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暗处的大老鼠们立马围上来,抱着脑袋疯狂撕咬。
纯阳大惊,连忙将老鼠驱赶,不料身后又有一股力量袭来,他顾不得其它,急忙转身迎战。
老鼠有股不怕死的精神,乌泱泱地黑鼠军像浪潮般朝纯阳涌去,但他明显也不是简单就能制服的角色。
只见纯阳从怀里掏出一盏澄黄的铜镜,对着扑上来的老鼠照闪,鼠群中平白无故冒起许多黑烟,被照到的老鼠瞬间惨叫着化成了一堆黑灰。
墙头上观战的秋威见状,对他手里的玩意起了兴趣,她问身旁的耗子:“那是什么东西?”
耗子缩趴在墙后,生怕被铜镜的光闪照到,它心惊胆战地解释:“是诛邪镜!我们没胜算了威老大,兽仙道被那玩意碰到,直接就现原形了,我,我可不敢正面迎敌了~”
“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吗?那玩意对人可没什么影响!”秋威摸摸腕上的手串,再次聚集能量,朝纯阳斩去。
有了上两次的经验,纯阳这次反应更快了,他不仅轻松抵挡了秋威的攻击,还一剑把秋威砍下了墙头。
强有力的剑气,形成一股滚烫的热流,彭的一声将秋威撞飞好远。在落地时,秋威原以为会摔得骨裂,没想到鼠兵及时出现,裹挟着她远离了此地。
纯阳两步飞跨到墙头,发现秋威已经没了踪影,再回头便见对方无声息地出现在另一边的房顶上。
“哼,装神弄鬼的妖女,别想逃过我教的制裁!”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指尖大的金球,用嘴轻吹,金球化成一只硬壳昆虫,扑扇着翅膀快速朝着秋威飞去。
耗子见状再一次请求秋威:“不好威老大,这家伙身上还有金翅虫,这东西是蛊虫,一旦被它锁定,那接下来其主的所有攻击都会落在目标身上!”
眼瞅着金翅虫飞来,秋威不得不放弃当下计划,跟着耗子往安全处撤离。
她放弃了,纯阳并没有,死死跟在身后咬着不放。秋威尝试着用薄情斩来击杀金翅虫,但此虫身形过小,加上夜里光线不清,根本无法击中它。
鼠群死了大半,后半段逃亡路,秋威甚至都开始靠自己奔跑,跑八百都吃劲的她,被赶得上气不接下气。
耗子也无暇顾及她的安危,刚才它不小心被诛邪镜闪到了,后背透了个窟窿,急匆匆地躲进了黑暗里。
挣扎了好久,最后依旧被金翅虫咬到了,秋威捂着微微刺痛的后脖,意识到逃跑已经无用,索性直接转身站原地,等着纯阳的靠近。
“妖女,乖乖受死吧!”纯阳挥着剑,正准备朝秋威劈去。
见秋威抬起了左手,他下意识地举剑防御,朝后退了几步,然而意料中的攻击并未撞到剑任上,纯阳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响动。
抬头仰望,一根粗壮的树枝重重朝他砸了下来,纯阳急忙往一旁躲闪,可惜他的脚腕却在关键时刻,像树枝一样被齐齐斩断。
一瞬间,仅仅是反应的片刻,他的局势就被秋威强行扭转,树枝像一尊棺材,将纯阳压得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耗子!”秋威捂着手串大喊。
消失的黑老鼠再次出现,这次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纯阳淹没,在男道徒凄惨的尖叫声里,仅用两分钟的时间,就把他啃得骨渣都不剩。
耗子捂着破出洞的肚子,心虚地走到了秋威跟前,它刚才差点丢下秋威跑路,没想到眨眼之间,居然反败为胜了。
秋威没追究它的责任,反倒是平静道:“你这次有功,除了那个道徒的宝剑和诛邪镜,其它的都归你处置了。”
“谢威老大!”耗子身负重伤,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道行人的魂魄便是最好的补品,耗子毫不客气地将纯阳未消散的三魂七魄吞进了肚子。
解决掉纯阳,爆出的装备不仅仅有宝剑和诛邪镜,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小道器,其中四个膝盖护具最是显眼。
秋威拿手中探查了一番,发现里面暗藏着追踪系统,真是可惜了,本来可以为她所用的。
“被金翅虫咬过后,可有什么后遗症?”
耗子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金翅虫的影子,于是说:“蛊虫只听放蛊人的指令,他都死了,金翅虫应该也自行死亡了。”
“那就好。”秋威收好战利品,掉头去解决还没处理完的祸害。
另一边,清空子带着秋银升去跟自己的同门汇合。
清空子内心十分纠结,她不知道如何在秋银升的监视下去做选择,一边是必须要交待的道派,一个是掌握自己秘密的救命恩人。
好像选哪个都不利于自己,她便故意走错方向,带着秋银升在周边兜圈子,企图拖延时间,让双方打出胜负来替自己做决定。
看时候差不多了,清空子才赶到秋威与纯阳交手的第一个战场。
地上横着一堆死老鼠的尸体,秋银升眉头紧皱,直到看到那个首级分离的道徒尸体,她才放下心来。
清空子故作惋惜地感叹道:“师弟如此年轻就遭此劫,实在遗憾!不过做这行本就十分凶险,生死由不得自己……”
她替尸体翻了个身,不料一缕冷烟冒了出来,是死者的灵魂,居然还没赶去投胎,在这等着清空子留遗言呢。
秋银升阴沉的目光又攀爬到清空子的脸上,她默不作声地收起师弟的灵魂,然后手心一攥,坚持这么久的魂魄,就这么被她驱散了。
此等表态让秋银升十分满意,她态度立转,拍着清空子的肩膀安慰道:“自古以来,小兵小将都是默认的炮灰,清空道长不要难过,要是处理尸体让你感到为难,我也可帮你解决。”
清空子欲哭无泪,这个道徒是小兵小将,但纯阳不是啊!纯阳可是上层宗师的亲外甥,实际地位比她还高,现在可怎么跟上层交待。
“你想怎么处理尸体?”
秋银升正要跟她说这事:“你们教准备怎么处理花毒咒这群人呢?”
“花毒咒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种淫瘾禁术如果造成的影响,没有惊动到当官的,那道派便能视情况而定。一旦波及到政府要职,便就难料了……”
“所以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控制住咒术的扩散对不!”秋银升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道:“你看能不能跟你们的教头商量一下,她们这边主动交出解药,帮助你们解决麻烦,然后道教那边从轻发落她们的同伙呢?”
清空子试探着问:“难不成,那个幕后者真是你们的人?”
“不是,但跟我们有点子关系,总之这事闹大了对你我都不好。况且她们只是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问题青年,还是该以教育为主。”
不想麻烦倒是实话,毕竟本国的文化传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清空子不知花毒咒需要祭奠活人,只以为和那些贪财的小咒一般,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处理好这些后,清空子继续去找纯阳,而秋银升直接返程离开。
半路,一只黑耗子蹿到了秋银升的脚边,直起身子等着她的吩咐。
天快大亮,折腾了一夜的秋银升揉揉眉心道:“让她去东城铺子等着我,本领没学多少,尽爱闯些大祸!”
…………………………
秋威和其它三个小怪见了面,把信息收拢整理了一遍后,又重新颁布了任务给它们。
耗子伤了身,秋威让其退幕后休息,虽说有损失,但跟着老大出任务的耗子也捞了不少好处,尤其是那堆道派小玩意,看得其它三怪十分眼馋。
“接下来的任务会容易很多,你只需想办法将此物放进那群人的身上,记住了,一定要快且悄无声息,完成后必有重赏!”
秋威把几个指甲大的薄片交给它们,菜鸟三怪跃跃欲试,都想赶紧完成任务来领赏。
交待完之后,秋威又摸了摸脖背处,那里被金翅虫咬罢,起了个红红的小包,倒不疼不痒,但秋威不放心它的存在,一会和秋二磨见面时再问清楚。
老梁幸好让秋银升带走了,听说他还没死,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话,应该是有重要事情瞒着自己,必须要把信息套出来。
秋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两天未合眼的她依然不敢休息,昨晚修为损耗过大,内里空虚得厉害,一旦闭眼,原主肯定会趁机夺回身体。
余湾的手串,明显能量下滑,无法帮助自己镇压本尊。
真相即将来到了,她得打起十足的精神来应对,关于自己,关于秋威,关于她所遭受的一切。
她从来都不是待宰的羔羊,她要亲手把幕后操纵者揪出来,把造就自己困境的歹徒斩尽杀绝!
“出轨?哈哈哈~”秋银升听罢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对于秋银升的反应,秋威感觉有些吃惊,本以为她会愤怒,或者生气,但秋银升只是笑了几下,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跟我妈不是一直姐妹情深吗,现在他背叛了我妈,为什么你不生气呀!”
二人处在一个烤鸭店的地下室内,这里面摆得全是油腻腻的设备,老鼠蟑螂乱窜,将近四五十平的房间,仅靠一盏昏黄的小灯泡维持光明。
老梁被丢在墙角的一堆纸箱子上,他全身骨折皮肤渗血,勉强维持着一□□气,哼唧着求救。但地下室封闭性较好,任他怎么呼喊都无人理睬。
秋银升坐在破洞的沙发上哼笑:“干嘛要生气,我姐又不是傻子,她难道不知道男的品性为何吗?无非就是觉得狗吃屎,但她的狗不吃的赌徒心态而已,回头发现狗嘴沾屎,除了恶心还得愿赌服输。”
她看着秋威又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啥会这么生气,毕竟插手这事对你很不利!”
“我自然要生气!他背叛秋家就是对我最大的挑衅,而且这家伙有重要的事瞒着我,你可有什么让他吐露真言的办法,逼他说出关于我的信息!”秋威问。
“什么事?办法倒是有得多,但得有明确的方向,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他说曾经有个长老,污蔑我是妖怪,会不会是那些黑衣人故意设计来陷害我的?”
秋银升跳起来,走到老梁的身边观察了片刻,然后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道:“既然这样,那就试试这个方法——追忆成思术,可以很快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说罢,她就把针挨个插进了男人的脑袋里,没一会老梁就翻着白眼,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起来。
“齐连山……鸿福寺的老和尚,唔——不好,秋威不好了……妖怪在她身上,快点将它赶走……”
老梁还未说完,地下室的大门就有了响动,锁扣转动了几圈,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葛元宝鬼鬼祟祟的探进来脑袋,见秋银升在屋内,于是立马闪进来反锁住门。
她搓着手笑道:“嘿嘿,师姨你这么快就找好祭品了呀!”
秋银升板着脸回她:“少套近乎,你又不是祭司,叫什么师姨,看看这个货如何?”
秋威不懂俩人在干什么,只见这个头发染成红白双拼色,穿着带铁链彩钻牛仔衣的鬼火青年,瞅了一眼老梁后就嫌弃地摇头说:“不行不行!太老了,肯定浑身病,必须要干净的,最好没破身的处男才行!”
秋银升嗤笑:“你还挺事,这年头从哪给你找干净的,想要处男估计得从幼儿园找了吧!”
“所以说难办呀,哎,这位就是师姐吧,你好你好,我叫葛元宝!”葛元宝一伸手,就露出她胳膊腕子上乱七八糟的纹身。
秋威蹙眉不愿跟这类杀马特接触,但今天秋银升让自己过来,必然是为跟这人见面的,于是勉强握握手道:“秋威,我也不是祭司。”
三人会面后,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秋银升:“道派那边已经同意咱们的计划了,你得赶紧把解药做出来。”
葛元宝:“需要没病的处男,制作解药也得时间,赶紧找人!”
秋威:“这男人不能留,被发现我就惨了,赶紧处理掉!”
一合计,还是先处理老梁顺手,这事交给葛元宝来办。
葛元宝的企鹅号个签上写着,我有一颗冰冷的心。
此话当真不假,别看她打扮得张牙舞爪,其实本人就是活阎王现世,对人类毫无畏惧,所作所为连秋银升见了都张口结舌。
她们所待的地下室,被葛元宝称之为‘炼丹房’,里面脏兮兮的设备都是她设咒施术的器具。
比如左手边的旋转烤鸭炉,就是她制作花毒咒时,烘烤祭品的器具。旁边三个大号塑料桶,用于腌制浸泡尸体,再往前还有切割机,绞肉机,冻干机,油炸锅,烤箱,冰柜……
明明市面上常见的厨房用具,到她这就成了炼尸利器,用葛元宝的话来讲,都是尸体,人和动物进去没啥区别。
老梁要如何处理呢,葛元宝这次准备洗心革面,不再做毒咒了,她前不久刚研究出一个新法术,可以用人来炼制出增强修为的丹药。
“补药总没意见了吧!真是受不了你们一个个正义人士……”她嘟嘟囔囔着把老梁剥光搬上了案板:“老男人得先把毒去去才能炼。”
随着男人的尖叫,昏黄的灯光下血肉飞溅,掐头去势,送进烤箱200度去腥,然后撒上各类草药药粉,放进冻干机挥散光水分。
秋威和秋银升受不了这场面,早早跑了出来,一层是个烤鸭店,也卖脆皮五花肉和奥尔良烤鸡,排烟管道混合着肉香味,也不知道是地下还是地上发散出来的。
看店的小妹见俩人脸色异样,就笑着说:“新来乍到都这样,不过你们要是想吐一定要跑远点,不然会影响我做生意。”
秋威见店里客流量挺大,不禁担心道:“难不成,你们也会在烤鸭里面加——”
“想什么呢!你当市监局是吃白饭的,三天两头就过来检测一番。”小妹连忙辩解:“再说谁会在家门口作法,那不就暴露了嘛,我卖的烤鸭可是独门秘制,一等一的安全,不信你们尝尝。”
“不不不,还是算了~”姨姪俩赶紧摆手拒绝,她们受不了萦绕鼻尖的肉香,便先离开了烤鸭店。
这是片便民市场,卖菜卖水果吃食的应有尽有,人流量很大,越是聚集的地方越是难发现行踪,葛元宝她们也算聪明,只是聪明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秋银升的破面包停在市场外围毫不显眼,俩人坐进去等着葛元宝的结束。
杰子看见秋威就想要罐头吃,蹲她腿边啪唧啪唧的掉口水,秋威嫌弃地将它推一旁道:“杰子为什么不能像耗子它们一样,找个人身来修行呀,它道行也不浅,应该够格吧!”
“兽仙道再怎么说都算不得正道,它可看不上!”秋银升不知从哪翻出根棒棒糖叼说:“再说杰子心气高,它觉得狗身比人身高级,没必要屈尊做人。”
秋威好奇问:“你是怎么知道它心里的想法的?杰子只会汪汪叫,又不会说人话。”
“一看你最近就没好好修炼我布置的功课,感观练到哪一步了,怎么开完窍后就止步不前了呢?”
面对训斥,秋威也心虚,她自从贪吃回生浆导致原主复苏,修炼就没法集中注意力,如果没解决掉原主,她根本无法往下进行。
不过面对秋银升,秋威还是找借口道:“上班太累,人的精力有限,所以耽搁了。”
秋银升感叹:“上个毛球班,每月就挣那俩钱,有这功夫还不如过来跟着我干呢?你看我的工作室现在急需你来帮忙,耗子那帮小怪,还有杰子都挺认你这老大。要是你能掌管内部,我在外面放心跑单子,咱们工作室用不了多久必然发达!”
话虽如此,但秋威毕竟不属于她们这类人,想想每次遇险,她那跑两步就咳血的体格,动不动就找鬼的体质,她要是跟着秋银升混,还不知道会遇多少危险,吃多少苦头,哪有空调房打打电脑来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