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净春今日累得厉害,睡得也沉,对顾淮声的动作一无所觉,睡梦中的她丝毫不知顾淮声的动作。
看着眼前的小臂,顾淮声最后张口,轻轻咬了上去。
就像泄愤似的,用牙齿啃噬着她的肌肤,即便是生着气,想对熟睡中的人做些什么,却也不敢太用力,只怕要弄醒了她。
然而熟睡中的姜净春自然被不会被他这了却于无的动作弄醒过来,最后也只是眉梢微蹙,瘪了瘪嘴。
顾淮声稍稍抬眼,就将姜净春的动作尽收眼底。
好没心肝的人。
倒是真的一点都不设防,今日把他气成这样了,她还敢睡这么死。
这样想着,顾淮声的牙齿稍稍用力啃了下去,他咬着她,就像一只小狗,咬着他的骨头怎么也不松口。
顾淮声咬着她的小臂,本来意图惩罚撒气,可到了最后,鼻尖香气缠绕,他竟伸出舌尖舔舐她的肌肤。
不知啃了多久,他才终于松了口,烛火下,她的小臂上有淡淡的齿痕……还有他的津液。
顾淮声的指腹忍不住轻轻擦过那片痕迹。
很想再咬深一点,就像她咬他那样,在她的手上也留下一个他的齿印。
顾淮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把她弄醒了,对他可没什么好。
但咬了这么一口之后,他自己就把自己的气散掉了,起身离开,去了净室净身,回来后躺去了她的身边,也跟着合眼入睡。
清晨的朝阳缓缓升起,晨曦渐渐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太阳越来越烈,屋外的丫鬟们扫院子的声音一点点传进了耳中,姜净春约莫睡到了巳时才醒过来。
顾夫人知道姜净春从小娇惯,让她早起定然是起不来的,所以也就第一日去行了个拜见礼,接下日子也都没要她早起去请安,以至于她每每醒来都快到日上三竿。
一醒来顾淮声自然是不在身边了,应当是去了衙门里头。
昨日顾淮声在她手上咬的那么一小口,牙印早就消失不见,她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今日用午膳前,敬华堂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让姜净春过去一同用午膳。
顾侯爷和顾淮声都不在,两人在衙门里头上值,现下膳厅里头就只有姜净春、顾夫人还有小顾淮朗。
姜净春来的时候那两人还没动筷,显然是在等她。她坐到了顾淮朗旁边,顾淮朗眼睛快要笑眯成一条缝,他喊了她一声“嫂嫂”。
姜净春也笑着搓了把他的脑袋,算是应下,坐下后又问起顾夫人今日是怎么突然唤她来了。
顾夫人道:“是这样的,今日喊你来是有事想同你说。我这想着你现下好歹是嫁进顾家了,家里头的有些事情我还是得教教你。不然等到时候我年岁大了,忙不过来了,你也总不能什么都不会。”
高门夫人平日过得也不大轻松,要管后宅一堆琐事,那么一大家子的仆人都管在她的手上,平素逢年过节的还要操持着一堆宴会......总之,并不怎么轻松。
其实顾夫人也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去教姜净春这些,毕竟她现下怎么说也是顾家媳妇,这些东西迟早要学的。但她又方嫁过来,怕教她这些,一下子她又学不过来,弄得身心疲累。
想的多了,一时间也不免摇摆不定。
回了趟姜家问了回老夫人的意见,老夫人自是让顾夫人赶紧去教她才好,这些东西她学了又没坏处,有什么好去顾东顾西的,让她学就是了。
姜净春从前那是被李氏惯得有些不大好了,但现下怎么着也开始明事理起来了,倒也不至于惫懒到这番田地,连这些东西都不愿意学。
顾夫人听了之后也觉颇有道理。
又逢今日顾淮声上值之前来同她说,是时候让姜净春学些掌家的东西,不然她每日待在屋子里头没事做也很无聊。
到时候一无聊就想着东跑西跑……
所以今日顾夫人就把姜净春喊来说了这事。
顾夫人这般说,姜净春听了后自不能说些什么,这些东西本就该学的,虽然她挺懒的,但也不会在这种东西上面闹脾气。
人嘛,也不能那么自私,到处只想着好。
平心而论,顾家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他们都待她挺好的,就连让她做自己的分内之事都好声好气的。
姜净春应下了顾夫人的话,她道:“好,一会我就跟母亲去学。”
顾夫人听她这样说也松了口气,本还怕她是不大愿意的。
两人说完了这事之后就开始动筷用饭,顾夫人却又想起了顾淮声和姜净春的房中事,当初她本以为是顾淮声身上有什么毛病,可后来听了他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是姜净春不大乐意的缘故。
她掐掐手指 ,算起来这顾淮声都已经二十一了,来年就二十二......她还是挺想抱孙子的,毕竟她平素交好的那些朋友里头,抱上孙子的都不少了。
顾淮声这年岁说大其实也不太大,但说小那决计是不小,这样想着,顾夫人也难免发愁。
可又念及姜净春也才嫁进来一个月都还没到,她现下就插手他们房里事,也有些说不大过去。思及此,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不再去催说。
这饭用完之后,姜净春便去了顾夫人那里,待了近乎一个下午,期间顾淮朗一直坐在旁边,那些东西太复杂,听得顾淮朗脑瓜子疼,听着听着就在旁边躺着睡下去了。
姜净春也听得发困,但她可不能睡,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听了一个下午,眼看太阳下山,夕阳袭来,顾夫人便让她今日先回去了。
回去了沧濯院的时候,顾淮声都已经下值回来了。
晚膳已经布好了,顾淮声还没动筷,等她回来。
两人昨天在马车上差点吵起来,但最后还是以顾淮声的沉默为结束。
姜净春猜顾淮声的肚子里头定是憋着气的。
然而今日见了后,却也没在他的脸上见到什么情绪,见她从外头回来,甚至还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啊。”
姜净春叫他这幅样子弄得莫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坐到了椅上。
看着确实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甚至没像把昨日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姜净春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真没生气,还是在假装做戏。
她虽觉着奇怪,但也没有问些什么,他若能这样那最好。
她不再说,拿起筷子用饭。
两人一时无话,顾淮声时不时给她夹两筷子菜,姜净春看他这幅样子,也没说什么。
应当是真不在意了。
既他都如此,不再去提,那姜净春也没什么纠结的必要,给面子把他夹来的菜吃了。
顾淮声吃得不多,比姜净春早些放下了筷子。
他道:“再过些时日,约莫十月底,皇上在皇家围场那处组了场秋猎,到时候大家都要去的,早些和你说。”
秋狩是自古以来都有的传统,约莫两三年会有一次,王公贵族都会带着家中妻子儿女参加,上一回秋狩是在两年前,姜净春也去过一回,只是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马术不如近两年厉害,再加上那天皇帝皇后、甚之皇太后都在,姜南也盯她盯得紧,光是动一下他都要吓个半死,生怕她不知道又要去作出什么妖来。
她还是有分寸的,在那天也没敢瞎闹,甚至连马都没上。
所以秋狩于姜净春而言,也挺无聊的。
姜净春去了一次之后就不想去第二次。
可是她也知道,现下成了顾淮声的娘子之后,这样的场面定然是躲不开的。
就算躲得开第一次,往后又也还其他的场合。
难不成她还能去躲一辈子不成?
显然不大可能。
生命中父亲的那个角色除了训斥,再无其他,姜净春在那样的场合总有些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若真犯了事,父亲根本就不会管她,母亲就算是再想护着她,那也没什么用。
顾淮声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想起两年前的那场秋猎,模糊记忆中,她似乎好像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或许是那日有太多人在,她也放不大开,生怕会得罪了谁,惹了家中人怪罪。
顾淮声半靠在椅上,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宽慰她道:“没事的,你是我的娘子,是正儿八经的小侯爷夫人,你放开玩,得罪了谁,我给你担着就是。”
还没人跟姜净春说过这样的话,从前姜南他们只会让她老实一点,安生一点,在他们眼中她就像是一颗随时准备爆炸的爆竹......虽然确实如此,姜净春这人确实是不大安生的性子,但他们那些话说多了也很烦的。
所以,现下听到顾淮声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她有些愣住。
他好像不怕她给他惹事。
他这话一出,屋子里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天色已晚,丫鬟已经开始回廊上挂起了灯笼来,灯笼悬挂在高高的房梁之上,散着淡淡的光,有人走进屋子里头燃灯,就听到姜净春接下来那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姜净春似乎认真思考了下顾淮声的话,她问,“真的吗?我去拔首辅的胡子都成?”
王顺年轻时就是为人称道的美髯公,现下年岁大了,那一抹胡须也留得很长。
顾淮声明知她是在故意捉弄,想了想后,打趣了回去,他道:“那你完了,他指定和你一样,去皇上面前先哭后闹,到时候皇上受不了他,心疼老师受此大辱,一生气就给你砍了脑袋。”
什么嘛......
就差明着说姜净春喜欢哭喜欢闹了,她听了自然是要瘪嘴,瞪了瞪他,不再说话了。
顾淮声笑了一声,也没再说,看她用完饭进了屋子里头也起身离开了此处。
是日夜晚,王顺家中,姜净慧和宋玄景都被叫了过去。
三人坐在堂屋之中。
王顺先问了这几日宋玄安如何境况。
宋玄景回道:“现下已经开始发奋读书了,从前还时常会在国子监里面旷课,这些时日倒也一次不缺,勤快得很,祖父本是想要给他寻个荫官来当当,他也不肯,怕是还想从科举出头。”
王顺听了后不由发笑,他道:“倒是有志气得很,他知道荫官出不了头,这辈子也就当个闲散的官混到老,反正宋家也不乏子孙后辈出头,养活他一个嫡孙又如何。这回你骗了他,再下一回恐怕也只怕他警惕更甚,也再没什么好出手的机会了。”
宋玄景想了想后又说起了另一桩事,他道:“大人,这些时日,他们已经开始给我寻亲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也寻常,坐在对面的姜净慧听到这话手上端着的杯盏不自觉抖了抖。
她面色没变,只是好奇般问,“怎么这么突然就说起来了,从前的时候也没听他们提起过。”
宋玄景抬眸看她,解释道:“祖父想要宋玄安寻亲,宋玄安拿我挡刀,没法,那我现在也这个年岁了,总不能不寻吧。”
姜净慧听了后冷笑一声,“你那祖父也够偏心,什么都要给宋玄安让路,他要结亲还得逼着你也先去结了。”
宋玄安终究是嫡子,饶是宋玄景比他有出息些,但宋阁老明里暗里也都是疼爱自己嫡孙,对于这个小妾生得儿子,他虽也时常称赞于他,但心还是往宋玄安那处偏的。
姜净慧的话听着有那么几分不满之意,宋玄景自己还没有不满意起来,她倒是先跟着急了起来。
王顺和宋玄景都看向了她。
姜净慧这才后知后觉出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古怪,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实话实说而已......”
王顺心知肚明,却也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两人都没再说,但姜净慧却觉尴尬,她马上转了话题,看向王顺问道:“大人,您可比宋阁老先去同皇上要钱了吗?”
那天姜净春回门说的话被姜净慧学来了给王顺听,想来王顺应当比宋阁老更先一步去找了皇上才是。
王顺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那日姜净慧将那件事情同他说了之后他就去找了太和帝,想让他早些批了重修天禄台的折子。
只可惜这回太和帝也学精了,将这事一放再放,最后说是让内阁开会再议。
既然这样,那这笔钱基本就落不到工部的口袋里面了。
王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阴鸷了起来,烛光照在他的脸上都有那么几分恐怖。
“踩在我儿子命上的钱,他们还抢来抢去......一个两个不得好死.......”
王顺只要一想起当年之事,只要想起王玉的死状,就痛心切骨。
他的痛,没有人能懂,也不会有人能懂的。
这么些年来,王玉的身影好像还时常在眼前出现,他总是能经常看见他的阿玉水鬼模样站在眼前。
思念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席卷而来。
曾经那样端庄温润的小少年,怎么最后就成了那副样子呢?
他很后悔,这么些年他没有哪一天不在后悔当初让他下江南。
他总是嫌他蠢笨,总是嫌他不够聪慧,若不是他,他也犯不着去那样的险恶之地......
他是被他逼死了。
事实上,如白圭之玷,王玉除了没有父亲想象中的那样聪慧,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他很善良,至少见过他的人都这样说。
这是一个挺好的品质,可在王顺眼中却十分不堪。他想让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他想他有朝一日能够独当一面,能够在百年之后,他成一捧白骨之时,他也能安身立命。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王顺实在没想到,最后竟然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初所有人都在劝王顺,他们说王玉现在不能处理那样困难的事情,皇上这样说,对王玉很好的皇太后也这样说……
可他没有听,他想着人总是要逼一把才能长大。
王顺一想到当年王玉的死状,就觉快喘不上气来了。
他时常会梦到他,他时常会说自己好冷,他站在他的面前,没了人样,王顺看得到他,却摸不到他。
一旁的下人王福见他情绪激动,又犯了老毛病,忙拿了药上来给他喂下,王顺吃了药后气息才重新顺了过来。
姜净慧、宋玄景二人见状无言,也不知该如何出口宽慰。
当年的旧事他们也只知道一点点,毕竟王玉死得实在是太早了,他们连面都不曾见过。
王顺自己给自己缓过了气,他也终于不再去提往事。
他看向了一旁的姜净慧,问,“姜净春嫁了人,这几日姜南他们待你如何。”
姜净慧想起了他们,低了头,目光落在脚尖,“李婉宁看着还是有些放不下她,面上瞧着没事,心里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只是姜净春已经不搭理她了。姜南、姜润初他们看着好像也没从前那么讨厌她......大人,我觉着其实您说得挺对的,姜南其实根本就不大喜欢我,他只是想要找回女儿而已。”
或许那是他的执念。
王顺说得也挺对的。
他们其实一直都不大喜欢她吧,她在姜家,都还不如在王家来得痛快。
在去姜家之前,她本也以为自己的情绪并不会被他们影响。
可显然不大可能。
她也挺烦他们那副样子的,一边对姜净春念念不忘,一边又非要找她回家。
她想赶紧办完事,她也不想待在那里了。
王顺听出了姜净慧的情绪。
她不喜欢自己那个妹妹,更不喜欢自己的父母。
她在去姜家之前一定是有期待的,只可惜,她低估了李氏对姜净春的情谊,低估了他们这十几年的感情,她不管怎么离间他们,好像都没有用,姜净春好像就是比她这生在阴渠里的人讨人欢心。
所以当他们对姜净春纠缠不放之时,她自然而然生出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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