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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春(橙与白)


邹禹奇:“没关系,我白日里虽然忙,可晚上有时间,我可以晚睡一会儿。”
昭元郡主感动得快要哭了,她道:“怪不得你都有黑眼圈了,原来每晚都要照顾这些花。可是花哪里有你重要?”
邹禹奇笑着看向昭元郡主。
“在我心中郡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郡主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为郡主做。”
乔棣棠远远看着,心中冷笑。
这位邹七少还真是会装。
诚王开口打断了这二人的卿卿我我。
“昭元,本王听说你最近新得了一套四君子图,放哪里了,快带我去看看。”
昭元郡主笑了:“我说二哥哥今日怎么有空来赏花了,原来是惦记上我的画了。”
诚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着回应:“本王就这么一个爱好,世人皆知,走走走,去看看。”
昭元郡主:“行,那几幅画就放在藏书阁里,我带二哥哥去。”
乔棣棠瞥了一眼青儿,青儿默默退后了几步。
刚刚诚王和昭元郡主说去赏画时,在场的没几个人。过了一会儿,一行人尚未到书房,这个消息不知为何就传开了。在各处赏花的人纷纷朝着这边走来。
邹禹奇皱了皱眉,看着走在前面的诚王和昭元郡主,想要阻止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青儿很快就回来了,朝着乔棣棠点了点头。
乔棣棠看到不远处躲在人群后面的云儿。
云儿冲着她点了点头。
日前,她找到了云儿,言明罗幕之事,云儿一口答应为此事作证。
有了人证再加上物证,这件事便稳妥多了。
只可惜阿黛那边拒绝了她,不然证据更加充足。不过她本就对阿黛没抱什么期待。
乔棣棠怕人发现,只对着她眨了眨眼便转过头去。
书房那边,昭元郡主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提前去找诚王想要看的画。
她们二人刚进去,一个小丫鬟也匆匆过来了。
门口的两个嬷嬷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的,谁让你来的?”
丫鬟转头看向不远处将要上桥的人群,道:“嬷嬷,您没看到吗,郡主和王爷朝着这边走来了。”
嬷嬷自然也看到了人群,只是不解此事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丫鬟:“您快让让吧,王爷要来参观郡主的藏书阁,郡主嘱咐我来把门都打开,整理一下里面的书籍。”
两个嬷嬷看了看丫鬟手中的钥匙,又看向越走越近的人,放她进去了。
小丫鬟跑到院子里后,将假钥匙藏了起来,拿下来头上的簪子,快速打开了所有的房门,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不多时,昭元郡主一行人来到了书房这边。
诚王看了一眼院子,道:“昭元,你这院子真不错,挺大的,环境也好,想必里面放了不少藏书。”
昭元郡主笑着说:“都是阿奇设计的,我并未做什么。”
说完,她看向了邹禹奇。
邹禹奇看着藏书阁旁边那个房间门被人打开了,脸色顿时变了。
昭元郡主不知他心中所想,正想问一句,只听诚王道:“走,去看看画。”
昭元郡主来不及多问,连忙跟上了。
诚王从旁边走上了回廊,率先路过了一间会客厅,他停下脚步往里面瞧了瞧。
“这房间不错,环境清幽,很适合坐在这里看书。”
昭元郡主笑着说:“我和二哥哥不谋而合,我很喜欢坐这里看书。”
诚王又继续朝前走去,接着便是那间放置旧书的杂乱的房间。
“咦,这里都放着什么书?”
诚王朝里面看了看,好奇地问道。
昭元郡主:“都是一些旧书,这里的门一直锁着的,今日不知怎么开了。”
事实上,昭元郡主不光这间房间打开一事感到奇怪,对于刚刚路过的那间会客厅打开也很奇怪。那间房间平日里也不会打开的,只有来客人时才会开,不知怎么也开了。
或许是两个丫鬟觉得诚王要过来参观,所以都打开了?
见诚王想要进去,邹禹奇连忙上前阻拦:“是啊,都是旧书,乱糟糟的,不知哪个下人不小心打开了,王爷这边请。”
说着,他便要将门关上。
诚王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睛四处看着,见邹禹奇要关门,他抬手按住了门框。他似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邹禹奇心里大惊:“王爷!”
诚王像是没听到一般,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昭元郡主觉得邹禹奇今日怪怪的,侧头看了他一眼。不过是一间放置杂书的屋子罢了,诚王看看也没什么。
她捂住鼻子,走入了房间。
“二哥哥,这里太脏了,不如咱们先出去。”
诚王来到一幅画面前,眼里满是惊喜,小心翼翼地将画拿了起来。
“这幅画是何人的?”
邹禹奇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瞧着诚王朝着密室的方向走去,还以为他发现了密室,没想到只是一幅画。
他上前看了一眼画,道:“没什么印象了,郡主,这画是你从哪里得来的吗?”
这里的东西不是他的就是昭元郡主的,既不是他的,多半是郡主的。
昭元郡主瞥了一眼诚王手中的画,画技虽然极好,可没有落款,看不出来何人所画,估计不是什么大家,也不值钱。
“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下人从哪里得来的吧。”
乔棣棠深吸一口气,抬步朝着诚王走去,目光异常坚定。她来到诚王身侧,看着诚王手中的画作,惊呼一声:“呀,文斋先生怎么会放在这里?”
此话一出,议论纷纷。

众人都朝着诚王手中的画作看了过去。
昭元郡主的目光再次落在画上,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确没有落款。
既然没有落款,乔棣棠如何得知这是文斋先生的画?莫不是知道诚王喜欢文斋先生的画,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讨好他?
“这幅画上并没有文斋先生的落款,也不是文斋先生擅长的画风,你怎么确定这是先生的画?”
乔棣棠:“因为我见过这幅画。”
昭元郡主正欲说些什么,一旁欣赏完画作的诚王开口了:“正如乔姑娘所言,这的确是文斋先生的画。”
世人皆知诚王殿下最喜欢文斋先生的画作,他说是文斋先生的话,那绝对没错。
众人知晓文斋先生的画作十分难得,且市面上有消息的都在诚王那里。诚王又对画作十分宝贝,因此很少有人见过文斋先生的画。
得知诚王手中的便是,众人很是好奇,纷纷往画作上看。
诚王:“昭元,你刚刚说这幅画是下人放在这里的,你能否去找找看这是何人放在这里的,能不能割爱让给本王?”
乔棣棠目光看了看昭元郡主,又看了看邹禹奇。
昭元郡主:“二哥哥,我还真不能确定这画是谁的,一会儿我找人问问。”
邹禹奇眼里流露出来一丝精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众人嘀嘀咕咕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仆人能得到文斋先生的画。”
“当真是仆人的吗?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管从哪里得来的,总之是个不识货的。”
听着众人的谈论,再看邹禹奇的眼神,乔棣棠垂眸不语。
好一会儿没说话的邹禹奇在这时开口了:“我想起来了,这画不是旁人的,是我偶然从别人那里得到的。”
鱼儿终于上钩了。
乔棣棠扯了扯嘴角。
众人又道:“果然不是仆人的,原来是邹公子的。”
邹禹奇的确不记得这幅画是从哪里得来的了,这里的东西不是郡主就是他的,既然郡主不记得,就算不是他的也是他的。
谁人不知诚王殿下喜欢文斋先生的画作?若是能借此卖诚王一个人情,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诚王看向邹禹奇:“邹公子,你确定这幅画是你的吗?刚刚昭元不是说这是府中下人的画吗?”
邹禹奇:“王爷说笑了,下人哪里能得到文斋先生的画作。这书房里放的东西都是我和郡主的,是不是啊,郡主?”
昭元郡主自然是无条件支持自己未来的夫婿,她点头肯定了邹禹奇的说辞:“阿奇说得没错,这里的书画是我二人的。这幅画既然不是我的,那肯定是阿奇的。”
诚王背着众人看了乔棣棠一眼,又转身看向邹禹奇:“邹公子,你能否割爱将这幅画给本王?本王愿意拿东西来换。”
邹禹奇:“王爷既然喜欢我本应该亲手奉上。只是这画实在是来之不易,怕是不能轻易送给王爷。”
诚王:“你开个价,本王都能同意。”
邹禹奇:“王爷,不如一会儿咱们去书房细聊。”
诚王:“好。”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邹公子,你确定这幅画是你的吗?”
邹禹奇看向乔棣棠,眼底有几分不悦。虽说乔棣棠是跟着诚王来的,京城也在传诚王有意娶她,可他觉得乔棣棠这等身份压根儿配不上诚王,皇上是不会赐婚的。
“自然确定是我的。”
乔棣棠微微一笑,说了三个字:“你撒谎!”
邹禹奇皱眉。
昭元郡主护夫心切,又加之之前对乔棣棠印象不好,出声道:“你这姑娘好生无礼。这里是我和阿奇的地方,东西自然是我二人的,你怎能说阿奇撒谎?”
一旁的世家贵女也站在昭元郡主身边,说乔棣棠的不是。
诚王适时道:“本王记得刚刚乔姑娘刚刚说曾见过这幅画?”
乔棣棠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诚王:“哦?你在哪里见过?”
乔棣棠:“这是我朋友的画,她一直带在身边的,不可能送给任何人。”
听到“朋友”二字,邹禹奇顿时心里一紧,目光凌厉地看向乔棣棠。
昭元郡主:“你朋友?谁啊?会不会是上一个拥有画作的人?”
乔棣棠一字一顿:“苏—罗—幕!”
闻言,昭元郡主神色大变,手微微抖了一下,快速看向了邹禹奇。
邹禹奇虽然心里有了些准备,但还是变了脸色。
他忽然想到了最后一次见苏罗幕的情形。
苏罗幕得知了他与郡主的关系,他骗她说自己身份低微,无钱无权,无奈之举。于是她拿着一个箱子来到了这里,说她有钱,可以帮助他,希望他能和郡主解除婚约,不再受郡主的掣肘。
他看过她箱子里的东西,的确是一些值钱的宝贝,唯有那一幅画作没有什么落款,他原以为那幅画是她自己画的,放错了位置,随手丢弃在了一旁,没想到竟然是文斋先生的真迹。
乔棣棠眼睛一直盯着这二人,看着他们的反应,道:“这幅画她一直带在身边。自打她来了京城我从未见过她,邹公子和郡主可是见过她?”
昭元郡主看向邹禹奇。
邹禹奇皱眉:“苏姑娘?我从未听过此人,郡主听过吗?”
昭元郡主眼底流露出来一丝诧异的神色,抿了抿唇,道:“没有。”
乔棣棠:“既然二位不认识,她珍藏的画作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邹公子又为何说苏姑娘的画是你的?”
邹禹奇看向乔棣棠,微微眯了眯眼。
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乔棣棠之前在侯府中是故意接近他的,目的便是她这位朋友。
“乔姑娘,我实在是有些不懂,你出身商贾之家,你的朋友想必也是商户。以郡主的身份如何会认识这等身份低贱之人?”
邹禹奇竟然直接将苏罗幕的事情推到了郡主身上。
一点男子的担当都没有。
乔棣棠愣了一下,险些被邹禹奇气笑了。
他想摆脱自己的嫌疑?做梦!
“是啊,郡主不可能认识,邹公子会不会认识呢?听说这处院子原来是邹公子的。”
邹禹奇:“本公子又岂会认识?乔姑娘说这番话可是有什么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破坏我与郡主的关系,其心可诛。”
今日来的人都是和昭元郡主交好之人,听到这里纷纷指责乔棣棠。
舆论开始一边倒。
巧言善辩!
乔棣棠扯了扯嘴角。
邹禹奇:“众所周知,文斋先生是当世大家,他的画作更是难得,就连王爷也只得了寥寥数幅。敢问苏姑娘一个商人之女如何能得到这般珍贵的画作?”
画作上没有任何的标识,他就不信乔棣棠能翻出花来。
不光不能翻出花来,他今日定要让乔棣棠身败名裂,滚出京城去!
邹禹奇瞥了一眼一旁冷眼旁观的诚王,道:“乔姑娘,那日母亲寿辰上,你便在府中对我投怀送抱。我心里早已有了郡主,于是拒绝了你。今日王爷在场我本不想说的,没想到你竟怀恨在心,想要破坏我和郡主的关系。”
闻言众人看乔棣棠的眼神都变了。
“这位乔姑娘真是好手段,原来她还勾搭过邹公子。”
“可不是么,我听说还有武昌侯世子。”
“啊?那诚王还能看上她?”
“谁知道呢,说不定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乔棣棠冷笑一声,她真不知邹禹奇是如何厚着脸皮倒打一耙说出来这样的话的。
昭元郡主垂了眸,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她朝着乔棣棠走了两步,从袖中拿出来一块玉佩。
“乔姑娘,那日侯夫人寿辰你藉着衣裳被茶水打湿离开了宴席。你不是去换衣裳了,而是去勾引了阿奇。有丫鬟看到你了,还捡到了阿奇的玉佩。”
众人看乔棣棠的眼神越发嫌弃,议论声也更大了。
乔棣棠瞥了一眼昭元郡主手中的玉佩,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之前真是高看了昭元郡主。
她刚刚不敢承认见过罗幕,此刻还拿出来所谓的“证据”佐证邹禹奇的话,竟是一点是非都不分。
果然,若二人不是一路人不会相携那么久。既然她和邹禹奇能定亲多年不散,想来两人都差不多。
昭元郡主对自己的敌意就是因为这块玉佩吧!
她能隐忍这么久不发作,也是个人物。
诚王皱了皱眉,张口想说些什么,乔棣棠冲着他摇了摇头。
诚王闭口不言,没再行动。
乔棣棠再次道:“我再问邹公子和郡主一遍,这幅画是哪里来的,你们是否见过苏罗幕?”
昭元郡主皱眉。
这姑娘果然脸皮厚得很,她都已经戳破了她的小心思,也拿出来证据了,她竟然还能自在地站在这里。
没等昭元郡主开口,邹禹奇说道:“这画自然是从别处得来的,这等低贱之人我和郡主怎么会认识?我们从未见过她。”
乔棣棠看向昭元郡主,问:“郡主呢?”
昭元郡主眉心皱了起来,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本郡主自然也没见过。”
乔棣棠没再多言,朝着诚王走去。
“王爷,这幅画可否借我一观?”
诚王递给了她。
乔棣棠看着这一幅熟悉的画作,眼眶渐渐湿润。
“那年冬天,我和罗幕在云城的青山遇到了一位倒在路边的老人,我二人救了他。为了感谢我们,老人为我们一人画了一幅画。因当时老人没有带印章,就没有落款。不过,识画之人自然知晓这画的作者。”
邹禹奇:“诚王殿下便是识画之人,这画的作者已经能确定了。只是所赠之人怕不是苏姑娘。”
乔棣棠没理会他,她抬眸看向青儿,青儿早已拿着点燃的蜡烛走了过来。
青儿将蜡烛靠近了画。
众人以为乔棣棠做过的丑事被戳穿,她会恼羞成怒烧了画作,立即惊呼。
“不可——”
诚王虽心知乔棣棠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但看到火靠近画作,还是忍不住担心地上前。
然而,很快画作上就显现出来一行字。
“赠罗幕:愿苏姑娘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想到罗幕已不在人世,乔棣棠眼泪夺眶而出。
众人看着画上的字大惊。
乔棣棠抬手抹去眼泪,哑着嗓子道:“这画的主人就是苏罗幕!邹公子,你现在可以说这画是从哪里来的了吧?”
没等邹禹奇想好对策,这时,密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众人吓了一跳。
四名刑部的官员从里面出来了,后面跟着顾闲庭。
邹禹奇脸色难看至极,没了装出来的气定神闲。
“顾世子,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顾闲庭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般,道:“刑部在附近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沿着线索找到了这里,没想到此处竟然是邹大人和郡主的私宅。”
邹禹奇皱眉:“什么女尸,我不知道。”
顾闲庭:“经过查验,女子的身份是苏家布行的嫡长女,苏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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