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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情(木鬼衣)


苏青瑶自知躲不过,仰起脸,望向他。
他背着光,眉宇间温和的神态好似由几块阴影拼凑而成,似真似假。
男人目光下落,歇在她黑漆漆的瞳仁里。
他抬手,扎着皮革袖箍的胳膊朝她伸去。指腹带着柔意,抚摸几下面颊,继而绕道背后,替她竖起靠枕。
“芝麻馅的卖光了,想吃明天再去买。”徐志怀道。
苏青瑶摇头,撇开脸。“我没胃口。”
她偷情险些被丈夫捉住,自然心虚。
徐志怀是个体面人。
而她犯的事,足以将他作为男人的一切自傲与矜贵,戳得千疮百孔。
“吃两个。”徐志怀看一眼她,眼皮低着,又看一眼油纸包裹的擂沙圆,不急不缓地拆开。“晚饭没吃,空着肚子睡觉,等睡醒又该喊胃疼了。”
他说的尽是软话,虚飘飘跟唇齿间残留的烟草味似的,一个劲往她身上拂。
屋里只开着一盏灯,晕黄的暖光透过喇叭花形的琉璃灯罩,幽幽的,仿佛一个淋雨的梦。
苏青瑶也似被雨打湿,两肩微耸,被褥下,十指逐渐交叉缠绕。“我真不饿,你放着吧。”
徐志怀望了望她,低头重新包好糯米点心,搁在床头柜。
西裤与丝绸被单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他转回身,半边身子挡着光,重新面朝她。
“小乖,我们谈谈。”

第四十二章 丈夫与情人 (五)
苏青瑶交叉握着的手紧了紧,细声细气地说:“嗯,好啊,你讲。”
“我们几月份成婚的?十一月?”徐志怀说着,没忍住,往裤兜里掏烟盒与打火机。
他感觉自己抽了半天的烟,片刻没停。
苏青瑶点头。
“那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他平静地阐述。
“好快,”苏青瑶声音发涩,“一晃五年过去了。”
徐志怀衔住烟嘴,点火。
第一口没过肺,白烟沿薄唇扭曲地蔓延。
“突然提这个做什么?”苏青瑶趁他抽烟的空荡,干巴巴地笑。“我们又不过什么花俏的纪念日。”
“我也是感觉时间过得快。再过几月我满三十,你生辰迟些,但也马上二十一了。”他吸几口烟,手腕搭在膝盖,烟灰朝外弹。“过了这五年,接着又五年,稳稳当当的。等有了孩子,日子会过得更快……你替她扎扎小辫,给她读点童话,我教她骑马,供她上中西女塾。等学校放假了,一家人去国外度几次假,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徐志怀说着,捏住她的手。
“瑶,这样不好吗?”他问。
苏青瑶不答话,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右手。指尖涂抹着一节半透的番茄红,由浓转淡,小巧的手掌被他**着,冷的骨头,热的皮肉……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鸟,或一只蝶,停在他的手心,他眼下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没准会永远这样捧在掌心疼惜,到死。L&R
但万一呢?万一哪天他恼了……啪得摔下去,粉身碎骨。
“我不知道。”苏青瑶思量了很久,摇头。
“实话讲,我现在很生气。”徐志怀松开她的手,改为左手夹烟。右手转而拾起她颊侧一绺黑发,指缝高档烟草的芬芳轻轻拍在她的鼻沟。“可以说这五年来,我从没像现在这么生气。”
他知道的,她看他的眼睛就晓得他知道,更别提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她那点拙劣的撒谎技巧,除去她切实地和于锦铭睡过不止一次外,其余的,他能猜到十分之七八。
“但我答应过你,有火不在家里发,更不朝你发。所以哪怕你对我说谎,还是为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徐志怀继续说,语调很稳,右手捧起她低垂的脸,正对向自己。“只一点,别想着再见他。”
“瑶,这是底线。”见苏青瑶低眉僵在原处,徐志怀笑了笑,摸摸她的脸蛋,口吻依旧温和而自如。“不然?不然我发一封请柬给他,叫他来家里吃饭,再安排个客房,好给他常住?或者我再多担待担待,干脆出差去,把我的这半边床让给他睡。”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青瑶推一下他的大腿,同他装疯卖傻。“我跟他又不是……”
什么不是?他没亲过你的嘴?没脱了衣服睡一块儿?什么都是了。她心里小小的声音止住未尽的话。
徐志怀不作声,把她向怀中一拉,整个人就挨过去。他启唇,半截舌尖触到她的上唇,口中残留的烟气儿扑过来,轻柔地撕咬着她的呼吸。苏青瑶打着颤,眼神仿若浮萍飘絮,寻不着一处支撑点,在他身上四处淌。
“我知道没有。”他低语。“要有,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跟你心平气和地讲话。”
他边说话,薄唇边倚着她的磨蹭,倒像诱哄。
苏青瑶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睡前擦过唇膏,油汪汪的小嘴微张。徐志怀含住她的唇,喉结上下一动,温热的舌探入,与她搅成一团。
吞咽彼此唾液的声响透过口腔,传到耳膜。苏青瑶数不清代表唇齿交缠的水声响了几下,他忽而松开她,左手递上来,咬住燃烧到一半的细烟,继而抬手,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擦了擦她挂着涎液的嘴角。
苏青瑶抬眸,怯生生看他一眼。
“我就是有点生气,才——”她拿腔拿调,话音闷在鼻腔。“他刚巧打电话给我,然后说想来送饭,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没想那么多。”
徐志怀听着,半截烟重新递回到右手,此番是将火星对准自己,烟嘴朝她。
苏青瑶望向他举着烟的手。
暖色的灯光下,他的手泛着蜜糖般的黄。
骨节分明,背面纵横着沟壑般的筋络。食指与中指夹着纸烟,米黄的指甲修得很短,肉透出来,是偏白的粉。
焚烧的一缕烟雾自他半环的掌心笔直地往上升。
苏青瑶呼气,烟便乱了。
徐志怀举起手臂,将烟递到她眼前。“抽吗?”
苏青瑶嗓子眼一紧。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徐志怀,又在他镇定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白着一张小脸,被狠狠吻过的唇宛若湿透的海棠花,簌簌地颤动。
他知道她会抽烟。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了又不出声威胁她,只这样平平淡淡摆出来,放在她面前。
苏青瑶无言片刻,回神,赤裸的胳膊朝他伸去,掌心摸到紧实的大腿。她借力,小猫似的往前挪了挪,头一抬,含住烟嘴。徐志怀仍端举着,她便就着他手,深深吸吮,简直要到一口醉烟的地步。
徘徊。猜测。试探。
火星一亮一暗……
徐志怀沉默,喉结上下滚动两次。
她椭圆形的下巴仰起,脸正对着他,呼——烟尽数喷到他脸上。
徐志怀被烟迷了眼,不由拧眉。
接着,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再看回来,瞳仁泛着细碎的水光,烟熏的。
苏青瑶看着。
缓缓的,她浅笑。
“志怀,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说着,她俯身,脸偎在男人的心口,相当瘦弱的体格,小小一团窝在怀里。
“没。”烟快烧尽,徐志怀在床头柜上摁灭火星,顺势抛掉它。
她隔丝质衬衣啄吻他的心,“真的?”
“嗯。”徐志怀应一声,抚摸她的后脑。五指没入乌黑的卷发,沿着发丝滑落,定期烫过,牵牵绊绊的,逐渐缠住他的手。他记得她还没烫发的时候,长发及腰,油光水滑的,像一匹缎子。
苏青瑶直了直腰,唇瓣在他的喉结游移,呵着暖气。“那还生气吗?”
徐志怀掰起她的下巴,又怕力道太大,改为拿虎口托住。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见他。”他垂眸,讳莫如深的眼神投入她的瞳仁。“小乖,我们是夫妻,不是过家家酒,凡事要讲责任。”
身子一阵阵麻上来。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苏青瑶答。
徐志怀听闻,松手,有意侧过脸,眼神挪到别处,似是宽心地弯起唇角。
他不爱放自己的心思出来给她看,可苏青瑶总能窥见些许,正如徐志怀所言,他们是夫妻,床上了几百遍,有一些秘密很难瞒住对方。
苏青瑶两条胳膊攀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他。湿热的小舌来回舔着男人的薄唇,继而挤进唇间的缝隙,几番碾磨。
徐志怀静默地定在原处,直至她的舌尖顶到他的舌根,忽得,他手臂一捞,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往床内侧一送,苏青瑶便躺倒在他身下。
他去捏她的脚,一手一个,两只大小不一的脚落在手中,没骨头似的绵软。
苏青瑶像被捉住命门,恼羞成怒,完好的那只脚急忙冲他蹬去。
徐志怀见状,顺势握住她的脚踝,曲起,朝两侧掰开。他逼近,胯部隔着西裤顶到腿心,一双手去解皮带。铁器与皮革相撞,发出冷硬的脆响,那声音好似极小的冰雹,泠泠击打着她的肚皮。
啪嗒——他抽出皮带,扔到床榻,纽扣也解了……倒也没急着就这样进去。手钻到睡裙下,沿着细腰一路往上。

他俯身,吻住她,背脊绷成一根弓弦。
脸对着脸,鼻息交接,苏青瑶阖眸,觉出男人的几缕发丝滑落额头,舌头也随之入侵,压着她的,力道大的几近要咬掉舌头,吞下肚带走。一派眩晕里,她抓救命稻草般搂住面前的男人,不停吞咽着,面颊烫得厉害。
吻罢,徐志怀手肘撑在床榻,面颊贴着她的脸蛋磨蹭。
胳膊扎着皮革袖箍,伴随移动,时不时剐蹭小腿。
苏青瑶抽气,背一挺。
徐志怀视线扫过她,低头,吻落在肚脐。
略有些痒,苏青瑶十指挠了挠被褥。她感到侵入腿心的那只手轻压着,一点细碎的疼,但慢慢的,软和下来,像被揉捏软糯的米团。指腹带着薄茧,她觉出后,止不住轻喘,从耳后一直到脖颈全然酥麻。
“志……志怀。”苏青瑶唤他,后脚跟勾住他的肩。
“疼吗?”徐志怀低声问。
苏青瑶晃晃脑袋。
徐志怀垂眸,嗓子眼翻滚出一声“嗯”音,中指擦过,随之没入。跟研究精密机械似的,他专注地操纵着她,整个人绷得很紧,淡青色的筋络自手背生长至小臂,冷淡且性感。
更麻了。
如同被合拢的双手锁在掌心,苏青瑶有一下没一下地扑腾。
她两腿不由收拢,攀着男人的肩,倒像拽他过来吻自己。
徐志怀抽出手,曲起她的腿,压到胸前。上身前倾,当着她的面慢慢张开手,像捅破了蛛网,丝线断裂。应是有意克制的缘故,神态较之以往更为严肃,他便以那般冷静自持的做派,擦拭湿润的指腹。
苏青瑶心慌,眼神溜到一边去,不敢瞧他。
太恐怖了,这男人简直能钻进她的五脏六腑。
“阿瑶,”徐志怀沉声道。“看我。”
苏青瑶抿唇,鼻翼急促地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转回来。
下一秒,徐志怀弓着腰,重新吻住她的唇。
苏青瑶闷哼,压抑的惊呼滚动在口腔,一点点被他吞噬。他挺腰,很顺畅地进入。舌头搅着她的,唾液偷渡过去。苏青瑶猛得哆嗦,在漫长到几近窒息的吻中,环住他的脖颈,两只手在后背抓挠,他倒是还套着衬衣,怎么挠都滑溜溜的摸不到支点。
她感觉自己被推上了一叶扁舟,空捞捞地在湖面飘荡,没有目的,唯一能确定是,连着心门的地方,真真切切是他能钻进来的感觉。
徐志怀粗喘着松开她,自己也脸红头胀。
苏青瑶手臂滑落,胭脂红的指尖,停在他的颊侧,手腕紧贴未刮干净的下巴,一如血滴飞溅在他的脸上。
她仰头,唇瓣颤抖着含住他的下唇。
一下一下地吻,清甜的呼吸印在肌肤。
徐志怀吐气,手推着她的膝盖,狠狠撞进去。
情潮之下,他们像在用两军周旋的力道在交欢。
你进我退,你攻我守。
苏青瑶被顶得抬不住手,唇飞快划过男人的肌肤,头歪向左侧,呜呜的声响被压在舌根翻滚。他在支配她的身体,倒似一柄长刀剖开她幽深的心。苏青瑶微微蜷缩,热流一头浇下,从头冲到脚,恐惧也好,依恋也罢,统统借此倾泻而出。
他拂开妻子面上湿淋淋的乱发,肩膀一字型撑得笔直,自下而上地轻咬她的脖子。此番换作他反复地吻她,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吻到隐有咀嚼声。从锁骨到下巴。
苏青瑶头晕,说不要。
徐志怀没吭声,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
后背的汗水浮在凝脂般的皮肤上,恍如雾气飘荡在江面。
徐志怀一寸一寸亲着她臂膊的细汗,香的,这得洗了多少肥皂,喷了多少香水。
苏青瑶瘫软,叫不出声,只剩喘气的力道。
她有点明白谭碧那句——男人嘛,裤腰带松了,脑子也就迷糊了。
可真全身心投入进去,跟一个男人做到萌发出快乐,是很危险的。
她绝不能爱他。
爱了就是认了,要认就得低头,低下头,就一辈子套在这里头,出不来了。
这一晚,他们通宵醒着。他有停止的念头,她反而腻腻乎乎迎上来。快天明,彻底歇下来,苏青瑶迷迷糊糊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最后的印象是……他轻轻拍着后背的手,很暖和。
睡了几个钟头,徐志怀因为作息被迫醒来。
他冲完澡,又拧了条毛巾出来,试着替苏青瑶擦脸。
她皱了皱鼻子,除此外,一点动静也无。
徐志怀见状,帮她简单地擦了下身子,免得她醒来又嫌身上脏。出门前让小阿七去厨房,叫厨子煮一碗海鲜粥,小火慢慢熬着,等苏青瑶醒了端卧房里去,她饿着了要胃疼。
乘车到公司,恰好,安康钱庄的方二爷过来送信用放款的凭证,二人便聊了会儿。
方二爷打趣,说钱庄不是钱生钱的地方,徐弟手里才是。徐志怀笑着客套几句,接着问他有没有兴趣捧越剧班子。方二爷隐约知晓他的计划,但不着急答应,说过几日,等手上的几笔放款收回来再说。
而后聊起方二爷的小女儿。
方小姐预科班快读完,方二爷想着赶时髦,送去国外的女子大学玩几年,镀金回来好嫁人。然而这姑娘看中了另一所学校的男学生,说是在学院组织的交际舞会认识的,现如今嚷着自由恋爱,早早准备好的美国大学也不晓得去不去。
说起来,徐志怀去年过耶稣圣诞夜的安排,还是问他家女儿的。
“这丫头嘴巴甜,哄人一套一套。我说一句不许她谈二流子,她叽里呱啦一通道理扔过来,我犟不过她。”方二爷苦笑。“先哄着吧,小年轻的头脑想一出是一出,指不定哪天吵了架,就分开了。”
“是了。”徐志怀点头。
说曹操曹操到。
二人正聊着,方小姐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一把搂住父亲的胳膊,向他讨钱包。大概是要跟男友去约会,半途发现兜里空空如也,这才急忙跑来,求父亲给点恋爱的资本。
徐志怀站在一旁,打趣道:“先掏一遍当爹的口袋,转出去再摸男友的口袋,然后记得把钱攒起来,到冬天和小姐妹去瑞士滑雪。”
方小姐挽着父亲,咯咯直笑。“徐叔叔太有趣了。徐太太在家里过得一定很开心。”
“很可惜,她不是特别欣赏我的幽默。”徐志怀摇头,轻笑道。
少女起了兴趣。“哎?徐叔叔,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呀?您不是说跟我差不多大?”
“是,大你两岁,很温柔,也很能干。”徐志怀道。
他不爱把商务带回家,也不爱把家事对外四处宣扬,本意是简单敷衍两句,可面前的少女目光炯炯,甚是感兴趣,他便笑笑,继续说。
“偶尔会耍小性子,但不会跟我真的生气。可能因为读的教会学校,喜欢西洋玩意儿,喝咖啡,吃奶油蛋糕和冰淇淋,摩登得很。平日沉迷看杂志小说,也很爱看电影,住杭州的时候,她好几次背着我大晚上偷溜出去看夜场默片,还以为我不知道……”
“真好。”方小姐拍手。
“是吗?”
“对啊,因为您和太太不是由父母订的婚嘛。这才见几面,就要跟陌生男人定终身,我想一想都感觉恐怖……不,都不是恐怖能形容的,简直吓死人!所以,能像徐叔叔您这样和和美美,肯定是月老亲自来牵线了。”
徐志怀听着,浑身发冷,恍如后腰中了一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连几日,徐志怀总时不时想起方小姐那句“简直吓死人”。他看苏青瑶,好几次险些开口问,“嫁给我,你怨不怨?”可话到嘴边,又没敢说。
她若真回复“怨”,他该如何自处?徐志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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