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下一秒,
薄夜温和地笑起来,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指轻轻抵在他侧颈。
白色的发丝蹭过她指缝,他低声说:“朝朝可以看我的识海。”
他话音一落,
裴朝朝就被他强行拉入识海。
她眼前蓦地闪过一些画面,都是关于她和薄夜的——
她抱着他,咬破他的手,舔掉他手上血迹。
她对着他半透明的分/身,柔和道:我很需要你。
几个画面闪过,都很亲密,好似她和他真的密不可分。
识海里的画面做不了假,裴朝朝心念一动,往他识海里又探了探,试图看他其他的记忆。然而他的修为很高,意念也非常强大,即使让她进入识海,也可以选择给她看哪段记忆。
她擅自用灵识往他识海更深处探,却好像被一道结界阻挡住,弄得她神魂都有点疼,身体不由自主颤抖。
薄夜感知到她的小动作,轻轻笑出声,包容地将她抱得更紧:“还不信吗?”
裴朝朝不太信。
但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时候突然心生一计。
于是她放松身体,按在他脖颈的手也放松,做出很乖顺的样子:“信。”
薄夜原本还准备再诱导她,听见这话,他略有些意外。
琥珀似的瞳仁里有很明显的愉悦,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但愉悦的同时又带着警惕和狐疑。
她太聪明了,这样简单地相信他,反而不像她。
薄夜低下头,想说点什么别的试探她,
然而还不等出声,
下一秒,
裴朝朝直接抬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她看着他说:“想起来了,你就是我夫君。”
这话一落。
裴朝朝感觉到灵魂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下,那好像是一道羁绊,散发出不满的意味。
裴朝朝没在意羁绊的动静,她视线聚焦在薄夜身上。
薄夜被她亲了下,愣了一下,很快又按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吻回去。
男人身上气息温和好闻,像雪,唇却温热,不太熟练地一点一点吞/吃,他脖颈上,手背上,青筋迸发出来,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才能维持这样的温柔,不咬伤她,不做更孟/浪的事,琉璃一样的眼眸半垂着,透出愉悦与痴迷。
裴朝朝看着他。
她可以感知到他的愉悦和满足。
她也同样愉悦地想——
在他最愉悦,最满足的时候,再一巴掌把他打醒,告诉他他的满足和愉悦都是一场幻梦,是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样他应该会发疯吧?
他发疯的时候,意志不坚,她正好就可以完完全全侵入他识海,查看和她有关的记忆,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操控人心的手段或许是和他学的,但显然,她比他更精于此道。
她愉悦到眼睛弯起来,被他伺候得很舒服,于是抬起头回应他,在他最意/乱/情/迷地时候抽掉了他的衣带,用最温和的声音胡编乱造,在他心口狠狠插刀——
“不是说要我证明喜欢你,才给我玩吗?”
“现在我和你成亲了,足够证明我喜欢你,所以是不是怎么玩都可以?”
这话一落。
薄夜的手被绑起来,衣带散开,于是露出漂亮的胸膛和腰腹。
她的手落上去,从上往下,带有令人颤栗的魔力,
薄夜忍不住仰头,忍住声音,然而眼底笑意却一点点散去,指尖变得冰冷。
他低头看他的孩子——
她在说什么?
她喜欢谁?怎么证明的?要玩谁?
她把他当成谁了?
……白辞?
第100章 孟浪的人 是你呀
气氛好像瞬间冷却。
手被衣带绑起来, 很容易就能扯断挣脱,薄夜却克制着没挣脱,然而饶是如此, 他双手也极为用力地抓着掌心的衣带,布条被用力地拉扯到极致, 几乎要勒进掌心里, 漂亮的手背都被勒出红痕。
手上动作如此用力, 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注视着裴朝朝。
过了好半晌, 他才出声:“朝朝刚才说什么?”
语气倒还是很平和
表情也还算是温柔,除了眼里没了笑意和手上近乎自虐的动作,倒是真看不出来他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他这样说话, 就好像刚才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话一样,现在想让她再说一遍。
裴朝朝瞥了眼他的手,以逼疯他为导向, 垂下眼睫失落地说:“你怎么好像根本不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些话?”
她适时露出一点怀疑的神色:“也可能我记错了吧。”
她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却往后退了一点,想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一看就是在怀疑薄夜这个“夫君”身份的真实性。
薄夜盯着她, 没动作。
裴朝朝则点点头, 转头要往外走:“我有点累, 先休息了。”
她的行为和语气都明显冷淡下来,和刚才抬头亲他的主动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好像她的主动和热情都不是给他的,是不属于他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她认错了,才短暂地让他感受了一下。
薄夜很罕见地感觉到一点钝痛感, 从心脏蔓延指尖,他猜她可能把他认成了白辞。
他的孩子天真残忍,不会动情。可是为什么失忆了还会记得和白辞说过的话?而且白辞现在昏迷不醒,和死人差不多。一个死人,凭什么?
薄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她要推门离开的时候,猛地跟上去。
他向来淡然平和,很少做出什么激烈举动,然而这时候却直接挣开手上的束缚,他拉住她:“朝朝。”
裴朝朝转头看他。
薄夜低声道:“你没记错。”
裴朝朝明知故问:“什么?”
薄夜难得语气生硬:“我是说过。成了亲,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这种话被圣洁如雪的人说出来,就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裴朝朝的目的是逼疯他,践踏他的意志和人格,在他最恍惚的时候进他识海,看他和她有关的记忆,但是薄夜的确长得很好看,唇舌温软,刚才在桌子下面就弄得她有点不上不下,眼下就算真的玩一玩,也和她的计划并不冲突。
她弯了弯唇,显得有些愉悦,
寝殿里烛火通明,灯光摇曳辉映在她眼底,像星辰坠落深湖,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漂亮,连她眼中的一点恶劣都被掩盖下去。她随手拿起旁边墙壁上挂着的蜡烛,微微晃了下,火焰下,积了一小滩的烛泪就跟着泛起涟漪,是微微淡红的颜色。
这种颜色,如果出现在薄夜白皙又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上,会很漂亮。
她抬头在薄夜唇角又亲了一下,答应他——
“好哦。”
那她就随便玩了。
另一边。
从昼和赵息烛打得难舍难分。
他是答应裴朝朝要把人打晕,但他和赵息烛修为相当,真要打晕对方也很难。
眼看着赵息烛一道杀招打出来,
从昼迅速出招反击,以攻代守,判断这招大概能把赵息烛灵脉打伤。
然而这招一出,下一秒,灵力剧震。
紧接着,赵息烛直接被击退两步,膝盖一软,撑着剑跪在地,咳出一口血来,然后身体慢慢下滑,确实像是受了重伤,昏过去了。
比料想得要伤得更重。
从昼见状,动作稍微顿了下,看着赵息烛身边,发现他身后还有另一道灵力震荡的痕迹。
他抬起眼,这才在不远处看见一个少年。
少年背脊挺拔,单手执刀,眉眼锋锐,气质乖戾。
他手腕微动,用灵力收回本命刀,没看从昼,眼睛看着赵息烛,抬了抬下巴,慢条斯解释了句:“他后背有伤还没好。”
所以刚才他在背后补了一招,赵息烛腹背受敌,就晕过去了。
不光明不磊落,但他本来也不是好人,只在裴朝朝面前当狗,堂堂魔族少主,打人杀人要什么光明磊落?
从昼闻言,没出声。
他看着少年,觉得少年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
那一边。
江独说完话,没听见对面人回应,才抬起眼。
他神色有点不耐烦,原本想问这人要不要杀了赵息烛,不杀就快滚,别在这站着碍事。
然而一抬眼,看见从昼,
江独话还没说出来,就顿了下,他有点意外道:“……父君?”
眼前少年人十六七岁,长得和他没半点相似,但上来就管他叫爹。
从昼被叫得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想起来,他跳轮回道之后被封印,受了伤,有一滴带有灵力的血洒落下魔域。
那滴血化作一个少年,是他血脉的传承。
魔族人奉他为少主。
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一向不拘小节的男人也是有些沉默了。
他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
裴朝朝刚才好像才勉勉强强给了他的名分,语焉不详的。
如果到时候看见他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会不会觉得他不贞,连个小的都不让他当?
然而这念头也只是在心头滚过一瞬。
从昼很快就觉得这想法简直荒谬,他嗤之以鼻地想,他行得端坐得正,难道还怕解释不清吗?
再不济,就算到时候她看见他带了个拖油瓶心里不舒服,
他堂堂大男人,魔族神主,难道还不能再给她生一个吗?
女子怀胎实在辛苦,
他可以把她的灵力放入体内,同样能孕育出一个有她血脉的孩子,她肯定喜欢女孩,如果要孩子也要生女孩。倘若不能一胎得女,他就再给她生,生儿子就起名叫招妹、引妹、得妹,直到生出女孩为止!
女儿叫什么呢?
从昼又忍不住开始思考女儿的名字了。
女儿的名字要好好起,他没文化,字都不认识几个,更没看过几页书,到时候就叫裴朝朝来起。
不过裴朝朝对名字怎么样,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
从昼还记得,
裴朝朝名字原本不叫裴朝朝,幽山帝君给她起名时,拟的名字是朝霖,既不像朝露那样土气,又符合朝露的意向。但她是唯一一个名字登上诸神谱的仙,仙与神之间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终其一生也无法逾越,是以诸神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的神仙们不满于一个仙子的名字能与他们青史同页,闹了好一番,最后由老天帝定夺,直接大笔一挥,把裴朝霖改成了裴朝朝。于是这样一个没有意向,可以看得出敷衍的名字,就能很好地和诸神谱上众神各有意向的名字区分开来了,身份有贵贱,名字也要一眼能看出贵贱,仙就是仙,哪怕得幽山帝君垂怜,能上诸神谱,也能一眼看出只是个仙子。
后来神仙们拿着这名字嘲讽她,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低人一等。
结果裴朝朝将一众上神打得跪在地上求饶,
她踩着他们的手指,踩断碾碎,又用灵力复原,笑着说:“你名字文邹邹,一看就是上神,也没见你比我厉害啊?”
那上神被折磨得受不了,以为她在为这个名字怄气,求饶道:“朝露仙子,朝霖,你松开脚,我、我可以上书天帝,把你的名字改回……”
上神的话没说完。
裴朝朝说:“为什么要改,我名字很见不得人吗?”
见不得人的是他们那些龌龊阴暗的心思。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她的名字而变化,就像神仙们不会因为一个富有美好意向的名字,而变得更美好强大。内里是败絮,外面是不是金玉又有什么重要的?
而她顶着这样一个名字,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却能把他们踩在脚底下,这才是最令她亢奋的事情。
这个名字会是他们的耻辱,也会是她的荣耀。
从昼那时候还是小魔,不识字。
看她揍倒一群神仙,又在那儿讲名字的事,于是他指着她的名字问:“你这个名字怎么念?”
裴朝朝看他一眼,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裴朝朝。”
很漂亮。
漂亮得惊心动魄。
不过一眼,从昼在心里把这个人和这个名字,反复惦记,反复惦念,到现在。
与此同时,司命宫。
宽阔的寝殿里,烛火仍旧摇曳,即使屋子里门窗都关着,也亮如白昼。
寝殿里的床也很大,这时候床上帷幔拉下来,偶尔浮动起来,只能从缝隙看见里面一些光景。
薄夜长相漂亮,白发干净,皮肤和眼睛颜色都很浅。皮肤白皙到有些透明,平时动作间,很容易能看见皮肤之下隐藏的青蓝色脉络,而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很剔透,如同琉璃。
身上颜色浅,就显得他很干净,很圣洁,
然而眼下,圣洁的雪地上,颜色变得驳杂。
上面有深浅不一的红色,
有凝固成淡粉色的烛泪,
还有被掐出来的,被打出来的,被咬出来的。
男人分明线条分明,极富力量感,却被压制着不能律动,只有等她动了,他才会仰着头发出一些克制的气声,而罪魁祸首居高临下,甚至拿了一支毛笔,笔尖沾了墨汁,要在他身上落笔。
他攥住她的手。
裴朝朝疑惑地问:“不能写吗?”
薄夜闭了闭眼,哑着声线循循善诱:“朝朝,不闹。”
他的孩子顽劣些,对这些事情好奇,他作为她最亲密的人,是应该亲身满足她。
可是太过顽劣了,他还是应当好好引导,而不是一味纵容。
薄夜这样想着,又说:“毛笔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裴朝朝说:“你怎么像长辈一样?你在教导我吗?”
薄夜一顿,下意识解释:“没有,只是这样实在太过……孟/浪。”
裴朝朝俯了点身,低声提醒他他的身份:“夫君,我想写。你自己和我说怎么玩都可以的。”
薄夜听见她的话,
不知道究竟是前面的称谓,还是后半句话触动他的神经,他闭上眼,退让:“朝朝想写什么?”
裴朝朝说:“就写孟/浪这两个字好吗?”
薄夜有些喘不过气,按着她的腰往下,语气克制而温和:“不行。朝朝换一个写。”
然而这话刚落,
就感觉到身上一点儿凉凉的触感滑过,又凉,又痒,像是沾了水的羽毛拂过。
薄夜垂下眼,就看见裴朝朝已经提笔,写下那两个字。
他有些接受不了,刚要攥住她的手。
然而她就俯身下来,靠在他耳边说:“我就想写这两个,很符合你现在的样子,孟浪的不是写字这件事,是你呀,夫君。”
她一边说,一边掐住薄夜的下巴逼他往下看,
黑色墨汁写的字在身上很显眼,把那些深浅不一的红都遮住,就好像俗世囚犯或者奴隶身上的黥字,是标记,是占有,尤其是她写的这两个字,好像是把他身上打下孟/浪下贱的烙印。
而他在这里,孟/浪地勾引他的孩子。
薄夜感觉后背有些麻,好像是自尊被不停践踏的羞辱,但又带着难以形容的愉悦。
薄夜眼前好像有短暂地失明,也就是这时,裴朝朝松开对他的钳制,由着他动了下,于是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像炸开,愉悦感中,最后的防线终于溃败,他崩溃地抓着她的手,低声喘息,甚至一点眼泪落下来。
践踏,羞辱,粉碎他的人格。
裴朝朝精于此道,她满足地起来,手再一次落在他侧颈。
这一次,
他的识海防线溃败,完全敞开,一览无余。
第101章 看起来 不太值钱的样子
从薄夜的识海中, 裴朝朝看见了不少和她有关的记忆,从在人间偏远村落的破庙里她摸他嘴唇,到在白家藏宝阁里她用刀一下下刺穿他的分/身, 再到白家喜堂里她和一个瘫子拜堂成亲,跳下“升仙台”。
裴朝朝把这些记忆从头到尾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