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李瑶光秒懂对方的意思,李瑶光是不准备要这些马的,因为她根本不会骑,走山路的话,这玩意还不顶自家的骡子宝马顶用。
而且退一万步说,这还是敌人训练有素的马,万一被发现或者不好控制再惹来是非,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
苟苟光忙摇头,却怕沈越一个当兵的人意动,就看向身边人。
沈越被李瑶光盯着看,他沉吟了片刻。
说不心动是假的,大靖自来就缺这玩意,军中更是稀罕。
只可惜他眼下身有不便,急着去联系父亲好友旧部,收拢残兵以图再战,而此行前路漫漫,胡狄肆虐,自己也无地可驯化这些战马,带着上路也是累赘,搞不好还会连累救助自己的程大哥他们,如此再心动也只得放弃。
沈越摇摇头,“这么多马我们带着也多有不便,这般,二老你们与我们两匹便是。”,多了也不好控制反而碍事,“剩下的大家便分了吧,这乱世,有个代步的脚力走的也能快一些。”
族长里长大喜过望,“多谢少侠,多谢少侠,老朽这便回去,让大家凑银子给二位送来。”
“别!”,见这俩听风就是雨的还要给银子,根本就没这想法的李瑶光与沈越齐齐出声阻止。
李瑶光:“二老银钱就不必了,反正都是白来的东西,且昨夜杀敌,全村老少都有出力,我们拿两匹尽够,不谈其他。”
族长与里长又是一叠声的道谢,心里感激的不行,看着李瑶光沈越二人的目光如至亲,不住感念他们遇到了好人。
沈越想到什么不忘叮嘱:“不过二位,马乃胡狄所训,安全起见,尔等还是先除去它们身上显眼特征才成,以免生乱。”
二人又忙不迭的应下,“好好好,少侠提醒的是,回头我们就去弄,定不叫它们生乱。”
“好,如此我们便放心,也能走的安心。”
族长里长闻言顿时大惊,收了脸上喜色,族长忙问:“两位少侠这就要走?今个可是年三十!少侠刚才不还说村里暂时安稳么?为何?”
他们还心说既然暂时安稳,好歹过了今晚这个年,把族里的粮食收拢起来再动身来着,不想恩人这就要走?
李瑶光点头,“对,老人家,我们已经叨扰多时,且这乱世又哪里还有年?胡狄既已经发现村落所在,走了这一批自有下一批,若是可以,族长您也赶紧带着族人离开吧。”
“是是是,少侠提醒的是。”
二人主打一个听劝,只是想到什么,族长还是试探性的开口。
“只是少侠,此去南地千里,一路怕都是坎坷,二位虽是本事人,可要护着一家老小怕也艰难,不如少侠考虑下,跟着我们一道进山暂避兵祸如何?少侠放心,我族中存粮丰厚,供给咱们这些子人避在深山吃几年都没有问题,待到胡乱过去,我们再出来重整家园便是,二位以为如何?”
族长希冀的发出邀请出于私心,也是里长所盼,毕竟这两位的本事他们是亲眼所见,若是能得他们随行,族中老少也有安全保障。
沈越想到李瑶光一家人的计划,适时站出,拒了对方的好意,“多谢二老相邀,不过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进山。”
李瑶光也跟着劝:“老人家,胡狄凶残至极,且陛下朝廷均已南逃,北地情况怕是不妙,这村后的深山怕也不能久安,若是可以大家最好还是南下,渡大江以天险为依仗,帝王权贵想要活自会奋起抵抗,那时如我们这般蝼蚁小民才得以苟存,若族长愿意,咱们便结个伴,大家一并南下也好有个照应,您看呢?”
两老还未表态,沈越惊闻此言,颇为诧异的望向李瑶光。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还有这般见识。
再看某人的目光里,有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欣赏。
李瑶光却全然未觉,还在期待的望向面前俩个拿事的老人,期待他们能改变主意。
毕竟她这般劝说其实也有私心。
她想着若是能跟许家村一众上路,大家这么多人,经历一场夜战也算是熟了,彼此好歹有个照应,不比他们一家几口孤零零,且是弱病残小的组合来的安全;
二来也是为他们考虑,她可不觉得在皇帝都跑了的情况下,大靖北地还能有安稳之地,毕竟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叫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苦口婆心,俩老人听着也有些心动,只一想到身后剩下的族人青壮不多,老弱行动又不便,且冬日行路艰难,再有故土难离之情,他们终是对着李瑶光摇了摇头,婉言拒了李瑶光的邀请。
李瑶光很遗憾,却也没有勉强,心叹了一声,提出了告辞。
老二见状有些讪讪的,强压下心里羞愧,里长忙道:“少侠恩公实在抱歉了,请您见谅,一会老朽就让后生挑两匹最好的马儿给送来,绝不耽搁恩公行程。”
沈越也没什么好说的,只点点头:“好,多谢二老,待会我们收拾好便自行上路,就不与诸位再辞行了,就此别过。”
二老又是一惊,“这,这么急的吗?”
边上李瑶光一家上下齐齐点头,哪怕是年幼的阳哥儿都是如此。
族长里长见状,心知对方态度坚决,虽遗憾,还是齐齐拱手作别,“如此小老儿等就不送恩公一行了,山高水长,万望珍重。”
李瑶光一家纷纷还礼,“珍重。”
双方作别,李瑶光等人转身就走,而自家族里光济孩儿留下的一双遗孤,竟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族长里长见状忍不住喊住人。
“妙姐儿你且等等。”
众人闻声顿住朝后看来,许妙娘心里一紧,防备着回头,手不自觉拉紧了身边的弟弟。
“族,族爷爷,您,您有事?”
族长看着眼前这俩孩子,忍不住叹了一声,出口的话充满慈爱。
“好孩子恩公一家子收拾要走,你也把家里收拾收拾,一会我就让你族奶过来陪你,放心孩子,以后啊你就跟着族爷一家子过昂,别怕。”
可惜,许妙娘听了这话后浑身都在颤抖,想起亲娘临死前拉着自己叮嘱的话,许妙娘看向族长二人,未语泪先流,连连摇头。
族长起先不解她的意思,与里长二人只满眼的心疼,心说这孩子怕是被吓坏了,还忍不住的宽慰她。
“孩子别怕昂,没事的,你爹娘虽去了,族里还有人呢,老头子我也还在,定不叫你们姐弟吃苦受委屈。”
便是念在光济孩儿对族里的贡献,他们哪怕合全族之力,也不好亏待了这俩孩子。
这话也是里长想说的,跟着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孩子莫怕,七爷爷也还在,看在你爹的份上,但凡还有我许家族人活着,定会护你们周全,将你们姐弟好好养大,莫怕莫怕……”
许妙娘却吓的更是流泪,却也知道,此时不表态,她与弟弟怕是根本走不成,跟不上娘亲口中的能耐人,而且刚才他们的谈话自己是听见了的,她也不想进山里吃苦,而且……
许妙娘泪眼婆娑的望向被小丫头称呼为沈小将军的人,心里越发坚定。
“族爷爷,七爷爷,我,我跟小弟不,不跟大家一起,我,我想去南边。”
“什么!你要去南边?”,这话是怎么说的?族长二人吃惊的望向面许妙娘,“妙姐儿你为何要去南边?咱们的族人可都在这,往日也没听你爹娘说过在南边你家还有什么亲朋啊,你如何要去南边?”
被两长辈这么看着,明知道对方是关心则乱,许妙娘却不领情,只觉他们咄咄逼人,可一想到要躲进深山老林她就害怕,一咬牙,拉着边上懵懂不知的熠哥儿朝二老跪下。
“族爷爷,七爷爷,不是妙娘不懂事非要闹着去南边,而是我娘临终前交代,让我带着弟弟一定要跟着程叔程婶婶一家离开,去到安全的地方安顿。父母遗命不可违,祖爷爷,七爷爷,对不起,是妙娘不好,对不起……”
二老见姐弟俩砰砰磕头更是心惊,心说想不到光济媳妇临死前还做了安排,倒是难为她还有一腔慈母心,跟着少侠这般的能耐人走是不错,只是……他们要跟,人家就会带他们姐弟这般的累赘上路吗?
况且当时光济媳妇走的时候,你可没求人家答应,更没知会人家一声啊!
看这事给闹的!
两老相视一眼,心里唏嘘忐忑,却还是希冀的看向李瑶光一行为难着:“二位少侠恩公,你们看这事……”
李瑶光他们也万没料到,许娘子临死前还有这般交代。
有心不带吧,得了许大夫无私帮助照顾的他们觉着心虚;要带吧,他们自己眼下都是自身难保,此去南边路漫漫不止千里,自己的安危尚且保证不了,如何保证他们姐弟?
大家就为难。
地上跪着的许妙娘见空气里突然的寂静沉默,心里一慌,情急之下把心一横,拉着熠哥儿就朝着李瑶光等人膝行而来。
“求求你们,求求沈小将军,带着我们姐弟走吧,求求你们,程叔,雪姨,求求你们……”
李瑶光与沈越动作倒是灵活,齐齐避了开来,许妙娘便朝对自己面露同情之色的于媚雪扑去。
不想程塑腿三度受伤,避无可避,被妻子扶着反应不及,倒是成功叫许妙娘扑了个正着,痛的程塑一声冷哼,家人纷纷变脸。
速速上前查看,好家伙,这腿……“姨父您何时伤的?怎么不说?您怕不是真想当瘸子啊!”
程塑看李瑶光恨铁不成钢很是心虚,人没站稳就忙着讨好告饶。
“呵呵,那个光姐儿,媚雪,我真无事,不过是夜里跑的急不慎撞到罢了,你们莫愁,兴许养一养就好了,眼下还是赶紧处理孩子们的事吧,你看给他们姐弟急的。”
话题被成功转移,大家复又重新看着眼泪连连的许妙娘跟惶恐不安的熠哥儿,李瑶光还是犹豫,不想她小姨却心软了。
于媚雪默了默,上去扶人,口中唤起,心中却不由触景生情,想到当初李瑶光孤零零一个北上投她的情景,由己及人,不由软了肚肠,看向丈夫孩子,“塑郎,光姐儿,我们终归要南下的,不然就带上他们吧,反正顺路,你们看呢?”
他们看什么,就她小姨这样,明显是意动想带呗。
第112章 话前路妙娘偷听
程塑看看心软的妻子,看看抿嘴不语的自家孩,再看看沈越,想了想,对着被妻子强势拉起来的姐弟道。
“妙姐儿,熠哥儿,我们一行多得你父母照顾,按理带你们姐弟往南不无不可,只是丑话我须得说在前头,妙姐儿,熠哥儿,我们的情况你也尽知,外头的情形你见昨晚境况想必也能知晓一二,我们此行自己尚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丢性命,因而你们姐弟要想清楚了,若非要跟,我们可带,路上也会尽力看护与尔,却不能保证一定平安,如何?”
许妙娘闻言,心颤了颤,可一想到昨晚那个架势,面前人还能全须全尾,一家子连条狗(得胜、黑旋风翻白眼:不,我们是狼好伐!)都不失,她便坚定了信念,重重点头。
族老与里长见状,长叹一声,不甚唏嘘,终是深深的看了这姐弟一眼,道了句好自为之,并未再横加阻拦,只是在事后,族中来人给李瑶光他们送马儿来的时候,那位青壮还从怀里掏出二十两的银锭交到许妙娘的手中。
他言:“妙姐儿,这是族长跟里长让我给你们姐弟的盘缠,你且收好。”
见许妙娘收下,年轻人终是不忍,不由再劝,“妙姐儿,听闻你要跟着少侠恩公去南边安家,此去路途遥远且艰难,路上指不定危险重重,你真想好了?真不跟族人一起吗?”
见许妙娘无声摇头,年轻人叹气。
“罢了,那你们姐弟多保重,若是以后不顺,你还是带着熠哥儿回来吧,我们就在这背后的山里哪也不去,你……唉,多保重!”
许妙娘也只是沉默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十两一个的银锭并不大,小小巧巧,许妙娘一手一个握着,转身进院,路过前院的时候,她还能听到那个长的特别俊俏且很有本事的沈小将军,正跟那小丫头说话。
“小李姑娘,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李姑娘就李姑娘,加的什么小啊!”
“咳咳,抱歉,李姑娘,不知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原本我与家人是打算沿运河南下,渡江至金陵休整,观望清朝廷局势后再在南地安家的,不想后来路不好走,我们机缘进了山,后还巧合的遇到了你,这才有了这一场场的磨难……照道理眼下我们该继续往山里去,避开外头的危险依旧南下,可是……”,可是想到姨父的腿,还有前头许大夫诊治时下的定言,她就愁上了,“可是我得想法子给我姨父治腿。”
听到李瑶光的打算,沈越沉默片刻后道:“蒙李姑娘搭救,越感激不尽。”,救命之恩他牢记在心,此刻是没有条件,只能待到以后他定当厚报,在此之前,最好的带着这一家子一起走,护他们一程,“如今我伤势也已好的差不多,按照先前我同村民问询的情况看,这里离着武定府不算远,正好我有公务要去武定府,不如同行如何?”
怕李瑶光不应,他还赶紧补充。
“李姑娘,武定府乃海防要塞,驻兵充足,胡狄急着南下洗掠,一时半刻不一定会打到那里,且府城良医极多,想来程大哥的腿也能得到妥善救治,正好我也可以给你补上先前损失的弩箭,你看呢?”
面对沈越提议,不得不说李瑶光狠狠心动了,倒不是为了什么重兵镇守跟弩箭,而是因为良医。
李瑶光莫名想到当初离京时,吴大夫塞给自己的那块玉玦,作为府城,想来那里定会有七济堂的吧?
吴大夫医术那般高超,身为同门师兄弟,其他七济堂的大夫,想来也该医术高超才是。
这般一想,李瑶光果断点头,“好,那我们就去武定府。”
沈越闻言大喜,当机立断道:“大善!武定府在东南靠海,走山路是不成了,我们需沿官道过境往东,得绕城镇而走,不过李姑娘放心,我在军中斥候本事学的也不错,咱们尽量昼伏夜出,我在前探路,定保你万无一失。”
那倒也是不必如此保证。
他功夫再高也就独独一个,就算再加上她这身怀金手指的偷袭苟在,遇到成群结队的胡兵,在手中利器药物用光后也只能跪,所以从没什么万无一失,只是尽量的避开危险罢了。
李瑶光对着沈越的保证不置可否,一点没当回事。
沈越却吃了心,毕竟还是少年人,难得有人不信他,让他吃瘪,正郁闷,李瑶光却冷酷无情的趁机告辞。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去看看我小姨饭做得了没,既然要走,我还是先填饱肚子,吃完饭收拾收拾便趁夜出发吧,不是要昼伏夜出么?”
沈越……
见李瑶光说着抬脚就走,他的心情更郁闷,想喊人再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某人潇洒离开。
外头偷听的许妙娘察觉到脚步声,赶紧抱着怀里的两银锭子往后院奔。
越过灯火通明的厨房,没去听里头阳哥儿奶声奶气哄自家弟弟的动静,许妙娘一气冲进爹娘住的上房,按照娘临死前交代的那些,她挪开炕尾的炕柜一角,扒拉开隔板,果见里头有包裹,许妙娘急忙提了出来。
点了油灯,把东西摊在炕上打开清点,许妙娘发现里头就几件爹娘与自己跟弟弟的家常衣裳,衣裳里头倒是裹着两个朱漆匣子。
其中一个她认识,是娘的首饰匣子,放着娘全部值钱的首饰;
一个不认识,打开一看,里头并列整齐的码放了十个,如自己手中十两一个的小元宝,上头还有几张厚实的纸,许妙娘对着光看后发现,是二十两面额一张的四张银票;
这些想必就是家里的全部家当了。
许妙娘长了个心眼,炕柜扒拉出娘平日用的针线簸箩,又寻来自己与弟弟的衣裳,把四张银票缝进了自己的肚兜贴身换好,十二个银锭,她只留了两个在外应急,剩下的十个,找来的两身棉袄,自己棉袄下摆角落不显眼的位子缝了六个进去,给弟弟的棉袄也缝了四个,都固定的死死的。
趁着外头程娘子喊开饭的时候,许妙娘趁机把弟弟叫来,让他换上自己加工过的棉袄以后,许妙娘又快速捡了两身自己与弟弟的换洗的衣裳把娘的首饰匣子一裹,本来爹娘的衣裳她是要丢的,想了想还是一并收了进去,权当留个念想。
一家人连带许妙娘姐弟,围坐在许家厨房里吃了顿没滋没味的年夜饭,倒不是菜不好,说来许娘子为过年准备的东西倒是齐全,她小姨的手艺也大有提升菜并不难吃,没滋味不过是故人不在,吃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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