七八个楚军斥候。
斥候们急急上前朝项燕行礼,为首的斥候脸上带着喜色:“回禀大将军,秦军已被我们分出去的兵马所迷惑,那位大秦公主亲自带着兵马,朝我们相反的反向追去了!”
项燕神色不变:“她亲自带兵去的?带了多少兵?”
斥候道:“属下亲眼所见,确实是大秦四公主亲自带兵追击。她好似令人分兵去追,每队两三千,她自己则带了四五万的秦兵。”
项燕心里合计了一番,秦军为了切去寿春、巨阳到平舆城的粮道、商道,必然已经分了两路兵。而他得到的消息是,秦军大约有三十万人。
分兵切断粮道、商道的军队人数约莫十五到二十万人,这两军人就是长了翅膀也赶不到百尺崖埋伏,因为他们突围之事,乃是临时决策。
如今大秦四公主驻扎上蔡城,手下约莫有十到十五万人。
她亲自带兵去追楚军,带的就是四五万。余下的兵马也不可能再来埋伏,否则上蔡城兵力空虚,就是军中大忌。
谋士喜上眉梢:“大将军,这样说来,秦军已经没有余力埋伏了。我们是乘机过百尺崖,还是带着大军折返,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项燕思索片刻,沉声道:“那秦军手中有攻城、守城利器,听闻是引天雷所造成。若折返回去,秦军也闭城不出,且用此物守城。一旦我军久攻不下,又无粮草支援,此时若是秦军增兵,我楚军定然要打败仗。”
他道:“还是回巨阳、寿春,补充了粮草,再带好兵甲才能抵抗秦军之威。”
将士们都吃不饱饭,还要拼命去攻城。
特殊情况下,将士们上下一心,军心统一时未尝不能取得胜利。可若是人家秦军再在上蔡城表演一番美食军乐,又用那有天雷之威的炸。药威慑,只怕楚军将士军心立即扛不住了。
项燕只觉得此仗比自己以往打过的仗都要难打。
这都是因为那秦国四公主的名声太响,影响力太大了!但凡听说是她带兵,楚军之中许多人根本没了打仗的心思。
若是她再蛊惑几句,只怕楚军之中有一部分人就丢盔弃甲,当场倒戈了。
项燕打了个行军的手势:“事不宜迟,先回去准备粮草辎重,疏通粮道再说。”
他一声令下,大军整顿停止,开拔往那狭长的峡谷道路之中走去。
大军刚刚通过,谷底两旁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众人稍微放松了些心神,头上忽然一道整齐统一,响遏行云的呼喊在耳边炸裂!
“神使有令,降者后退不杀!”
乱石翻滚,山顶上,一个个在草木掩护下的投石机被推了出来,巨大的床。弩射程又远威力又大!
半山腰投掷炸。药的好位置上,一个个竹管、陶瓷做成的炸。弹,炸裂之声惊得楚军乱了阵脚。
他们大喊着:“有埋伏了!我们中埋伏了!”
“有天雷,我们必死无疑了!”
秦国玄色的旗帜飞扬,乱世翻滚声、床。弩乱箭的光亮、半生阵阵雷鸣般的轰响,山谷也不断在回声秦军说的话。
“神使有令,降者后退不杀——”
这话好似十字真言,一下子让军心不是很稳固的一些楚国小兵,开始放下武器,纷纷往羊肠小道外窜逃。
“神使殿下说了,投降后退者不杀。我投降,我不想死!”
只要一人后退成功,众人纷纷效仿。
楚军立即乱成了一锅粥。
军心大散,躲避不及的谋士和楚兵被巨石砸成肉饼,被床。弩。射出来的利剑射穿身体,被火。药炸得肢体横飞。
项燕目眦欲裂,他顺手杀了自己身边的一个逃窜的谋士,举起他的头颅,高声叫道:“不准逃,后退投降者,犹如此人!”
他本想震慑军中后退投降之人,谁知这往常好用的震慑手段,在秦军神使殿下名头下,再过于强悍的巨石、床。弩、天雷之下,竟然毫无用处!
项燕忽然心生悲凉。
他往日带兵,军中人对他必然是心悦诚服,军心凝成一股绳子。如今出了一个秦国的神使,竟然轻易超过了他军中的威名。
项燕只觉得自己为楚国几十年的南征北战,在楚国黔首心中战神的名号一戳就破,虚弱得很。
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和风霜越发明显了。
众人越发疯狂的往外逃窜。
兵败投降的形势根本控制不住,剩下的少部分的忠心谋士和兵将护住项燕,大叫道:“将军,我们快速往外撤退吧!我等掩护将军先走!将军回到大楚,日后再替我等报仇!”
项燕打起精神,飞快冲向百尺崖的出口。
这一路上,忠心耿耿护着他的谋士、亲卫,不是为他挡住巨石,就是为他挡住利箭、天雷。他们生生用鲜血,护送他出了百尺崖。
项燕回首一看,身后到处是染红泥土的鲜血。
将近过半的楚军早已投降,其余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跟他走出百尺崖的兵马,不过三五万人。
项燕沧桑的眼中除了悲凉无力,还有浓重的恨意。
这是他打过的没有几乎没有军心,楚军投降人数最多最干脆的一次仗。可事已至此,只能先回去再说。
出了百尺崖,约莫行了两百里。
项燕就看到一队黑压压的秦国兵马站在前方,正对他们拉紧了弓弦!
为首指挥的将军,竟然是一个极其年少的少年。
他身着盔甲,浅褐色的肤色让他显得俊美锋锐。他高眉深目,眼窝微陷,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杀气和蒸腾的兴奋。
薄红的嘴唇也微微勾起,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含着一抹急切夺取项燕人头,前去赵瑶君那儿邀功的渴望:“项大将军,小子韩信,在此恭候多时了。”
他比起项燕这闻名诸国的大将来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将,但姿态却是势在必得的。
项燕瞧见这少年不惧怕他的威势,他头上两股红缨似血,手上提着一把锋利的剑,脸上带笑的模样,不由想到自己稚嫩年幼,却说自己想要当大将军的孙子项籍。
若是少年将军,风采也只怕如眼前之人一般了。
韩信朝默默不语的项燕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得罪后,二话不说,立即弓兵放箭。
一阵阵箭雨飞射而来,一连来了三波。
三波之后,韩信率先催动胯下战马,带着身后的秦兵冲锋。
韩信的剑锋利无比,他眼中杀气腾腾却又冷静至极。一次次劈砍划刺,那一把长剑好似神兵利器一般,轻轻松松破开楚军的防护,深深刺进他们的心脏、咽喉,砍下他们的头颅。
杀着杀着,年仅十五,锋芒毕露的韩信,对上了身经百战的老将项燕。
两人来来回回拼杀,项燕经验丰富,敌对之时,最会找对方漏洞,最会避让,也最会等待时机让对方毙命。
韩信却身强力壮,跟随王贲将近十年习武下来,刚劲勇猛得无人能敌,关键是他杀得再疯,还能保持理智。
他不仅有武将的勇猛,更有文臣的谋略,年岁虽小,却已经打了许多胜仗。
韩信今日格外兴奋,满心只想将这名满天下,楚国战胜的头颅,亲自捧到太女殿下面前,好得到她赞赏的笑容和几分垂青。
两刻后,项燕手中的长剑被韩信猛力砍断。他年纪已经大了,终究力有不逮,再坚持抵抗了片刻,便被韩信斩下了头颅。
鲜血溅了几滴在韩信脸上,他浑不在意,只心满意足的举起项燕的头颅,兴奋扬声道:“项将军已经枭首。”
他随手抓着项燕的头颅,看着快全胜的秦军,如同餍足的年轻猛兽,将其余猎物军功让给了手下。
韩信渐渐退出战场。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将项燕的头装了进去,函封好后,沾血的唇角才微微一弯,对拼杀的秦军道:“剩余楚兵,杀无赦!”
赵瑶君接到战报,实在没有想到韩信竟然这么勇猛,这样聪明。
他不仅杀了楚国的大将军项燕,当夜更是犒赏三军,之后带着收拢的楚兵占领了巨阳、城父,直接同楚国国都寿春对峙起来。
韩信得了她之前平舆城阳谋的灵感,他还将军中粮食也分给楚国投降的降兵,同他们同吃同住。
当夜举行篝火大会,让军中最会洗脑的人,站在阔地上,大声谈论秦国太女的神迹,谈及当年太女殿下降下甘霖时让楚国黔首接水救命的场面,惹得经历过这些事情的楚国黔首当场热泪盈眶。
他们还宣传秦国黔首的好日子,以及早已被秦国占领的韩国、赵国、魏国黔首的好日子。
他们不仅说,甚至还有原先韩国、赵国、魏国的黔首,争先恐后的去到空地上,开始说自己在秦国的日子,开始赞颂王上、神使、大臣们的功德。
饥肠辘辘的楚国降兵,一边吃东西,他们有的煮着美味香软,偶尔吃过的挂面,他们有的嚼着甜滋滋的红薯干,有的在火堆里烤着土豆。
大锅里熬着肉干和豆子羹,楚国兵卒们还烤着温暖的火,只觉得现在不像在战场,反而像在家中享受。
他们满耳朵都是什么玄鸟大人如何庇佑,大王如何英明,太女殿下如何爱民如子,神力无边的事迹,听得他们心里对秦国黔首越发艳羡起来。
那些什么新养的猪肉滋味有多美,秦国神粮很多,土豆很软糯,结成的土豆多得吃不完。玉米清甜,嫩的时候好吃,老了磨成粉能做主粮。红薯甘甜,晒干的红薯干,他们尝了滋味果然不错。
听说,秦国之后要在北方大量种植棉花,让黔首们终究有一日能穿上柔软的袍子。
楚国降兵们还听到自己身旁的秦人,一边烤火吃东西,一边美滋滋的说。
“我阿父已经六十五了,他在我们村中是高寿之人。去年他得了病,我家其他人原以为活不下去了,谁知村里的赤脚大夫,竟然说年满六十治病不要钱,将我阿父带进他们那什么诊所治病,将他给生生治好了!”
楚国降兵惊呼:“真的吗?你们还有大夫治病,想来是靠近咸阳的乡村吧?”
那人哼笑一声:“哪里是咸阳周围,我就是上蔡当地人!大灾之年,熊悍那狗东西屠城的时候,我家不在,不然我家也没了。原先我虽是楚人,不过如今我家都只认自己是秦人。”
有秦人道:“不奇怪,这赤脚医生的政策,太女殿下早已设立了!我可是殿下封地井陉城人,如今我们那儿遍地药草,到处是香料,家家户户卖出药草、香料之后,慢慢都起了新房子!”
秦国不分封,但赵瑶君是唯一的例外。因为她有一处井陉城,本着对井陉好的心,她对井陉的发展早早做了规划。
周围人一听说此人乃是太女殿下封地之人,立即将羡慕的眼神投向了他。
“你们那儿非常富裕,听说家家起了新房子,米粮猪肉吃都吃不完!还有瓷器作坊、陶器作坊常年的收人做工,包吃包住不住,工钱也多!真羡慕你们......”
井陉城人道:“是啊,遇到殿下降临井陉,简直是井陉有史以来最让人高兴的事情。”
楚国降兵听着他们讨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一连三日,韩信都是如此给楚国降兵洗脑的。
三日后,等到后续的粮草补给跟上,韩信故意将各色粮草展露在楚国降兵面前,又以秦国军功所诱惑。
等他看到收拢的楚兵大多都想为秦国作战后,韩信带着原先秦国的五万兵马,以及归顺的将近十五万楚军降兵,气势汹汹冲到了巨阳城下。
巨阳城主要势力乃是项燕的项家军,如今项燕已经没了。城中很是混乱,兵马折损过重,也不如以往守卫森严。
秦军带着如此多的人兵临城下,巨阳城稍微打了几个回合,一直战败后,也关闭城门,向寿春请援兵去了。
韩信不着急,就让人驻扎在城外,夜夜让楚军降兵宣传自己前三日听过的内容。宣传得好的,他甚至让人发一捧粮食。
三天洗脑的政治课下来,楚军降兵早已心生动摇,想跟着秦国过好日子。现在只需要动动嘴巴,韩将军就发粮食!
这利益直接能瞧见!
楚军降兵之中大多都是平舆、巨阳,城父,以及国都寿春城人,他们到达当夜便在城下,整齐大声的劝城中的家人投降,还大声将黔首有神粮吃,有猪肉吃,有棉衣穿,有赤脚医生的看病的事情齐齐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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