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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衔香)


不会吧,不会这么尴尬吧!
她想象了一下陆无咎用一指挑起自己的小衣的画面,顿时脸色爆红,恍恍惚惚,哀嚎一声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更悲惨的是,这小衣居然还是她穿过的……
这和当着陆无咎的面脱衣服有什么区别?连翘捂着脸,觉得自己还是找块豆腐撞死比较体面!
小衣事件间接导致连翘一整天都不敢面对陆无咎。
是以,在商讨准备带谁一起去找碎片时,连翘含含糊糊决定先跳过陆无咎,自己先找找。
为防妖界异动,此次崆峒印碎片被盗一事并未对外公开。
是以,连翘和她爹商讨再三,最终定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拜入山门没两年的散修,她的好友晏无双。在如今世家把控一切的时代,寻常人能有机会修炼已经是了不得了,更别提拜入无相宗。
可想而知,晏无双必然根骨奇绝。
但是,她有一个致命缺点——没文化。
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筐,直到现在,才能勉勉强强得认得信。
这也难怪,谁让她从前是当山贼的呢。
所以,拜入无相宗后,晏无双格外与众不同——她修的是体术。
她的装扮也极其好认,若是你总在路上,看到一个文文静静但拎着两把大锤的少女,必然就是晏无双无疑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会砍会杀就行了,要什么文化。老娘最烦那些弱唧唧的狗屁书生,啰啰嗦嗦,一刀就能砍死俩!
所以,当连翘问她要不要一起下山的时候,晏无双扛着两把大锤,一口答应下来。
“走,当然走!在山上可算憋死老娘了,不能打不能骂的,尤其是那个唧唧歪歪的弱鸡周见南,天天张嘴圣贤闭嘴书上说,果然是个贱男,天天吵的人心烦。”
连翘:“……那个,你口中的弱鸡周见南,也跟咱们一起去。”
晏无双瞪大眼睛:“你说那个贱男?他去能干嘛,靠嘴皮子把妖怪笑死嘛?”
连翘还没开口,周见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扶了扶头上带的玉冠,气愤地道:“晏无双,我重申一次,我叫见南,悠然见南山的见,悠然见南山的南,不是贱男,你到底懂不懂,我可是谯明周氏的公子,这名字取得多有意境!”
晏无双疑惑:“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是……悠闲的犯贱?”
周见南:痛苦面具。
他真的没法和这个没文化女人的沟通!
他咬牙切齿:“低俗的女人,简直有辱斯文!我可是符法课第一,哼,要是我没记错,你别说分数,恐怕连考卷都不认识吧?”
晏无双冷笑一声:“是啊,我不认识又怎么了,妨碍我在体术课上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吗?”
周见南:“……”
惨痛的回忆瞬间被勾了起来。
他捂着腮帮子心有余悸:“泼妇!你简直就是个没文化的粗鲁泼妇,我从没见过哪家的女子像你这个样子的!”
晏无双哦了一声:“那你现在见过了。再说,你是谁,你喜不喜欢有个屁用,妨碍我吃还是妨碍我喝了?”
周见南气的脸色涨红:“你你你…… ”
晏无双不耐烦:“你什么你,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我要是像你这么没用,早就羞愧的一把吊死自己了。那边刚好有棵歪脖子树,哦,你现在去上吊也来得及。”
周见南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他顺了顺气,转身对连翘义正严辞:“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不可能和她一起的,绝不可能!”
晏无双抱臂冷笑:“说的我好像很愿意跟你一起似的。”
连翘:“…… ”
还好,她知道怎么拿捏这两人。
于是连翘面无表情地朝晏无双指天发誓:“事成之后,我帮你代写所有文书。”
晏无双瞬间喜笑颜开,一把搂住连翘脖子,差点没把她勒死:“不早说,去去去,和他,也凑合吧。”
下一刻,连翘推开晏无双,理了理衣服,又转向周见南:“《凌波秘笈》,干不干?”
周见南双眼放光,他想要这本绝版的道法书很久了,只是……他犹犹豫豫,瞥了一眼那个粗鲁的女人。
连翘狠了狠心:“再加一本《无相心法》。”
周见南这才点头:“你……你不许反悔哦,而且,得保护我周全,否则这个女人一定会打死我!”
连翘:“…… ”
她拍了拍周见南的肩膀:“放心,打不死。”
不过,折根胳膊断条腿的,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搞定了!连翘长长呼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只有陆无咎了。
尽管连翘现在很不想面对他,却还是很好奇他会带几个人。
皇室那么多高阶修士,他随便挑几个也绰绰有余了。
然而,次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连翘却只看到了一个人和一把剑。
她也顾不上前天的尴尬了,揉了揉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山脚下再没有多余的人了。
终于,她忍不住凑上去:“就你一个,没有其他人了?”
陆无咎冷淡地道:“其他人?带来干什么,碍事吗?”
连翘呆住了:“此去凶险,至少也带个帮手吧?”
陆无咎微微垂眸,满脸写着你看我是需要帮手的人吗?
连翘咬牙:好,你够装!
转念又一想,他不叫也好,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并肩作战。
到时候万一集齐了碎片,他们三对一,说不定能把碎片都抢过来。
连翘心里嘿嘿地设想,很快便喜逐颜开:“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陆无咎一眼看穿她的小九九,冷嗤了一声,转身径直走在前面。
身后,晏无双和周见南两个人齐齐缩着脑袋。
等到陆无咎走开,周见南才惊恐地扯了扯连翘的衣袖。
“那个……殿下也同我们一起吗?”
连翘点头:“没错。”
周见南脸上的惊恐瞬间变成欣喜若狂:“你不早说,早说我早就答应了!”
连翘见鬼一样:“那个……我要是没记错,去年的仙剑大会上,他似乎一下就把你撂趴下了?”
周见南依旧沉浸在兴奋里:“是啊,能被撂倒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多少人连碰都碰不到殿下衣角就倒下了!要是能再被他打一次就太幸福了。今年我努力修炼了一年,说不定挨打时可以碰到他的手了呢!”
连翘:“……”
晏无双:“…… ”
头一回见到挨打还上瘾的。
真不愧是贱男!
周见南大约也觉得兴奋太过有点变态,咳了两声挽回形象:“那个,你们可别误会,你们不知道,他可温柔了,八岁的时候我祖父亡故,当时他代表皇室前来吊唁,给了我一盒梅子,我珍藏了许久。”
连翘:“……许久?有多久,你别告诉我把这个破玩意一直留到现在吧?”
周见南羞涩一笑,小心摸出了腰间的香囊,然后跟老太太数钱似的一层一层地解开包着的手帕,只见里面包着的是一个铁盒子。
“…… ”
铁盒子再打开,才看清里面赫然是一团黑乎乎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东西。
然后,周见南当宝贝似的递到两人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连翘和晏无双捏着鼻子齐齐往后退。
我去,这什么变态?
竟然真的藏了十年!
难怪呢,她总是闻到周见南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

话说连翘以前一直以为这臭味是狐臭,为此,从来不提,生怕打击到周见南。
不仅她自己不提,她也不许其他人说,可谓是贴心至极。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这臭味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经年的臭味里还混杂着一点甜,甜臭甜臭的,简直白瞎她一番苦心!
可周见南不仅不觉得臭,似乎还觉得颇有风味,深嗅一口,满脸陶醉。
连翘实在忍不住:“呕。”
晏无双弯下腰:“呕呕呕呕…… ”
两人狂吐不止。
连翘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周、见、南,把这玩意扔了,别逼本小姐动手!”
晏无双也指着周见南道:“我知道了,你留着这个东西是不是想用来下毒?没看出来啊,贱男,你好毒的心!虽然其他方面我能把你打趴下,但我承认在恶毒这一点上确实比不上你。”
周见南:“…… ”
他护崽子一样地迅速把手帕一层层包好,退到树后。
“没眼光,你们懂什么,这是我和殿下友谊的象征,你们这些肤浅的人!”
连翘:“额,友谊?十年前的事,你要不要去问问陆无咎还记不记得你?”
周见南瞬间蔫了,眼神飘忽,朝远处的陆无咎瞥了瞥:“不……不了吧?”
连翘:“怂包!”
晏无双:“没种!”
周见南面颊通红,声音却理直气壮:“你们懂什么,这叫体贴,敬仰殿下的人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若是人人都要到他面前倾诉,他必然会烦不胜烦,像我这样默默地守在他身后,珍藏我们共同的美好记忆才是正道,像那些冲上打扰殿下的恶俗行径我可做不出来。”
连翘:“…… ”
怎么,舔还分出个三六九等,舔出层级,舔出优越感了是吧?
连翘捏着鼻子躲开,对晏无双道:“又一个被陆无咎迷得脑子坏掉的!幸好还有你,永远跟我一起讨厌陆无咎。”
晏无双迟疑了一下:“这个,那个,其实,人的眼光也是会变的…… ”
连翘大惊:“你不是只喜欢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的猛男壮汉吗,陆无咎高是高,但是哪里壮了?”
晏无双挠头:“我是喜欢猛男没错,陆无咎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威猛,但是我亲眼看见他打架的时候把猛男踩在了脚底,好像……更威猛呢!”
连翘:“……哈?”
晏无双随即又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远处长身玉立的身影,啧啧摇头:“不过,他虽然够猛,但实在不够壮,还是差点意思,白瞎了那张脸,要是那张脸能配上大师兄的身材就好了!”
晏无双一脸春心荡漾。
然而,她们的大师兄乃是个体修,且是打铁匠出身。
连翘缓缓幻想了那个画面,一张白净高冷的脸,配上一身黝黑发亮的腱子肉。
这画面实在太美……连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怀疑究竟是她的审美不正常,还是他们俩的审美太可疑。
这边,他们三人吵吵闹闹的时候,远处的陆无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只见他回头一记能冻死人的眼刀,薄唇微启:“还走不走?”
周见南第一个兴奋地红着脸跳出来:“走!殿下稍等。”
说罢还回头催促连翘,生怕人家等急了一样。
连翘扶额直叹气:丢人,太丢人了!
但是很快更丢人的来了,就在他们准备御剑的时候,陆无咎却独辟蹊径地拿出了一个核舟一样的东西,然后灵力一点,那微缩的原本只有鸡子大小的核舟骤然放大了百倍,一艘富丽堂皇的大船漂浮在了空中。
再然后,陆无咎施施然拂袖登上了放大版的核舟。
连翘眼睛都瞪直了,不就是出趟门,用得着这么讲究?
旁边两个没见识的更是目瞪口呆,搓了搓手,一脸艳羡地看着连翘:“这船,咱们也有吗?”
连翘咳嗽两声,正色道:“想什么呢!此行是为了斩妖除魔,拯救苍生,怎么可以贪图享受?御剑!”
晏无双山贼出身,艰苦朴素惯了,闻言啧啧了两声,倒是没挑什么。
周见南犹不死心:“咱们没有,那能不能蹭一蹭殿下的,我看他那龙舟宽敞明亮,还能围炉煮茶呢,坐四个人应该也绰绰有余?”
连翘双手抱臂,笑眯眯:“好啊,你去问,他要是答应咱们就上去。”
周见南瞬间缩头:“……那算了。”
于是三个人磨磨蹭蹭,终于还是决定御剑。
彼时,坐在船上的陆无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微微一抬头,就看见连翘抬着下巴瞪了他一眼然后从他窗边御剑飞驰而过。
陆无咎指尖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也驱动灵舟离开。
于是,站在剑上的连翘又眼睁睁看着陆无咎的大船从她身边毫不留情地掠过。
“……”
连翘怒了,不但不载她,还和她比谁快是吧?她狠狠一跺脚,踩的她的剑颤了一下,嗖得一声也全力追了上去。
幸好,她们这次要去的有异动的地方是不孝镇,离无相宗不算太远。
是以连翘即便是御剑也没有经太多风霜。
说起来,不孝镇这个名字也是够怪的。
听闻它原本叫喜乐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都叫它不孝镇。
晏无双站在剑上把嘴一撇:“还能有什么原因,我们那儿杀猪多的镇子叫杀猪镇,铁匠多的镇子叫铁匠镇,不孝镇就是不孝的人多呗!”
周见南眉头一皱:“非也非也,你这眼光也太浅显了,依你所言,若是杀人多的镇子就叫杀人镇咯?”
晏无双:“……有什么不行吗?”
“低俗!太没水平了。”周见南捋了捋衣襟,正色道,“据我博览群书所猜,这个不孝镇大约是讹误,比如咱们刚刚经过的那个“虾蟆陵”原本叫“下马陵”,乃是一代大儒的坟埋骨之地,所以路过的人都要下马以示尊敬,故称为下马陵。但口口相传,时间一久读错了,才被村民讹为虾蟆陵。若是依你所言,那个地方应该都是虾蟆才对,你刚刚路过有看见么?”
他说的有理有据,连翘隐约有点记忆,晏无双则瞪大了眼睛:“贱男,没想到你还有点东西哦。”
“那当然了!”周见南得意地微微笑,“我可是谯明周氏出身的,底蕴,你知道什么叫底蕴么?”
然而他还没炫耀完,下方镇上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叫骂——
“我不孝?不孝又怎么了,大难临头,你看看有几个还顾得上孝不孝的?别说你是我婆婆,就算你是我亲娘,今儿这门你也甭想进!”
周见南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剑上摔下来。
他扶了扶头上的冠:“一定是误会,误会…… ”
一行人低头一看,发现不孝镇镇口的牌坊下有两拨人扛着锄头在争吵,吵得最凶的似乎是一个老妪和一对年轻小夫妻。
被推搡的老妪也哆哆嗦嗦地指天开骂:“风气就是你带坏的,你……你这个毒妇,迟早要天打雷劈!”
连翘和晏无双对视一眼,双双冷哼。
周见南:“…… ”
默默把自己嘴巴封上了。
然后便决定下去看看这个不孝镇到底是怎么不孝法。
待他们下来的时候,前方的陆无咎已经停了,大约也听到下面的动静。
那富丽堂皇的龙舟瞬间缩小为一个核舟,然后陆无咎不沾一丝尘埃的从天而降,身边还跟着一个总角的唇红齿白的幼童。
连翘:真够装的!
她也赶紧收了剑,抢在他前面落了地。
白衣飘飘,仙风道骨,长得还一个比一个好看的一群人缓缓从天而降,原本吵架的两帮人瞬间目瞪口呆,然后赶紧将锄头往身后藏了藏,难以置信地道:“这是仙人吗?”
另一个愣愣地道:“他们会飞,还带着剑,长得跟庙里的人一样,应该是吧。”
这些年各大世家广招弟子,寻常人也开始求仙问道,是以修士并不算稀奇,但是能御剑飞行,长得又这么出尘的,还是极为罕见的。
于是一群人立即恭恭敬敬地俯首作揖。
陆无咎淡淡地让他们不必多礼,相比之下,连翘就热情多了,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然而事实上,这群人看着陆无咎的眼神明显要更崇敬一些。
不过,那个老妪倒是格外热情,站在连翘旁边,哆哆嗦嗦地指着对面一个梳的油光锃亮的妇人骂道:“你个不孝东西,连仙人都看不下去要收拾你了,真是老天开眼啊!”
对面那妇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呸!真仙假仙还不一定呢。再说,就算真是仙人,是来收拾我还是收拾你们这些被下了诅咒的人还两说呢。要不是还拿你当婆婆,我早就一棍子把你打死了,还能好声好气地赶你走?”
老妪得直哆嗦,又看向对面人群中一直不说话的一个庄稼汉模样的。
那庄稼汉嗫嚅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这时,那妇人一瞪,他立马又缩回了头。
老妪瞬间气得又爬起来,指着那妇人鼻子骂道:“你这个毒妇,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我送死去啊,都是你撺掇我儿,你看你把他逼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议论纷纷。
“我撺掇?”那妇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行,我不管了,你自己问问不把你接回家是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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