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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礼物……或者说,物归原主?这本是夫人您的东西,不是吗?”
宁不羡认得它。
上面是齐蕴罗的笔迹,原本,她是希望老汪媳妇能够将其带回洪州,转交给陶谦的。
杨家这是做什么……出卖柏舟阁,向她……和盘托出吗?
她抬手将纸片扔在桌上:“我不认得这东西。”
儒生并不接,只是作揖辞别:“东西已经送到,小生告辞。”
宁不羡的唇角挂着冷淡的笑:“阿水,去支些银两给这位郎君,山高路远,走这么大老远来送东西也不容易。”
“是。”
在这个儒生送来配方之后不久。
叶铮回来了。
宁不羡没提醒他,但他倒是直接知道上山来找他们。
那小沙弥从善如流,既会放儒生打正门进来见她们,也知道把叶铮从后门引上山。
这破庙还真是谁的钱都收,一点节操都没有,也不怕佛祖降道雷来把他们劈死。
沈银星当初干的没错,这种给造孽世家老太太夫人烧香赎罪的地方,池塘里的鱼儿就该钓干净,免得把鱼也养得一身腥臭味。
“叶校尉今日好威风,砸出什么结果了没有?”
叶铮没理会宁不羡的讥讽,只是沉声道:“给沈刺史写信,说,敬王在京。”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上门捉贼
宁不羡放下了杯子:“我可以写,但我事先明说,一是作用不大,沈明昭即便接到信了也没办法做什么,一来一去的也耽误时间,等他信回来,敬王或许都跑回去了。二是这信被人劫持的话,我和沈明昭都会倒大霉,明知叛逃国贼所在,却不上报,是为同党。”
“你想如何?”
宁不羡眼珠子一转:“上门捉贼,给他们一点商贾家市井泼妇的震撼。”
叶铮和宁云裳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宁不羡做好了决定,行动便极其快、准、狠。
一个多时辰后,她就已然站在了京兆府门前,手握着击鼓锤。
“咚、咚、咚。”
她揽袖击鼓,登闻鼓发出隆隆雷鸣。
此刻正是晌午刚过的大白天,门口的守卫一见她敲鼓就已然奔进了堂内,等到鼓声响起,大街上路过的百姓已然在京兆府门口围成了一个圈。
回来之后这么许久,一贯嚣张,她都快忘了迎风涕泪流是个什么滋味了。
如今旧业重操,还有些不大习惯。
她隐在袖下的手指,照着自己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拧,状态当即找回。
跑乱了钗环的美人半散不散着发丝,红着一双美目,泫然已是泣不成声。
百姓们见了,议论纷纷。
“这不是那位开布庄、茶庄的沈夫人吗?几年前常在西市店铺门口见她。”
“是啊,怎么哭成这样了?还跑来砸这鸣冤鼓,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
“人家是沈家的少夫人,原家中背景也好得很,谁敢欺负?”
“婆家啊!这沈大人不在京城,沈少夫人孤零零一个人待在这沈家院子里,可不是被欺负的命吗?你看她这手腕子细得哟,指不定得吃了多少苦……”
有人大着胆子冲她嚷嚷道:“少夫人!可是沈家对你不好,才令你今日来此击鼓鸣冤?”
宁不羡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是。”
众人疑惑:“那是为何?”
这一问,似乎又问到了她的伤心处,她一副无可奈何而又不得不来的模样。
“是……是这京中同行的……呜呜呜呜……我只是个女人,哪里有办法……嘤嘤嘤……”她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半,又开始嘤嘤哭泣。
谣言就是这样,半真半假,模棱两可,这才有了给人发挥的机会。
她这露一半的话,令人极好联想。
众人当即便联想到了当初的茶会代售权之赛,六羡茶庄和清源茶铺,两个女掌柜共同摘得头筹,难道在输了比赛之后,沈少夫人就被欺负了?
要想欺负沈少夫人,首先西市铺主就能排除掉。
其次便是东市那些有世家背景的铺子。
敢于给沈家脸色看,还毫无顾忌的,排除来排除去,似乎就不剩几家了吧?
他们这般猜想着,那头京兆府的人已经接报回来了,说是请沈少夫人进去。
宁不羡一副哭得快背气的弱柳扶风状,边上的侍卫想扶但又不敢扶她。好容易进了大堂,杀威棒一震,她便腿软倒地。
“……”
六年过去了,堂上坐着的,还是她熟悉的老朋友,莫善行,莫府尹。
且说莫府尹,也是个值得唏嘘之人。
当初崔宜父亲还在京兆尹任上时,莫善行在他手下做司录。崔子恒被革职,据说莫善行是拉他下马的头功。
后来,莫善行上位京兆尹,甫一就任,就废除了崔子恒时代的诸多利民政策,完全沦为了世家争斗中的墙头草。当初敬王得势时,这厮虽未完全倒向敬王,但与敬王一系走得不算远。事后,敬王遭清算,莫善行也被拎出来抽掉了三层皮,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保得如今这位子不落。
只是,升迁一事,怕是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虽说数年不见,但莫善行望着下方嘤嘤哭泣的女子,还是忍不住要打个突突。
他总觉得这位沈少夫人有点邪门,好像每回总能弄出点什么事来。
不过,面上仍旧端正威严:“堂下宁氏,所告何事?”
宁不羡咬唇:“妾身状告生民坊,入室偷盗抢劫,夺我秘方,公开售卖,绑我仆役,至今下落不明。”
“大人!”她膝行向前数步,泪流满面,骇得莫善行忍不住将身子往靠椅后方挪了挪,“事已至此,秘方我可以不要,但人命关天,我只求他们能将我丢失的仆役放出!我那可怜的汪姨啊……她家中还有一个瘸腿的丈夫,和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还在洪州的家中等她呢……呜呜呜……”
莫善行虽被她述得云里雾里,但终究凭借墙头草的敏感,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等等,你说你那女仆役来自何处?”
“回大人,洪州。”她抹了把眼泪,“诸位都知道,我与浮云茶庄陶庄主是故交,这位汪姨正是陶庄主遣来的,几日前,庄主来信,说本该半月前就回到洪州的汪姨至今未归,再联系到近日生民坊上苦栗羹,我这才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大人!苦栗果产于洪州,原是陶庄主赠与我做茶点之物,杨家远在京城,如何得知!大人!冤枉啊大人!您要为妾身和汪姨做主啊!”
她嘤嘤哭泣着,渐渐将头埋进了膝间。
片刻后,高堂之上传来了莫善行不辨喜怒的声音:“即刻带人围住生民坊,不得声张,谁走漏了风声,本官唯他是问。”
早在来之前,她就知道,莫善行一定会派出府兵。
当官的脑袋里弯弯绕绕都多。
递到嘴边的饭不爱吃怕有毒,就爱吃半生不熟的饭。
真话假话掺着说,他们自己就能脑补出一个完整的事件。
莫善行必然是听到洪州就想到了之前洪州与苍州配合掀敬王谋逆之事,当时就失踪了个“陶娘子”,如今又有人失踪,还是从洪州来。莫善行脑子里的阴谋论没准儿都已经腹诽了八页纸了。
他是必然会去的。
现在他敬王一党身份不洗清,仕途基本到头,将来圣上死了太子即位,他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病退。
不如想办法搏一把大的。
就是演,也得演一个誓死与反贼不共戴天的决心。
于是,他就这么,上了宁不羡的套。
宁不羡目的达到,大声叩谢:“妾身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带刀的京兆府兵在功曹带领下,不由分说就围了生民坊。
掌柜的忙乱从坊中出来,大惊失色道:“这是杨家的铺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功曹朗声道:“圣上有命,登闻鼓响,必须受理。有人报案京兆府,说有洪州良家子,于生民坊内失踪,京兆尹下令,闭楼搜查!”
说着,府兵们不由分说就闯了进去。
掌柜的看似焦急,实则只是在旁跺脚,仿佛十分畏惧府兵们腰间利刃。
府兵们带着刀,在楼内大肆翻找,楼内所有客人连带跑堂、掌柜,全部被赶到了外头。
顶楼暗室之内,闻得楼内动静的敬王抬眸冷视着对面的杨家家主:“这就是杨公说的,仅一醉酒武夫闹事?”
楼梯间内传来了急促的人手跑动声。
片刻后,墙外雅间被破门而入,墙柜被开,博古架被顶得摇摇晃晃。
很快,他们就要发现那枚不会动的花瓶。
敬王霍然起身。
杨家家主按住了他:“殿下,此刻跳窗,无异于自投罗网。”
敬王睨着他:“那么,杨公是想陪小王一道被瓮中捉鳖,满门抄斩?”
有轻微的瓦片碎裂声自头顶传来。
杨公嘴角微勾。
“找到了!找到了!”楼下柴房内,传来府兵的高声叫嚷,“找到那名失踪的妇人了!”

柴房昏暗的草垛上,老汪媳妇被人绑了手脚,丢在上面。
有府兵试探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过后,高叫:“快来!还有气!快报与功曹大人!”
“把人带回京兆府,问询完毕后,交与沈刺史夫人。”侯在外头的功曹回完后,肃容转向生民坊掌柜,“掌柜还有什么好说的?”
掌柜默然:“……”
正这时,那头又传来了动静。
一群人拥着个灰白发色的长须老者,正朝着茶楼赶来,功曹一见为首之人,连忙敛容叩首:“这等小事怎么惊动了杨公?”
来者正是杨家家主,曾经的中书令杨焘。
掌柜一见杨家主,立刻匍匐跪地。
杨公望着下方跪着的人,眉宇微垂。
功曹正待开口,忽然,杨公一脚踹向下首跪着的掌柜,厉声喝道:“为何奸掠良家妇人?”
功曹一愣,来之前莫大人可不是这么交代他的。
找人是假,抓叛贼才是真。
他忙想打断杨公:“杨公,此事尚未定论,还不一定是奸……”
可杨公暴喝一声,似是已然震怒:“不必替这东西多言!你说,我平日是如何教你们的?你……你这不忠不孝不义之徒!杨氏的教诲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着他连踹了数脚,可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脚步虚浮,没几下,他就一副摇摇欲坠,气得要背过气去的模样。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杨公喃喃着。
原本被他踹得踉跄的掌柜一把扑住他的脚:“杨公!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家门!您要打要罚要发落,小的绝不敢多言,只是求您别气伤了身子!”
杨公拂袖甩开他:“将这畜生拖去京兆府!死生不论!”
掌柜的惶惶然,眼眶通红,并不为自己争辩,而杨公身后却有一年轻人开了口。
若是宁不羡在,或许就能认出,这位开口的年轻人正是之前去凌云寺内送信的那位。
“杨公不可!楚掌柜跟着您三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帝那会儿您被贬朔漠,沙匪劫车,弹尽粮绝,眼看就要身故,是楚掌柜割肉喂血,您才得以存活。如今十几年过去,他手腕伤疤至今还在。”
这话似乎勾起了杨公的回忆,他神色复杂地低头,掌柜的手腕上,落着一个早已发黄的陈年旧疤。
年轻人继续道:“如今,楚掌柜也到了快知天命的年纪,夫人死后并未再娶,只留下一个寡女,生出些歹念也是情有可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家主,从轻发落。”
他这话一出,杨公身后所有人齐声开口:“求家主,从轻发落。”
杨公的面上浮现出了挣扎的神色。
功曹在一旁看着,失了言语。
算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这算是要被他们糊弄过去了。
他招了招手,一个府兵上前,他压低声音:“待会儿撤的时候别全撤,留几个人,盯着茶楼,看之后还有没有人来。”
“是。”
另一边,宁不羡隔了一条街,手中托着一枚打磨得晶亮的西域琉璃片。
这种琉璃晶片,那日在茶会时太子也用过。宁不羡瞧着不像中原的东西,觉得有趣,就着奉五娘去打听,才知道那东西是波斯做的,供沙漠中的富商观星辨位用的。
此物虽小小一片,却能登高望远。
她手中这枚琉璃片的价值,大约能够买下一整个生民坊。
“还真出来了。”她瞧着生民坊那背街的小道,原本与四周墙体颜色一致的夯面,忽然挪开了一个半人高的洞,片刻后,一个眼熟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试探般的四下望望,见没人在下头候着,这才放心地往下跳。
“这小小一个狗洞还真是身价倍增,不但弘农杨氏的家主钻过,就连曾经尊贵的皇亲贵胄,也得从那苟且逃生。”她不无叹惋地讥嘲道。
叶铮道:“已给西北去信,会有人一路跟着他,只要他入西北,立刻扣下。”
宁云裳不解:“为何不在这里就扣下他?”
叶铮:“谋逆一事,程都护还有疑虑。需要……再行斟酌。”
宁云裳蹙眉:“都护府要秘密扣下谋逆的钦犯?”
“……”叶铮抿唇不语。
宁云裳觉得知情不报这事不妥,似乎还想和叶铮说些什么,却被宁不羡出声打断了:“行了,阿姐,人家和你又没什么关系,既不是你郎君也不是你亲眷,你顶顶多算是上官之孙女,有什么必要和你汇报呢?”
叶铮面色难得有些僵硬窘迫,拙嘴笨舌地解释:“并非,我……”
“好了,不羡,都说了叶校尉不善言辞,你为何总要逗弄他?”宁云裳叹了口气,“我相信外祖父他不是什么奸诈之徒,但此事不应该瞒着朝廷。不过……既然外祖父要你这么做,而沈大人……也没有意见,那我可以不置喙。”
沈明昭如今守着苍州道,以这厮的性格,驿站有信过,不可能不被他卡死。
这种算账本出身的人心最细了,一只苍蝇都别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飞过去。
叶铮转向宁不羡,他还有疑虑:“你如何得知杨氏是墙头草?”
正常人在收到生民坊送来的东西之后,只会觉得杨氏扣了人,想要邀功请赏,但宁不羡却咬死杨氏还会再反水。
叶铮不解。
这位沈少夫人虽生意做的不错,可平生从未涉足朝堂,怎会知晓朝堂之事。
“生意人本来就什么都知道,要做生意,三教九流无所不交。我还一直觉得,朝廷就是因为这个,才会给商贾下禁止科考的禁令呢。”宁不羡说完,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片,“有钱能使磨推鬼,人咬狗。朝廷要打仗,都缺钱缺到要给陶谦送牌匾,世家们纵门下比赛去争一介茶叶代售权,浮云茶庄远在洪州,陶庄主手里的这些秘密,说不定,比我还要多呢。”
“唉。”宁云裳唏嘘地叹了口气。
她和沈明昭一样,对待商贾并不认为其天生低贱,却也出于自身立场,觉得商贾不应干政。
王朝末世的象征便是买官卖官,而商贾又是个中主力。
他们大多不懂政事,只知为自己谋私。
宁不羡有时也觉得,或许是她真的一门心思只对钱感兴趣,而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否则,她的姐妹,她的枕边人……算了,没发生的事情,就不去做这样的假设了。
她方才的话是诓叶铮的。
她知道杨家墙头草,并非是因为什么三教九流之交,而是上辈子的记忆使然。
上辈子的杨家就是墙头草,只不过敬王没像如今这般成为众矢之的。
那时国公府出事,敬王妃秦萱自然而然在敬王跟前失宠。那时杨姝华做的,和如今对前太子妃做得并无不同。
秦萱没死,但却自请下堂。
而原本与太子交好的杨家趁势将女儿嫁入了敬王府,满朝哗然。
杨姝华成为敬王妃,杨家再次站队正确。
不久之后太子病重,到宁不羡死时,敬王的势力在朝堂上已然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
她甚至有时都在想,若不是这辈子她在洪州坑了一把,如今的敬王会不会还像上辈子那般只手遮天。
她正在感慨着,忽然听得下头有人在冲她焦急招手。
“是阿水。”宁不羡道,“看她表情,好像是出了事。”
三人下了楼。
只见阿水气喘吁吁地长出了口气,然后道:“不好了姑娘!老汪媳妇醒了!醒来听说自己失了贞,正在京兆府堂内,寻死觅活呢!”
“失……贞?”宁不羡嘴角抽搐。
杨公和掌柜这个借口找的,还真……令人无语啊。

“哭多久了?”宁不羡揉了揉眉心。
内室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间歇地传来摔打和哭泣声,伴随着宁云裳柔和的劝慰:“此事并无任何影响……洪州距此千里之遥,无人会知晓。对,不会失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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