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很客气地拜谢了神君,神君似乎也很喜欢他们,还说神宫冷清,除了他和神侍们,还空了许多空殿,问他们要不要住在神宫里。
连翘当然满口答应,于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打算明日住进来。
回去的路上,连翘对这位神君大为改观,指责陆无咎道:“你还说他是故意晾着我们呢,他分明很是慈爱,还让我们住进去,哪里是不欢迎的意思?”
陆无咎笑笑:“你看谁都觉得是好人。”
连翘又想起刚进殿时看到神君训斥神侍的那一幕,附和道:“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他对我们是不错,但对那个神侍未免太过冷酷无情了,把人家手都烫伤了。”
陆无咎却摇头:“他对这个神侍并非无情,反而太过有情,神侍手被烫伤时,他霍然要站起,是看到了我们进殿他才又坐下。你没注意到之后他同我们说话时余光也一直在留意那个神侍?”
连翘的确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有吗?”
不过,神君和神侍本来就是默认的关系,她觉得也有道理。
连翘随口调侃:“你这么感同身受,看得这么仔细,难不成你也有喜欢的人了?”
她原以为陆无咎又要像从前一样说她胡说,出奇的是,他这回居然没反驳。
连翘一时还不习惯,睁圆了眼睛:“你真有喜欢的人了?”
陆无咎唇角不经意地上扬:“你说呢?”
连翘怎么知道,她愣住,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连翘刚好走到了房门口,晏无双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着急拉她问问今日的见闻,毕竟这位神君长得十分对她的胃口。
连翘也不好当着别人的继续追问陆无咎,只好跟晏无双走了。
胃口被吊起来了,她今天颇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陆无咎刚刚的话,晏无双跟她说了好多她一个字也没听清,反而托着腮,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他喜欢谁呢?”
晏无双听闻神君已经有了意中人,十分伤心:“喜欢那个神侍啊,不是你说的嘛?”
连翘这才回神:“唉,我不是说玄霜神君。”
“那你说的是谁?”晏无双莫名其妙。
连翘支支吾吾,也不明白陆无咎一句话怎么就把她弄得心神不宁的。
她随口找了个借口离开,晃晃悠悠走到了陆无咎门口想敲门问他,手都摁在门上了,她又收了回来。
就这么敲门问他喜欢谁好像也怪怪的,搞得她好像很在意他的话一样!
连翘迅速又收回手,飞快回了自己房间。
他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连翘不让自己再想,时候不早了,她干脆蒙头睡,可是,一闭眼眼前又是陆无咎垂眸的样子。
他说那句话时干嘛看着她呢,语气还很温柔,难不成他是……
连翘想到一种可能,脸颊微微红了。
毕竟他亲她摸她的时候好像不讨厌她,搅弄她身体的时候还贴着她的耳边说她很烫……但是很快,过往陆无咎冷淡地一遍遍挑飞她的剑,不耐烦地让她走开的样子又浮现了出来,她瞬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呀!只不过是为了解毒罢了。
他一定另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呢?陆无咎好像喜欢之前狐妖那种的,连翘虽然也很漂亮,但和风情万种绝对扯不上半分干系。
连翘一边想一边烦闷,她晃晃脑袋想把陆无咎甩出去,但是根本没办法。
于是连翘生气地掀开了被子,干脆捧起一本最枯燥的心法看起来。
往常只要一打开这本书,不出三页,她眼皮就会往下坠,今天却很精神,翻到夜深,都快三十页了,她丝毫没有困倦的迹象,反而不知不觉用笔在上面勾画了一个人出来。
烛火被风吹得一跳,她再回神,定睛一看,这脸,这鼻子,不是陆无咎是谁?连他冷淡的眼神她都画了出来。
啊,她为什么会画他!
她一定是得了失心疯了。
连翘正发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画什么呢。”
连翘迅速回头,只见陆无咎不知何时来了,正倚在门上看着她。
连翘迅速捂住书上的画:“没、没什么啊,我还没说你呢,大半夜你为什么开我的门,你才是鬼鬼祟祟!”
陆无咎挑眉:“我开门?是你的门忘了关上,今晚跟丢了魂一样,你怎么了?”
连翘愣住,不过一想也有可能,她今晚是怪怪的。
这时,陆无咎忽然抬步走了进来,望着她捂着的画:“我看看。”
连翘怎么敢让他看到,她迅速撕了下来团成一团。
陆无咎见她慌张,漫不经心道:“果然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连翘更心虚了,她将纸团子藏到身后:“什么见不得人,这是秘笈,我当然不能让你看到了。”
陆无咎哦了一声,似乎不感兴趣,路过她身边时却突然伸手。
连翘哪里料到他心眼这么多,迅速抬高了手躲着他,但陆无咎比她高更多,轻而易举夺了过去。
眼见他要展开,连翘急得直接将他扑倒:“不准看。”
但为时已晚,陆无咎已经将纸团展开了,他瞥了一眼上面的墨迹,似笑非笑,拉长尾音:“画的是我?”
连翘被他盯得面色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无咎忽然又靠近,贴近她乱颤的睫毛,语气低沉:“大半夜的,你为什么画我,你难不成——是暗暗肖想我?”
连翘脑中轰然如平地雷炸开,炸得她外焦里嫩,跌坐在陆无咎身上。
肖想?难道她这些天这么古怪是对陆无咎有想法了?
原来,原来她竟然是个好色之徒吗?
连翘难以置信,可再没有比这合理的说法了。
陆无咎瞥了眼她呆滞的眼神,目光含笑:“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好心,总是要帮我尝尝味道,其实,是你想亲我?”
连翘恼怒:“哪有?”
话虽如此,她却想起上一回看到他高挺的鼻梁时的悸动。
完了,她难道真的对陆无咎有非分之想?
陆无咎又挑眉:“这么说,中了情蛊,你其实很高兴?”
连翘一口否定:“我哪里高兴了?我巴不得立即解开!”
陆无咎显然是不信,他摩挲着扳指,长指交叠轻轻笑:“不喜欢还咬那么紧?”
连翘的脸噌地一下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别胡说啊!”她着急辩解,“我我我我……”
“不用解释了。”陆无咎一副了然的神情,将那副撕下来的书页塞回她手里,评价道,“画得不错,鼻子尤其像。”
连翘恼得一把将画撕碎了。
她追上去解释,但陆无咎根本不听,还似笑非笑地拉开自己的门回头看她:“怎么,这么急,你也想进我的房,想做什么?”
连翘被吓得迅速后退,逃也似的跑掉。
今晚的事冲击太大,连翘被陆无咎一本正经地戳穿,一时间头昏脑涨,也觉得自己是个心思不轨,爱占便宜的女登徒子了。
她捂着脸颊,觉得自己面子要丢光了,不过她又觉得她只是被蛊毒影响了,只要这蛊毒解了,她应该就对他没感觉了吧?
对,一定是这样,连翘一边默默安慰自己,一边又暗暗骂起这该死的蛊毒来。
次日,深觉丢人的连翘决定远远避开陆无咎,看到他就躲,惹得晏无双拉过她她愤愤道:“陆无咎又欺负你了?”
连翘哪敢说实话,这回可不是陆无咎欺负他,而是她暗暗肖想人家还被发现了。
她扭扭捏捏:“不是不是。”
晏无双这才放心,然后又含蓄道:“其实,我觉得陆无咎近来还算不错,尤其是经过周家的事,这个人好像不是个坏人,你还是那么讨厌他?”
连翘别的不知道,但知道自己一定不讨厌人家的身体。
她含含糊糊:“也没有那么讨厌吧。”
晏无双眼冒精光:“那就好,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走在一起看起来还挺相配的。”
连翘抬头:“啊?”
晏无双也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羞愧:“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好像有什么秘密一样。”
连翘心虚了,干笑两声:“哈哈哈,怎么可能,哪有秘密,我、我除了必要,和他话都没说过几句呢!”
晏无双挠挠头:“也是,以你们的水平,在仙剑大会肯定都会走到后面,最后肯定是要打一架的吧,确实不合适。”
连翘一想到这里,瞬间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对了,他们可是对手,她应该提防他才是。于是连翘看向陆无咎的眼神又正经起来。
陆无咎也没在意,毕竟她一天能变八百次脸,起起伏伏的,比他一年的情绪还要多。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准备出了喧嚷的街市再御剑飞行。
此时正是清晨,浓雾未散,街市两边都是摆摊的小贩,人头攒动,走着走着他们便被人流挤得散开。
忽然,陆无咎越过人群走到她身边,道:“前边人太多了,碰上集会了,换条路走。”
连翘踮脚看了看,还真是,于是又回头叫上了周见南和晏无双一起换条路。
几个人从人潮中挤进一处小巷,走着走着,小巷中的人越来越少,陆无咎脚步越来越快。
连翘看着长长的小巷,脚步忽然放慢,闲聊道:“哎,等等,你的猫呢,往常不是经常跟在你身后吗?”
陆无咎头也没回:“它今日走得快,走在前头。”
连翘哦了一声,脚步越来越慢,又用余光瞥了瞥分别走在她左右两侧的周见南和晏无双,步履忽然停下。
走在前面的陆无咎回头,不耐道:“又怎么了?”
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一柄长剑猛然朝他刺去,他飞快偏身躲开,被逼得后退几步,目光陡转。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连翘试探出这人的武力不俗,眉头一皱:“你是人偶?”
一旁,周见南也震惊地凑了过来:“他是人偶?”
“是啊。”连翘笑了笑,然后睨了周见南一眼,“你不也是吗?”
“周见南”脸色骤变,他还没来得及动作,青合剑直接穿腹而过。
紧接着“晏无双”一掌袭来,那柄长剑才从他腹中抽出。
至此,僻静无人的小巷变成了三对一的场面,连翘一人在巷头,另外三人从三个方向围堵。
“你怎么发现的?”为首的“陆无咎”道。
连翘冷笑一声,不答反问:“你究竟是人偶还是人,若是人,为什么能完全变成陆无咎的样子,若是人偶,为何又会有修为,甚至有血肉?”
那人讥笑:“都已经要死了,你知道又如何?”
说罢,三人猛然进攻,竟然都是大乘期!
连翘迅速闪躲,才勉强躲开第一波攻势。
但是很快,第二波,第三波又来了,僵持下去,对她绝没有好处,于是她当机立断,借助青合剑的力量,瞬间用尽力量全力一击。
霎时,漫天的浓雾被引入她剑尖化作一条长龙重重将三人击飞,直接砸倒了一座废弃的祠堂。
轰然一声,其中假扮周见南的那个当场毙命。
另外两个也伤重吐血,见势不好,裹挟已经死掉的同伴遁地逃走。
连翘此时也已经筋疲力尽,她一剑挥过去只来得及砍下半只手臂。
她想继续追击,再定睛一看,前面布下了杀阵,于是又迅速退回来,此时,她体力不支,双腿也发软,差点跪下时手臂却被人托住。
“有没有事?”
连翘一回头,发现陆无咎赶来了。
她摇摇头,想说刚刚的怪事,陆无咎已经开了口:“是不是有人假扮成我的模样把你引到了这里?”
“原来你也遇到了。”连翘哼了哼,“这些人扮相极真,幸好我此前要有准备,否则真被引入杀阵又被围攻还真不一定能平安无事。你肯定也是靠我说的秘密才发现异样吧?”
陆无咎其实压根没开口,他对她的熟悉远远超乎她想象,甚至那人迈出的第一步,他就看出来了。
——连翘永远不会这么好好走路。
当然,这话也是万万不能说的。
陆无咎只是淡淡道:“她扮得不像,没你好看。”
连翘猛然抬眸,原来他是这么发现的?
她耳根薄红,嘀咕道:“算你有眼光。”
陆无咎微微勾唇。
连翘扭头错开脸,随即又担心起晏无双和周见南。
坏了,她和陆无咎遇到了能打得过,但他们可未必,就在她要冲出去时,这时,二人却已经安然无恙地跑了过来。
几个人对了一对才发现只有连翘和陆无咎遇到了人偶。难道,这些人偶是故意针对他们两个的?
可他们两个人出了名的难对付,明知如此,还要强上,只可能是为了崆峒印碎片了。
连翘赶紧摸摸,幸好,碎片都还在。
不过,这些人偶竟然有修为,着实是怪,连翘又想起刚刚砍下来的半只手臂,凑过去捡起一看,只见那断肢外包裹着一层用来做人偶的泥。
“这是何意,这东西到底是人偶还是人?”
“都是。”陆无咎捻了捻指尖的粉末,“他们应该是被改造人偶的人。”
连翘不解道:“那是什么东西?”
陆无咎猜测道:“只是假借了制作人偶的方式重新捏了张皮,实际上,这个东西还是人。”
周见南灵光一现:“殿下是说就像戴面具一样,这些人其实是穿上了人偶的皮?”
陆无咎擦了擦手,点头道:“看起来像。”
连翘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么一来这些人岂不是想扮成谁便扮成谁,还不用担心修为不高被识破了?”
晏无双抖了抖鸡皮疙瘩:“这玩意儿不砍开根本发现不了,这么说,人群里可能有很多人都已经被替代了?”
“不乏这个可能。”连翘不无忧虑地想。
这下可麻烦了。
此时再看向拥挤的人群,她顿时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正大光明又悄无声息地盯着你。
她沉思道:“如此大费周折,是谁盯上了碎片?”
晏无双脱口而出:“玄霜神君?”
周见南不以为然:“神君若是想对动手大可等我们到了神宫之后,何必自找麻烦?”
这么说也有道理,而且,连翘觉得这位神君性格温和,目光慈爱,不像会下黑手的。
不是他,那么,难不成是一路尾随他们想要抢夺碎片的修士?可这城里随处可见修士,又临近姜家的地盘,到底是谁出的手一时尚且难以辨别。
于是连翘也只好静观其变,反正这些人既然已经动手了,肯定不会就此停下。
相比人满为患的昆吾城,神宫要冷清许多,除了二三十名神侍和玄霜神君,这偌大的宫殿便再无他人了。
入住神宫之后,他们将路上遇到的事说了,神君长长叹了口气,说是治下不严,让他们受惊了。
连翘哪里敢责怪他,毕竟这昆吾城鱼龙混杂,他便是想管也有心无力。
这位神君当真十分体贴,为了防止再出意外,特意把他们都安排在了他的主殿四周,这也算是莫大的荣耀了。
不过,没想到入住之后,玄霜神君最爱找的不是陆无咎,而是周见南,因为这神宫苦寒,花草都不易活,恰好周家最擅长的便是侍弄灵植,所以神君便叫了他去殿内好好聊了聊种草侍花的琐事。
连翘颇为震惊,堂堂神君每日最感兴趣的竟然是花花草草,看来他的确不理红尘俗事了。
经过白日的打斗,连翘今日尤其疲累,休息了许久才慢慢恢复气力。
晏无双说神宫有多处汤泉,让她去泡一泡,连翘连根手指都不想动,懒懒地拒绝。
晏无双只好作罢,在她走后,连翘躺着躺着忽然又听到隔壁陆无咎在和饕餮说话,说此处的汤泉似乎是灵泉,能够疏通经脉,缓解疲乏,更能提升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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