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焕从懵懵懂懂中回过神来,再见到这群人,后怕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方才那人若真想要行刺本皇子,等你们这群废物过来,本皇子只怕都凉透了!你们……”
“先别说了。”
云舒这时候大脑也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故意将自己还略微有些颤抖的那只手露出来,然后用另一只手覆住,
开口的时候,还特意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音在里头:
“你们是东宫这边的侍卫吗?”
“是。”
“那好。”
云舒“强装镇定”地指了指动手的那名侍卫:
“方才本宫看见这两人拖着一个小宫女想要往没人的地方去,就问他们是想做什么。
这个小宫女趁机挣脱,似乎是想向本宫求救,结果刚跑两步,就被这人直接给杀了。
还有另一个侍卫,包括他自己,也全都是他杀的。
你们最好是将此事告知太子,兴许这人身份不简单,藏了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是!”
侍卫统领拱手应了一声后,又试探着开口道:
“那属下先护送两位殿下回去?”
云舒摇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本宫现在看见你们这些穿着侍卫服的就觉着可怕,索性这东宫离着御书房也不是很远,本宫正好去趟御书房,将这事儿也禀报给父皇!”
话落,云舒也没管对方什么反应,带着云楚焕便匆匆离开了。
中途,云楚焕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了那群侍卫清理现场的场景。
“五姐姐,那个宫女刚才说什么了?”
“她说太子要对付我。”
“怎么对付?”
“不知道。”
云舒加快了脚步:
“所以得去找父皇!”
“哦哦……”
云楚焕也跟着将两条小短腿儿倒腾得更快了些:
“可是父皇对太子皇兄那么好,万一父皇还是不罚他怎么办?”
“谁说我是想让父皇罚他了?”
事情毕竟还没有发生,就算罚又能罚多重?
云舒步伐匆匆,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又回到了御书房这边。
门口的李德海远远瞧见了她,那笑脸儿本都已经扬了起来,正要上前打声招呼,却又眼尖地瞧见了云舒身上沾染的血污,顿时面色大变:
“二位殿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
“确实出了点事儿。”
云舒脚步不停,语气急促:
“我现在能见父皇吗?”
“这……”
李德海迟疑了一下,正巧屋里这时候又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李德海回过头,有些为难地低声劝哄道:
“殿下您也听见了,陛下这会儿正火着呢!
您就这么直接进去也不合适,要不还是容老奴进去帮您先通报一声?”
“那就麻烦李公公了。”
“麻烦什么,都是奴才应该的!”
见这两位小祖宗总算是停下脚步,打消了要直接闯进去的念头,李德海连忙迈着小碎步快步进了御书房。
“谁又来了?!”
屋内,刚刚被一根筋的老四骂了的宣武帝这会儿还正在气头上,
见李德海竟又跑进来了,顿时怒声道:
“让他滚!朕谁都不见!”
“陛下,这个不太一样。”
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圣安公主都一身血迹了,那事情必然不会小到哪儿去。
李德海知道其中厉害,自然不敢把宣武帝这句气话当真,大着胆子又往前几步,在宣武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果不其然,宣武帝立马面色大变,差点儿惊得站了起来:
“那你还不赶紧让他们进来!”
“奴才这就去请!”
李德海毫不意外地躬身退下,不多时,一道隐隐含着几分哭腔,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的嗓音就由远及近地传了进来——
“父皇救命!”
云舒这一嗓子喊的,宣武帝到底还是没能绷住,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往外绕开几步,刚从龙案后面走出来,就见云舒一阵儿风似的从外头跑进来,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云楚焕落后几步,瞧着自家五姐姐的举动,那一双瞪得溜圆的眼里明显划过了一丝错愕,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也跟着嗷的一声冲了过去:
“父皇救命!!”
宣武帝:“!!!”
这小子明明比小五还要矮了一个头,怎么冲过来的力道反而比小五大了那么多?
是不是太胖了?
差点儿被后头冲上来的这个矮墩墩撞出去,宣武帝嘴角一抽,心里的担忧莫名就被撞散了许多——
还有这么大劲儿撞他,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一手一个后衣领,将两只小崽子全部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宣武帝垂眸扫了一眼,见云舒身上的确是如李德海所说那般,沾了不少血迹,
但衣衫未见破损,应当都是别人的血,悬着的心再度稍稍落下了几分。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正要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余光一扫,发现老四还跪在地上没走,顿时沉下了嗓音:
“老四你先回去。”
“……是。”
知道父皇这是有别的事情要谈了,四皇子虽没能达成目的,还有些不情愿,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起身离开。
“说吧,发生了何事?”
一直等到四皇子的背影彻底从御书房里消失了,宣武帝才神色威严地再度开口道:
“你衣服上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救命?谁敢要你们的命?”
“方才……”
将自己和云楚焕刚刚路过东宫时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描述了一遍,云舒扁了扁嘴,满脸写着“害怕”两个大字儿:
“太子妃的那个贴身婢女说,太子皇兄和太子妃今日原本是打算让肚子里的孩子小产,然后陷害儿臣,但没有成功。
太子皇兄之后还会有别的招数对付儿臣!
父皇,儿臣害怕!”
“什么?!!”
宣武帝还没开口,云楚焕反倒先一脸惊恐地大呼小叫起来:
“小产?我听说怀有身孕的话,摔跤就很容易小产!
太子妃今日差点儿就在儿臣身边摔了,她想陷害的不会是我吧?
父皇,儿臣也害怕!”
“你闭嘴!”
这里头有他什么事?
瞎跟着掺和什么!
宣武帝怒瞪了他一眼,继而又重新把目光落回到云舒身上,眸色微沉:
“你确定那婢女是这么说的?”
“儿臣确定!”
云舒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神色黯然地垂下了眼眸:
“儿臣知道,此事儿臣并无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这也是还没发生的事情。
但就算是为了以防万一,父皇,您能不能帮儿臣想想,
倘若,儿臣是说倘若太子皇兄真的还想对付儿臣,他会从何处下手?”
窗外的风停了,屋内也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云舒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宣武帝会是什么反应,
宣武帝则是目光沉沉地望着云舒,面上神色意味不明,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至于云楚焕……
他就是单纯有些迷茫,虽然能感觉到气氛有一丝丝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儿他又不知道,就只能让眼神儿在自家五姐姐和父皇之间来回打转,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156章:必要时刻,保圣安,弃太子!
双方好像是莫名其妙地展开了一种“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游戏,
云楚焕迷茫的小眼神儿都快在两人之间转出火星子了,稳坐在龙案跟前的宣武帝才终于缓缓开口道:
“你刚才说,除了老六和你的暗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晓那婢女还留了信息给你的事?”
“是。”
云舒抬眸看了宣武帝一眼,忍不住暗暗猜测着对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下一刻,她就听宣武帝又叫了云楚焕一声:
“老六,”
“儿,儿臣在!”
“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否则朕不仅要罚你一万两黄金,还会罚你板子!明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语气认真,一看就不是在开玩笑。
云楚焕吓得一激灵,连忙点头如捣蒜:
“儿臣明白,儿臣保证谁来问都绝对不说,就算是母妃也不行!”
一万两黄金啊!
真要是让父皇罚了去,只怕他这辈子都再见不着半个铜板了!
云楚焕伸出手,在嘴巴上比了一个缝合的动作,以示自己的决心。
宣武帝见状,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这件事姑且就先当它从未发生过。”
“从未发生过是什么意思?”
刚闭嘴了不到两秒的云楚焕又忍不住了:
“父皇你要任由太子皇兄陷害五姐姐吗?”
“不,朕是要让你五姐姐自己想办法应对。”
宣武帝目光深深地望着云舒:
“太子会用什么方式对付你,你该怎么应对,这些全都是你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朕允许你动用一切手段来保护自己。”
“……一切手段?”
万万没想到她这一趟过来告状,竟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云舒惊讶之余,忍不住试探道:
“那万一要是不小心伤了太子皇兄……”
“朕说了,一切手段都可以。”
一字一顿地将那最重要的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宣武帝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身子却微微往前倾了几分:
“你自己把握。”
云舒:“……”
不是说她这个父皇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子女之间互相斗来斗去的吗?
他现在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难怪都说帝心难测呢,之前每次都是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她也没能体会到这一点,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遇上了那种心思豁达的父皇。
但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位可是上一届的夺嫡冠军!
先帝儿子众多,十几个儿子,最后就只有这位杀出了重围,他的心思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心事重重地自御书房里离开,各种猜测在云舒脑海中轮番儿转了一圈,最后却又被她一一否掉——
算了,想太多容易头疼,走一步看一步,尽力保全自己就是了。
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实在不行,大不了让父皇把她发配去琼州嘛!
这个时代的人嫌琼州又偏又穷,她可不嫌弃!
外挂在手底气十足的云舒很快就抛开那些杂念,脚步也逐渐变得轻快起来。
全然不知,在她和云楚焕离开之后,
御书房内,宣武帝却宛若一尊雕像般稳坐在龙案后面,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其实在决定将沈静姝由太子侧妃提为正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在为几个月后废太子做打算了。
人生选择模拟系统给出的结果不会出错,
虽然中间的过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沈静姝终究还是怀上了那个会在未来导致太子被废的天残孩童。
这是太子自己做的孽,
他已经给过机会了,可太子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被废,那也是太子自找的。
宣武帝毕竟是个帝王,他可以心软一次、两次,但却不能一直心软下去。
毕竟以太子这样的心性,真要是当上了皇帝,这云家的江山,早晚要完!
只是这些年来,他绝大部分的心血都倾注给了太子,
如今要换一个孩子,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谁最合适。
老大只适合做武将,老三纨绔得天下皆知,老四完全就是一根筋,
小五倒是天真率性又聪慧,但她连当个商会会长都还需他这个做父皇的想办法诱拐,整天懒懒散散的,看着更适合做个闲散公主,
至于老六,不提也罢。
刚才在老四进来不怕死地叨叨说太子的行为有违礼法,他不罚反赏更非明君所为那些话之前,他就一直在苦恼着这个问题。
直到小五带着老六跑进来找他告状,说太子还想对付她后,宣武帝忽然就想通了什么——
原来太子和皇后早就已经意识到,真正能够威胁到太子地位的,
不是老大,而是小五。
即便他们看不起小五公主的身份,亦看不起她外祖家的势力,
但仅仅就只是小五个人的能力,便已让皇后和太子如临大敌!
天真率性不擅政务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还不算很老,小五也才十三,时间还长,慢慢学就是了。
至于懒散……
这也不是什么完全没办法改的问题。
宣武帝心中有了想法,但事关天盛未来,立储之事必须慎重。
于是太子想要对小五下手这件事,就变成了他对小五的考验。
若她真能将这事儿处理好了,他自然也能更加放心地开始带她学做太女,
但若是处理不好,
小五年纪又小,手中也不像太子那般拥有诸多势力,万一真太子那混账东西下死手……
叩叩叩。
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微微曲起,指骨在桌案上十分有规律地叩了三下,
余光有黑影掠过,再下一秒,正前方的空地上,就跪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派两个人去跟着太子,务必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和圣安公主相关的所有事情,
必要时刻,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保圣安。”
必要时刻,保圣安公主,这便意味着圣安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保她,甚至可以弃了太子!
宣武帝这话里透出的意思不可谓不明显,但凡换个别的什么人听了,心里都不可能平静得下来。
但龙影卫只管听令于皇帝,不问其他,
即便是听到了这样的命令,也只是干脆利落地垂首应了一声:
“是!”
第157章:很难吗?
因着沈静姝被爆出有孕,宣武帝下旨令其侧妃转正这么一件离谱而又真实的事件,朝堂之上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都想下场,
奈何宣武帝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却格外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于是这些老狐狸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今天你派个虾兵试探一下,明儿个我弄个蟹将浅冒下头,
大动静没有,但水却搅浑了。
云舒偶尔远远地往御书房那边瞧上一眼,都能看见不少朝中重臣进出。
直到春耕大典即将到来,前朝后宫但凡有点儿身份地位的人全都得一块儿出城,这样的情形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但云舒宁愿这些大臣们继续找宣武帝叨叨,
毕竟只有他们时不时就去叨叨几句,这车队才能有停下休整的时间——
谁懂啊!
明明春耕大典举办的地方距离皇宫比猎场还要近了许多,只需坐上两日的马车便可以到。
可偏偏因为这次不同于秋猎,属于游玩性质,
它一路上几乎就没有多少停下来给云舒缓缓的机会!
连续两天高强度的颠簸,
抵达春耕大典举办地的时候,云舒脸都白了!
就连最是粗心大意的云楚焕看了都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五姐姐,你真不用叫御医过来看看吗?”
“不用了。”
晕车而已,叫太医过来能有什么用?
那药方子一煎就得好几个小时,等药煎好了,她的状态估计也都已经恢复。
强忍着胃部疯狂翻涌的不适感,云舒蔫蔫地蹲在一棵树下,话都不是很想说。
然而春耕大典不仅流程繁琐,各方面细节更是讲究得很。
云舒才刚蹲了一会儿,还完全没有缓过劲来,举办大典的吉时便到了。
云舒浑浑噩噩地混在人群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手里忽然被人塞了一把种子。
云舒:“?”
“五姐姐,咱们该下地去播种啦!”
看着自家五姐姐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模样,云楚焕有些兴奋地朝着一旁田地的方向怒了努嘴:
“父皇母妃他们都已经开始了!”
云舒:“???”
别欺负她没种过田啊!
她只是没有实践经验而已,但“插秧”这个词儿她还是听说过的。
眼前这片分明就是水田,不给她秧苗,只给她一把种子算怎么回事儿?
云舒下意识地以为那发种子的人是给错了,可再仔细一看,
宣武帝他们这会儿手里拿着的,也同样都是些水稻种子。
“难道插秧被发明出来的时间也很晚?”
“什么很晚?”
云舒那一句嘀咕的声音很小,就连站在她旁边的云楚焕也没听清楚:
“这才刚刚开始呢,咱们现在过去不晚啊!”
“……嗯。”
难怪古代粮食收成少呢,
本来粮种就没有经过改良,单株能结出来的稻穗比较少,
这还直接用种子播种,中间不发芽的,没能长出来的又要折损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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