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人五花大绑起来,清空子扯掉她脸上的口罩,发现是个年轻的女人,长得十分普通,是那种会让人产生脸盲的普通。
“其她人呢?你最好如实招来,不然我们直接给你喂真话药丸!”
可能见这么多人她也是害怕了,女人连忙求饶说:“不用不用,你们问什么我都说……”
女人叫布谷,还是个少数民族,家族里会点小法术,靠着这些本事在外招摇撞骗。后来遇到跟她类似的一群人,便顺势加入,本想着混点吃饭的钱就行,没想到队里有个厉害的能人,要带着她们赚大钱。
世上再没有比男人的钱更好挣了!大能这样说,她眼馋烟酒壮阳药的利润已久,觉得自己也能从中捞一笔,于是发明了花毒咒。
布谷掩不住自己赞叹:“她太厉害了,世上咒法多为古人遗留下来,今人只能捡现成的,她却单凭自己就造出了新咒术!”
纯阳在一旁怒骂:“这是哪门子厉害!你们这些专门坑人害世的罪祸,就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
布谷上下打量了这个毛头男子一眼,并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转头看着清空子道:“其实这咒术也没你们想的那么恶毒,它就是精神方面的壮阳药罢了,之所以造成这么大影响,还不是因为出轨闝男太多了。比如很多性病可能对男人影响不大,但有了花毒咒的助力,便使得兴病发挥了更大的能力。要是他们不滥交不乱闝,成瘾度远小于大嘛叶子,怎么可能那么快犯病!”
纯阳继续跳脚:“说得容易,你明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把控不住,专门挑其薄弱处放咒,少狡辩了,你们就是该死!”
布谷白了他一眼回怼:“男人要是把控不住,你还修什么道?该不会夜里经常背着道尊,偷偷破戒吧!”
“你!!!”
清空子拦住发火的纯阳问:“你们是怎么把咒术加到药品上的,设咒可有什么特殊需求?”
布谷明显迟疑了片刻,她不情愿道:“我仅是其中的小角色,只负责把咒发散出去而已,这些核心的秘术,是重要成员才能掌控的。我把她们的位置告诉你,你们自己去问她们吧!”
秋银升最后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大能,曾和你见过面吗?”
“见过,我进队的时间早,那时她们还不避讳我们这些小喽啰。”
秋银升把手放她额头上,默默念了几句咒,然后沉下了脸色。
清空子把布谷交给紫观和另一女徒,让她们把对方押送回派中,然后自己和两个男徒,跟着秋银升赶往布谷所说的中心基地。
车上,清空子问秋银升:“怎么样,可有你要找的人?”
“不太乐观。”秋银升把控着方向盘叹气:“希望只是些野路子在乱来吧,这事在我们体系里也算是杀头的罪过。”
……………………
秋金逢赶到老梁出差的学校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学生大都回宿舍,教学楼道里疏散地走着几个值日的学生。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露天连廊,麻雀成群结队地飞回巢穴,秋金逢把单肩包往上提了提,她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欣赏黄昏的美景,匆匆走到了老梁的办公室。
当当当——秋金逢礼貌地敲了敲半开的屋门,问里面的老师:“请问一下,梁老师在吗?”
在工位上吃泡面的年轻班主任抬起了脑袋,厚重的眼镜片上全是呵气,她摆摆手说:“他下午没课,不在!”
“那个,你知道他宿舍号吗?我有急事找他。”
“嗯~他好像很少住宿舍……我替你问问他在外面的住址啊!”小班主任和同事发了一条语音。
站门口的秋金逢却心凉了半截,老梁一直都说自己住教师公寓,他一个人出差有必要特意租房吗?
“问到了!离这不算太近,应该有几站地的距离,你是他什么人啊?”
秋金逢耳边又开始出现嗡嗡声,她攥着背包带惨笑说:“我……我是他的……哈哈~”
老梁的‘新居’,还是刚盖没多久的新楼盘,秋金逢想起前两年,她商量着要给女儿买套房子时,老梁却说自己手里没钱。
秋金逢工资是丈夫的几倍,加上房子是秋姥出大头全款买下,所以她并未要求丈夫强行交工资。
俩人生活费平摊,这么多年攒下来,若说没钱纯粹是胡扯。
老梁当时的说辞是自己母父家里有人病重,他先借去用了,秋金逢秉着妇夫间的信任,所以没有怀疑对方。
可她的信任换来的,却是男人的背叛!
临近现场,秋金逢反倒冷静了下来,她自小就是个沉着稳重的人,干什么事前都要把相应麻烦都处理妥当,梳理好各类结果,然后再做决定。
于是她打开微信,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喂秋威!现在打车回家,去找你吴姨,让她带你去挑个好楼盘,写你名下!别问为什么赶紧去,到明天一定要办好。”
挂掉电话,秋金逢来到了本次行程的终点,她像一个普通的访客般,敲响了房主的大门。
“是谁呀!”
屋内传来一个男童的声音,紧接着屋门被毫无防范意识的男宝顺利打开,未等其她人反应,秋金逢强势挤进了屋内。
房内的装修很温馨,秋金逢甚至见到几个眼熟的物品,是家里丢失很久的东西,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刺得她眼疼。
一个穿围裙的瘦小女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到秋金逢后,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了原地。
“谁啊小美?”向来勤于厨艺的老梁,在这里倒成了甩手大爷,气势也足了不少,完全没有在秋家时的讨好谄猸。
他懒散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来者后,立马弹跳了起来:“金,金,金逢?!你怎么来了?”
“小美?”秋金逢看着眼前的女人平静道:“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是他教过的学生吧!你这么年轻,前途大好,怎么会看上他这种无能懦弱的老男人呢?”
秋金逢说着话音就带上了颤,她又何曾不是眼瞎的那个,居然把这种卑劣肮脏的男人,当成宝守了一辈子,可恨可笑!
老梁慌乱地安抚秋金逢:“金逢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小美是有缘由的,你听我解释──”
“没啥好说的,你知道我最容忍不了不忠,竟然瞒着我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明天民政局见,咱们赶紧做好了结,我们秋家接受不了脏东西的存在!”
秋金逢说罢转身就要走,老梁冲过来抓着她胳膊求饶,被她反身啪啪啪甩了十几个大嘴巴子。
男宝吓得哭嚎,躲进小美的怀里不敢看向这边。
“老梁你对得起我吗?我总以为你和其它男的不同,是个值得托付的知己,可你在做什么!你跟那些臭狗烂人有什么区别,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呸——”
老梁捂着肿起来的脸,被她喷了一身口水,许是被对方的破防感染,又或者当着小美男宝的面折了他的自尊。
老梁一改往常讨好的态度,露出本来的真面目,他挺起腰杆,正视着秋金逢冷笑:“金逢,你要知道对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尊严,是属于男人的尊严!这么多年我在你秋家当牛做马,受尽世人嘲笑,连自己的女儿都白眼看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耻辱!
凭什么!其他男人就能老婆儿子热炕头,当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我就得缩起身子在你们秋家当长工?我愿意装装样子,继续做你眼里的好丈夫好父亲,维护你那虚荣的满足,难道还不够吗?
这事你要是知好歹,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继续伺候你们秋家,做你的完美丈夫,这样对我们俩都好。毕竟你年岁那么大,让人知道被丈夫甩了,岂不是影响你的声誉和事业。
想想你妈,她那么喜欢嚼舌根的人,被外面的人听去,她还怎么出门?还有秋威,你忍心女儿有个破碎的家庭吗?她还怎么找男朋友,怎么找个好人家?”
老梁的理直气壮,属实超出了秋金逢的意料,她盯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几十年的男人,从未如此陌生。
想她们年轻时相遇相爱,本该是最了解最信任彼此的,可是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她要如何把曾今完美无缺的爱人,和眼前的烂狗屎重叠在一起?
秋金逢深叹一口气,原本的怒火悉数熄灭,她摇摇头嘲笑自己的愚蠢和悲哀。
“离婚。”
这是她给老梁留下的最后两个字,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逞完雄能的男人见她意志已决,不禁害怕起来,他还没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当下所有的财富名誉和幸福,哪一样不是秋金逢带给他的。
老梁非常清楚,没有了宿主供他吸血,他屁都不是,甚至连自己的出轨对象都有可能离他而去,这要他怎么活!
于是他朝着秋金逢大喊:“绝不可能!休想!没我同意,你离不了的!”
所谓的中心基地,原来是个废弃的工厂。
清空子兴师动众地调集了一堆帮手,结果到了一看总共也就七八个人,全都是些肆学到小年轻,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扎堆蹲在厂棚的二楼烤火。
道家这些专业选手上场,没一会就把她们全给逮捕了。
“谁是主谋!”清空子瞅着蹲墙根一排的问题青年质问。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说话,越是年轻气盛越是热血讲义气,她们脖子一梗死活不服。
“你们谁呀!凭什么捉我们!”一个胆儿肥的不畏群敌,公然开口挑衅。
清空子俯视着此人道:“凭什么?你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靠着些邪门歪道,谋财害命扰乱社会秩序,真当这片地界没人管吗?”
“什么邪门歪道,我们一没偷二没抢,警察都管不了我们,你们算哪门子正义人士!”
见她们死鸭子嘴硬,清空子直接挥手让道徒把她们绑回去处置,一群人嚷嚷着要报警,甚至还大喊自己头上有人。
处理完这些,清空子走到秋银升跟前说:“看样子,这里面并没有你要找的人。”
“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秋银升从这些小年轻身上察觉到许多熟悉的气息,但里面并没有祭司,难不成自己疏漏了什么?
还有许多流散在外的逃贩需要抓捕,清空子就先跟秋银升告别了。
晚上,工厂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的大敞棚内忽然亮起一闪灯光。
角落的地板下出现悉悉簌簌的声响,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掀起了石板,她刚把头露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一颗湿漉漉的大鼻子。
“妈呀!什么东西——”女人手里的电灯差点甩出去,她抬头一望,居然是只黑乎乎的大狗,除了两只绿盈盈的狗眼,身子好像融入了黑暗里一般。
糟糕,居然中计了!为什么自己都察觉不到外面有人在埋伏呢,女人一缩脑袋,本想重新躲回去,结果被秋银升从背后,提溜着领子拽了出来。
两方会面谁强谁弱一碰便知,知道秋银升实力远超自己,女人也不敢乱跑,乖乖缩在杰子的嘴下认命。
“你不是祭司,为什么会懂祭司的咒法?”秋银升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是祭司的术法,这可是我自己发明的,你别乱说啊,我不受你们内部的管制!”
此人明显非常熟悉祭司的规则,按理来说祭司知识概不传外人的,若是有人随意泄露信息,那罪过就更加一等了。
秋银升嗤笑:“拿着别人的砖和木材,盖了间房,便说这是自己创造的东西,你也好意思讲出来?我不跟你啰嗦,其实这次来是为了救你,不然真等事情闹大了,让肃清者找上来,她可不会听你解释。”
一提肃清者,女人顿时犯了怵,她转了几圈眼睛,试探着问:“你,你真有这么好心?”
女人叫葛元宝,她确实不是祭司,但五年前差点成了祭司,收她的是金智姚第三十五位徒子汪莲。
葛元宝头脑灵活,为人聪明,汪莲曾经非常看好这位徒子,并将她提拔成心腹重点培养。本来她也没辜负师傅的信任,很快就完成了祭司的入门课程,在马上转正,即将跳祭奠舞前夕,汪莲突然将她赶出了师门。
原来葛元宝虽是个祭司的好苗子,但心术不正屡屡犯戒。她和布谷一样都是偏远山区出来的少民,对贫苦的恐惧深深刻在了骨子里,所以总改不了小偷小摸沾便宜的习惯,任汪莲如何教导训诫,都未能让她放下自己的恶习。
终于她被同门的师妹举报,说她背着大家在外偷卖假酒,于是汪莲一怒之下,将葛元宝逐出了师门。
不当祭司后,葛元宝彻底放飞自我,勾结上一堆不良少年,开始贩卖假货,赚取高额利润。
然而这玩意终归不是那么容易卖的,加上她们未加节制,赚得没有花得快,常常在赤贫线上徘徊,葛元宝就动了歪心思。
这世上什么玩意最挣钱?那自然是写进刑法里的黄赌毒,一切成瘾的东西都是捞钱的利器。关键这些东西都被暴力机构给垄断了,她这种贫苦老百姓根本没机会接触这类玩意。
怎么办呢?那就自己发明一项成瘾的东西好了!
葛元宝的聪明才智,一旦碰上邪道,那就会超常发挥,虽说她只学了祭司一些入门基础,但硬是靠着一捧石子造出一幢房子。
按她说的,发明出花毒咒之后,先在动物身上试验,有不足的地方加以改正,直到调配到她们想要的效果为止。
施展咒语需要祭祀一个染上性病的男人,在他活着时,先放干净血,再在皮肤上画符封锁住三魂七魄,以肉身为炉鼎,小火温烤三天三夜。
等男人被烤得焦黄酥脆,肉质失去水分之后,再用研磨机磨成粉末,撒在施咒物上。
这样被催化膨胀的欲望,就会沾到咒物上,中招者食过后如沾染毒榀一般,瘾越犯越大,接着就不得不高价购买她们推荐的的任何产品。
等男人们浑身染上性病生命垂危之际,葛元宝还会将他们□□秘密回收,做成下一个祭奠品。
感染的性病越多,病情越严重的,施咒的效果反而更好。她们先前只在小范围内推广,猛捞了一笔,后来被一些大厂商盯上了,就出资和她们搞联手,企图靠这种方式来转取巨额财富。
不过,东西一旦扩大影响力,必然会引起其它势力的注意。葛元宝只痛恨自己贪心不足,要是像先前那样捞一笔就跑,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秋银升听了直砸吧嘴,好家伙,怪不得汪莲会将她赶出去,连这种瘆人的招数都能搞出来,当了祭司岂不把整个师门都搞臭了!
“你完了,我救不了你,虽说肃清者不会杀你,但总有帮派来收拾你的。”
秋银升摇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葛元宝连忙拉住她道:“哎,好人!我不求你救我了,好歹给我指条明路,我那几个同生死的姐妹还在她们手里呢!我死了不要紧,总要救出这些被我连累的人啊,她们当中有些都还是小娃娃呢!”
“你说你,放着光明大道不走,为什么偏偏要干这种危险的事呢?但凡当初跟着师姐好好学祭司,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葛元宝却不赞同地摇头道:“那不一样,我在外面无论做什么都不受拘束,当了祭司动不动就要掉脑袋,有啥好处呢?我又不需要信仰来救赎,我就想逍遥自在地过完这一生,和我的姐妹们潇洒无忧快快乐乐!”
她这心态倒是少见,秋银升也不是啥好人,反正花毒咒害不到自己身上,也未觉这事有啥不可原谅,于是给她出主意道。
“你要想挽回局势,最好主动停止这场闹事,将解咒的方法交出去,也好将功补过。”
葛元宝面露难色:“这……我的人全暴露了,现在没法帮我处理局面了,解咒同样需要一个没有中咒男人来当祭奠品,我弄不来啊,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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