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位姑娘,长相气质一模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嘿……”
在场众人已经看不懂这场婚宴的走向了。
本以为平平无奇的一个状元郎七品小官的婚宴,现在却莫名其妙发展成了这副样子。
如果刚才他们没听错的话,他们是特意来抢亲的,有没有经过将军的命令不知道,但抢亲是肯定的,都拿着画像比对了,还亲口说怕抢错亲。
瑜生作为这场婚宴的男主角,他心中的惊讶复杂无以言表,他只能先把秾秾放下来,虽说这样不好,但门口铺着红毯,也无妨。
他站在黑甲骑兵头领的面前,冷声说道:“各位是何人?我乃朝廷命官,虽说只是一介七品编修,却不曾犯下任何过错,各位无权围在我的府上,请速速离去,否则在下便要向陛下讨个公道!”
竺情哂笑,他也没想到钟离隐的黑甲骑兵会出现在这里,是他的意思吗?可是他的个性,就算再喜欢极了秾秾,再痛苦应该也做不出抢亲这种事。
唯有他手下的这群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才干得出来。
这些黑甲骑兵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要替主人抢亲,莫非傻大个现在已经相思成疾?
场面一片混乱,新郎官的话不但吓不走这群兵痞,且更让他们嚣张无忌了,一个个打量他:“小白脸一个,这么一副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怎么跟我们将军比?”
“这个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眼睛瘸,选男人就应该选将军那样,威猛高大神功盖世的男子汉大丈夫!”
“别这么说,对未来将军夫人客气点,将军夫人一定是被这个小白脸给迷惑了!”
“不错,我们将军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病秧子!”
这些人说着说着,已经开始一口一个将军夫人来称呼今秾了。
今秾:“……”
从刚才起,她就很茫然,茫然到不知今夕是何夕,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来抢她的,只觉得来捣乱。
现在才琢磨明白,回过味来。
她脸颊红透了,耳朵也红通通,既是气的也是羞的,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将军大人!这些人好不要脸!
可她一个讲理面薄的姑娘,跟一群战场里走出来的兵痞子哪里说得通?她一开口,这些人就满脸献媚地喊她将军夫人,完全不顾她在说什么。
今秾气得差点原地冒烟了。
这样混乱的场面,却没有一个官员敢站出来说句什么,因为丞相大人他们惹不起,将军他们也惹不起,黑甲骑兵若是发了狂,一刀子砍下来,谁也没命说!
倒是有个资历比较深的老御史大人,站出来想说些什么,只呵斥了一句,就因为气坏了,直接晕过去。
晕过去前说:“世风日下,苟颜抢亲,老夫定要向圣上参将军和丞相一本!”
老御史大人的忧心忡忡在场一些有心的官员也能感受到,将军丞相为抢一个下官的新娘,而做到这个地步,两个大兴朝的定海神针,只因红颜乱了起来,往后大兴还有安宁吗?
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背地里最想抢亲的是他们的天子陛下!
黑甲骑兵不让新郎官进府,却允许今秾进府,用他们的话来说,等他们将军来了,就把新娘子从状元府里娶回家!
谁也不知道远在边塞驻守的将军是如何认识状元郎未婚妻的,更不知道,丞相仅仅见过状元郎未婚妻一次,又是何时生出这种心思的?
若是传出去,大兴朝两个文武权臣同时看上一个下官的未婚妻,为此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
红颜祸水啊!
有个官员越想越慌,赶紧吩咐人去宫里搬皇帝,去把事情禀告给陛下,让皇帝来定夺,否则谁管得了将军和丞相?
竺情从黑甲骑兵出现后,就已经似隐形人一样,不曾开口说什么做什么,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看见有人往宫里的方向跑,也没有阻拦。
只管去,比起他和钟离隐,今日最不好受的恐怕就属他们的天子了!
天子在宫里一刻都不曾静下心来。
他批阅奏折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眼皮子不停地狂跳,心绪乱飞,他的内心分成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要他不管不顾把秾秾抢到宫里来。
另一个却理智地告诉他,这样做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如若秾秾气他恨他,即便将她抢来,给她再多荣华富贵,这辈子她也不会快乐,他更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亲,看着她嫁人……
天子的心差点撕裂成两半了。
这时,有人慌慌张张从宫外跑来,“陛下,不好了,有人抢亲!”
天子眼皮子一跳,“说清楚!”
“将军、将军丞相跑去状元府抢亲了!”
天子瞬间站了起来,“他们人在哪里?”
“将军早先背了新娘子出阁,后来就不见踪影了,丞相出现拦亲,后来将军手下的那一帮黑甲骑兵突然出现,现在已经把状元府团团包围了,还不许任何人进出!”
“他们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叫状元郎的新娘为将军夫人……已经把王老御史大人给气晕过去了。”
回禀的下人听见一声脆裂的声响。
只见天子掌下的案桌已经碎裂成两半,天子的手掌下方隐隐滴着血。
远处卷来一片片乌云,天色骤变,天仿佛黑沉得要塌下来!
状元郎的大婚要御史小吴来说,是可以记载进大兴历史的一次惊人事件!
在这一场婚礼当中,天子的左膀右臂,两大文物权臣,兵马大元帅将军钟离隐和内阁首辅竺家家主竺情都有要夺下臣之妻的嫌疑!
将军虽然没有亲自抢婚,但他手底下的亲卫黑甲骑兵可是来了上百人,将喜庆洋洋的状元府全部包围了,甚至威胁不许任何人进出,俨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丞相竟然亲自前来,说了一番侮辱新郎官的话,将状元郎贬到尘埃里,这完全不似他的本性,更像是因夺爱而口不择言。
没有人知道,将军和丞相到底是何时对人家状元郎从乡下来的娇美未婚妻产生了心思,更不知道两人的真正用意,为何黑甲骑兵出现,将军却不见踪影呢?
状元府气氛紧张诡异的时候,皇宫里终于有了动静。一场婚礼的闹剧最终在天子出手的干预下潦草结束。
丞相被勒令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上朝不许出门不许与他人有来往,还被罚了三年俸禄,停职一个月,闭门思过,罚俸对于丞相来说几乎不痛不痒。
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庆幸高兴的意味,只是望了一眼天上,低声叹了口气。
他知道,之所以罚得这么轻,是因为天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他和钟离隐,一旦天子下了决定,他和钟离隐能不能有命在都难说。
可天子当真以为,世间万物都一定掌控在他的手中?
而状元的婚事也因意外而终止,天子下了旨意安抚,让状元郎等年底或年后再找个好日子成亲,现在不是好时候。
天子已经下了命令,瑜生能怎么样?
一场婚礼闹成这样,他和秾秾都没了心情继续下去,满心的疑惑和愤怒。
宴席解散后,今秾和瑜生已经换了衣裳,穿回平常的衣服,坐在花园里,对着明月发呆。
今秾蹙着眉,声音很轻:“生哥,你怎么想?”
瑜生叹了一声,将秾秾揽在怀中,“今日虽礼未成,可在我心中,秾秾早已经是我的妻子。”
今秾望向他清澈的眉眼,眼睛有些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将军我不认识,丞相我更是只见过一面,他们会这样闹,会不会是因为只是想借着我们的婚礼,闹些什么事?”
像是向天子宣告造反之类……今秾脑洞大开。
瑜生本来很烦很气也很惆怅沉重,可听了今秾的话,哭笑不得,“哪有造反大张旗鼓,事先暴露自己的。”
“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秾秾不要多想,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官了,回乡下当个教书郎,我们在乡下成亲,只是秾秾不要嫌弃我没了官身就好。”
今秾笑了出来,“嗯,听生哥的,大不了就回乡下去!你教书,我看家!”
两人都不是什么爱钻牛角尖的性子,纵然发生了这么大事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气氛一片安宁和乐。
而此时此刻皇宫里,却爆发了一长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宫人侍卫全部退守到宫殿外。
天子召了丞相、将军在里面。
气氛静得窒息,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两个站着,一个姿态悠然清雅,一个站姿笔挺,脸色冷峻,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天子坐在上首。
冷冷一笑,“你们两个到现在还不肯从实招来吗?”
竺情笑着说道:“陛下要微臣说什么?”
钟离隐仍旧默不吭声。
上首扔来一个茶盏,竺情笑眯眯地躲开了,钟离隐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茶盏落在他的额头上,啪的一声碎掉了,他额间留下血迹,可他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元抑从来不是傻子,他是极其精明的人,只是天子的身份给予了他不需要用手段就可以达成很多事的便利权势,所以他看起来霸道掩盖了这份精明。
他冷冷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早已像朕一样,附在瑜生的身上?”
竺情还准备装傻,身边的傻大个刚才一直不说话,现在却点了头,低沉着嗓音道:“嗯。”
“有多久了?”
“大约是去年秋前后。”
天子看向竺情,“你呢?”
竺情仰天长叹,知道是躲不过去了,“比阿隐更早些,刚开始只附了一次,见了秾秾,以为是做梦,后来许久才又附过去一次,才意识到不是梦。”
天子皱眉沉思,白日里的怒气压抑到了顶点,反而冷静下来,“你们回去吧。”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朕现在还不想要了你们的命。”
出宫路上。
竺情揽着大个子的肩膀,“你说,他会不会把他的意识收回去,然后我们就一下没命了?”
钟离隐停顿了下,“不会。”
他了解天子这个人,就算再残酷,但他心里是有一份底线的,他是一个看似霸道其实很理性的人。
他不会轻易做出这样决绝到无法收场不留余地的事。
他想起幼年时的那场怪病,若不是元抑将意识及时附到他身体上,他可能活不到现在。
所以他和竺情不同,竺情也许有自己的小想法,也不是心甘情愿听从天子的驱使,而他确实心甘情愿让他附上自己的意识,心甘情愿将这条命交给了他?*?。
他对他人之妻产生了微妙的情感已经背离了他做人的原则,而看上自己心甘情愿效忠的主子爱上的女人,更是不忠,所以钟离隐心情极其沉重,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
瑜生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但他知道是谁写的。
信上向他解释了黑甲骑兵为什么会擅自来包围状元府只为抢亲,因为他们看到了他藏在桌子底下的一幅画,便觉得那画上女子是他喜欢的女子,所以想替他抢亲,让他早日成亲。
他向瑜生道歉说明了前后,并表示了祝福。
当晚,今秾窗前有一个高大的黑影,站了一夜后,落了满身的风霜晨露,至天快亮时才离去。
今秾这辈子或许也不会知道,有一个人曾经偷偷喜欢过她,也曾偷偷用着她未婚夫的身体,抱过她,哄她安眠。
钟离隐带着一帮子被杖责之后仍然生龙活虎的兵痞们离开了京城。
去往万里之外的边塞驻地。
一群黑甲骑兵,来时雄炯炯气昂昂,走时一个个垂头丧气,使他们气息消沉的不是因为抢不到亲,而是将军像是放弃了,又严令他们日后不许再干出这样的事,否则滚出军中。
放弃了喜欢的姑娘,将军不难过,他们都替他难过。
看样子,将军这辈子想成亲是指望不成了,得孤老边疆了。
几日来,宫里似乎为了安抚状元郎,赏赐如流水,几乎每日都会派人送来东西。
荔枝都不知道送了几筐了,布匹御膳甚至金银珠宝都有。
今秾却不算开心,她做了一个梦,还是那一场熟悉的大火的梦,梦里却突然出现一个场景。
在那场大火里,她险些被烧死窒息,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有一个高大坚毅的身影冲了进来,将她抱在怀中,为她挡住了火光,抱着她冲出了火场。
再往后面,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醒来隐隐地颤抖,那个怀抱那个身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那日背着她成亲的背影与梦里的身影很像……
生哥说那个人是将军,叫钟离隐。
天子这日附在了书呆子身上,瑜生刚下了值回到府上,一家人吃过了饭。
天子见今秾在发呆。
他走过去,坐在边上,问她为何发呆?今秾抬起脸来,双眼隐隐有些发红。
天子以为今秾还在为成亲的事伤心,就安慰道:“没事了,以后再办一次。”
若是跟他办就更好了,天子心情愉快地想到。
今秾问他:“生哥,为什么那一日我出嫁的时候,是将军大人背我?我与他素未谋面,生哥应该也与他不熟,为何答应他让他背我出阁呢?”
天子哪里知道为什么?他只好含糊不清地说:“他身份高,才配背你。”
今秾被逗乐,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公主,嫁的也不是什么丞相王爷,哪里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只当生哥在开玩笑。
也许是将军路过,一时兴起所以才背她出嫁。
那日黑甲骑兵干的事,今秾已经听生哥解释过了,是那帮兵痞自己私下干的事,跟将军没有关系,而且他道歉过了。
今秾开始对钟离隐将军好奇起来。
她的身世会跟他有关系吗?如若没有关系,为什么梦里那道身影与他这般相像。
只是若有关系,为何将军也没有认出她,跟她说过什么?
天子见她又陷入沉思,问她在想什么呢?
今秾笑着看他,“我在想,宫里的赏赐什么时候停下来,看我都吃圆了一圈儿。”
天子心里欢喜,可他又不能说,东西就是我送的,秾秾想要什么现在跟我多说些,我明日再叫人送来,只是心里暗暗欢喜得意,面上故作不知。
还不要脸地夸了自己一句:“因为天子是个大好人。”
第69章 拜堂的根本不是他?
自打状元郎大婚的闹剧之后,朝堂上就一片紧张,所有文武百官私底下都在猜测这场闹剧的背后,因为他们很担心丞相将军不和,会闹起来。
若是丞相看上了状元郎的未婚妻,说句难听的,他位高权重抢下臣之妻虽然难听点,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多被御史弹劾一下,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但若是将军也同时看上,两人争抢起来,就怕不利于朝廷团结和稳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段时日,他们也看出来天子似乎真的非常重视状元郎,在闹剧之后,为了补偿状元郎,天天赏赐如流水,如果天子不宠爱状元郎的话,丞相要做什么都可以,但若是天子表明这样的态度,丞相就该收手了,否则闹起来,只会有损君臣的颜面。
众臣很想知道其中的内情,也想知道丞相的态度。
却不知为何,之后丞相没有再提起过此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也不曾对此做出任何解释,御史对他在婚宴上所作的一切弹劾,他也都笑着接下,不曾辩解。
这事儿仿佛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留下一堆未解之谜。
瑜生每日去翰林院当值的时候,都会碰到同僚们欲言又止的神情,但他总是微微笑着,不对此做出任何解答和态度,就算上峰委婉问起,他也只摇头说不知道。
这件事被天下第一楼写进秘闻版里,一时间传遍天下,成为一桩超级大八卦,连远在云州府的郭梨都知道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郭梨要嫁人,今秾想去参加好姐妹的婚礼,正好赵氏等人在京城待得不自在想回老家过年,于是瑜生提前请了假期,一家子回了云州府。
今秾在郭梨待嫁的闺房里,陪她一块坐着,她画好了妆容,让喜婆等人出去,握住今秾的手,问她事情始末。
对于郭梨这样的小姑娘来说,这种恩怨情仇远比朝堂政事来得有吸引力多了,何况是事关位高权重的将军丞相,还发生在自家密友的身上。
今秾摇头叹气,“只知那日是闹了一场,但具体为何其实我与生哥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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