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那个家伙?”雷古勒斯在萨拉嘴里已经从全称进化到了“那个人”,和黑魔王享有同等待遇。她和伊丽莎白知道的比其他人稍微早了点,但八卦的流窜速度是很快的,她下午刚向华莉丝承认了在和他约会,结果短短半天就传遍了整个赫奇帕奇。
“是,”杰西卡咽了咽口水,她本来想偷偷溜走的,“但你是不是说的太大声了?”
果然一瞬之内,本还沸腾不已的公共休息室沉默,空气中刚因胜利而积聚的兴奋一扫而空,看上去就像是要打另一场仗。人群中心的队长脸上还有腰子派的残渣,他僵硬的露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顿时所有人都给杰西卡让了路。缩在餐车后的华莉丝看上去很想说别去,但意识到自己没有决定权后委委屈屈的闭嘴了。
杰西卡拎走前被塞了一篮子果酱炸面圈。大家义正言辞的强调是为了她与霍格沃兹文章截稿的伟大事业,至于某布莱克要吃也是沾光。碰面后她乖乖把这些面圈分给雷古勒斯,他什么也没说,很克制的捡了一个。杰西卡发现他其实不太爱吃过甜的东西,因为他正微蹙着眉,现在啃下这些纯粹是出于礼貌。
与其他斯莱特林不同,他似乎并不会把他人的善意摁在地上踩,即便双方有着截然不同的立场。雷古勒斯相当执着于关系的对等,或者说所谓的交易法则?杰西卡思忖,不耍诈的商人可真是太少见了,该说他是讲规矩还是太倨傲呢?自信于没人能在一个布莱克身上讨到便宜?
随着逐渐深入的接触,她已经开始有点理解他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一个笔记被很多巫师写过,那它会不会自己产生魔力?”说着杰西卡问出了一个显然不理解沃夫林魔法基本规则的问题,但她只是随便起个话头,顺便把雷古勒斯吃了一半的甜甜圈拿到自己手上。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吃啊,杰西卡顺着点心的残骸低头咬了一口,熬烂的蓝莓酱实在是太香了。
这个动作好像有点出乎雷古勒斯的意料,他愣了一下,脸颊难得的泛起红晕,一般他害羞都只是表现在耳廓。杰西卡这才意识到他很可能并不习惯和人分享食物,仔细琢磨后大脑开始疯狂打铃,红着脸坚持把最后的部分吃掉了。
她很害怕雷古勒斯觉得她没礼貌,或者说布莱克的家教会认为那些随便吃别人食物的家伙不懂规矩,哪怕她正在同他约会。为此杰西卡在用餐时间除却背诵知识点外观察了一周最远处长桌的小天狼星,不同于雷古勒斯,小天狼星乐于在长桌上主动煽动气氛,他会放肆的笑,毫不在意成为人群的焦点,但姿态依然有些傲慢——他当然不和人分享食物,可能也缘由这种特质,格兰芬多们都很认同他,同时也觉得他有点恐怖。
他是个布莱克,哪怕他和布莱克家都不认同这点,可血缘从不说谎——何况他们的决裂还只是去年的事。
“我不想吃牛排配的煎芦笋欸,”萨拉用叉子折磨可怜的绿色蔬菜,“分给你好不好?”
杰西卡捏紧了巨人战争的总结笔记,想起自己以前经常把不吃的吐司边投喂给萨拉(她非常喜欢烤的焦脆的食物):“我们可以把它们喂猫头鹰?”
“动动脑,亲爱的,”萨拉头都没抬,“猫头鹰不吃素。”
好吧,杰西卡从萨拉的盘子里叉起那些烤芦笋,虽然米勒几乎不会约束孩子,但剩饭绝对是罪恶。
自从那天比赛起,杰西卡就不再和他分享吃的了,雷古勒斯很敏锐的意识到了这点,同时她开始更多的向他打听斯莱特林的内部情况。她很小心的问他是否每个扎根于斯莱特林的纯血家族都规矩繁多,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斯莱特林确实与其他学院不同,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那是从父辈、甚至更早形成的传统。
雷古勒斯认为规则的好处是大于缺陷的,因为规则意味着有力的控制,也让每个人的行为都可以预料,就像有着圈养路线的羊群更容易被指挥。面对杰西卡他也表现得很坦诚,他告诉她例如关系紧密的家族反而会互相适当透露后续的行动,这种亲密由婚姻或亲缘关系联结,也是一种早已成为共识的规则。
“有点类似和家里的亲戚交流见闻,”杰西卡用自己熟悉的方式理解了,“等于你们在学校里也承担着家族的任务?”帮助家里打探和交换情报?这也太恐怖了吧,连和同学说话也要编谎。
“学校生活是交际的一部分。”关于这点,雷古勒斯平淡的承认,也只有小天狼星这种异类会无法接受,每个斯莱特林都要遵循规则,只要规则暂时对他们有利的话。
“如果我被分到你们那里,应该会死吧。”杰西卡半夸张半认真的感叹,她的肩膀向下倾斜,释放紧张的情绪,仿佛真的已经设想了在斯莱特林的读书生涯。
所以你才会是赫奇帕奇,雷古勒斯暗自想道,分院并不受家族的传统控制,不然母亲恐怕就算撕了分院帽也要把小天狼星塞进斯莱特林。当年的他只感到不解,可现在他认为那个场面一定很好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态多少也变化了。
他们约定好,等下次再出现能登上头版的重大事件,杰西卡会试着从斯莱特林的角度看待。雷古勒斯并不反对她学习这些,事实上他很高兴她能向他靠拢,只是看到她小心翼翼分析局势的模样后莫名失落。这种失落通过一天、两天甚至好几周的时间缓慢堆积起来,直到成了规模才让青年意识到差错。
杰西卡在刻意,亦或者是无意识的强行改变自己。
她不再笑,不再在他面前发出无法控制的惊叹,雷古勒斯甚至发现她在试图改掉咬腮帮和晃动腿的小动作。雷古勒斯之前认为没有什么能改变一个本该自由自在的女巫,明明她不需要承担责任,也不用追逐任何的荣耀。青年倨傲,总觉得事事都该按照他所想的发展,事实却如同刺鲠在喉咙里。
他真的认为杰西卡不该是这样的,她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现在却变得患得患失。
她在担忧什么?哪怕精于观察,雷古勒斯还是不能剖析杰西卡改变的原因,要知道他的家族中每个人都坚持自身的信念,就连安多米达和小天狼星这样的背叛者也绝不回头。
不过,雷古勒斯的耐心很多,他自信肯定能从杰西卡无数的话语里推断出答案,毕竟这是他最擅长的能力之一。目前头版还聚焦于蒙特罗斯喜鹊的违规,其实这起事件也够离奇的,但雷古勒斯最擅长的就是等,在找不到线索时,他不会和其他找球手那样毫无目的的满场乱飞,他总能抓住最关键的时机。
直到四月初的某一天,霍格沃兹内传起了一种流言。
“你说古灵阁弄丢了莱斯特兰奇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袭击妖精?”杰西卡被卢卡斯听到的这个传闻震惊到了,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告诉父母从古灵阁里把钱取出来,但转念一想等到霍格沃兹能知道,没准整个英国都快要传遍了。
斯莱特林除外,按照雷古勒斯的说法,他们学院内传播的八卦领先外面半个多月。
“据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卢卡斯故弄玄虚的说,“比莱斯特兰奇的历史还长的那种。”
拜魔法史的压力所赐,杰西卡大概知道莱斯特兰奇的历史有多长,他们在英国的分支可以向前追溯几个世纪。几个赫奇帕奇讨论了一下什么魔法物品能比一个老派纯血家族还古老,卢卡斯猜是莱斯特兰奇初始的金库钥匙,因为过于重要所以还得套一个金库保管。而萨拉一边大叫着自己的魔药马上就得T了,一边也控制不住参与到话题里。
“有没有可能,是圣物,”她眨巴着眼睛说道,这个动作很有魅力,把一旁得卢卡斯看的哇了一声,“我舅舅之前做过仿造的传奇魔法物品,他说和霍格沃兹相关的都很好卖。”
关于圣物,杰西卡了解最多的是被海莲娜.拉文克劳偷走的那顶冠冕,只不过知道它的下落的应该只有灰夫人自己。如果古灵阁真的没能保护住莱斯特兰奇的金库,也不怪贝拉特里克斯会那么生气了,自从嫁到莱斯特兰奇后她一直表现得比丈夫强势。拉巴斯坦对这位嫂子从布莱克带出来的颐指气使似乎相当不满,但从来没说过什么——大概他也有必须要遵循的规则。
这个传言慢慢在学校传开,很多拉文克劳嗤之以鼻,因为历史上除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疑似)外没人能从妖精手里偷走东西,不然古灵阁的信誉会面临全盘崩塌。可大部分人都是不理智的,他们向家里建议干脆把加隆拿出来一段时间,埋进自家地下室的腌黄瓜罐里也比被偷走好的多。杰西卡向雷古勒斯询问是否要从古灵阁取款,结果得到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最好什么都不做,”雷古勒斯的态度很严肃,他在不袒露善意时实际相当尖刻,“别和你的那些朋友谈论这件事——也许有人正在看。”
他是指有人等着观察霍格沃兹的反应?杰西卡懵了,但她察觉出雷古勒斯心情不好,因此哪怕她十分想问发生了什么,最终也只斟酌着开口道:“我能帮上忙吗?”
她只是认为,如果自己什么都帮不上的话,至少不能给他添麻烦。
杰西卡意外的乖,没有像其他赫奇帕奇那样凡事追问到底,他本来做好了先安抚她情绪的准备。雷古勒斯低头看她,女孩抿紧嘴,沙色的金发温驯的蜷曲在明润的脸侧。她又在咬腮帮,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慌张的停下来。
这使得他克制不住的吻她,两个人交换潮湿的呼吸,杰西卡阖眸,感到他身上紧绷着的冷峻短暂的融化了。他们互相靠得很近,直到能触摸对方轻微的颤栗。
“很可怕吗?”她问,下意识咬住嘴唇,又很快松口。
“也许是,”雷古勒斯说,似乎是很不满她克制自己,“至少别参与那些相关的讨论——等我确认后全都告诉你。”
虽然口头对杰西卡逞能,可实际雷古勒斯心里也没底,因为他有一个非常疯狂的猜测,疯狂到无法去客观计算它的合理性。稍后他会去独自去见邓布利多,这是他早就和杰西卡说好的,因为他也有想从邓布利多那里推测的东西。雷古勒斯静静等待着校长办公室入口的允许,分出一点精力思考最近发生的一切。
他相信,任何的秘密都有迹可循,只要收集足够的信息外加一点合理的推测。
首先是黑魔王的消失,按照雷古勒斯的认知他是不会放过任何让自己名声大噪的机会的,何况麦金农的遇袭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反而能够帮助证实纯血的弱势,甚至不用修改对纯血叛徒的定义。但排除这种情况,更可能的是他就是袭击麦金农的凶手,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无法露面——
雷古勒斯垂眼避免邓布利多的对视,他正在审阅自己和杰西卡又一次整理出来的文章,似乎看的很入神,可雷古勒斯知道不能从表面去看待这个掌握着世间最精湛魔法的老人。尽管他总是表现的很和善,装疯卖傻,实际却从不会错过任何一处消息。
邓布利多绝对知晓内情,甚至是放任蒙特罗斯喜鹊的丑闻盖过了莱斯特兰奇的风头。
“您听说了最近的新闻吗?”雷古勒斯选择先试探,为了得到一些情报是值得的,“关于魔法体育运动司司长哈米什.麦克法兰的丑闻。”
“麦克法兰是个好孩子,何况我当年也是喜鹊的粉丝。”邓布利多挑眉,不过一听就不是什么真话,“我不评价蒙特罗斯内部的问题,不过你们可以把这件事也写进文章,因为它真的很精彩。”
“我不这么认为,”雷古勒斯决定加码了,“我认为它们只是被挪出来掩盖某些真正重要的问题。”
“这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雷尔。”邓布利多说,厚厚的水晶镜下的眼眸中居然蕴含一丝令人寒战的笑意,“毕竟那可是莱斯特兰奇,作为姻亲,难道他们没有把情况同步给布莱克?”
雷古勒斯无法否认,因为这也是他感到诡异的地方。正如他透露给杰西卡的,关系紧密的老派家族会互相交底各自的行动,这一辈的布莱克与莱斯特兰奇也是如此,何况他的堂姐贝拉还在拉道夫斯这一脉中掌握了绝对的权力。
所以在听闻贝拉袭击了古灵阁并拒绝与布莱克进行深入沟通后,联想起堂姐这几个月以来的狂躁,与最近愈演愈烈的传闻,这让雷古勒斯不禁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莱斯特兰奇,亦或者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本人真的丢失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以至于无法让她同布莱克进行分享。
“最近那些古灵阁的消息,”于是雷古勒斯直接问了,“它们是真的吗?”
“古灵阁会替巫师们保存非常珍贵的财产,”老人翻过文章的下一页,纸张掉落摩擦的声音簌簌,又被写字台的木制支架自动整理好,“人们一般把最看重的东西放在里面。”
雷古勒斯的话语在心里过了几轮,刚要继续开口,结果却由于写字台吱吱作响的清理声而被迫停止。随着杂乱的桌面逐渐变得整洁,他看到了新的一批魔法部文件,校董事会冠名的请柬,甚至还有某个不知名姓氏直接寄给邓布利多本人的信,从信封看多半是麻瓜——然后,他就瞥见了一顶破旧的头冠。
说它破旧,是因为它真的很平庸,从平平无奇的银饰上找不出一点除却古老外值得称赞的地方,它被做成渡鸦伸展翅膀的姿态,唯有当中湛蓝色的宝石闪闪发光。它在邓布利多的桌子上随意的躺倒,一瞬之后又被成堆的文件藏了起来。
那个冠冕最后去哪了?当时他向同海莲娜.拉文克劳交流过的杰西卡询问过这个问题,而她则耸肩,认为除灰夫人外没人知道答案——那个时候杰西卡同他尚且生疏,还不会故意克制这些展示情绪的动作。
拉文克劳的冠冕,青年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喉咙,但最后成功咽回了想说的话。为了压抑从灵魂深处渗出的惊惧,他被迫让自己不停的思考,虽然惊惧对他来说是种很罕见的体验。
“提个问题,雷尔——你相信人的立场会被改变么?”邓布利多突然问他,他放下了最后一页填满文章的纸,“学院选择学生,是因为学院的环境会培养出相似的人,还是他们本身就具有学院青睐的品格?”
不需要过于裸露的提点,雷古勒斯已经明白这是邓布利多给他的暗示。按照邓布利多的描述,人们是因为立场的一致才会聚集在一起。正如小天狼星虽然同自己一样长大,最终还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向,在他的心中的任何事物都排在布莱克之前。
莱斯特兰奇是黑魔王本人、而并非他的理论的坚定支持者,为此甚至早就烙印了标记,这恐怕是唯一能解答他们为何断绝与布莱克沟通的解释了——因为在他们的心中,信奉黑魔王的信念早已在其他的规则之上。
雷古勒斯曾经按照这种思路推测过,假设古灵阁真弄丢了莱斯特兰奇金库里的东西,按照贝拉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那些妖精,她会气势凌人地让它们付出代价。但鉴于莱斯特兰奇现在安静的像离死还早的绝音鸟,估计是没有得到黑魔王的允许。
所以他们才拖出了体育界的丑闻来出风头,试图掩盖真正重要的问题。
也就是说,黑魔王一开始并不愿意让人知晓莱斯特兰奇丢失了财产的事实?
结合流言,莱斯特兰奇到底弄丢了什么?
雷古勒斯想起刚才得见一瞥的破旧冠冕,突然很想问邓布利多“是不是你从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偷出来的”,不过最终克制住了这个十分戏谑的冲动。
“最近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索性他也不掩饰了,几番试探下来雷古勒斯大概摸准了同邓布利多的交涉风格,凡事最好有话直说,“这是有人放出的风?黑魔王在寻找知晓真相的人?”
“不如说,里德尔在试图把主动权抓回手中。”果然邓布利多也变得直接,“他在评估谁对他忠心耿耿,谁又对他避之不及,谁又是那个导致物品丢失的元凶——不过目前来看,我想贝拉特里克斯已经赢回了信任。”
雷古勒斯鸦羽般的睫毛翕动,他很想控制住自己这些会表露脆弱的行为,但他实在不相信朝夕相处的堂姐会彻底沦为黑魔王的附庸,要知道每个布莱克都被教育了家族与纯血的荣耀大于其他。“我不明白的是,哪怕立场决定行为,可是否真会有人完全抛弃曾经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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