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捧着花灯,小心翼翼地到河边放至河里让它随河流而去。在放至其的那一瞬间,浅浅觉得自己放的不只是灯,而是被缠绕了几十年的心灵。看着它远去飘逸的影子,浅浅沉重的心也暂缓了不少,轻松了不少。一旁的玉荷看着河中成百上千的花灯,感慨道:“浅浅姐,我很想有个独特的花灯,现在我却已经找不到它了,还是浅浅姐的眼光好。”
“找到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它终究是你的花灯,是你心中独一无二的花灯。”浅浅宽慰着道。
玉荷很想得开,转眼忧愁即逝,笑眯了眼,道:“浅浅姐,现在我们往哪里走?”玉荷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闹的气氛,她对任何地方都表现得非常有兴趣,巴不得一下子全部看完。
“跟着人流走啊,这么拥挤的街道,就算你想去某个地方,也是没有办法的。”
玉荷赞同道:“是啊,不然也不会这么热闹了,好可惜,展大哥不在。”
“展大人什么时候回来?都半月了吧。”展昭离开封的时间似乎是有点长了,这可不太像展昭的性格,或者说等他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浅浅有些浮想翩然。
玉荷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啊。”展昭不在,玉荷也显得无所事事,她是无比盼望着他快快回来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现在人越来越多,我觉得先找处茶馆坐会儿吧,玉荷,你意下之见呢?”桥上这边的人要过去,那边的人要过来,浅浅真捏了一把汗,真担心那桥会不会因此不堪重负。
今日不同于平日,一向门前冷落的茶馆也人流爆满,为此不得不拼桌而坐,好在浅浅、玉荷运气不错,只轻然一询问,那人便同意了拼桌。外面热闹纷然,茶楼也不自话下,此刻,说书先生正饱满着情绪十分激-情地说着那些关于七巧节的动人故事,里面自然少不了耳熟能详的牛郎与织女的故事。
能做说书先生自有其一番魅力,浅浅倒也听进去了不少,不过她听得最用心的是那个关于三生桥的故事。故事很老套,甚至很狗血,无非是一对痴情男女的相爱之事。因为他们相爱,那曾经定情的桥也被众人所仰慕,以至于后来有了这么一说,传说只要两个心意相通的人,能在桥上偶遇,定能白头偕老,幸福万年。
“浅浅姐,要不你去试试吧。”玉荷鼓励道。
浅浅瞪了玉荷一眼,道:“传言罢了,你还当真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与白五侠的缘份吗?”传言虽当不了真,但拿来做饭后谈资也是不错的。玉荷显然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浅浅干脆不再搭理玉荷,玉荷却不甘就此打住,继续道:“浅浅姐,你看白五侠不正在桥的那头,不如我们过去吧。”
桥上偶遇,这概率很大的好吧,不过好在有个前提,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心意未通之人,即使偶遇了也没关系呢?不过为了一个所谓的传言,就把自己陷于拥挤之中,浅浅没有虐待自己的习惯。
“浅浅姐,是在害怕吗?”
“玉荷,别对我激将法,我不吃这套。”
玉荷嘟了一下嘴,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就拉着浅浅向三生桥走去,边走还边说:“浅浅姐,我会保护你的。”浅浅真是拿她一点儿也没办法,只有将就她了。每每浅浅不想做的事,到最后却都妥协于了玉荷,浅浅想这也许是因为她是被动性子的缘故吗?再者玉荷确是她真心相待的人,她也并不为难。
往三生桥去的人很多,但众人都没有被这个多字而吓到,玉荷紧拉着浅浅的手,一步一步随着人群往桥上移去。
白玉堂对三生桥的传言略知几分,也是因为知晓这么一点,他才会硬着头皮往桥上走去,不然他才不要受这样的罪,凭他五爷的功夫,这纯属自讨苦吃。
人与人的相互挤压并不阻碍白玉堂看向浅浅,看着愈来愈近的浅浅,白玉堂心头分外喜悦,果然老天也是厚待他的。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人流一阵小轰动,就把他与浅浅的距离越拉越远,刚悦然的心情顿时落到了谷底。
“任姑娘。”
浅浅耳听熟悉的声音,侧脸一看,竟是展昭。这一刻,浅浅突然看着展昭微微出神起来,心间也同时淌过一丝异样的不易察觉的心绪。短暂的失神因人与人彼此间拥挤的失衡而打破,展昭也快速而又熟稔地把浅浅护在自己的羽翼下,道:“任姑娘可是要到桥对面去?”
“展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儿?”展昭的出现确实浅浅惊讶。
展昭浅浅一笑,反问道:“展某为何不能在这儿?”
“展大人误会了,之前玉荷还在同我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才对展大人的凭空出现感到有些诧异。”提到玉荷,浅浅这才想起自己明明是和玉荷手拉手的,怎么就被人流给冲开了呢?她怎么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呢?
展昭依然笑如春风,道:“姑娘不必解释过多,展某都明白。”
浅浅想就此解释一下,却被展昭抢先道:“展某觉得还是应该先下了桥再继续,姑娘觉得呢?”
在展昭明白浅浅并非一定要过桥的那头去后,就护着她往回走。从没有被父亲外的男人保护过的浅浅因展昭的这一行为,也不免对他高看了几分。
“浅浅姐。”刚一下桥,玉荷就跳过来对浅浅挤眉弄眼。
浅浅哪不明白玉荷眼中的调侃,不就是个传言吗?她还真当回事?见浅浅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玉荷转向展昭,问道:“展大哥,你知道三生桥的故事吗?”
“三生桥?有所耳闻。”展昭顿了顿,这么应道。
言毕间便落了几丝目光在浅浅身上,先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三生桥,经玉荷一点,展昭又岂能不知。这个姑娘的心思太让人难以捉摸了,展昭这才深体会到女人的心思深不可测这个理。但又不得不承认她是非常出众与引人注目的,也是,这样一个出水芙蓉、兰质蕙心的女子又是谁能抗拒得了的呢。
“玉荷,你说了也枉然,展大猫可是从不信这些的。”猫与鼠果真是冤家,白玉堂死看着展昭,如此道。
白玉堂的出现打散了展昭微有些浮乱的心思,道:“传言只是传言,当不了真的。”那个错误而又美好的夜晚终究只能当做一场梦罢了,先前是他顾虑不周,这些日子他悟了不少事,也看开了不少事,对以后的目标也由此更为明确。
“怎么你也这么说?”玉荷不满道。
展昭与白玉堂齐齐望至,玉荷哪经得住,道:“浅浅姐也这么说过。”
“本来就是传言,不是吗?”浅浅一一回望,反问道。
“任姑娘如此笃定?”听到不被当真,白玉堂应该是轻松几分才对,却又好奇为何会如此认为。
浅浅轻笑了一声,道:“这些不过都是自我安慰的桥段罢了,而有些事,也自然不能当真,当真你就真的输了。我始终坚信事在人为,如果一昧地轻信于那有的没的,到头来终将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明天见。
☆、第二七章
“大哥,你可回来了,五弟又毛病旧犯了。”徐庆迎上从外归来的卢方,担忧地说着。
卢方随着弟弟们一起到院子中找到了坐在屋顶喝酒的白玉堂,徐庆看着那副模样,甚为心疼,道:“大哥,可不能任由五弟这样喝下去,酒固然能解愁,但也伤身啊。”
“四弟,你觉得呢?”卢方询问向蒋平。
蒋平无奈地道:“五弟这些日子的反常大家又不是初见,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不过是为了那位任姑娘。既然他想醉就让他醉下去吧,感情的事我们兄弟插手想来五弟也不会愿意的。”
“四弟这话我可不赞同,他可是我们的五弟呀,我可看不下去。”蒋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五弟也不是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呀,怎么这次就变了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用得着他如此伤神?”徐庆说到此处,难免对浅浅也有了几分意见,如果不是遇见了她,他的五弟也不会变得如此颓废。他承认任浅浅确实才貌双全,但一旦伤害了他五弟,就什么也不是了。
卢方却感慨道:“认真了的感情岂是说放下就放下。阔别了这么久,也许我们几兄弟也是该去会会任姑娘了。”
“你们不能去见她。”白玉堂一个翻身身影便已到卢方面前,道:“我知道哥哥们担心我,但我没事的,既使真有事,想通了就好。”酒是喝了一坛又一坛,人却是更加清醒了。
徐庆看向白玉堂,没好气地道:“你要是想通早就想通了,还这副死样子?”
“三弟,少说两句。”都是自家兄弟,韩彰唯恐伤了和气。
白玉堂没有反驳,而是顺着道:“三哥说得对,要是想得通,早就想通了,不过那又如何,总会想通的。”在他心底,明知道也许纠缠下去依旧不会有任何结果,依然舍不得放手,他终究是放不下。他又何尝没有自问过自己,曾经那般潇洒的白玉堂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