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什么吗?”她悄悄问雷古勒斯,顺便跳过一截快要消失的台阶。她摸索出了一套追赶楼梯的秘诀,就是按照某种唱歌的节奏走路,仿佛用木桶敲出赫尔加.赫奇帕奇。“我会尽力帮你。”
雷古勒斯貌似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其实什么也不需要干,”他带着点认真并斟字酌句地说,试图挖掘她话语里的深层含义,“只不过我以为你更适应一个人在那里。”
“本质是因为我害怕掠夺者。”杰西卡嘴硬地回复,随后解释这是她对待“朋友”的基本礼貌。她不适应地拽了拽项链,黑色的石头衬得她的蓝眼睛有些类似海洋的深处,“难道,就不能是我准备好进入你的世界了?”
雷古勒斯表示暂时接受这个说法,他帮她重新夹好由于爬楼溜出的发丝:“求之不得。”
杰西卡烫着脸在他手里保持乖巧,她发现套装的梳子们沉迷于打造静态的美感——她是指,只要一动起来就会彻底坍塌。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如他本人一样竭力想表现得舒适又奢华,除了照例用小仙子做装饰品外,房间连通的边界还嵌了巨大的镶边镜子。斯莱特林的院长有本事让你觉得自己是他最亲密的人,他穿过一间间被放大的房屋,就像巡视领地,在这和蔼可亲地挥一下手,在那又低语一阵,并且所有人都异常地乐于配合他。
“他不累吗?”人流交换的间隙伊丽莎白一把拉过杰西卡偷偷说道,她的额头被炉火烘出细密的汗水,“我光像他那样来回走就要受不了了。”
“我也觉得。”杰西卡呼出一口气,她终于找到一个和她想法差不多的人了。
她遵守誓言陪雷古勒斯逛了一会,庆幸实际没有任何难应对的东西,有人提起办公室的扩大魔法,但她觉得使这里显得宽阔的是恰到好处的镜子以及斯拉格霍恩毫不掩饰的虚荣。当然涉及雷古勒斯的话题更严肃一些,不过几乎也找不到出言不逊的家伙。
杰西卡注意到远处和多卡斯.梅多斯研究乐队的小天狼星,他被布莱克除名,并且在波特家明显生活得很快乐,但斯拉格霍恩仍旧像囤积金币的龙一样被他的才华吸引。
雷古勒斯察觉今晚对他的试探格外得多,因为邓布利多的举动,大家目前吃不准布莱克真正的态度。虽然不能和黑魔王或邓布利多相提并论(谁承想他过去还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和黑魔王站在一块呢),但布莱克选择同谁交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事实上,每个人都拥有选择的自由,只不过局势不会给予深思熟虑的时间。
休息时杰西卡和他在窗帘后小声提起斯拉格霍恩举办舞会的性质,许多年轻巫师确实将其视为飞黄腾达之梯的起始,斯拉格霍恩本人也乐于提供人情上的帮助。她听后吐了吐舌头,小口地抿果汁解渴,显然牢记了去年在舞会上受到的伤害。雷古勒斯看着她坚持用魔杖检查两人一切入口的食物,有冲动偷偷在她的鼻尖亲一下。
陪杰西卡休息时他也打量起周边的情况,大多数人还是在这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同人交谈,在某些方面蛮符合受欢迎的年轻巫师。莉莉.伊万斯则穿着一身绒面的巫师礼服,但仍旧被视为从洞里爬出来的老鼠。雷古勒斯认得那个对伊万斯投以嫌恶眼光的女巫,目前在国际魔法合作司任职,他其实不太看得起这种人,唯一的能耐大概是靠姓氏识别血统。
结果不出半分钟那家伙就膨胀得像个佐科笑话店门口的气球,给斯拉格霍恩惹了不小的麻烦。雷古勒斯在看热闹的人流中护住用眼神寻觅掠夺者的杰西卡,不得不说她的直觉有时候很准,他见到詹姆波特冲伊万斯摊手,而伊万斯正尝试没收他的魔杖,最后拉着他一块消失在视野中。
在解救被恶作剧者的混乱中杰西卡深感望不到尽头,她拨走女巫帽子上掉落的羽毛,想给愈发沉重的裙摆一个轻如羽翼。她现在了解为什么大部分年轻人都穿着简单了,多余的布料实在累赘。
“什么时候跳舞?”她问雷古勒斯,他们正躲在休息处围观那名恢复后的女巫大声抱怨,而斯拉格霍恩正悄悄把她所在的房间隔开。雷古勒斯拿了面镜子给她玩,能说出不少有关法国巫师的无厘头笑话,波动的镜面纹路如鱼鳞。“后面的活动不会被那名女士骂没了吧?”杰西卡捏着镜柄托腮。
“你这么期待?”雷古勒斯记得她前些日子还抗拒着跳舞,“那要看院长的心情。”在非私密场合他会非常合宜地称呼斯拉格霍恩,何况他也确实是聚会的主人。这估计同样是掠夺者致力于破坏舞会的原因,毁灭斯莱特林院长的心血,再看到斯拉格霍恩忍痛邀请他们继续参加。
最后舞会还是无视插曲按时开始了,不过的确如雷古勒斯所说像在胡闹,斯拉格霍恩挑人的眼光比较宽泛,她甚至看到有男人和男人抱在一起。杰西卡起初挺拘谨,但后面就完全放开了,甚至同斯拉格霍恩本人跳了支舞,他称赞她“相当的不可思议”。杰西卡明白是套话,但无法否认话语也有其魔力——大概谁都喜欢被夸奖。
后面斯拉格霍恩慷慨地提供了畅饮的酒精饮料,比如香槟和蜂蜜甜酒,开瓶时会像啤酒丝丝地冒气。雷古勒斯认为在场的饮品无限接近于糖水,而她的口味大概能和斯拉格霍恩凑到一起去。杰西卡把蜂蜜酒当水,这获得了黑发青年难得的追问,少女神气地解释从13岁开始她就是家里喝酒比赛的第一名。
“不要问为什么是13岁,”她举起食指摆出噤声的手势,虽然只要被听到魔法部就会来找她父母的麻烦,“就当是另一个秘密之一。”
雷古勒斯现在确信杰西卡是喝嗨了,他试着询问她问题,结果除了会讲出心里话外倒也一切正常。他想拿走她的酒杯,但被杰西卡直接啵的亲了一口,二人头顶的小仙子发出嗡嗡的嬉笑。杰西卡抱住他,说他拥有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我这些天认真地想了想,倘若你不那么诚实,就不会有这么多不愉快。”她躺倒在他身下认真地说,他们在舞会结束后不愿意这么快回地下,于是又来到有求必应屋打发时间。雷古勒斯垂下眼睫,她脖颈上的缟玛瑙硌到他的手,冰凉之余带一点躯体的温热。
“所以你为什么要打那种主意呢?也许我今年过节就会告诉你。”她在被他抚摸之余发出一声埋怨的叹息:“你真是我见过最傲慢的家伙——小天狼星完全比不上。”
“我不知道该回答庆幸还是遗憾,”雷古勒斯如实说道,他吻杰西卡的眼睛,感到她正在抓他,指腹和布料不断发出丝丝的摩擦声,“但现在我很开心你能对我袒露心声。”
“因为其实没人对你说过?”少女撇过头嘟囔,她沙金色的头发全乱套了,发卡七扭八歪地挂在翘起的发梢上,“我不是供人揭发秘密的玩具。”
“嗯。”
“我的秘密也不是战利品…或者奖章之类的……”
“明白。”
“你要,”杰西卡最终决定摆出她心中的价码,“用一个秘密,来换另一个秘密。”
雷古勒斯沉默两秒:“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拿这个当条件?”
杰西卡终于很阴险地乐了,她伸直手臂准备同他握手:“梅林在上,你完全可以不答应我,我试着听从洛夫古德的建议当个斯莱特林——”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感觉空气变得寒冷,身下的枕头凭空下陷消失。杰西卡发出短促的气音,本来打算暗示交易的胳膊死死搂住雷古勒斯的腰,随之而来的是男友压抑不住的笑声。雷古勒斯把笑闷进喉咙,仿佛从没有过这么开心。
“不是嘲笑你的提案。”雷古勒斯收敛笑意,随着绵长的阴天他的皮肤成了柔和的橄榄色,隽秀的面庞在阴沉的环境中略显黯淡,“现在,你可以来看我的秘密了。”
杰西卡被他拉起来环顾四周,现在他们位于一个很大的私人房间,比缎面墙壁更显眼的是高窗上的绿色天鹅绒帷幔。杰西卡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张气派的雕花床上,她利用脚尖挪动裙摆,床头能看到饰章和家族格言。
“永远纯洁。”她先用蹩脚的法语照念,在看到熟悉的纹章后才惊觉,“你让有求必应屋复制了你家?”
“只是卧室。”过去的雷古勒斯会耸肩,但大脑封闭术的学习改变了他的某些习惯。杰西卡坐直身体,周围的一切都有着引人想象的模样,甚至还有一盒水彩。床头上贴满了不规则的剪报与拼贴画,杰西卡凑过去,发现上面全都是伏地魔,在雷古勒斯解释是永久粘贴咒后脸色才好转一点。
“你的房间好大,”最后杰西卡倚着雷古勒斯感叹,她坐在柔软的床铺边缘,从裙下露出一截小腿,“如果没有那些剪报就更好了。”
“不如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新继承人忽视门外飘荡的乐曲(它们模仿自母亲爱听的歌),发觉她不设防地闭起了眼睛,身体靠着他轻微摇晃,从等楼梯时他就发现她有意保持着一定的节奏。
忽然他想到,其实杰西卡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在去年的圣诞舞会后有求必应屋也曾以卧室的形式展现给她,只是那时她醉得神志不清,还翻来覆去地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大概从那时起,他过去拟写好的人生就被彻底地掀翻了。
杰西卡眼皮微动,声音含糊地问小天狼星的房间更大是否由于他是长子。真相当然要更复杂一点,于是雷古勒斯开始有挑选地讲述自己的过去。布莱克兄弟在庄园练习的魁地奇,自己被带领犯下的恶作剧,羊群,被毁掉的水晶球以及父母对小天狼星病态般的宠爱,他身上的洒脱和同家族抗争的底气大抵就来源于此。
“总有人认为我比他强得多,不过那是他开始有离开家的想法之后。”雷古勒斯看向房间里斯莱特林球队当年拍摄的照片,而他坐在前排当中。相比有求必应屋,也许这才是他真正拿来交换的秘密。“我有时甚至会认同克利切对他的评价,虽然其中往往同时蕴含着怨毒与谦卑。”
他离经叛道地复述奴仆的口吻,语气却无比平静,好似那真的成了老旧的,相片般的故事:“少爷是个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胚,他伤透了母亲的心。”
杰西卡深呼吸,只把肺部所有的空气挤出去:“他其实觉得你还不错。”
“是吗?”雷古勒斯笑了笑,他太了解小天狼星对他的那套评价了,“但那改变不了任何事。”而他们彼此也清楚这点。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求必应屋目前有好多人,而它把大家都隔开了。”少女忽然提了个飘忽的想法,“建造这座屋子的魔法应该被用来满足全英国人的心愿。”
“你经常只提出设想,而不考虑可行性?”雷古勒斯揶揄,注意到杰西卡正拼命眨眼,侧身端详她的五官后弯起嘴角,“我很感谢我的诚实,但以为你会先变个头发之类的。”事实证明和梦境里的她一样。
而且,雷古勒斯默默心动,怪不得她会说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雷古勒斯完全不意外吗?精心策划了许久的杰西卡.米勒小姐奇怪地想,改变颜色的瞳孔像灰水晶,随枝形吊灯的光照泛起一点涟漪。她失落地吹已经彻底散下来的刘海,将脑袋朝他的颈窝蹭了蹭。
第47章 坦白
之后杰西卡还接连更改了头发和耳廓的形状,仿佛向教授展示刚掌握的咒语。后来她被雷古勒斯愈发奇怪的提议惹害羞了,变形也受情绪影响变得磕磕巴巴,最后干脆躲在床上埋成团,又把说好要还给他的项链丢到被窝外面。
大概五分钟后她又爬出来,想用水彩把床头上的剪报都涂掉,结果它们在沾上颜料后成了半透明的珍珠白,这让纸张上不同场合的伏地魔们看上去像幽灵。面对这个结果,除永久粘贴咒外还一同施下防护咒的雷古勒斯本人毫无为自己辩解的冲动,过去的他绝不允许偶像受到任何潜在的冒犯,哪怕是在卧室这类私人空间——要不他干嘛要贴警示牌呢?
所以就算有求必应屋能够顺应来者的心意变形,他也干脆留下这些剪报和拼贴画了。本意是提醒自身曾经的失误,不过在听了杰西卡的感叹后,雷古勒斯承认这种布置确实很有“黑魔王正观察一切”的既视感。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也会这样盯着人看吗?”杰西卡抗拒同剪报里的黑魔王对视,她总觉得这些相片在和她说话。雷古勒斯也凑上前去,但在掌握了大脑封闭术后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最后他们决定借用天鹅绒帷幔的一部分把剪报彻底遮起来,中途雷古勒斯发现杰西卡对破坏房屋设施相当熟练。他一向以为杰西卡听话得要命,实际可能也是个会令家长头疼的孩子。
雷古勒斯凝视少女沙金色卷发上凝固的钴蓝颜料点,她总是容易把自己弄脏,或许她的房间里也被她这样脏兮兮地藏满了谜团。他看着杰西卡低头戳着魔杖尖,露出一截解下了项链的空脖颈,除雏菊味外还有已经不剩多少的香水后调,仿佛全苏格兰春天的花朵都在空气中漂浮。
大概是由于没有重大考试,六年级们得以度过一个肆意享受假期的圣诞。赫奇帕奇的休息室照例乱得一塌糊涂,伊丽莎白叮嘱留校的学生和胖修士共同维护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纸牌塔,小劳伦斯则非常没有级长自觉的带头分配黑魔法防御术作业,这样大家只用完成自己那部分就可以照抄了。
随着城堡与霍格莫德的消失,特快如一头轰鸣的野兽将学生们送往伦敦,而赫奇帕奇们身处野兽肚子前排的包厢谈天说地,例如与麻瓜出身的同学探讨巫师的建筑风格。杰西卡扫视逐渐被甩在身后的尖屋顶,只感觉再正常不过。冬日湿润而冰冷的空气被堵在窗沿外,结成一片遮挡视野的冰霜羊群。
等到达了国王十字车站,羊群也把窗户全挤满了,令杰西卡不得不用魔杖除开一块空隙。起初她很高兴地锁定了父母的位置,结果发现他们居然正在同布莱克夫妇交谈!杰西卡从行李箱翻出望远镜,最终判断母亲巫师帽的纱网下挂着的确实是副笑脸。
这致使她心神不宁,直到级长都要跑光了还缩在座位透过化开的霜观察。雷古勒斯在确认六年级斯莱特林们都下车后拉开她包厢的门,他已经脱了校袍,箱子跟在身后,荣誉则被关进漂亮的银笼子里。杰西卡以为雷古勒斯会直接带着她出去,结果他选择坐下来陪她一起等。
他肯定已经通过别的窗户看到了,不太想面对男朋友家长的米勒小姐晕乎乎地想,目光正好瞧见售货女巫拎包下车。她一面挑拣赫奇帕奇们剩下的糖,一面偷偷测量两个人指节间的距离,似乎如何努力都够不到他指尖的最前端。
走出车门时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风,安吉拉.米勒接到女儿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她系紧斗篷的扣子,并抱怨这种天气下就是套一万条保暖咒也要冻死人。杰西卡去捂父亲红通通的手,注意力溜走一部分去瞧雷古勒斯,他正忙着陪父母匆匆离开站台。冬夜中16岁的青年身躯颀长,比灯光投出的影子更挺拔一些。他于金属隔墙前略低下头,乌黑的发丝顺势融入黑暗,化作洋洋洒洒的平安夜雪片。
“所以,他陪着你坐了整整五分钟?”威廉.米勒也顺着女儿的目光眺望,“其实我们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你真的给窗户除了好大一块霜。”
路上杰西卡心虚地问他们和布莱克夫妇聊了什么,要知道父母向来不爱同这种家族多交往,虽然能算上好朋友的也数量有限。威廉耸耸肩说只是巴希达.巴沙特,杰西卡熟悉这位魔法史权威和教材作者的名字,她记得小时候母亲还专门拜访过她,并拜托她引荐《今日变形术》的某篇论文作者——都是为了研究样本极为稀少的易容马格斯。
今年菲尼克斯没来接她,据说是要谈一笔比梅林还重要的生意,但会尽量来吃晚餐。米勒们决定步行到附近的巫师公寓乘飞路网,米勒夫妇刚毕业时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途中他们碰到了一位麻瓜流浪汉,时值深冬,由彩灯与麻瓜轿车组成的细流就像串成一串的金色珍珠,与无家可归之人并不相配。杰西卡从行李箱(她现在用手拎着它)取出了好久不戴的蒙特罗斯喜鹊围巾,还找到一块在包厢里没被处理完的坩埚蛋糕,可惜她把糖都偷偷塞给雷古勒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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