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明目张胆的争宠抢人,难道万岁爷还能容得下?万岁爷就算容得下,太皇太后能容得下吗?
等宜嫔走了,康熙对上瑶令纯真的目光,说了句:“你呀。”
瑶令上来接手磨墨的活儿,康熙却还记挂着她的手,不叫她干活儿了。
他已经算完了,数据了熟于心,干脆将演算纸一推,把香香软软的小丫头往怀里一抱,捻着她的手掌轻轻摩挲。
瑶令对上康熙的眼神,娇声道:“嫔妾怎么了嘛?万岁爷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康熙道:“别以为朕看不出你的小把戏。”
瑶令嗯了一声,声调上扬:“嫔妾这个怎么能是把戏呢?嫔妾是关心小阿哥们的吃穿生活呀。是为了促进五阿哥与九阿哥的兄弟情谊。”
“万岁爷不是说了?最放心嫔妾照顾小阿哥们的吃食了。”
康熙捏着她的下巴:“是。最放心你。最不放心别人。你是不是就喜欢听朕说这个?”
瑶令就笑。
偏要娇憨的明知故问:“嫔妾没来之前,万岁爷和宜嫔姐姐在做什么呢?”
康熙是真拿这丫头没办法,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朕同宜嫔能做什么?”
瑶令就想挣脱康熙的怀抱,下地去看看:“嫔妾记得万岁爷屋里的被褥好像到了该换洗晾晒的时候了,嫔妾去瞧一瞧。”
康熙怎么会让她走?直接将人的腰攥住。
在瑶令耳边笑道:“你是去看被褥换洗的么?”
“朕怎么恍惚觉得是谁家的醋缸翻了啊?”
瑶令还嘴硬:“嫔妾就是去看被褥是否换洗过的。万岁爷怎么又不相信嫔妾了?”
“好啊。”康熙将人打横抱起来,“朕亲自带你去看看。”
直到床帐放下来,瑶令惊喘一声:“万岁爷——”
“别乱动。”康熙沉声,层层叠叠的床帐好似水中波纹一般抖动起来。
梁九功心里喊了一声乖乖诶。连忙在外头去候着,站在外头还回不过神呢。
万岁爷跟宜嫔娘娘在一块的时候,规规矩矩的坐着,可一步都没入寝殿呢。
这乾清宫的床榻,自康熙十七年起,再未有嫔妃睡过。更别说是万岁爷允准嫔妃侍寝了。
这位姑奶奶可是第一人。
康熙还有事忙,起身的时候瑶令都没醒,白日里放纵一回,康熙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乾清宫的暖阁寝殿安静舒适,比在长春宫要舒服许多。
他圈定的私人领地,只放瑶令进来,很能满足康熙心中的掌控的私.欲。
康熙有吩咐,瑶令这里没有人催促,寝殿里一丝声响也不闻,瑶令的人同御前伺候的人一样,都在外头候着,瑶令什么时候醒了再什么时候进来伺候。
瑶令这儿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是黄昏时分醒来的。
她也没急着叫人,也没动弹,先躺在宽大但温暖的床榻上回神。
这段时日,康熙会去后宫,去嫔妃宫中看望小阿哥和公主,但并不留宿。
叫惠嫔荣嫔宜嫔伴驾,但并不留夜。也不怎么翻牌子,更不去别的宫中过夜。
看似花团锦簇,人人都有机会,实际上他多还是来长春宫和瑶令过夜的。
好像就是从太皇太后叫宜嫔压了她的册封礼开始的。
康熙换着花样叫人伴驾,但不碰她们。仍然只流连长春宫。
而她呢?这么明显的争宠,将宜嫔都给弄走了,康熙就说她是醋缸翻了,却也不恼。
他们两个之间好像达成了什么奇怪的默契。
瑶令想起太皇太后屡次三番找自己过去说教,她则是阳奉阴违的对付着,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看看,康熙自个儿愿意来就来,愿意碰谁就碰谁,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嫔妃能够主导的呢?
她只会为自己争取,凭什么要将宠爱分给别人?
就是康熙的精力着实旺盛,得亏她年轻啊,还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骑射出众的男人,果然腰都特别的好。
瑶令撩开床帐,唤人进来侍候。可不能再想了,想多了脸红了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叫嫔妃在乾清宫留宿,龙榻上不给嫔妃睡,这不是宫里定好的规矩,不过是康熙自己的规矩。
所以瑶令成为这几年唯一一个留宿在乾清宫的嫔妃,除了换来满宫羡慕嫉妒外,并不是犯了错的罪人。
阖宫都知道,万岁爷都愿意的事儿,谁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一时各宫心浮气躁想要奋力追赶的人更多了。
端午节宫里忙得很,瑶令原本想着,为这事恐怕太皇太后又要请她过去说后妃品德的,结果因为太忙了,太皇太后硬是没有时间单独私下教育她。
因为端午湿气太重,又是春夏之交,寒热不定,之后陡然一下热了几天,太皇太后有年纪的人,就病了。
瑶令不会把老人家的几句说教放在心上,况且她能理解太皇太后的出发点,太皇太后病了,她按规矩去侍疾,太皇太后待她却淡淡的。
她送的东西都收了,但也没见到太皇太后用。
过了没一会儿太皇太后就叫她回去,却点了惠嫔荣嫔宜嫔轮流侍疾。
瑶令也不恼,人家就叫她回去就回去呗。
可这是一个信号,是在告诉六宫,太皇太后不喜嘉嫔得宠太过,太皇太后对嘉嫔的喜爱程度在慢慢的下降。
那是不是就是说,太皇太后不再一味的护着嘉嫔了呢?
节后不久,瑶令这里正在查看内务府送来的做好了的夏季衣裳。
“娘娘,七阿哥那里出事了。”
彩霞的话叫瑶令心口一跳:“我就说你们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出了什么事就好好说。是七阿哥怎么了?”
彩霞忙道:“七阿哥没什么事。哎,也不是,七阿哥那里正哭着呢。苏麻姑姑要照顾太皇太后和五公主走不开,请娘娘去为七阿哥的事做主。”
五公主也是个多灾多难身,昨儿个咳起来,差点就没了,这会儿慈宁宫的人都要盯着太皇太后,还要盯着五公主,就走不开去阿哥所替七阿哥排忧解难了。
瑶令将东西一放:“走吧。换身衣裳。咱们边走边说。七阿哥哭的什么?”
七阿哥哭不为别的,为的是他亲生额娘,庶妃戴佳氏。
七阿哥虽然是康熙亲自下旨给苏麻喇姑抚养的,但也从没有否认过戴佳氏的存在。等七阿哥渐渐大了,就知道了自己亲额娘是谁。
德嫔还在自己宫中捡佛豆,庶妃戴佳氏每个月都能有一次机会出来去阿哥所探望七阿哥。
七阿哥还是很惦记自己的额娘的。只是戴佳氏位分实在太低,能这样一个月见一回已经是极好的了。
因为端午节宫里忙着,戴佳氏这个月见七阿哥的日期就被往后延迟了几天。
七阿哥是一直盼着的。偏偏昨夜一场雨,戴佳氏所住的永和宫偏殿屋上的瓦年久失修碎裂砸落,幸而没砸到人,可也因为大雨没人听见动静,浸了一屋子的水。
等戴佳氏早上起来一看,屋里的东西全都泡了水,这屋子是完全不能住人了。
永和宫里住着常在答应还有庶妃,人很多,没有空余的地方给戴佳氏住,戴佳氏只能搬去和自己的宫女住在一起,要等着屋子收拾好了才能搬回来。
这里忙着搬家,也不会给戴佳氏别的时间探望七阿哥,七阿哥本来还不知道的,听见说戴佳氏有事不来了还只是失望。
后来隐约听见外头有人议论才知道自己额娘出事了,七阿哥就哭了。
先求助苏麻喇姑,苏麻喇姑没法子,才请了瑶令去。
紫月用极轻的声音道:“戴佳庶妃的这件事,怕也只有咱们娘娘能伸手了。”
苏麻喇姑虽得圣旨抚养七阿哥,但到底只是慈宁宫的女官,若无太皇太后懿旨,不能随意插手宫内事务。
太皇太后如今正病着,也不可能有人为了戴佳氏这个庶妃去太皇太后跟前请旨。
瑶令主理宫务,七阿哥又与她亲近,是最适合管这件事的人。
瑶令道:“哪怕是大雨,也不会一晚上都没有察觉。那值夜的宫女呢?瓦片碎裂掉下来不知道,她值夜的时候身上都是水,难道还能不知道?”
“戴佳氏睡着睡着感觉潮气重,难道自己也不知道?就睡得这么沉?”
这会儿正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各宫主子们歇晌刚起身,奴才们身上都有差事,出来走动的人也少,宫道上没什么人,瑶令说话也很方便。
紫月道:“说是值夜的宫女也没发现,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彩霞跟着道:“从前娘娘还是掌事宫女的时候,七阿哥还住在永和宫的事情,那几件事情都是娘娘亲眼瞧见的。当初七阿哥那样病弱,戴佳庶妃不也是没有什么话说么?”
“究竟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还是不在意,娘娘亲自去瞧了就知道了。”
当初瑶令只是女官,哪怕是掌事女官,也不能随意查问德嫔宫中的事,但现如今身份不同了,查问永和宫中的事务,是瑶令分内之事。
瑶令想起的戴佳氏,全都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她好像在七阿哥的事情上,从来就没有发言权。
在将要到永和宫的时候,彩霞用极低的声音道:“戴佳庶妃是在德嫔娘娘封嫔前分到永和宫来的。那会儿永和宫的主位还不是德嫔娘娘。德嫔娘娘怀着六阿哥的时候,戴佳庶妃伺候了万岁爷几回,才有了七阿哥。此后的事,娘娘就知道了。”
彩霞寥寥几句话,瑶令在脑海里脑补出一场大戏。
要知道德嫔在封嫔之前,进后宫时候的位分,也只是庶妃。
她在御前伺候时,和瑶令可不同。她始终都只是御前伺候的小宫女而已。
瑶令倒是许久没见德嫔了,再见德嫔,觉得德嫔整个人阴沉沉的,和外头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天天窝在屋子里捡佛豆会把人捡成这样吗?
“什么风将嘉嫔娘娘大驾吹到了永和宫来了?”
瑶令没同德嫔见礼。德嫔祖父陷害她,哪怕德嫔不知情,瑶令也不可能和她演什么姐妹情好的戏码。她相信此时此刻的德嫔看见她,也不愿意和她假作亲密。
德嫔失了宫权,虽是一宫之主,但显然在后宫这样的地方,只论恩宠子嗣,不论别的。
瑶令一来,她就得让出主位。
瑶令毫不客气的坐上去:“本宫来带一个人。今儿该戴佳庶妃去阿哥所看望七阿哥。可没瞧见人去,本宫替七阿哥走一趟。”
德嫔在侧位坐下:“嘉嫔娘娘来得不巧了。”
“戴佳氏要收拾她的屋子,今日恐怕是出不了门的。下个月再去探望七阿哥吧。”
瑶令都气笑了:“戴佳氏是庶妃,是比不得你的位分,但她也是皇上的嫔妃,不是你家养的奴才。”
德嫔微微一笑:“本宫是永和宫主位,戴佳氏是本宫宫中人,自然是要听本宫的。嘉嫔娘娘主理宫权,可不会也要连永和宫的事也要插手吧?”
瑶令道:“本宫是怕七阿哥哭坏了,你我都没法子向皇上交代。你也就罢了,还要捡半年的佛豆,本宫可不想落得你这样的境地。”
“你!”德嫔气得脸都红了。
瑶令道:“紫月,去将戴佳庶妃带出来。”
紫月应了一声,带着人就要进内去,却叫永和宫的人拦住了。
瑶令微微勾唇,起身道:“本宫本来不想令你太难看。你偏要与本宫作对。”
瑶令一面往里走,一面道:“永和宫年前才修缮过,用的都是好东西,怎么好好的瓦片下一场雨就碎裂掉落了?主子屋里都浸水了,竟没一个人知道?你宫中便是这样管理的吗?”
瑶令当头往里走,永和宫的人就不敢拦了。
若是自家娘娘还是势头足的时候,大可以拼一拼。可现如今谁不知道德嫔失宠了。永和宫的人就不敢与瑶令对着干了。
瑶令进到后头来。
她看过宫中的册子,永和宫中住着的人确实是挺多的。
德嫔从前还不是永和宫主位的时候,永和宫其实没有这么多的人。
德嫔成为永和宫主位后,就是她册封的那一年,永和宫就住进来了许多人,将位置都填满了。
阖宫都称颂德嫔娘娘是个大善人,大好人,和蔼可亲好相处,人人都愿意在她的宫里住着,她也很愿意接纳低位嫔妃来住。
现在看来,大善人?着实可笑。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年代,德嫔的人设还能营.销的如此成功,德嫔还是很花了些功夫的。
德嫔都干不过瑶令,永和宫的那些常在答应和庶妃们就更不敢怠慢了。
都出来拜见。
瑶令叫了起:“今日过来,也不是同各位妹妹说话的,与各位妹妹的事也不相干。妹妹可去自便。戴佳妹妹留步。”
瑶令叫住了戴佳氏:“七阿哥心里记挂妹妹。本宫来瞧一瞧妹妹。先看看妹妹住的地方,回头再带妹妹去阿哥所见七阿哥。”
戴佳氏垂眸道:“奴才今日恐怕是去不了的。劳娘娘辛劳了。”
瑶令笑道:“本宫说你去得了,你就去得了。”
言罢,也不理会德嫔,只叫彩霞紫月招呼戴佳氏,她当先就往戴佳氏的屋子去了。
这都将一天了,戴佳氏的屋子还是一团乱,连水都没排干净,她的东西能抢救出来的都救出来了,其他的都飘在水里,一片狼藉。
戴佳氏位分低,没有什么随身的好东西,可一应所用的东西总还是有的,这都泡在水里了,可见日子要更艰难了。
瑶令对德嫔笑得很嘲讽:“原来德嫔娘娘的一宫主位是这样当的。”
“民间但凡有个甩手掌柜,这铺子的生意一定是不好的。永和宫外头瞧着好,进来一瞧,宫里庶妃这么个生活环境,这都一天了,还是这个鬼样子,永和宫的奴才都是死人么?”
“这不知道还以为永和宫独立于紫禁城之外了,完全不顾宫里的规矩了呢。庶妃也是伺候过皇上的人,况还生育了阿哥,就这样过的,连个乞丐都不如。德嫔娘娘刻薄的名声,可真是要坐实了。”
德嫔冷着脸道:“本宫对此并不知情。本宫要用心完成皇上交托的差事。并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是这样的。”
德嫔便要人押了永和宫的首领太监和掌事宫女来,要当众责打他们。
瑶令道:“娘娘也不必做戏了。”
“奴才们违反宫规,是本宫亲眼所见。本宫要按规矩处置。至于娘娘跟前的人,娘娘自己处置就好。但若是处置的太轻了,回头传扬出去,娘娘的名声也就完了,娘娘自个儿掂量吧。本宫要做自己的事了。”
瑶令叫了戴佳氏身边的宫女来,也不必审问了,直接叫人堵了嘴送去慎刑司,那地方进去一问,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瑶令与戴佳氏道:“你身边的宫女没有尽心伺候。该受责罚。本宫已吩咐内务府另给你挑个好的送到你身边伺候。”
瑶令看过戴佳氏现在的住处,那就更不成了。跟两个宫女挤在一起,有一个还不是伺候戴佳氏的,这像个什么样子?
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德嫔这里做事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瑶令便要让戴佳氏定心,她道:“你在这里这样住着不妥当。既然永和宫已经没有地方了,本宫会另外给你找个住处的。”
反正是不能再把戴佳氏留在永和宫里被德嫔可着劲儿欺负了。
她这里话音刚落,德嫔便说不许,瑶令压根不理会她,只冷笑一声便要将戴佳氏带走。
“不许欺负我额娘!”
六阿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挥舞着就要冲上来了。
六阿哥身后还跟着奶娘,要不是那两个奶娘一把将六阿哥给抱住了,六阿哥手里的藤条就要抽到瑶令身上了。
彩霞紫月下意识的挡在瑶令身前。
瑶令眯了眯眼睛:“德嫔,本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莫说几位大些的皇子,便是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几位小殿下,也没有哪一位张口就说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欺负你了?好好的阿哥,你要养成你的专属打手吗?”
瑶令一张嘴说出来的话,真是要把德嫔气死了。
六阿哥见打不到瑶令,便奋力挣脱出奶娘的控制,直接扑向跪着的戴佳氏。
六阿哥从小吃得好,力气十分大,有时候奶娘都拦不住他。
眼看着六阿哥手上专门用来责打奴才的藤条直接就被抽在了戴佳氏的背上。
六阿哥恶狠狠地道:“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你怎么能不听额娘的话!”
“拉开!给本宫拉开!”
瑶令叫人护住戴佳氏,看着被奶娘死死抱住的六阿哥。
瑶令面如寒霜:“戴佳氏,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戴佳氏没动,身边的紫月直接替她将袖子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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