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眨着灵动的水杏眸感叹,沈君遥不由声音柔和道:“自然,玄空山乃以玄空阵命名,便是以此山为阵,设下万象诛魔之法,一旦有外人误闯,顷刻便会阵法锁死,化成齑粉灰飞烟灭。”
化成齑粉,灰飞烟灭?
虞绵绵眼皮一颤:“那、那咱们怎么上去?”
白衣翩翩的剑君微微一笑:“这个好办。”
说完,一声幽幽的哨响响彻天际,而没多久,引颈盘旋的玄鸟便破开云雾,挥翅而来。
只见青色鸟身映着琉璃般的翠色,漂亮的尾羽伞一样铺开,额间攒着一团火,恍若朱砂耀日,让人移不开眼睛。
“哇……那是什么鸟?”
“这是普通的玄鸟,传闻三百年前的神女洛音,便是玄鸟一族的后裔,此鸟灵性十足,亦善良温驯,当年我于神宫求学时,曾有幸与之结缘。”
说着,那优雅漂亮的青色巨鸟便柔顺地贴在他掌心蹭了蹭。
男子轻笑:“便有劳你带我们上去。”
玄鸟果然有灵,听完便点了点头。
头一次骑这等灵物的虞绵绵有些战战兢兢,她怕把灵鸟的翅膀给扯痛了,便笨拙地踮脚往上爬,可出了一脑门汗都没爬上去,最后还是被身后的一只胳膊轻轻托了上去。
最后,虞绵绵脸蛋发红地趴在了鸟背上,都不好意思去看身后的人影。
只是下一刻,沈君遥便带着一个从头到尾遮掩面容的女子上来了。
绵绵立马瞪起了眼珠子,呔!这是哪来的狐狸精!
“君遥哥哥,她是谁?”少女目光如炬地盯过来,显然没有料到马车后面居然一直还有一个人!
沈君遥略有些尴尬,俊逸的面容流露一丝不自在,他缓缓解释道:“是我忘了同你们说,其实,那日薛公子来找过我……”
“沈仙君!求你帮我!”
夜幕深深,庭院索寂,满脸痛苦的男子却忽然出现在门口,只见他袖口染血,满身狼狈,怀里还抱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
看到这一幕的沈君遥属实惊异:“薛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珩隐忍痛苦道:“是宝珠……我、我没想要杀她,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做了……沈仙君,能否再劳烦你一次?”
“所以说,是薛珩听到薛宝珠的消息便去找她了,却不小心撞见她中邪而后一时激愤不小心拿剑捅了对方?”
“没错,薛公子本就心地良善,而且当年之事若非血滴子蛊惑,也不会造成如今的悲剧,所以,他想让我将她找处地方安置,以后再也不受邪物所扰,我思来想去,不如让她随我们一起去往神宫,或许能有她容身之处。”
温柔悲悯的沈仙君语带叹意,好似金陵一行,让他生出诸多感慨。
唉,这就是悲天悯人的天仙男主呐,换了她,早就把这病秧子随意扔到某个地方自生自灭了。
“好吧,正好神宫规矩森严,就让她留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说完,还坏心眼地掏出来一张定身符,想也不想就贴在了她脑门上。
“哼,之前她就趁我不注意给我使绊子,可不能再让她搞什么小动作!”
宽松衣袍下,一双白皙的手默默隐忍地捏紧了手心。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没一会儿, 众人乘玄鸟直入宫门,而后,没见过世面的虞绵绵就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掉下巴。
只见纤云环绕, 彩鸾齐鸣,一条云做的宫阶直通天际。
底下是青山隐隐,玉雪皑皑, 四面斗拱飞檐, 雕栏玉砌, 万仞高墙重重叠起,数不尽的气派与威仪。
远看去, 犹如天上神宫落在凡间。
虞绵绵被这股宏伟的森严慑在原地, 情不自禁仰头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宫哪。”
“没错,神宫规矩森严, 与其他门派不同, 初来乍到需谨慎一些, 不过也不用太过拘谨。”
沈君遥笑着安慰,但虞绵绵却笑不出来, 她也想安分一些啊,但她的人设也不允许啊。
之后, 虞绵绵努力装成无辜可怜的小白花,乖巧地跟在沈君遥后面。
事实上,神宫虽凌驾于众仙门之上, 但沈仙君的大名也不是摆设。
没过一会儿, 就有一个身穿月白衣袍的年轻修士走了过来:“沈公子,听闻你闭关十年, 如今刚出关,便将逃出神宫的血滴子斩杀, 真教我等自愧不如。”
修真界以强者为尊,当年未满十四岁的开阳宗大弟子一剑破苍穹,令神宫弟子无人敢应战,十年过去,他的风采依然令人难以忘怀。
“公子谬赞,不过是斩妖除魔,尽我所能罢了,对了,此次我是携故人之女来此历练,不知可有房舍,让我们暂且歇脚?”
“这是自然,诸位请随我来。”
没多久,几人便来到了一处松风小苑,观之景色秀美,风景怡然,很适合静心养性。
“此处乃各仙门弟子聚集之所,还有几间屋子空着,几位尽管住下,待稍后我再来与各位交代事宜。”
人一走,虞绵绵立马找了间偏僻的房间,谢妄跟着进来,用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你这么爱热闹,怎么非要住到这没人的地方?”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人多是非多,这里这么多厉害的修士,万一察觉到我们不对劲怎么办?我可不想自寻烦恼。”
谁知话音刚落,一道粗糙的公鸭嗓便陡然炸响:“大胆魔物!竟然擅闯神宫!看我的厉害!”
视线里,一个身穿灰色道袍,手拿拂尘和驱魔剑的年轻道士腾空翻起,直闯进院内。
谢妄下意识绷紧了脊背,眼里迅速蔓起杀意。
虞绵绵心里也瞬间咯噔一下,糟了,该不会这么快就叫人发现了吧?要不要这么背?
只是不等他们做出防御,身后松林里猛地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
一个体格硕大,眼似铜铃的狻猊兽呼啸而出,四爪森寒,獠牙怒张,直直地扑向那白脸道士,吓得他连连后退。
“孽畜!安敢伤人!”
正道少女虞绵绵:“……”好吧,是她想岔了。
松了口气,虞绵绵本想冷眼旁观,谁知旁观片刻,发现那道士的功夫实在有些三脚猫,不由担忧地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喂,我们要不要去帮他?”
谢妄眼皮下压,声音毫无起伏:“不用,他有法宝傍身,死不了,就算他要死,我也不会让他死在这个院子里。”
毫无感情的反派发言,虞绵绵早已习惯,她平淡至极地哦了一声,接着便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的藤架上,一边晃悠着脚丫子一边看这里的热闹。
果不其然,在那头狻猊兽张开獠牙大口扑过来的瞬间,那道士立马甩出了手中的剑。
无数剑影挡在跟前,金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院落,光看那磅礴的气流就知道这剑不是俗物。
最终,光影飞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剑阵将狻猊兽困在阵中。
方才还差点屁滚尿流的道士立刻换了副得逞模样,张狂笑道:“哼,你这孽障!看你还敢不敢对本散人放肆!今日我便收了你,来日驯化你的兽性,来做我的看门狗!”
那年轻小道果然年纪尚浅,言语之间毫无持静稳重,只是按照套路,配角出场太猖狂,可是要被狠狠打脸的呀。
绵绵歪着脑袋看过去,眼里不由流露出些许担忧。
果不其然,下一刻耳边风声骤变,横空飞来一道明媚张扬的人影。
只见银白衣袍,额点朱砂,袖口和腰间全是用金线绣成的玄鸟纹,眉眼之间隐有冷傲之意,一看就是正宗的神宫弟子。
此时衣袂翩翩,昂首怒视,气场拉到一米八。
“臭道士!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敢伤我的灵宠,姑奶奶我今日就让你知道,到底谁是狗!”
说罢,一剑腾空,瞬间便将那剑阵斩碎,昂贵的剑身四分五裂,化作灵光点点。
“啊——我的宝剑!”年轻道士脸色当即一白,痛心疾首,可还没来得及哭上一场,下一道剑光已至。
他赶紧把拂尘一扔,撒腿就跑:“救命!救命啊——”
“纪尘风!你哪里跑!”
气势汹汹的女子持剑来砍,竟是无差别攻击,嗖嗖几道剑光砍过来,绵绵的藤架立刻散了架儿。
谢妄眼波一动,立刻拔出长剑挑起她的腰,而后二话不说,猛地划落一道凌厉剑气。
霎时,女子的剑瞬间脱手,脚下更是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
披着少年皮囊的魔物上前一步:“两位,莫再往前。”
他面色沉冷,身姿笔挺犹如利剑,黑色眼眸微压,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得不说,这厮装腔作势的本事,实在叫人叹服,草包少女虞绵绵都忍不住想要跟在他后面狐假虎威了。
只是这一举动,显然招来了女子不满。
“你是谁?竟然管我的闲事?”凌厉的眉头紧皱,目光不善地落在两人身上。
谢妄冷嗤一声,瞳孔压着,不拿正眼看人,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虞绵绵怕这两人也打起来,赶紧道:“哎呀,都是误会!姑娘,你消消气,不要再打了!”
她憨憨地笑,像朵柔弱无辜的小白花,嗓音都是软糯糯的。
可这神宫女子显然不吃她这套,语气犀利道:“哼,我又没问你,你插什么嘴?”
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显然没把虞绵绵放在眼里。
绵绵按捺着脾气劝道:“姑娘,我们都是来神宫历练的,自然是不想惹事,何必大动干戈呢?想必这位纪……道长,也不是有意伤你灵宠,不如就原谅他这一次……”
话没说完,女子忽然讥讽一笑:“我说怎么瞧着你这般眼熟,原来我之前见过你——你就是不尘山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草包虞绾吧?”
此话一出,连那白脸小道都忍不住看向她:“你就是那个虞绾?”
被当场接了底细的虞绵绵表示十分尴尬,心中愤愤想,什么叫那个虞绾?这该死的草包人设,要不要弄得这样人尽皆知?
她努力保持微笑:“你们可以不用直呼大名,叫我绵绵就行。”
“哼,一个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废物,居然都能进我神宫大门,难怪你跳出来为这臭道士说话,不过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不是南宫叶,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谁跟她是……不是,你说谁是丘谁是貉?堂堂神宫弟子,就敢这样瞧不起人吗?我看你才是貉,凶神恶煞的样子,晚上回去都该让人做噩梦咯!你干脆啊,就改名叫南宫夜叉得了!”
阴阳怪气一通贬损,气得白衣女子再次挥剑:“贱人找死!”
“好啊,你敢骂人!”
眼看又要打起来,虞绵绵终于不再忍气吞声,她挺着胸脯往前一步,掷地有声道:“南宫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在此处动武,否则,若要南宫长老知道你触犯宫规,私自动武,定然饶不了你。”
面容娇媚的少女,一改先前的软弱可欺,皎月般的脸蛋流露出几分正经和严肃。
只是……
“你想拿我爹压我?哼,你以为我是软柿子吗?我大可以说是他先动的手,企图坏我神宫之物,引发骚乱!”
“嘶!你这女人,好生恶毒!分明就是你纵容灵宠伤人在先!”
女子轻蔑一笑,挥手将狻猊兽收入乾坤袋中,得意一笑:“哦,除了你们几个,谁看见了?”
“不好意思,我看见了,我不但看见了,我还有证据。”虞绵绵说完,立马从怀里掏出一颗泛着璀璨神光的珠子,眉眼无辜地笑道,“贵派的留影珠,可真是个好东西哪。”
南宫叶果然神色一僵:“你怎么会有留影珠?”
“哼,我们不尘山虽然落没,但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还是有的,南宫姑娘,你若再不走,我可就要把这珠子拿给你爹瞧瞧了。”
“没错,拿给南宫老儿瞧瞧,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你们!”南宫叶脸色涨红,一身气焰被人踩在脚底,却无处发泄,最终只得恨恨咬牙,“哼,若不是为了明日大选,我定将你们打成猪头!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潇洒转身,扬长而去。
“呼,可把这姑奶奶给送走了,你们不知道,打我来第一天就被她给盯上了,她不但拿剑砍我,还放凶兽咬我,哼,这回总算是让她有所忌惮!”
白脸小道说完,立马拱手:“多谢两位出手相助,在下逍遥宗纪尘风,号八斗散人,上晓天文,下知地理,略通一点奇门遁甲,唯独嘛……修为上差一些,这才被那泼妇追着打,索性姑娘留影珠在手,可算是救我一命!”
虞绵绵不好意思地摆手:“道谢就不必了,我方才不过是诓她,使了些障眼法罢了。”
说罢,手中那枚五彩斑斓的珠子瞬间褪色,变成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纪尘风瞬间呆愣数秒,接着喜笑颜开地奉承:“姑娘真乃急智也!尘风佩服,不过仅此一番,怕是要得罪那南宫叶了。”
“无妨,反正她先瞧不起我的,本姑娘不怕,大不了以后躲着她就是了。”
“也是,南宫叶就是个疯女人,能躲就躲,不过,她若真的找你麻烦,你只管来找我,本散人刚忙完了此处结界修缮之事,正好想在神宫逗留几日,顺便帮你撑腰!”
绵绵不失礼貌地微笑,心想,我倒是想让你撑腰,可惜,你只是个连名字都记不大清的配角啊。
第二天一早, 便有人来分发统一的弟子服。
月白的衣袍,轻如羽毛一般,银色腰封宛若水银, 柔柔地卡在腰上,竟无半分的束缚之感。
下面缀着的流苏配饰,简单大方, 贵气十足, 倒很符合神宫一贯的作风。
绵绵对着镜子骚包地转了两圈, 又十分地利索地将一头乌发绑了起来。
额前的碎发也弄出蓬松的弧度,过往的钗环首饰全都取下, 只留脖子上的那枚用红线穿拢的琉璃珠。
说来也奇怪, 自打戴上这珠子之后,她就真的没做过那种奇怪的梦了。
“难不成……真的可以辟邪?”
正嘀咕着呢, 窗棂被风声吹动, 几片葳蕤花瓣飘然而落, 少年人瘦削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来,乌黑瞳仁流露几分温和:“怎么这么慢?还没穿好?”
虞绵绵眼眸定住, 目光流露出惊艳。
只见他还是那身湖青色的装扮,不止衣衫是仙气飘飘, 连发带和鞋履都是浅淡的颜色,衬得那张恣睢孤傲的脸极是清冷出尘。
仿佛风流意气的少年侠客,止不住地让人春心萌动。
绵绵不禁有些脸热, 她从窗子里探过身子, 表情憨憨地去戳他腰间悬挂的剑柄,嘴里故意嘟囔:“你打扮成这样, 太招人注目了,万一被人神宫的人盯上怎么办?”
手沿着剑柄往上, 又挑起了他的下巴,仿佛狎昵的姿态。
其实是在给他挠痒痒。
谢妄一把将她的手扯下来,也不生气,只道:“难不成你们仙门中人如此肤浅,会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幽深的眼窝笼罩戏谑之意,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内心慌乱的少女赶紧把手抽回来,嘴里支吾道:“那倒不是,只是提醒你小心点,千万别被神宫的人注意到了!”
话说完没多久,沈君遥同样收拾整齐,风流倜傥地出现在两人面前:“走吧,今日要在大殿记录名册,我跟你们一道儿去。”
满脸憨气的少女一听,立马化身小白花善解人意道:“不用的君遥哥哥,你的眼睛还没痊愈,就不要到处乱走了,我让阿福陪我。”
关切的话语,听得一旁的少年魔物不由冷哼。
而沈君遥却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正好,我也有事想要查清楚。”
他说完侧目,朦胧视线里,一座巨大的神女雕像屹立云巅,周围云气笼罩,散发淡淡神光。
只是与玄天观中的足金雕像不同,此神女像古拙破碎,历经风雨,乃是三百年前的最虔诚的信徒一点一点雕琢而成,其中封印着神女的真魂,落在神宫的中心,镇压无数妖魔。
按理……不该有邪魔逃出来才是。
想到在金陵城兴风作浪的血滴子,沈君遥心中不免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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