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钱,一笔庞大到不可估量的财富,她就是手花软了,账面也不见得出现大波动。
蓝嘉回头看了眼那些马仔,不再说什么。
易允要去开会,安排了四个女保镖跟着蓝嘉。他一走,女孩开始慢悠悠逛起弘兴商会。这里占地辽阔,还有专门的壁画展介,从发展史到会长之位更迭、每年新增老板的姓名和所营生意的基础介绍等。
她逛了约莫四十几分钟就累了,回到易允的私人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待会议结束。
期间,有秘书送来瓜果点心茶水,全是蓝嘉爱吃的。
她没怎么动,靠着沙发,等到不知不觉间闭起眼睛。
易允开完会从厅内出来,何扬说:“允哥,夫人在办公室。”
他推门进去,目光自动锁定在沙发处。蓝嘉窝在扶手角落,双手放在兜里,身上搭着小毯子,颈上的围巾遮住大半张脸,露出一点乌黑的后脑勺,扎在发丝上的发花很鲜艳,小小一朵,像盛开的棠花。
这是逛累了。男人心头一软,走过去,站在女孩面前,她耷拉着脑袋,从上往下看去,睫毛卷翘浓密,鼻尖小巧。
易允没有叫醒她,鬼使神差低下头。
他想亲吻自己的妻子,在她的发丝、额头、鼻尖和脸颊。
蓝嘉没有睡得太死,仍保留一点点模糊的神智,当一股清冽的冷香递来,丝丝缕缕透过围巾钻进鼻尖时,她就渐渐清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停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与她的靴子离得很近。
蓝嘉的视线顺着鞋面往上爬,一抬头,下一秒,瞳孔紧缩,清润的杏眸微微睁大。
围巾从她嘴唇上滑落,抬头时,正好迎上易允低头凑过来,原本亲向额头的一个吻恰好落到女孩涂着口红的唇瓣上。
温热弹韧的薄唇带着一丝温热,放大的五官深邃俊美。
蓝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怔了两秒,想躲开,易允却顺势扣住她的后脑勺,宽大温柔的掌心轻轻扶着,婚戒的轮廓,若有似无地磨过,另一只手撑在女孩身边的扶手上,将她圈进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
男人吻得温柔,很轻很轻,失去以往的凶狠和掠夺。蓝嘉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太激进的接吻方式。
易允样样都拔尖,就连做这些事也一样,花样百出不说,技术也是一顶一的好。蓝嘉被他似吮又舌忝或口及,来回变幻着方式扰得女孩背脊发麻,像蹿起一股细细的电流。
她的脑袋被扶着,那枚婚戒正抵着,提醒她,告诉她,他们结婚了,是夫妻。
蓝嘉颤着手去推易允,指尖刚碰到男人的胸膛,隔着丝质的花衬衫,可以感受到他火热的体温。
她像被烫了下,收回手。
易允适当松开她的嘴,低头扫了眼,又抬起眼皮,淡笑雅痞的调调。
然后耐着性子重新吻上去,只是这次,他稍微坏了一点点,轻轻撬开女孩的唇瓣,流氓地拨了拨她的舌尖。
离开办公室之前,秘书送来蓝嘉放在车里的包,里面装着一些基础的补妆用品。
蓝嘉的口红已经花了,某个浅浅吻过妻子的男人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张湿纸巾,擦拭嘴上被蹭下的艳红。
他心情颇好,甚至从刚刚的小插曲里体验到另一种滋味。
原来这种温柔慢节奏的亲吻方式也不错,甚至比之前激进、热烈的都爽,让他生出一种两情相悦的错觉。
蓝嘉对着小镜子补妆,易允丢掉湿纸巾,长臂一伸,已经圈上女孩的腰。
“阿嘉,你喜欢这种吗?”
“……”她险些把口红涂花了,指尖蜷紧:“不喜欢。”
过于温柔的易允更让她害怕,哪怕她清楚对方的为人。这种感觉会上瘾。
易允轻笑,不计较她的话,手指拨弄女孩的发丝,说了一句话:“你要是爱我就好了。”
强扭的瓜虽然解渴,但总少了点滋味。
他更喜欢当时谈恋爱的感觉,那会蓝嘉对他有喜欢、有成年人的欲望。她是一个大胆又明媚的姑娘,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亲昵和触碰都让他欲罢不能。那时,他们之间像是有一团火,随时可能被点燃。
两情相悦总归是最好的。
闻言,蓝嘉合上小镜子,连同口红一并装进包里,垂眸淡淡道:“你要是给我自由就好了。”
易允要蓝嘉爱他。因为想索取爱,所以不择手段逼迫和囚禁、控制和占有。
蓝嘉要易允给她自由。因为渴望自由,所以不断后退,抵触、讨厌、排斥,始终不愿接受。
这是他俩之间无形又没有硝烟的较量,就看谁先服软。
谁低头,谁先吃亏。
上午在弘兴商会开会,中午吃了饭,大家陆续出发前往眦罗山。
眦罗山,位于东珠郊区。
连绵的山峦一眼望去是深秋后树叶枯萎的土色,唯有山尖浸着一层薄薄的霜雪。
山腰在百年前建了一座山庄,专做餐饮、度假等接待工作,是不少集团或大公司在年终时举办年会的好去处,但是每年的除夕前叁天会被弘兴商会包场,这期间不再接待外客。
真正的年会在今天晚上,在此之前,商会的所有成员都要前往眦罗山的山顶,那里有一座庙宇,名为珈蓝寺,修建于1724年,毁于1965年,又于1972年得到谢家掌权人谢九晖捐款修葺,迄今二十余年,香火虽比不上寒昭禅寺,却是所有商人常来叩拜的不二之地。
弘兴商会还保留着部分旧传统,例如每年除夕往前推三天,所有人必须来这上香。
山顶风大且寒冷,易允整理蓝嘉的围巾,把她的颈部遮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漏风。
“冷不冷?要不要去禅房休息会?”
待会一整套流程下来得花些时间,易允不信神佛,也没有所谓的敬畏之心,更不可能真让蓝嘉站在外面吹风。每年和商会的成员来这上香,不是因为他心诚,而是那群迂腐里面大多存有信仰。不过是稍加利用,达到凝聚力的效果罢了。
蓝嘉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环顾四周,“不用了,待会我也拜拜。”
家里是做生意的,为阿爹和阿姐求一求是应该的。
下午叁点,珈蓝寺香火缭绕,混着寒山的弥弥薄雾,衬得这座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庙宇更加静谧悠远,整个寺庙被保镖把守,有商会安排的、有易允的、有沈肄南的、还有其他大老板的。
他们这些人里个个都有仇家,更不乏惜命的。
珈蓝寺占地广,其中又以婆娑殿为主,占庙宇三分之二,供诸天神灵,呈四合环抱,露天的旷坝四角立着螺状的香炉宝鼎,梵音阵阵,黄纸在灼灼烈火中化作香灰,空气中弥漫着飘起的黑色柳絮,一排排佛前灯点亮,红烛摇曳,放眼望去很是壮观。
蓝嘉看到那些商会成员,不管是各司主事,还是小到不起眼的喽啰,皆是拿着一柱香,排着队,在油灯里点燃,虔诚地供奉四方神佛。
既是求平安顺遂,又是求财运亨通。
易允去牵她的手,笑道:“不是要去拜拜吗?走吧。”
蓝嘉摇头婉拒:“这是商会的活动,我只是一个外人就不去凑热闹了。”
她看到另一边,商会的另一个会长沈肄南,也就是那位在东珠大名鼎鼎的“南爷”,他已经拉着妻子的手过去了,两侧聚拢的人自动退开让出一条道。
蓝嘉知道宝珍是谢家话事人,也是商会成员。而她只是在庄园里呆腻了,出来透透气而已,要真是没眼力劲过去了才叫闹笑话。
闻言,易允皱起眉头。
“我去殿里拜一拜吧。”
“阿嘉。”
他握住女孩纤细单薄的手腕。
蓝嘉回头看着他。
“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妻子,是弘兴商会的——”
“易生。”蓝嘉说:“我们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
有风刮过,吹得脸有些疼,她往上掖了掖围巾,挡住大半张清凉的脸蛋,露出一双清凌凌又平和的眸子。
她淡笑道:“总不能离开庄园,就在这你都还要限制我去哪吧?”
蓝嘉体弱,晕厥再醒来后,精气神不如之前了,说话也是轻飘飘,听着好像有些温柔,但易允却觉得她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儿深深扎进心里。
他望着蓝嘉走近殿中,纤细的背影消弭在视野里。
他有什么错吗?
他只是太爱她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占有她、禁锢她。
珈蓝寺恰合时宜地响起古钟的颤音,蓝嘉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神佛,面前放着三块许愿的红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纤细娟秀的字体,皆出自蓝嘉的手笔。
拜完后,蓝嘉顺着小沙弥的指示,走到左侧进门。
里面单独空出一间屋子,两侧是燃起的长明灯,灯火摇曳,空气里弥漫着香火气息,正对面的墙体上抻着红绳,共计二十七条。
每条红绳上都挂着红木牌,经年累月,重重地吊着,放眼望去很壮观。
蓝嘉的个子不算矮,但挂牌这种事当然是越高越好。
她走过去,努力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伸得很直很直,莹白的指尖颤颤巍巍地挂上红木牌。
做完这一切,蓝嘉的鼻尖已经渗出细密的薄汗。她往后退了两步,仰头望着亲手挂上的三枚红木牌。
财运亨通,万事顺遂。
阿爹蓝堂海、阿姐蓝毓。
以及……
蓝嘉收回目光,双手放进衣兜,转身从殿门离开。
第65章 65要慢点 快点坐好,你这样我怎么上……
殿外香火鼎盛, 山风吹来的弥弥灰烬迷了眼。蓝嘉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等风停了,她才放进兜里, 站在石阶之上, 眺望壮观的人群和被众星拱月的男人。
哪怕易允再狠再贪婪,他依旧是弘兴商会不可或缺的主心骨。
和初次在寒昭禅寺见面时不同, 今日的他手持线香,高举过额顶, 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站拜。
身材颀长,清冽俊美。
拜是拜了,也上了香,就是很敷衍。
蓝嘉知道他从来不信这些。
她明晃晃站在那,像活靶子, 想忽视都难。仪式结束后, 易允穿过人群走过来。蓝嘉垂眸, 看见他一步步走上台阶。
“拜完了?”
男人个高,就算站在蓝嘉下方的石阶上,也依旧比她高。
蓝嘉看着他, “嗯。”
“冷不冷?”
他把女孩的手从兜里拿出来,又搓又捂。
女孩摇头, “还好。”
易允轻笑, “等这里结束了,我们就去山庄。”
年会将在那里举办, 蓝嘉点点头。
男人看了她几眼, 话少了。但是他也没强求,只当妻子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养好, 再加上刚刚拜了佛像菩萨,累着了。
夫妻俩一高一低站着,相顾无言。
珈蓝寺上完香,浩浩荡荡的人从山上下来已经傍晚六点半。这会山庄早早点了灯,一眼望去,连绵起伏的光影。
整座山庄都被弘兴商会包场,占据眦罗山山腰一大半的面积,地域辽阔,不仅有人造沙滩泳趴和特色峭壁观山房,还有越野丛林跑马场、农场、射击场、山地赛车场等。
车子开进山庄,最后停在某个大门前。易允牵着妻子下车,紧紧握住她的手。蓝嘉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有男有女。
她并未在意,关注脚下的阶梯,刚跃过高高的朱色门槛,正要抬头,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掌心挡在女孩的镜片前,遮住所有视野。
蓝嘉看不清前面的路,“你干嘛?”
手指已经搭上男人的小臂,想推开。
易允皱眉看着眼前一幕,声音冷不丁:“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这不好吗?”蓝嘉微微拧眉。
这里听声音很热闹,而且她是为了出来透透气,才跟着易允参加年会的。
当然不好了。
男人冷漠地扫了眼前面的人造森林雪景,白茫茫一片,积雪堆得厚厚一层。山庄的老板为了伺候好弘兴商会的这些大老板,特定请了高级外//围,全是顶尖货,男女都有。
这一趴男老板少,只有零星两三个,相对的女外//围就少;但女老板多,所以男外//围的数量更可观。
伺候富婆就要有点自觉,人造森林雪景,哪怕再冷也要脱干净。有些穿着平角内//裤,有些不着一缕,放眼望去全是白花花一片。
女人的笑声更爽朗,开心了,钞票当纸巾洒,满天飞。
易允怎么可能大方让蓝嘉看其他男人的果体,她在床上都不看他。她最好永远不要接触这些,潜移默化会带坏她,而他需要掌控她。
蓝嘉被捂着眼睛带走,笑声渐渐消失在背后。她拉下易允的手,抿了抿唇,看着他,“要去哪?”
“带你去其他地方玩。”易允假装没看到她的不满,捏了捏妻子的脸,“你想玩什么?”
女老板那边,他不会带她过去;男老板那边,他就更不会了。这个世界对男性太友好,过分包容造就不断降低道德底线。
有钱的男人不仅玩得开,还玩得很花,以蓝嘉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是过去看见了,保管会恶心得反胃,说不定还会在心底搞连坐制,给他安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名头。
哪怕他都没有加入。
所以,不必要的麻烦,能规避就规避。
“就我们两个吗?”蓝嘉听他这话,大概率知道所谓的透气,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依旧只有她和易允。
易允盯着她这双清润平静的双眸,笑道:“就我们两个不好吗?”
女孩微不可闻地深吸气,“不是年会吗?”
“生气了?”易允圈上她的腰,淡笑:“别生气了,先带你去玩一圈,等其他人玩够了,大家才会聚在一块,到时候再带你过去,行不行?”
他看了眼腕表,“嗯,现在还早。”
易允口中的‘玩够了’,是指那群人脱下道貌岸然的伪装,展示原始的欲望,哪怕那些人绝大多数有妻子或者丈夫。
对有钱人而言,婚姻是资源重组和利益延续,所以门当户对居多,婚后也都各玩各。
蓝嘉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也懒得去深究,淡淡问:“有什么可以玩?”
“那可太多了。”易允屈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女孩默不作声看着他。
男人轻轻捏起她的耳朵,“听见了吗?”
“什么?”话落的瞬间,蓝嘉听见不远处有马蹄跑在草地上的声音,“有人在骑马?”
易允笑着点头,“会吗?”
蓝嘉心思已起,诚实地摇了摇头。她身体不好,阿爹严厉禁止此类活动,要是摔了,磕着碰着,对她而言只会更麻烦。
男人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跃跃欲试,捏了捏妻子的小手,“带你去跑两圈。”
蓝嘉被他牵进跑马场,“我不会。”
易允乐得不行,“你要是会,我也不敢让你一个人骑。”
他不放心。
“待会我带着你骑。”
平整的草地一眼望不到头,而不远处的马厩饲养着膘肥体壮、油光锃亮的马匹,旁边还有策骑员、马术教练、助教等。
这会已经有人牵着调教好的马匹出栏,蓝嘉看见对方戴着护具,拽着缰绳一跃而上,很轻松地骑着马跑远了。
她的视线追随而去。
易允盯着她,在女孩眼前打了三个响指。
“回神了。”
“你这眼睛怎么老是喜欢跟着别的男人跑?装雷达了?”
蓝嘉:“……”
她看了眼身边皮笑肉不笑的男人,冷冷说了句无聊。
易允拉着她去挑马匹,整座山庄都被包下来,里面的工作人员具备高素质服务态度,提前半个月记住这些老板的长相、姓名、以及基本信息。
夫妻俩一过来,就有马场负责人迎上来,殷切地唤着易老板和易太。
蓝嘉不会挑,易允点了匹纯血马,以其速度快、耐力好、性格凶悍等特点闻名。
“要不挑个温顺的吧?”
她看到这匹马牵出来时,策骑员还在做安抚工作。蓝嘉又扫了眼马头,喘着粗气,脾气很躁,马蹄也不安分,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易允就喜欢征服的快感,瞄了她一眼,轻嗤:“怕什么?”
蓝嘉的表情一言难尽,“那你骑吧,我去旁边坐着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