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不了满月夜下的打人柳,那是尚且幼稚的青年第一次面临死亡,也让他彻底察觉了小天狼星少年意气下的黑暗。可最后害他差点丧命的人仍平安无事地活着,甚至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包庇。
斯内普在心底冷笑,精明如他看得懂布莱克的新继承人从春天起就逐步脱离学院内的交际,试图在自持身份的同时与黑魔王拉远关系。自负如他则嘲笑般地看待这个已经站在塔尖太久的家族,面对新规则的建立,布莱克其实根本得罪不起任何人,却硬要维系古老姓氏的体面,其中压力大概全在雷古勒斯一个人身上。
所以也不怪这么多继承人都会发疯?目前已经17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刻薄地想。不管是作为同学还是死对头,他都已经看透了布莱克的家族传统,那就是他们个顶个都是疯子,只不过雷古勒斯在狂妄之余多添了一层阴翳。一个本来什么都拥有的人,却活像捡垃圾一样拾起他兄弟所丢弃的一切——如果再失败的话恐怕只会活得像场悲剧。
就算再厌烦他们,这对兄弟也仍旧带给了斯内普一定的启示。由于想要脱离黑魔王的控制,布莱克和某些家族的关系可以说急速地恶化,可目前也没闹到明面上,因为大家都在等黑魔王彻底消失或者回来。思维飘荡了太久,斯内普终于在兴奋中感到一丝疲惫,斯莱特林是个规则森严却又因黑魔王摇摇欲坠的名利场,你能抓住机会得到一切想要的,却也要时刻注意被夺走。
见没人再说话,阿莱克托.卡罗终于敢搭腔,她顺着雷古勒斯讽刺完的成果解释他们没法照看所有学生,试图证明自己的地位仍强于大部分人。她长着一张苍白的雪貂脸,对七年级的斯内普露出一个笑容。斯内普冷淡地点头回应,他习惯了这些纯血统对他的态度从耻笑转至有限的奉承。即使流淌着麻瓜的血,他依旧成功成为了学院内受人敬畏的一份子。
不同于几年前那样患得患失,现在的斯内普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站的比其他人都高,也不会再作为某些大人物的跟班或是附庸。他将自己在霍格沃兹的七年视作一场在历险中获得奖赏的旅程,即使中途真的失去过什么,但总体而言还算,令人满意?
他还是会在魔药课偷偷打量莉莉.伊万斯,她和他一样几乎上全部的高级课程,这足以证明她作为巫师的天份。斯内普记得在他和莉莉还有话可谈的日子中,斯拉格霍恩曾称赞他们是天作之合。17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用双眼勾勒少女的轮廓,莉莉正专注地给雏菊切根,深红色的长发比袍子更像绸缎。她的胸口别着枚光看就很昂贵的百合胸针,估计来自有钱有势的,该死的波特,一个同样什么都拥有的浪荡公子。课程中段斯拉格霍恩称赞了她坩埚的药水颜色,黑发青年看着莉莉笑起来的样子,心想命运向来钟爱有天赋者。
无数次强调普林斯高贵性的西弗勒斯忽然想起,在自己还很年轻的时候,曾送给过莉莉一朵干瘪的花。
课后斯拉格霍恩又一次邀请他们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私人聚会,对于已经明显跟随邓布利多的莉莉,斯拉格霍恩仍旧想同她保持良好的师生关系。按个人审美,斯内普其实很讨厌院长位于六楼的豪华办公室,里面有奢华到令人不适的私人阳台。聚会结束时斯拉格霍恩像只弥补两人裂痕的蜘蛛,表现得仿佛比斯内普本人还不舍得她离开。斯内普不清楚这种挽留里掺了多少虚假,他倒是有一腔真心,但并不想多说一句——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争吵。
他在楼梯上和莉莉争吵,红发少女照例不客气地评论了他做的一切,包括他交往的那些朋友。在几年前的争执中他们还被莉莉称为“令你整天跟着鬼混的新家伙”,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她当然有资格这样讲。斯内普感到有点不耐烦,又有些痛苦,他想告诉她他不能放弃自己已经拥有的,或即将到手的东西,那样无异于自断手脚。
青年甚至开始厌烦向莉莉一次又一次地解释。倘若他丢掉赖以生存的本领,剩余的部分根本不足以得到认可和尊严,而她只会亲昵地称赞他,然后拍拍屁股同他最讨厌的家伙约会。
莉莉被他的说法彻底惹火了。
斯内普看着她愤怒的脸,莉莉正因为他羞辱了波特而抛弃对他的最后一点友善,或者最关键的其实是羞辱了她——他又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呢?这又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了,那也许是他们关系破裂的开始,可最初他只是想让她看清那些格兰芬多的肮脏面目而已。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种,麻瓜出身的莉莉.伊万斯和他的想法自始至终都大相径庭,斯内普无可救药地想。他为了自己的血统痛恨,因为这阻碍了他的野心,但莉莉永远最先想到的是捍卫它,并坚持保护那些甚至不知道巫师存在的麻瓜,她为了太多无收益的事活着。
和女人的争吵总会翻出旧账,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闪着金光的河水咕咕流过树荫与青草,两个单纯的孩子躺在树下,一个询问另一个她的家庭是否和他人有所差别,而作出回答的那个假装自己懂得一切,实际什么也不清楚;又或者,他们只是回到了五年级的格兰芬多塔楼入口,那个曾经好奇的女孩轻蔑、不带一丝同情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区别对她——
“现在我能明确地回答了,斯内普,我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最终莉莉无比平静地说,她的红发在灯光下像火焰,“而你,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他目送莉莉慌不择路地向下走,简直是反方向逃离八楼格兰芬多塔楼的画像。自尊心作祟完毕后斯内普偷偷跟上去,发现她已经找到了杰西卡.米勒作伴,似乎很快又开心了起来,仿佛连他带给她的愤怒都可有可无。米勒几乎是护送着莉莉前往四楼通向格兰芬多塔楼的捷径,这就是大多数人对斯莱特林的态度,贯穿他的整个学生生涯。在斯莱特林他不被认为是同伴,在学院外也得不到尊重。
他憎恨这一切,自己无时不刻不遭受着屈辱与被伤害的恶意,而詹姆.波特居然会被莉莉认为是需要保护的那个。
17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期待一份既能让自己远离贫穷又满足野心的工作,在毕业季的忙碌下很多的遗憾隐去得飞快。今年他为斯拉格霍恩额外承担了魔药学的部分工作,有一次恰巧碰上雷古勒斯帮低年级消灭证据,几个斯莱特林用倒挂金钟把一个格兰芬多挂上了吊灯。斯内普曾为发明了这条风靡全校的咒语而自豪,直到詹姆.波特拿它更熟练地对付了自己。
他们互相问好,雷古勒斯漫不经心地抬高头颅,摆出那副高傲的样子,但斯内普敏锐地发现他怀里揣着份别人的魔药学论文,上面秀气的署名来自杰西卡.米勒。据他对这个六年级纯血赫奇帕奇简单的了解与学院内的谈论,自从开始约会后她就像米布米宝的疖子黏在雷古勒斯身上。
斯内普想当然地认为,雷古勒斯找了个永远对他唯命是从的女孩,就像不会要求他远离黑魔法的莉莉.伊万斯。这种无条件的顺从意志或许是他与莉莉间缺乏的东西。
他当然知道莉莉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女孩,最后一学年斯内普几乎天天能看到男女主席在霍格沃兹游荡,他们成为了别人口中的“波特夫妇”。曾经斯内普想要让莉莉明白他绝对比詹姆.波特更值得信任,但波特现在不再像个小丑一样卖弄自己。他收敛了那些会让人反感的愚蠢做派,也不再嬉笑着在O.W.L.试卷上写莉莉的名字,闹得全校人都知道他在追求她,于是莉莉也开始接受波特的陪伴。再然后,斯内普联想起前些日子他在楼梯上毁掉了和莉莉仅剩的友情,也彻底把她推给了自己的对手。
这些线索让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事做错了。
于是整个十月直到十一月他都阴郁的像只挂在山洞上的蝙蝠,把自己埋进魔药与黑魔法的深海追逐野心。他在夜游时偶尔会撞见雷古勒斯,只不过他需要隐藏,而雷古勒斯靠着级长的头衔光明正大地逛遍这座充满秘密的城堡。布莱克的新继承人衣装整齐,装模做样地去挽挂在晒黑手臂上的校袍袖,以便让其他人忽略嘴上并不明显的咬痕。被他抓到的低年级们嗤嗤笑了起来,哪怕小孩都知道霍格沃兹的情侣是发情的兔子。
除了撞见发情兔子,这几个月内斯内普最有价值的一次夜游是他狠狠报复了掠夺者,把费尔奇引到四个人惯爱躲藏的暗室,但最终还是被彼得.佩迪鲁逃掉了,这意味着不会留下任何能得到严重惩罚的证据。在看到小天狼星只是被罚和杰西卡.米勒一起擦地板后斯内普快要被气笑了,一个从来不敢单独攻击他的懦夫团体,靠女人侥幸躲过了惩罚,还逼得雷古勒斯搭手去救自己被家族除名的格兰芬多兄弟——那场面应该相当好看。
后来休息室内有人趁着雷古勒斯不在调侃这件事,说他真是一分钟也见不得新交的女朋友受苦,要知道只是去擦职工休息室而已。和他同年级的拉尔森看在交情的份上出声维护了几句,向来受欢迎的魁地奇队长耸耸肩,称大概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天天想和对方呆在一块。
这让斯内普惊觉(大概也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惊觉),曾经莉莉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她无视学院内对斯莱特林高涨的恶意同他做朋友,还会毫不避讳地表达对掠夺者的厌恶。她有一双迷人的漂亮眼睛,明亮的宛如儿时挂在蜘蛛尾巷河流边的绿色玻璃瓶。在她讽刺詹姆.波特的自大时他的心仿佛轻盈得都要飞出去。
毫无疑问,他深爱着莉莉,可他也清晰地知晓自己的问题:贫穷,并不纯洁的血统,没接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这导致他注定不会招人青睐。可斯内普坦然接受这些标签,他不是胆小鬼,不会退缩或胆怯任何一场生活的战斗。在波特攻势最猛烈的那段时间他悲观地认为莉莉也厌恶着他的这些缺陷,他有的詹姆.波特都有,甚至更加优秀瞩目,而他能做的只有拼命发挥自己的天赋,宛如在海浪中抓住救命的浮绳——直到莉莉告诉他她讨厌这样。
就像一个无解的谜题。斯内普闭上眼,他怎可能放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呢?他相信莉莉一定是清楚的,只是不愿意去理解。
西弗勒斯.斯内普忙碌到几乎已经快忘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何莉莉就是不愿意理解他。又或者说,他已经遗忘了自己到底迷恋着莉莉.伊万斯的什么。
于是,整个十月直到十一月西弗勒斯.斯内普都阴郁的像只挂在山洞上的蝙蝠,把自己埋进魔药与黑魔法的深海追逐野心。但他在夜游时其实大部分时间不会撞见雷古勒斯,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他逛遍这座充满秘密的城堡。斯内普偶尔只在深夜才流露出一点对霍格沃兹的渴望,格兰芬多征服城堡的每一块石砖、地板以及高高的塔顶,而他则享受每一个与学校独处的夜晚。黑夜同他一起沉静地呼吸,林间无声,月亮倒映出破碎而孤寂的影子。
斯内普在禁林中轻车熟路地游荡,自从撞见了掠夺者“毛茸茸的秘密”后他摸遍了城堡附近的每一棵树。他聆听任何可能的动静,最开始是为了复仇,但后来其实斯内普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可能只是发觉学生时代即将结束,但他的青春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成分。
他听到脚步细簌簌的响声,十一月的禁林已经相当寒冷,土壤是粘腻的,仿佛每踏一步都能踩出腐叶的潮气。斯内普用幻身咒熟练地隐藏自己,透过栎树纠结缠绕的树枝看到流淌在结霜草地上纤细的光华,它们如蛛网般联结至一头垂头休憩的独角兽,覆盖在鬓毛上宛如白色的珍珠。斯内普看到带着兜帽的混血猎场看守拧灭手中的汽灯,粗糙的左手挥动,似乎在示意身边的空气走上前去,随后他看到杰西卡.米勒——那个疖子蓦地出现——她穿着一件昂贵的隐身衣,他猜到就是这件物品使掠夺者逃脱了惩罚。
他看着杰西卡小心翼翼地向独角兽靠近,纯洁的光华照亮女孩的头发,令沙砾般黯淡的发丝闪烁出一点浮金。斯内普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雷古勒斯,直到她和猎场看守心满意足地离开才发现根本不关布莱克的事。显然,这是杰西卡.米勒一场背着男朋友的冒险,一个不重要的人产生的不重要的故事,也不能为他带来权势或任何收益。唯一的用处大概只是告诉斯内普,除了莉莉.伊万斯外,也有人正为了他所认为不重要的事活着。
斯内普试图靠近那匹独角兽,它已经完全醒了,正抬起腿直溜溜地观察他。银苹果般的双眼中没有任何调侃或欲望,只是单纯凝视来者的灵魂,是那样的充满善意,温柔,不求回报。这让斯内普想起他深爱的莉莉.伊万斯,想起她所拥有的绿色宝石和深红色绸缎。青年压抑的脸庞被光照耀成近乎神圣的颜色,他的手指在颤抖,有一瞬间理解了莉莉真正希望他做的是什么,可现在已经无法挽回。
斯内普试探着举起手,装作恐吓它,随后独角兽飞快地逃走了。
第45章 交友秘诀
杰西卡和鲁伯.海格玩得很开心,他有只怎么也烧不化的水壶,一把弩/弓以及大量发霉的狗饼干(可能是塞巴斯蒂安口中提到岩皮饼的一部分)。在听到修补隐身衣的请求后,他不仅大方地割了捆莴苣用的尾毛,甚至还愿意带她去看独角兽!
在前往禁林的路上,海格炫耀地称自己得到了某只成年独角兽对男巫的最大信任——不然那些绑东西的毛是哪来的?
尽管沏的茶总带着点锈味,杰西卡依旧喜欢找海格聆听学校的谜团,而代价仅仅只需要一兜从蜂蜜公爵购买的毛毛牙薄荷糖。猎场看守口中的故事这让她发觉这座城堡总有那么多的秘密,哪怕她已经六年级了,在海格的小屋里也只能不断地发出惊叹。
似乎是为了弥补暴晒带来的伤害,从十一月起霍格沃兹就开始接连不停的下雨,偶尔安宁的日子也弥漫着浓雾。杰西卡换了套头毛衫,埋头修改几乎要拖到地上的长论文。鉴于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吹毛求疵的标准,她沉迷于照抄雷古勒斯的作业,但随后这些作业成为了学院标杆,导致大量赫奇帕奇都在间接剽窃他的智慧。
她揉了揉沾上了墨水点的手指,自从气温降低后雷古勒斯好像也闲下来了,两个人终于有大把的时间供以消磨。杰西卡咬着腮帮编出论文的开头和结尾(她不可能连这些都用他的吧!),雷古勒斯从图书馆二层的书架随便抽了本书瞧,不过注意力全在女朋友胡改的论文上,几乎是用教授般的目光一段段扫,惹得杰西卡狐疑地吸出所有自创的段落。
在打发完作业后他们离开图书馆,雨滴叩着封闭的窗,同密集的人声混杂在一处,有不少学生抱怨该死的天气限制了行动。杰西卡想到海格就有一柄兼顾施法与遮雨的粉红伞,没准魔杖就藏在伞柄里。她的走神引来了雷古勒斯的侧目,女孩发觉后挺神气,但故意学男友的模样挑眉不看他,果然重新拥有秘密的感觉棒极了。
当然,这算不上什么真正的秘密,雷古勒斯知道她会拜访学校的猎场看守,毕竟约会占据了两个人的大部分时间,杰西卡又总是喜欢描述自己的生活。为了制造秘密,她不会把细节说得特别详细,只是向雷古勒斯罗列自己做的无数事情。她最近在费欧娜的帮助下开始和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通信,以沟通刊登霍格沃兹故事的细节。杰西卡对谢诺菲留斯的评价是人意外的不错,虽然他上来就送了她一本教学如何吸取活死人闲置智慧的手抄本——这听起来像是黑魔法。
“听起来更像对赫奇帕奇的偏见。”雷古勒斯径直评价道,他们最后还是回了有求必应屋,一个方便做一切不可言说的坏事的好地方。他抚摸她拆完发辫的头发,像令一捧沙子从指缝间溜走。“显然有人受到的教育是只有斯莱特林会刻薄待人。”然后开心地接受赠送的增智剂与各类食物,并将其视为珍贵的友谊。
杰西卡挥舞魔杖调旺屋子里的炉火,回忆起鲁伯.海格的一些不当评价,比如他认为赫奇帕奇吃的最多(虽然他最后还是送了她一个超大的万圣节南瓜夜灯),随后不得不对承认雷古勒斯的话是合理的。“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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