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胥伤了手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地的葡萄枝,看着温书的动作,静了静,他轻轻开口:“温书,你比我想象中更坚硬。”
外表是柔软的花草佃,内心如顽石。
伸手轻轻撩了下刘海,温书抬头对他笑了下,眼眸轻弯,语气温和:“对啊,所以说如果我看不见真心,我真的会失望的。”
失望之后,就不会回头。
怔了下,谈胥看着温书的眼睛,眼神温柔如柳枝摇曳,她总这样,柔软表露在外,刺猬的刺收进心里。
阙姗恐吓似地吓了吓他,“谈胥,你听见没?一定要对我们书书真心啊,否则以后有你后悔的。”
她观察了会温书,轻轻开口:“而且我们书书对你这么好,你受伤她这么着急,你有机会的。”
“那我继续努力。”谈胥笑笑,浅褐色的瞳眸里如同落进阳光的颜色。
在庄园的第二天,马尔斯他们带温书去参观了酒窖和工人们制造葡萄酒的工序,来回转两个小时,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消磨过去。
等到中午午餐的时候,他们被邀请去另一个西式餐厅,马尔斯拿出了酒庄里各个种类的酒任他们品尝。
谈胥是个熟手,选了瓶梨子酒,给温书倒了一小杯,温和开口:“女士喝这个,不容易醉。”
把自己的酒杯推他面前,阙姗也正大光明地要酒喝:“我也要啊。”
谈胥笑笑,给她也倒了一杯,还损她,“你的酒量喝这个怕不够啊。”
阙姗瞪他,“胡说,你就知道我喝不够,书书明明酒量也不错!”
端起玻璃杯,轻轻抿了口酒,温书笑笑,“她说得对,我现在能喝一杯威士忌。”
有点惊讶,谈胥却仍就绅士,“那也不能让女士喝这么多酒,对胃不好。”
几人说说笑笑,气氛愉快,后面马尔斯进来,请了个讲解员为他们讲解桌上各个不同品种酒的特点和发展史。
讲了十几分钟,众人兴致也高,将桌上的酒都尝了个遍,喝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手撑着桌角,温书抓着手中酒杯,还想喝点。
阙姗抱着手机在那发语音,说话颠颠倒倒的,马尔斯和谈胥出了餐厅,在聊一些事。
室内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催人入眠。
眼皮阖上,温书下巴磕在手背上,温和而安静。
对于周遭的感知变得很迟钝,不知过了多久,鼻尖闻见熟悉的冷冽的薄荷烟草气息。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进来,看着这一屋子的酒鬼,一手插兜,摸了支烟咬着,黑色打火机躺在手心,不知怎的,他没点烟。
眉目压下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漆黑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挑,薄情相,看着桌上手垫着下巴的姑娘却也存温柔。
许颐清在旁边,伸手提了提眼镜,他注意到阙姗抱着手机趴桌上,连忙过去,脱了自己外套披她身上。
盛京延看着他的动作,只是疏淡地问了句:“你想好了?”
动作顿了顿,许颐清回过身盯着他右手的纱布笑了笑,无所谓模样,“有什么好想的,难道能比你疯?”
比你更不计后果地这样去爱一个人么?
许颐清自认清醒,从不会让自己陷于这样的境地。
低下头,摩挲着指间的银戒,自嘲笑笑,“算什么。”
一条命,不还没赔给她。
许颐清还是不放心,嘱咐他:“需要我叫黎医生来么?还是你自己回去,你知道的,你不能垮。”
桃花眼底情绪未名,盛京延走近,一点不在意,他安静地看着温书,轻轻开口:“不用。”
“我没那么脆弱。”
关掉屋内空调冷风,不管手上的伤,盛京延弯腰横抱起温书,带她出去,将她轻轻放在越野车后座。
许颐清把阙姗也扶过来。
盛京延开车把她们送回住处。
在温书房间,帮她脱鞋,脱掉外套,抱她在床上躺下。
他进厨房,上网搜视频教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跟着学做醒酒汤,尝试的前两次都失败,第三次才勉强做出一锅像样的汤。
左手纱布沾到水,伤口浸湿,有点疼。
盛了碗醒酒汤,盛京延轻轻把那汤放在床柜上,又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开水,以便她醒来口渴能喝到。
站在窗前,盛京延安静地看着他,英挺眉目间疏冷而温柔。
睡着的姑娘,头发有点散,眼睫纤长,闭上眼睫,肤白细腻,鼻尖挺翘,褪去冷漠,让人很想亲吻。
一点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进来,勾勒出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暖色地板上,影子明暗。
时间流淌,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仿佛也成了忘不掉的奢侈神话。
衣兜里手机疯响,盛京延单手插兜,迈步走出房间,接起电话。
应了几句后,挂掉。整理了下领带,他给许颐清发消息,他立刻过来了。
五楼的过道很安静,男人嗓音低沉慵懒,“她隔壁住的是谈胥?”
许颐清:“是,在南浔的房间也是。”
眼神变了下,盛京延取下衣兜上挂的银色眼镜戴上,嗓音平静而淡漠,“那把对面一间留给我。”
有点看不过去了,许颐清笑:“二哥,你就这么喜欢看他们一起,好扎你的心?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神色疏淡,盛京延走到电梯前,摁了开关,侧脸线条冷厉,身形高挑,气质清冷矜贵。
电梯数字不停跃动,低头看了眼腕表,盛京延的嗓音很低,却很清晰。
“我说过了,不放手。”
许颐清佩服,也有点好奇,“是吗?我倒等着看,你最后能把自己伤成什么样。”
进电梯,失重感攀升,心口无端发慌。
没理会许颐清的话,盛京延的语气公事公办:“今下午回南浔一趟,公司有点事处理。”
无奈,许颐清点头:“嗯,回去呗。”
越野车驶出莱登庄园,许颐清靠在副驾驶座,观察到他左手的纱布,“弄湿了?”
“你又想伤口感染是吗?”许颐清脸色变得很难看,“靠边停,我来开车。”
一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盛京延没坚持,靠边停下,让许颐清开车。
两小时车程,一路颠簸,到南浔城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直奔公司,召集董事开会,这会一开就开了一个半小时,等会议室人散了,许颐清敲门进来,手里打包了一份小馄饨,他递给他。
“吃点,别胃病犯了。”
取了眼镜揉了揉眉心,神色略显疲倦,盛京延一手撑着办公桌,眼眸如墨,盯着桌边一束新换的花看,有点心不在焉。
“二哥,你这样是想急死谁,胃病和心理疾病,公司又一堆破事,好歹吃点。”
许颐清念叨着,注意到他的目光,顺过去看见桌上那一束新插进的鲜花,蓝紫色,花蕊金黄,花瓣滴着水,开得正好,不难看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一束勿忘我?这又是哪儿来的桃花?”许颐清看好戏一样问。
长指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几声,眉心微蹙,盛京延嗓音很低,冷倦慵懒,却极具压迫感,“几天没回公司,特秘本事见长。”
什么花都能往他桌上放了。
看着那束花,许颐清也替盛总的秘书揪心担忧了,不知道他这两年对除温书以外的女人过敏吗,还放这个。
他笑笑,劝他,“或许是不小心,又或许花店的人送错了,别又扣人工资啊。”
移开目光,没再理会,盛京延看了眼手机消息,注意到其中一人,眼底情绪没变。
馄饨渐渐由烫变温,听见敲门声。
翻文件的动作停了下,盛京延淡淡开口:“进来。”
周寒笙拿着文件进来,一眼瞟见了他桌上的勿忘我,他先汇报了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李氏砸钱和创驰对冲,他们家的酒店估计是不想要了。”
许颐清对李致的事不太清楚,但还是听说了点,他插了句:“李致是因为嫂子,不,前嫂子翻脸的?”
周寒笙笑笑,“他太狂了,修行不够,听说是被二爷的烟灰缸砸了,记恨上,本来二爷给了他条生路,他偏要来硬碰硬,估计李家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手,二爷?”周寒笙问。
丢了钢笔,往座椅上一靠,盛京延眯了眯眼睛,李致这点小动作根本入不了他眼里,就是如果他纠结其他人一起来加资金对冲,会有点难处理。
而李致那人一向有点疯,念及以前的情意,盛京延也不想把事做太绝,把他家逼到破产,没意义。
“你找个时间去和他们高层谈下,给个台阶下。”盛京延对周寒笙淡淡开口。
周寒笙会意,“好的,盛总。”
他临走前,回过身又看了眼桌上的勿忘我,提了句:“二爷,送这花的人一直在楼下休息室里等着你呢。”
“对了,那位小姐说她姓苏。”
周寒笙走后,许颐清拉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盛京延,“那位还没搞定呢,这位又来了。”
“是嫌你活得太长了么?”
揉了揉眉心,盛京延有点烦躁,和林锋通话,让他问苏橙有没有事,没事就请她回去。
挂掉电话,许颐清在旁边调侃道:“现在连她也不想见了?”
没回,盛京延看手机,盯着和温书的聊天框,去翻她朋友圈,没几条内容,都是转发的软文,关于绘画的。
想不通,他问:“有不爱发朋友圈的女生么?”
“有啊,但概率挺小,多半她屏蔽你了。”许颐清句句扎心,看着他盛哥现在这为人上心的模样,还偷窥别人朋友圈,这么多年来真没见过。
多半就是屏蔽了。
退出微信,盛京延重新翻开文件,看合同也心不在焉。
眼看着馄饨都冷了,许颐清把馄饨端过来,“你不吃我吃,胃烂了活该,别来找我挂号。”
馄饨香气勾人,盛京延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姿势慵懒,文件合同没翻几页,心底总不是滋味。
最后放心不下,站起身,拎起西装,“回庄园。”
嘴里还咬着馄饨,许颐清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重复了一遍,“回庄园?你没搞错吧,外面天都黑了。”
“就不能明天去?”
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盛京延单手手臂挂着西装外套,扯了扯领带直接走出会议室。
见了鬼了,许颐清叫人来收拾了下没吃完的馄饨,也跟他身后往外走。
“二哥,您老别想一出是一出行吧?”
“这回去都大晚上了,他们肯定睡了,你也看不到什么。”
盛京延没停,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前面,按下按钮。
许颐清头疼,忍不住问:“你就这么担心温书?”
——叮,这时电梯门打开。
苏橙在电梯里,手里拿着礼盒,抬起头,一双眼睛安静地看向盛京延。
头发扎起,一件绿色掐腰裙,肤色白皙,瓜子脸,浑然一股清媚感。
“二爷。”她清清淡淡地叫了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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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她◎
一年多没见, 他还是那样矜贵冷郁,眉眼凌厉不改,一双薄情的桃花眼看什么都淡漠无比。
苏橙站在电梯里,手里捧着礼盒递过去, 她笑笑:“去年没在国内, 二爷生日我没来, 这是补送的礼物。”
许颐清在旁边接过看了眼, 礼盒里是一条红黑色条纹的领带。
看了眼这礼物, 盛京延皱了皱眉,突然烦躁无比, 嗓音冷倦:“我不喜欢红色,以后也别再送。”
“桌上的勿忘我拿走,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适合送这种花。”
握着礼盒的手僵了僵, 苏橙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开, 她不是没猜到过这种结局。
盛京延与温书离婚后,她生日他送礼, 人没到,一件价值不菲的定制珠宝礼物到了,给足她面子。
那两个月,自家父亲与他多攀谈,无非就是为了她的婚事。可他没回应一句话, 最后在聚会上以一句“没有结婚的打算”堵上悠悠众口。
那时候苏橙还存着些微幻想,盛京延不娶她也不会娶别人,都一样。她自始至终很有分寸,借口出国离开, 想给自己留点体面。
在国外打听一年, 他身边竟然没有过女人, 唯一一个夏灵烟,也是个早被拒绝自己巴巴往上赶的人,算不上什么威胁。这一年她想了很多,想着他约莫还记着从前,给她留了一线希望,她回国也是为争这一线希望。
可精心送花被拒,送礼他也不爱,苏橙抬头见他神情疏冷,冷淡薄情,像没有心。
心底苦涩,苏橙收回礼物,勉强笑笑:“那我换别的礼物送你。”
电梯门开关不得,盛京延迈步走进去,许颐清跟上站他旁边。
摁了一楼,盛京延一手插兜,嗓音极淡:“不需要。”
“我不缺这些。”
气氛有些凝滞,苏橙低眸,注意到他左手缠上的纱布,有些担忧道:“你又伤害自己了?”
“要不要我帮你?京延,我不想你遇事就把自己关起来。”
揉了揉眉心,心头掩不住的烦躁,盛京延嗓音很低,“苏橙,从前的事我很感激你,你也可以凭此赢得我的尊重,但我们都清楚,虚幻的东西不是爱,我清醒了,你也应该走出来。”
长睫微垂,眼窝里铺下一圈阴影,男人气质孤冷,眉目似含霜雪,嗓音低沉:“去年送礼的意思你很清楚。”
咬了咬唇角,苏橙眼眶微微泛红,面上笑着,心里酸楚:“难道真是他们说的意思,那是二爷给我的嫁妆?”
转了转指腹的银戒,盛京延淡淡开口:“你有钟意的,和我说。”
言下之意,真要让她随便选个人嫁了。
苏橙自诩一向理智清醒,这刻心也如刀绞,眼泪啪嗒掉下,“我钟意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十年前,谁的承诺,让我错付这么多年,痴心等待?”
许颐清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苏小姐,你那也不算错付痴心等待吧,二爷结婚那段时间,你在国外男友换得那么勤,还差点嫁给富豪,不是你从始至终把我们二爷当备胎的么?”
苏橙抹了把眼泪,“我对那些人都不是真心的。”
“真正让我心动的只有你,阿延哥哥。”
烦躁难掩,摸烟点燃,咬在嘴里,吐出一口烟,盛京延有些不耐烦,挑明了说:“隔着几万公里,通过电话的交流,算什么喜欢?”
“我们不可能,给自己留点体面。”
男人侧脸瘦削,眉眼压下来,冷冽无比:“不过你的恩,我记得,以后遇上难事可以找我。”
“我们的关系止于此,苏橙。”
“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门外员工看见这样的场景,都惊讶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苏橙抹了眼泪,抓着礼盒的手收回,抬头看向盛京延,声音里有点颤抖,“我懂了,二爷,谢谢你从前的照顾,以后我知道怎么做。”
“桌上的花,扔了吧。”踩着高跟走出电梯,苏橙纤细瘦弱的背影渐渐远去。
指间香烟燃着,盛京延吸了口,淡漠的一张脸,看不出情绪。
许颐清看了眼苏橙的背影,“她比她妹妹明事理多了。”
掐灭烟,烟灰洒落,盛京延眼神冷淡,摁了负一楼,淡淡道:“走了。”
第二日。
中午喝醉睡着,温书半夜就醒了,看见床头柜上有温水和醒酒汤,有些诧异,她喝了口醒酒汤,有点咸,但能下咽,便全喝了。
在房间里睡不着,摆出稿纸涂涂画画,灵感大发,画出了一幅完成度很高的作品。
画完也没觉得累,反而神清气爽,刚巧阙姗来敲门,说要带她去玩。
今天降了温,没那么热,温书给自己套了件针织衫外套,长裤长袖,头发绑成马尾。
谈胥在前面领路,他们在后面跟着。
阙姗摸了摸脸,有点热,她轻轻开口:“昨天我好像梦见许医生了。”
“可是不能够啊,我们昨天中午喝醉,估计是谈胥送我们回去的。我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温书静静地想,谈胥送她回去,那醒酒汤应该也是他做的,这么贴心细致照顾,应该好好谢谢他。
她问阙姗,“谈胥喜欢什么?”
“你呀。”阙姗笑得露出小虎牙。
“我是说喜欢的东西。”温书拍了拍她的手,有些无奈。
“我想想啊。”阙姗掰指头数,“你的画,他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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