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声模糊消退,暖色阳光透过树叶上的水珠折射成七彩的光波。
狭长眼眸里带着化不开的温柔,温书那刻似乎看到深厚的爱意。
谈胥对她温和笑笑,伸手想触碰,“你头发乱了。”
而阙姗抱着手机激动地开口,声音很渺茫,她说:“许医生也在莱登庄园!”
手指顿了一下,温书垂下眼睫,眼窝里落在一圈阴影。
她弯唇轻轻微笑,没回应。
而不远处葡萄园深处,几张椅凳摆放,穿着红色格子衫的庄园主用木盆捧摘了几串熟透的葡萄过来,笑着介绍:“这是梅洛,最适合酿酒的葡萄之一,盛先生许先生,请品尝。”
穿着一件白衬衫,手腕缠了点白纱带的男人戴了一副银丝眼镜,手指修长冷白,衬衫袖扣解开,往上叠了一圈,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
他淡笑着,镜片底下那双疏冷的桃花眼窥不见情绪。
肤色冷白,透着一点病后初愈的冷弱感,坐在藤椅上,矜贵而慵懒,他伸手摘了颗葡萄放手心,嘴角挂着散淡的笑意,透着股子漫不经心。
许颐清在旁边摆弄单反,心血来潮调整焦距去拍葡萄,对着东边那方向,不小心按下连拍,一连拍了二十几张照片。
坐回去,他看着一张一张看着摄像机里的照片,翻了几张照片后,他就丢下相机,捞起手机回消息。
通过阙姗的回复,他确定了,“真巧,他们也来这儿了。”
许颐清抬眼看向盛京延,他脸色没丝毫变化。
只是捞起桌上的相机,淡淡道:“看下,你拍了什么。”
按钮阅览照片一路往后,葡萄粒大饱满,没什么好看的。
正准备丢下相机时,盛京延翻到最后的几张照片。
放大了的葡萄架后面,透过缝隙拍到了外面路上的风景,刚巧一辆红色的三轮经过。
这相机像素很好,能等比一百倍放大。
许颐清过来帮他调试,一点一点放大画面,“看看啊,这外面都拍了什么。”
路过的三轮上,坐了三人。
温书闭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一顶渔夫帽被风带下,盖落在脸上,她伸手想去扶正,却被另一人抢先一步。
谈胥伸手轻轻捻起她帽子的边沿,眼神宠溺深情与她对视。
呢喃对话,他们都笑得很温柔深情。
“艹。”许颐清没忍住,第一次说了脏话。
这他妈比拍偶像剧还离谱,更离谱的是,配了一脸,还贼浪漫。
而且往后的五六张都是他们这个动作的捕捉,撩头发,碰手,捕捉风一样捕捉到他们这么亲密甜蜜的照片。
许颐清都服了自己,他要早有这高超的拍照技术,他去做狗仔肯定能名一战成名。
他想解释些什么,“那个,这可能是幻觉,肯定是幻觉。”
抬眼,只看见他们盛哥那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笑容淡了,一双黑漆的眸里光彩黯淡。
他扔了相机,脸色沉下来,指骨紧攥,只觉心口像被一块碎冰割伤,涓涓流血,痛感蔓延,无法消除。
难以言喻的心悸感,折磨着他。
◎喜欢就在一起呀◎
进入庄园内部, 除却种植园和加工厂之外就是白色的单栋公寓别墅楼,尖顶红砖,都些颇带些巴洛克式的风格建筑,在这僻静远离喧嚣的庄园内与景色匹配, 相得益彰。
到建筑区域, 马尔斯先生便下车, 另换了一辆白色的SUV来接他们去公寓。
马尔斯和谈胥谈了几句, 脸上露出笑容, 随后他把一串钥匙交给谈胥,嘱咐了司机一些话后, 就和他们分别了。
坐回车里,SUV沿着蜿蜒的水泥路往西边行驶, 路边的白桦木高大投下斑驳剪影, 空气中浮动着灰尘, 阳光直射下来,平缓涌动, 像行驶在一幅画中。
阙姗两手托腮,观察着四周,若有所思的模样。
温书轻轻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尖,“你在想什么呢?”
眨了眨眼,阙姗甜甜地对她笑, “我在想许医生住哪呢,离我们的住处近不近,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
眼神不易察觉地闪了下,温书笑笑, 梨涡很浅, “那你自己在心底里许愿吧, 说不定就实现了。”
信其有不信其无,阙姗还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嘴唇动着,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
足足许了二十秒愿望,她睁开眼,眼里都是笑意,“我有预感我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温书笑笑,不可置否。
SUV沿着小路行驶过十分钟,路过一片梨园和马场,最后在一片池塘边的欧式公寓建筑前停下。
司机帮他们搬行李,谈胥也贴心地帮她们拿东西,连挎包都让他背着了。
温书就和阙姗两个人两手空空地进去,在廊道里等电梯的间隙,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似乎是在欺负小孩,把小孩逗得哇哇大哭。
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谈胥牵她衣袖提醒她进电梯。
进去摁下楼层,声音隔绝在外,到楼层出楼梯的时候,那小孩的哭声也没了。
温书几乎快要怀疑自己是幻听了,问了司机,司机如实回复说,庄园这几天确实来了其他的客人。
心里诧异,难道是跟许颐清一同来的?
阙姗抱着手机,神神秘秘跑她耳边来说:“有很大可能,你前夫也在哦书书。”
“你对他没感觉了吧?他应该不会影响你心情吧。”
“要是会的话,我们以后见他就走远点。”
眼睫垂下,温书摸了摸无名指指腹下一圈浅浅的戒痕,她笑笑,眼底淡漠:“早忘了。”
“我不爱回头看,太蠢。”
阙姗松了一口气,串着串钥匙拉着箱子往里走,“那就好,让盛京延这个渣男死一边去吧!”
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谈胥,阙姗向她眨眼,“看我们的谈影帝多好呀,绅士又man,又有风度又帅,书书你就把他收了吧~”
“你别打趣我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追你的许医生吧。”温书眼里带着笑意,她抬眸看了谈胥一眼,声音柔和,
“谈胥,他有自己的考虑。”
谈胥听见这句话,回过身来,和温书对视了一会,眸中情绪很难捉摸,有点复杂。
阙姗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搞懂,“你们俩个怎么都这么别扭啊,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喜欢就在一起啊,不喜欢就算啦,为什么你们总是逃避这个问题呢。”
“害,真不知道拿你们怎么办哦。”阙姗叹气,少年老成,像个历遍沧桑的老人一样。
而谈胥和温书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衡量着除却爱与喜欢之外的许多东西。
午饭时,马尔斯先生请人来通知他们去小餐厅吃饭。
换了件长裙,胸口别上一枚卡针,温书补了下妆,便和阙姗他们一起去了。
小餐厅在葡萄园附近,露天,玻璃棚上爬满青翠的葡萄藤,遮挡阳光,荫蔽出一方阴凉的场所,一大串一大串沿着玻璃缝隙吊下来,触手可及。
餐厅旁边是一个小喷泉,外围养着鱼儿,有降温装置,溅出来的水都冰凉沁人。
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
SUV在小餐厅外的小路上停下,温书和阙姗他们一起下车,远远的就听见几个女生说话的声音。
嗲嗲的,语气里带着天真。
听了几句后,温书确定了,这是上次在慈善宴会让她难堪的女人,盛京延说过,她叫夏灵烟。
沉住气,温书没表露情绪,走近,看见马尔斯先生端了个偌大的果盘放在檀玻璃餐桌上,他很和蔼的招呼他们,“胥,叫你的朋友们一起过来吃。”
谈胥调整了下手腕腕表的时间,抬头对他笑笑,“谢谢你,马尔斯。”
他们交谈着,走近餐桌还没上菜,现在只是摆满了饭前的小吃和水果,两瓶自产的葡萄酒也放在上面。
而夏灵烟收起手肘,把逗小孩的葡萄吃了,一脸不善地看向温书。
她身边的小孩约莫四五岁,蓝瞳金发,穿着件红色的小T恤,脸上看不出开心,有点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看着他们这群不认识的陌生人也只是嘟着嘴,大眼睛漆黑安静,没说话。
夏灵烟戳了他一下,“你怎么不笑,笑呀?”
那金发小男孩才咧开嘴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
马尔斯看见那男孩在笑,立刻就愉快道:“夏和凯伦玩得很好,她来的这几天,凯伦都不淘气了。”
阙姗撇撇嘴,贴温书耳边说话:“我看那小男孩像被欺负了,才不敢说话淘气的。”
她看了眼夏灵烟的装扮,绿色蝴蝶结发带带了纱,眼影也是偏绿色的暗闪,一身绿色短裙,装扮得像个大扑棱蛾子。
“那女的,看着就不像个好人。”阙姗悄悄吐槽。
温书轻轻握了下她手,示意她安心,走近,弯腰刚拉开凳子坐下。
谈胥走到旁边去帮马尔斯取冰镇在喷泉下的冻梨,这边就剩下他们几个女生和那个小男孩。
夏灵烟手里拿着把扇子慢悠悠地扇风,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温书,却又有点牙痒痒,恨又说不出话。
把身旁的位置留给阙姗,温书刚牵她手过来,就听见夏灵烟哼了声。
“书书姐姐,我都知道你是谁了。”
“京延哥哥不让我找你麻烦,好,那我就放过你咯。”夏灵烟眼神轻慢,下一秒伸手指着阙姗,带着笑,天真又残忍道:“不过,你就要小心了哦。”
她语气轻快,笑得活泼可爱,拉了拉身旁小孩的手,“有姐姐陪你啦。”
她看向阙姗,眨眨眼,“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别说,我也不想听,以后你要是难过想哭别怪我呀,要怪就怪你是书书姐姐的朋友。”
“怪她还觊觎着盛哥哥。”
“咳。”阙姗捂嘴,要吐了,抬眼看着夏灵烟,“劳驾,您幼儿园刚毕业吗?”
“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姐姐的,没戒奶就出来混,早晚我亲自送你回去。”
“还觊觎你的盛哥哥,谁稀罕,你自己抱回家一起玩泥巴吧。”
懒得理她,阙姗掏出手机玩。
温书也头疼,她弯腰对她身边的小男孩笑着开口,“凯伦,过来,来姐姐这儿。”
“那个扑棱蛾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你叫谁扑棱蛾子?”夏灵烟气愤。
温书不理她,继续向小男孩招手。
小男孩大眼睛懵懵懂懂的,却也本能想远离夏灵烟,刚下凳子,手就被夏灵烟掐住,他疼,他就不走了,眼泪汪汪地坐回去。
“温书你最好像她说的那样。”夏灵烟冷冷道,瞥了眼阙姗,“你以后就知道了,惹我的下场。”
阙姗翻了个白眼,伸手堵住耳朵。
看着那小孩那模样,温书看不下去,“夏灵烟,你松手。”
“让他过来,否则别怪我把你掐他打他的事告诉庄园主,看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在这待下去,还怎么追你的盛哥哥。”
“哼,”夏灵烟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双手抱胸,放凯伦过去。
温书摘了串葡萄递给凯伦,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温柔道:“是不是不喜欢待这儿?”
蓝眼睛澄澈,凯伦点了点头,“嗯。”
“那过去玩吧,以后如果那个坏阿姨再欺负你,就来找我。”
凯伦抬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牙齿很白,不过门牙却掉了一颗,有些稚气的可爱。
“谢谢姐姐。”
他抱着葡萄跑到一边去玩水去了。
夏灵烟气得牙痒痒,“你竟然让他叫我阿姨?他叫你姐姐?”
懒得和她纠结这些,温书开门见山,“夏灵烟,上次在宴会你干的事我都记得清楚,你接下来的几天不来找麻烦,我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
“不过,如果你为难阙姗,或者我身边的人,那就连带着以前的,一起奉还给你。”
端起桌上的加冰的水杯,温书喝了口,白皙漂亮的脸上冷情无比。
夏灵烟被她刚刚的眼神冷到了一瞬,心里竟然有点后怕,不过很快又恢复那副高傲的表情,“哼,那就走着瞧咯,书书姐姐。”
谈胥和马尔斯回来,带来冰窖里的大块冰和冻梨,盛放在长餐桌上,拿刀切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切好。
一切收拾就绪,马尔斯对身边佣人说了句话,他们便回厨房去推餐车上来。
“书,姗,欢迎你们来莱登庄园,你们等久了应该很饿吧?”
“今天,请的是我们法国的厨子,食材正在运过来,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马尔斯和善地对他们微笑,招呼他们吃饭。
片刻后一名佣人取了一瓶珍藏的红酒上来,到马尔斯身边说了句话。
马尔斯拿刀叉的手放下,他笑笑,“看来,今天中午的聚会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盛会。”
谈胥一手抓着酒杯,杯中红酒轻晃,“看来马尔斯先生还有别的客人。”
“我的哥哥,他要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过来。”
阙姗从手机里抬起头,隐隐期待,贴温书耳边念叨,“许医生会过来吗?会过来吗?”
“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阙姗摇她手,温书端着酒杯的手晃动,玻璃杯里的酒溅了滴出来,落在手背上,冰凉。
她抬眸看见,盛京延在葡萄藤前停下,一手插兜站着。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腕表银白,细细的银丝框眼镜,虎口处的黑色纹身在冷白皮肤上很显眼,身形颀长,气质清冷矜贵。
那双平时看人总显淡薄的桃花眼,此刻对上她的目光时,眼神像一颗糖化在湖底,黏得腻了。
作者有话说:
夏灵烟出来,昂,就是会虐渣的,不会憋屈了,相信我!
◎嫉妒得要发疯◎
一条近半米长的金枪鱼被运上来, 法国籍的厨师站在一旁现场切刺身,盛放在桌面上。
杯盏晃动,气氛平和。
马尔斯和谈胥交谈,聊着酿酒需要注意的事项, 温书在旁边听着, 默默把其中细节都记下。
莱特和盛京延他们坐在长桌另一侧, 一直商讨的是他们庄园里小众品牌的红酒和创驰的合作项目。莱特很有激情, 展望了一大堆, 盛京延手拿着刀叉,指骨修长, 漫不经心地应几声,目光全分给温书。
“所以说不同种的酒酿好了, 更重要的是调酒师的调配, 按不同比例混合才能成就一个品牌?”温书轻问。
马尔斯对她笑笑, “对的,这也是调酒师的舌头比金子还珍贵的原因。”
他拿起桌上那瓶珍藏红酒, “来,尝试一下这一瓶,这是庄园建立初期,我和莱特的祖父酿造调配出来的酒,至今已经存放超过二十年。”
拔开木塞, 浓郁的酒香漫出来,马尔斯用玻璃杯先倒了一杯递给盛京延,“盛总,请尝尝。”
余下其他人分别分得一小杯。
品茗鉴赏, 几人聊得都很愉快。
对制酒来了些兴趣, 温书问的也就多了, 吃东西就顾不上,一顿饭才吃几小口。
谈胥注意到,在一旁剥了冰川虾,给她喂过去。
温书咬了口,碰到他餐勺,她咬进嘴里,弯唇对他笑笑,“给你换个干净的勺子?”
“嘭。”重重一声,盛京延把勺子拍餐盘上,冷冷地看着谈胥,“佣人呢?”
旁边侯着的佣人连忙上前来,恭敬地叫他,“盛先生。”
“给那位谈先生,准备十套餐具备着,不能让他碰到别人沾过嘴的勺子。”嗓音低沉,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佣人照做,连忙上前去收了谈胥手里的勺子,给他换了个新的。
手中落空,谈胥挑眉看他,颇玩味,“盛总,这么照顾我?”
盛京延偏头跟旁边的厨师交代了几句,那厨师便直接停下切刺身的动作,走到温书旁边去,手法娴熟地把桌上剩下的冰川虾全剥皮去虾线,蘸好蘸料,用新的碗盛好放到温书面前,“温小姐,请品用。”
阙姗在旁边都看呆了,咂舌,和温书耳语,“他这是干嘛?”
看着自己面前这一碗虾,温书抬头看了眼盛京延,“你干什么?”
“不是想吃这个?”顿了顿,盛京延理了理衬衫袖口,银丝眼镜下的眼睛蛊惑蛊惑人心,嗓音低哑。
“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剥。”
桌上众人屏住呼吸,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们。
没胃口了,温书放下碗筷,看着自己面前这一碗虾,把它们分给阙姗和谈胥,才下餐桌,和庄园主道谢后。
她走到旁边葡萄架,拿手机给盛京延发信息。
ws:【过来。】
收到消息,盛京延弯唇淡笑了下。
下餐桌,一手插兜,手里玩弄着一块硬币。
走到温书旁边,背对他们,在这荫蔽的光影下,俩人颇有些密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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