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无欺又紧追着过来,张开唇还要玩这个刺激的游戏,隗喜喘着气,仰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瞳仁里只有她,迷乱眩晕。
她朝他轻柔一笑,腼腆地伸手堵在他凑过来的唇前,有些害羞地替他擦了擦唇角的水色。
闻无欺笑了,眸光一瞬不瞬看着她,他眼睫轻颤,昏暗光线下,隽美清雅的脸在发光,他低笑一声。
隗喜收回手指,又啄了啄他被吻得艳红的唇瓣,小声说:“无欺,我以后只爱你,你让我见一见闻如玉吧,他曾是我救命恩人呢。”
其实这话很拙劣,很不值得信任,谁会这样轻易爱上这样相处了短短几日的人而去忘掉救她护她爱她的纯真少年呢?
可是闻无欺如今脑袋昏沉,他看向她的目光古怪又痴迷,她想,他应当此时是容易哄骗的……比以前更容易哄骗。
果然,闻无欺听罢,又挨蹭过来,鼻尖蹭蹭隗喜的脸颊,又蹭蹭她的鼻子,嘴唇也要用嘴贴贴,然后才喟叹一声,带着酸气咕哝声:“你只爱我?”
“我只爱你。”爱你躯壳里纯洁的灵魂,我只爱闻如玉。
闻无欺轻哼一声,他将隗喜抱紧在怀里,羞赧又欢喜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着,那笑意传到隗喜耳朵里。
她垂下眼睛,苍白的脸仿佛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双手也抱紧了他。
闻无欺眼神清润,仿佛三月春风,眼角染上情动的红晕,他的唇瓣又附在隗喜耳旁,小声喃喃:“好吧,你想见,就让你见见。”
隗喜的心跳又开始紊乱,她呼吸急促,刚要问怎么样才能见到闻如玉,就见闻无欺低下了头,他的额心抵住了隗喜的额心,她茫然不知所措,凡人对这些修者的手段虽然有所了解,但其中门道对于她来说太过浩瀚。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闪烁,暖流在身体里流淌,和闻无欺越发显得冰冷的身体不同的温暖。
这暖流或许对于她这个凡人身躯太过刺激,隗喜失去了意识。
好痒……有什么在脸上挠她,毛茸茸的。
隗喜的知觉一点点恢复,方才的事也都想了起来,想起来闻无欺神智昏沉,想起来他被他哄骗着终于承认他不是闻如玉,想起来他说他吃掉了闻如玉,如玉就在他肚子里。
先前因为白光而懒散昏懵的意识清醒过来,她鼻子酸涩,眼泪不受控制。
“哎,小喜,你怎么又哭啦?”耳旁一道温润俏皮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奈的叹息,还有小声咕哝,“梦里也要哭,虽然小喜哭起来也很好看,但不要哭啦,醒醒。”
隗喜心脏一缩,呼吸快停跳,她用力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少年清雅秀美的脸庞,他眉眼含笑,温润纯真,眼神里又一种不谙世事的调皮,他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挠着她脸颊。
她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的人会从视线里消失。
他还穿着离去前的那身蓝色布袍,不新不旧,洗得料子软绵,头发用同色的发带绑住,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玉般润泽通透的脸。
他的身上有漂亮的白色圣洁的光晕。
他看见隗喜睁开眼就笑了,他笑容明媚干净,温温柔柔的,又有些狡黠,他盯着隗喜看,目光专注欢喜,看了她许久后,才轻声说:“总算醒了,别再哭了,再哭我就用这个一直挠你。”
少年的威胁毫无威慑力,反而让隗喜哭得更加厉害,心脏一缩一缩,她坐起来就用力抱住了蹲在她身旁的闻如玉,“如玉,这回真的是你吗?”
是梦吗?还是如玉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残念?
她真是受不了古古怪怪的闻无欺了,名字叫无欺,嘴里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假话。他说让她来见如玉,是给她一场幻梦还是什么?
“小喜,你勒得我脖子都快断了,轻点啊。”闻如玉笑,声音清澈温和,话虽如此,但他松开手里的狗尾巴草,回抱住了隗喜,他低头凑到她脖颈里悄悄嗅了嗅,“你怎么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他的尾音有些委屈。
隗喜张嘴说话,但开口就是控制不住的呜咽的声音,她什么都不想了,就当现在见到的如玉就是她的如玉,她泪眼朦胧,“我当然认得出来你,你这样漂亮,你忘了吗,我能看穿人的魂体,我认得出你的,如玉……如玉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忍不住附在少年显得有些圆润的耳垂,轻轻吻了一下,她从前没摸过闻如玉身体,不知道他其他地方敏不敏感,但她却知道他这里是最敏感的。
她不想亲闻无欺这里,她从来没亲过,但抱着闻如玉,她忍不住就想逗一逗他,亲一亲他。
衣物铺散在地上,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着,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隗喜很容易感觉到她含住少年耳垂时,他的耳朵动了动,随即染上薄红,那薄红渐渐晕染了整张俊美的脸。
隗喜笑了,她眼中还有泪,却忍不住想笑,她抱紧了闻如玉,把脸埋进他脖颈里,眼泪也都流淌进了他衣领里,她小声抽噎着,慢慢平复着她此刻的心情。
少年被亲得面红耳赤,缓了会儿,似乎是缓过那股劲了,抱着她笑,一直盯着她看,看不够似的,“还想要,小喜,你亲亲我其他地方啊。”
隗喜也笑,从他脖颈里抬起脸,看他面容红润,眼神神气欢欣地看着她,看他眼底的欲浓烈,却又那样纯真,他的身体硬邦邦的……而他们如今都长大一些了,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了。
闻如玉也想到了这些,他眼睛一弯,凑过来到她脸颊旁,热气吹拂过来,“我走的时候你说不可以,那现在可以了吗?小喜?”
隗喜脸红了,望着他,抿唇笑了下,眼睛里却又流出泪,她没有立即说话,因为此刻她稍稍缓和下来心情,终于可以抽空打量四周。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抬头看似乎有一层黑色的天幕将这里罩住,只有几盏浮在半空的如同灯笼一样的东西,照亮了四周。
不远处有一间小屋,隗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和闻如玉在桃溪村住的屋子,此刻他们就坐在院子里。
“小喜?”少年把脸凑到她面前,试图将她被分走的心神拉回来。
隗喜收回打量的视线,又去看他,他眼含不满地瞪着他。
她眼角还挂着泪,两只手捧着闻如玉的脸,揉了揉,捏了捏,道:“跟我说说你离去的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样才能出去,好不好?”
隗喜放下了所有戒备,声音欢喜又温柔,只是眼睛红红的,一直湿润掉泪。
少年望着她温婉明丽的模样,脸不知是被她揉红的还是羞红的,他觑着她一时没说话,半晌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好奇问:“三年?已经三年了吗?”他喃喃道,“小喜,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隗喜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她诱了闻无欺,趁他虚弱时让他对她不设防地说了许多话,也来到了这里。
她不想告诉闻如玉这些,虽然他们是一个身体,但依然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隗喜抹了抹眼睛,“你离开了三年……其他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她想,那黑色天幕一样的东西,是否就是笼罩住闻如玉魂魄的东西?
“你一直在桃溪村吗?”闻如玉却在意这件事,他嗓音清润,“三年……我只留了一年的清心丹,那后来两年你怎么办呀?”
隗喜听他面带愁绪,俯身低头来问的模样,忍着鼻子酸涩,“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先回答我的话啊,不要转移话题。”
闻如玉被她一凶,咕哝声:“小喜还是一样凶啊。”
隗喜忍着焦灼瞪他一眼,他又笑,牵着隗喜的手站起来,往屋子里走去,“说来话长。”
隗喜温顺地跟着他往屋里走,“那就慢慢说,我有耐心听完的。”
屋里摆设和从前一样,桌子上还有那只破陶罐,插着几朵花,简陋的两张床,一副桌椅,像是回到了桃溪村一样。
隗喜偏头看闻如玉,他十分默契地在此刻也低下了头,对视间,谁也没先开口,两人眼底都有笑意,一个带着些悲伤清愁,一个仿佛时间岁月没有带给他伤害,依然纯真温和,又狡黠神气。
他们在床上坐下。
闻如玉两只手都牵着隗喜的手,紧挨着她,似乎因为很久没见,少年很是痴缠,隗喜只好提醒他:“如玉,说说你去昆仑神山发生了什么吧,你帮我摘到了凝心仙草是吧?这儿又是哪里呢?”
他抬起头来,笑:“你都知道了,他告诉你的吗?”
隗喜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轻声问:“他?他是谁?”
“闻无欺啊,你们见过了吧?”闻如玉好奇地凑过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蹙了下眉,盯着她,忽然缓声道:“小喜,你不许喜欢上他,你只能喜欢我,你不要和他津液交换,不要玩他舌头!”
隗喜一下脸红了,她眼睫上还沾着泪,一时竟是有些心虚,道:“当然……当然不会,你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快回答我。”
少年眉眼纯澈,听罢眼睛一眨,眼珠乌黑:“我相信小喜不会骗我的,我也不会骗你,小喜霸道,不让我对别的女郎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从来没说过。”
隗喜越发心虚了,可失去闻如玉三年,听到他这样说,她心里又是欢喜的,她腼腆又喜悦地看他,见他隽美秀气的脸凑得这样近,主动亲了亲他脸颊。
闻如玉被满足了,脸上露出羞涩来,便温笑一声,拉着她躺了下来。
床是单人的,很是狭窄,他们只能紧紧挨着对方,隗喜的手也紧紧拉着温如玉的手,听他嘀咕声:“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啊,下回不知你什么时候还能来看我呢。”
隗喜立刻握紧了他的手,侧过身来抱住他,眼眶湿润:“我会来看你的,一寻到机会,我就来看你。”
闻如玉被她紧紧抱着,目若星辰,他侧过身来,手指把玩着隗喜的头发,声音柔润:“我也记不太清了,昆仑神山里面有些不对劲,我一边寻昆仑珠,一边找能救你的仙草,后来……”他顿了顿,似乎后面就有些记不太清了。
“如玉?”隗喜担忧地看着他,轻声唤了一声。
少年眨眨眼,俯眼又看隗喜,凑过去亲亲她的脸,“昆仑珠没找到,但我寻到了凝心仙草,仙草旁有妖兽守护,我与它战了许久,当然了,我比较厉害,最后把仙草摘了,只是那仙草万万年成株,拔除后,昆仑神山震荡,我本就受伤了,被神山震荡的灵力涤荡……就是那个时候,闻无欺趁机吃了我。”
他叹了口气,语气依然纯真无害,并没有怨恨,只是对着隗喜有些委屈,“被吃掉时好疼,他把我关在这里,我出不去,我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隗喜紧咬住下唇,想起了那个梦,她抱住闻如玉,脸埋在少年如三年前一样略显单薄的胸膛里,他怎么不怨恨那邪祟呢?
他还是这样纯然善良。
她眼睛酸涩,听见自己问:“闻无欺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样才能回来呢?”
飞舟落地,到麓云海小洞天所在的山涧。
这里常年落雨,空气潮闷不堪,此刻还淅淅沥沥下着雨,即便是修者都觉得身上粘腻,隗喜却是干干净净的,只是她一双眼睛实在红肿不堪。
谢清芝看到后,一边偷觑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黑衣青年,一边小声问她:“是你的……情郎欺负你了吗?怎么才过一天你的眼睛肿成这样呀?”
闻无欺脸色漠然,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垂眸竖着耳朵听着,他心里也奇怪,自己不过因为不适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见隗喜坐在他腰上,泪水涟涟俯看着他。
他茫然又害羞,身体滚烫灼热,呼吸急促起来,正要拉着她让她趴到她身上来,最好是亲一亲,但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忽然用力一坐,便撩开衣摆,起身离去。
他疼了一早上,郁闷不解又委屈。
第30章 57(末尾加情节)
雨雾浓重, 空气湿热,隗喜从飞舟下来,很快脸上头发上也笼上一层水雾。
她玉白的脸没有血色, 谢清芝看着都怀疑她究竟能不能活着从麓云海小洞天出来, 她有些担忧,又不知隗喜凡人之体非要参加无咎大会的原因, 也不敢劝说什么,见她此刻眼睛哭过的样子, 联想甚多, 自然是替她义愤填膺怪那小玉。
隗喜本想玩笑两句, 但此时实在笑不出来, 唇角勉强翘了一下, 摇头, “他没欺负我,我就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
谢清芝好奇:“什么梦呀?”
隗喜低头浅浅笑了一下:“一个美梦, 醒后想起来就可惜那只是一个梦的美梦。”
谢清芝见她不想多说的样子,没有多问,挽着她胳膊与她说这一日飞舟上的一些事, 诸如钟离樱美貌夺目, 引得众多子弟想与她结伴,又比如有弟子贩卖手中符箓等物趁机赚一笔云云。
隗喜听得心不在焉的, 心里还在想闻如玉。
闻无欺快清醒过来时,她的身影在那个地方渐渐淡了, 临走之前, 她焦急又不舍,眼睛又湿润盈盈, 如玉牵着她的手,见她这样焦急竟还笑出了声,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闻无欺就是闻无欺,他与我不一样,小喜,你不要招惹他,总有一天,我会自己出来的。”
“可他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邪祟可恨夺你身体!”她又急又恨。
闻如玉见她这样生恼,竟是睁大了眼笑,捧住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他拉长了语调,道:“小喜生气起来还是这样好看呀,脸红扑扑的。”
“如玉!”隗喜忍不住声音都拔高了些。
那一方天地不知是何处,尽是黑暗,亮起的荧灯在他们上方盘桓,他眸如清水,那光晕如碎光星辰在漆黑瞳仁里闪烁,他唇角含笑,低头缠吻她,津液清甜,勾得她神思糊涂才松开她,他语调温柔又霸道:“不要管我,你照顾好你自己,保护好你的心,不要爱上闻无欺。”
他顿了顿,又不舍地补充了一句,眨着可怜的一双眼,模样俊俏漂亮:“也不要太喜爱我,一点点喜欢就够了,我不要你的很多爱,一点点就好了,你要保护好你的心。”
闻如玉说完这句时,她的身影已经淡到他再无法碰触,她心里揪着,着急想要抱他,手却从他的魂魄间穿过。
“如玉!”她哭着喊他,但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
闻如玉却似乎听到了,唇角翘起惯有的纯真无邪的笑,冲她狡黠眨眼:“记住我说的话呀!”
金光与白光齐齐在隗喜面前闪烁,再醒来,她便看到自己回到了飞舟上的那间屋子,她趴在闻无欺身上,她下意识坐起来,心里还在想着闻如玉说的话,他说不要爱上闻无欺,他还说他会自己出来,还说让她保护好她的心,说他只要一点点喜欢就好了。
不要爱上闻无欺……她当然不会,她只爱他,她怎么会只喜欢他一点点呢?她还要救他出来!
隗喜盯着闻无欺原先苍白的脸渐渐恢复红润,感受着他泛着凉意的身体经过一夜就调整过来,重新变得滚烫,她甚至感觉到身下坐的地方的变化,她心里骂他无耻,又羞愧之前信了他的话与他的亲昵,还实在想发泄,便重重坐了一下,甩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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