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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宁不羡松手放下车帘:“当初沈明昭那个混蛋不是让户部抄了我在西市的布庄吗?但齐伯母一直觉得我还会回来,就在罗氏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东市布庄的盈利投了一部分到奉五娘的店里来,然后还定期会将图纸给她。到我回来的时候,兴隆布庄也已经成为隆安布坊的大东家了。不过,这些除了我,齐伯母,还有奉五娘,没人知道这些。”
宁云裳想起她拿到了浮云茶的代售权,又看着隆安布坊门前络绎不绝的人流,惊叹道:“你……你现在到底有多少……”
宁不羡眨了眨眼睛:“你猜呀。”
宁云裳颇为震撼地摇着头:“……我不猜。”
马车自后门进了布庄。
奉五娘不愧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一旦手头宽裕,就开始可劲地造。
朝廷对建制等级有明确的规定,什么品级用什么纹路,不可逾距,但,对胡人的建制可没有规定。所以奉五娘便钻了这个空子,将自己所住的后院休整得宽阔奢华。
假山流水品级不够?那就造西域的大石像。
数个宁不羡和宁云裳见都没见过的……西域白石神像耸立在院子里,口中吞吐出小股的喷泉。喷泉之下是同色的水池子,池里铺满了白花花的碎银子。
据奉五娘说,她不信户部发行的那什么货票、银券。
一张轻飘飘的纸,就敢说自己值百十两银子?那都是朝廷那些老爷们的骗术。就等着哪天不认账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商户手里剩的票子,还比不上茅厕用的纸。
她把碎银子堆在水池里,请了十来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护院,守在后门口,钱都不用翻箱倒柜地找了,要用直接上水池子里捞。
这种极致暴发户的行为看得二人连连咋舌。
同样是商贾,宁不羡回想起陶谦。此人大概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限制无法入仕,陶谦对于一切风雅之事有着别样的迷恋和追求,疯起来比沈明昭都魔怔,几乎可以与秦朗这般的纨绔子弟比肩。
估计谁也不相信,大名鼎鼎的江南首富,卧房以及书房里容纳的藏书,比当朝尚书家还多。
打死沈明昭也说不出各类茶、酒、礼器之间的区别,材质、用途,但,陶谦津津乐道,如数家珍。
陶掌柜最心水的夸赞,大概就是一句:陶庄主雅极,全然一副佳公子做派!
但,比起陶谦这帮装模作样的,她还是更欣赏奉五娘的直爽。
起码,她腿下垫着的骆驼绒垫就挺舒服的。
不像浮云山庄,屋子里只有陶谦布置的那硬的膈人的老红木扶手椅。
她与宁云裳跪坐于桌子这头,叶铮在他们对面。
奉五娘这里没有清茶只有奶茶,咸腥的奶茶入口,叶铮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
宁不羡讶然:“叶校尉在西北这么多年,没喝过奶茶?”
叶铮:“有都护府在,没有胡人敢越界。”
宁不羡:“虽不能允许他们入境烧杀抢掠,但做做生意还是不错的。”
“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他问这话时,目光放柔,转向了宁云裳。
宁不羡被这明晃晃的嫌弃给噎了一下。
在男人这里受到冷遇,于她而言可是稀奇事,要不是这家伙摆明心栽到了云裳身上,她是怎么也要把人捏在手里作弄一番再丢开的。
她咬着牙搁下了杯子:“姐姐想和叶校尉一道运粮去西北,但目前来看户部那边显然不会放行,所以,我们想了个法子,不过我的人不方便去,得叶校尉这般在京城脸生,身手又好的人去办。”
叶铮:“……我来几个月了,不算脸生。”
宁不羡微笑:“叶校尉放心,京中各世家没一个知道六品昭武校尉姓甚名谁。”
叶铮:“……”
宁不羡终于反将了回去,心情大好。
叶铮:“……去哪?”
宁不羡:“东市,杨家,生民坊。”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直接砸店
叶铮在生民坊靠窗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窗板被支杆撑起了一个角,露出楼外东市的街道。
生民坊的选址是花了心思的,就在茶街第一家,楼门的宽阔程度几乎是比着如意坊来。
一、二两层是雅堂,顶层有无窗的内室,适合同僚们坐在一起谈一些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
叶铮来时被宁不羡强迫着卸甲,甚至连怀中的袖刀,也被她强行收走。
“求你,你是去喝茶摸底的,不是去杀人的,不要摆出一副杀神的表情来好吗?”
然而,作用不大。
他即便身上穿着羌刀一刀就能劈成两半的白锦衣,别扭地束着京城世家子弟人手一根的玉簪,也看着不像个书生,反倒像个随时可以从怀中抽出几尺长剑的白衣刺客。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喝茶,桌角摆着那碟招牌的苦栗羹。柜台边的跑堂已经坐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思考着自己该不该上前给他添些水。
窗外,隔着一条中道的景云楼,宁不羡叹了口气,收回了望向对面窗户的视线。
“我要是生民坊的掌柜,我只想把他从店里赶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光坐在那里,就能搅坏我的生意。”
“他从小就长在战场上,煞气重,这是没办法的事。不羡,你不能苛责他。”
宁不羡抬头盯着对面,笑容玩味:“你了解他小时候的事,还替他说话……秦朗就已经淡出你的世界了?”
“不羡!”宁云裳终于被她接二连三的戏弄惹恼了,扬起手来,在她背上轻轻地打了三下。
宁不羡讨饶般的缩了缩脖子:“其实你不要秦朗,要他的话,也挺好。”
“……”宁云裳的神情已经不能用羞愤来形容了,她大概拔腿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做女官,秦朗就不适合你,他总想着约束你,但叶铮不会。他是个武将,长在边境,没有家世背景,头脑简单,又对你一心一意。嫁给他,无论你将来在朝堂上走得哪一步,他的煞气让人不敢招惹,绝对家宅安宁,而因为出身,他也绝不能拿你如何。最多麻烦些的就是老爹,他只想把你往门当户对的地方卖,不过无所谓,以他现在的年纪,至多不过十几年,就该入土为安了。”
宁云裳摇头:“……叶校尉是个好人,这次请他帮忙已经很抱歉了,我不能利用别人的感情。”
“利用怎么了?我看他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呢。婚姻的本质就是互相利用,有的人在利用中逐渐产生感情;有的人利用到死,但相敬如宾;有的人勉强苟合一辈子,到老也是厌恶。你能碰上一个喜欢你,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是幸事。”
“……不行,我做不到。”
宁不羡叹了口气:“你的道德底线比我高。”
窗棂传来“噗”得一声轻响。
一粒圆鼓鼓的油酥花生滚到了她们的桌上。
宁不羡朝对面看去,叶铮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僵坐喝茶的模样。
她和宁云裳都不能出现在生民坊。
要抓人质、逼供这件事,主谋绝不能被目击。
就好比老汪媳妇失踪了,但这事明面上看和生民坊没有半点关系。
她私下花钱向几个城门守卫打听过,生民坊的马车近日可出过城?守卫认得她,也知道这些生意人私下就是会互相打听、设计,故而谁给的钱多就交谁的底。
没有,几个城门的守卫都是这么个意思,连只生民坊的蚊子都没飞出城过。
那多半就是和她一样幕后指使了。
她只能让叶铮替自己去探。
但叶铮已经进来很久了,可宁不羡还没有任何动静。
“他就不能自己随机应变一下吗?”她愤愤地对宁云裳控诉着,随后,对着叶铮比了个手势。
她忽然有些怀念虽然凡事都不听指挥,但是每次作乱都发挥良好的陶谦。
下一刻,对面的窗棂边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杯盘倒地的脆响。
宁不羡:“???”
宁云裳:“!!!”
生民坊的跑堂尖叫了一声:“掌柜的!有人砸店!”
但那位白衣裳的罪魁祸首不但没有半分慌乱,反而又是一脚,前面那张桌子也给掀起了。
室内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人人都知道生民坊的背景是杨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杨家的地盘上造次。店内坐着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叶铮这两脚下去,别说掌柜了,在场的宾客都有好几个跌跌撞撞跑出去,找自家官署的官差过来拿人的。
宁云裳望着对面楼下混作一团的人群,愕然道:“你安排的?!”
“我是让他谨慎打探,小心行事!”
宁云裳叹气:“不羡,叶校尉不擅言辞。”
……不擅言辞,但擅砸店是吧?
这位一言不发就砸店的莽夫在搅乱了二楼的秩序之后,便束手就擒,被大着胆子围上他的店员、跑堂们,团团按住。
掌柜的登上二楼,看着他精心挑选的鱼池、盆景碎了一地,心痛到滴血。
他恶狠狠地走到那个被按住的男人跟前,怒道:“谁家宵小!谁派你来的!”
叶铮抬起头,上过战场杀过人,带血利刃般的视线骇得掌柜连退了数步:“……”
事实上,别说京城这么个富贵温柔乡里,就是京郊大营里,也没几个兵士能够在对战训练时遇上叶铮,能不怕的。
“不说是吧?好!敢招惹杨家,算你有种!来人!将他关起来!等家主回来由不得你不说!”
即便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可那些人还是不放心,七八个人围成了一列,将叶铮护送进了后院的柴房中,锁死了房门。
“怎么处置他?”
“掌柜的说了,先饿他几日,等他饿没了力气再说,别到时候伤到家主了。”
“你的绳索绑好了吗?”
“放心,杀猪扣,越挣越紧。”
柴房内。
“咔嚓”一声脆响,被卸掉的右手腕骨重新接上。
叶铮望着散乱在地上的绳子,舒展了一下带着红痕的手腕和脚腕。
……唔,这个绳子绑得挺松,只卸一条胳膊他就挣出来了。
宁不羡的问话迂回计策,太麻烦。
叶铮讨厌说那么多话。
从前在西北探敌营的时候,他都是直接进去的。
他随手从地上拽了把干草,将草梗一折。
窸窸窣窣的草梗根顺着木门的缝隙钻了出去。
现在是大白天,茶楼生意正好,掌柜的和其他人都在前楼待客。他才砸了店,这些人少不得要去安抚那些计较的贵客。
柴房附近,没有人在。
草根钻进了锁扣孔里,他手指轻轻一捻,一转。
“啪嗒”一声,锁开了。

香烟袅袅,烛火通明。
“……我真后悔。”宁不羡在斋房内坐下来的时候还在喘气,还好她先见之明,出门的时候,给自己和宁云裳脸上挂了面帘,从景云楼背街的后门偷溜出来的时候才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逃出来之后,她便当机立断,按照当时在宁府找的托词,马不停蹄地上了城郊的山寺。
“叶校尉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
“是啊,这种上了战场不听军令的人程老将军居然还没砍了他,脾气真好啊。”
宁云裳选择了缄默。
她没说,其实平日里更随心所欲、毫无顾忌的人是谁。
“换衣服。”宁不羡对阿水道,“我和阿姐今日午时就入了寺,一直潜心礼佛,哪里也没去。”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阿水。
阿水接了银票,轻车熟路地去找庙里的小沙弥对口供了。
宁云裳错愕:“不羡,你这样是对佛不敬!”
“当今圣上推行儒、道、释三家并重,你觉得圣上敬重哪家?”她嘴角勾了勾,“敬不敬佛我不知道,但凡间的寺庙里想要塑金身、建庙舍,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凌云山上能建释家的庙,哪一日就能改换成道观、儒家讲堂。”
宁云裳摇头:“银子不是万能的,哪日人家给的银子多过你,靠银子建立起来的信任就会土崩瓦解。”
正说着,外面进来了一个小沙弥,宁不羡见回来的不是阿水,微微蹙眉。
小沙弥年纪不大,身上的袈裟的系着铜环铜扣,却俱是新的,一看,这庙里的供奉香火就十分旺盛。
“女施主,山下有客人来访。”
叶铮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走廊上倒开的窗棂滑了进去,足尖落在地上,连丝尘埃都不曾激起。
因他在大堂掀了桌,掌柜只好将大堂中的客人们赔礼道歉,请了出去。
楼下杯盘狼藉,时不时传来清扫碎瓷的声音与客人熙熙攘攘的抱怨声。
顶层的雅座几乎是空的,原该没什么人,但,就在方才,他贴壁逡巡时,瞥见一片砖瓦旁,有一线暗火泄出。
叶铮皱了皱眉,无声地逼近,翻入边上的空雅间内。
近旁,原本该是砖瓦泥壁的地方,有声音传出。
“方才楼下怎么了?”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
“只是个武夫喝醉了闹事,小骚动而已,殿下不必介怀。”
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杨家的地方,还有人敢白日闹事?”
“这虽是京城,倒也不必西北太平。殿下在此二十余年,不是比臣更清楚吗?”
“呵,杨公说笑了。”
叶铮眉头蹙起,他已经听出了门内那青年男子的声音。
这时,他所在的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叶铮视线一转,翻出了窗户,半个身子吊在窗台边。
屋内被推开,掌柜的亲自捧着茶碗托盘而入。
见此间门窗开启,他神色动了动,走到窗边探头朝下看了看。
窗外没人。
叶铮此时已翻到了掀开的窗架上,掌柜拉下窗架时,他又顺势落到了地面。
“吱呀。”
窗棂合上的声音与他落地时溅起微尘的声音恰好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脚步声,轻得像是一片落下的白羽。
屋内,掌柜的扭动博古架上放着的花瓶。
墙面上洞开了一扇隐门。
“给殿下、家主奉茶。”
“放下,出去吧。”
“是。”
半晌后,掌柜的合上了隐门,他状似无意地再度挑开了窗棂。
楼下已经没有人了。
“啊呀?掌柜的怎会给妾身送东西?”宁不羡作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是因为之前代售权比赛的事?妾身似乎对管事交代过,各家买茶皆是底价上二成利,诸家平等,掌柜的就是私下给妾身送东西,妾身这也不好光给生民坊降些。若是比出来的结果还搞特殊,其他家怕是要说妾身无德的。”
宁不羡这一口一个的“妾身”,嘴上是谦恭,内里实则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深得陶谦真传。
面前人黑须白面,一副儒生打扮的模样。
据说是生民坊的账房。
不过虽然挂着须,但宁不羡却觉得,此人十分年轻,这长须倒像是遮掩年纪的手段。
这些年不定时开的科考,让京城聚集了不少落第却并未离开的举子,这些人大多以字画、零工谋生,还有些有门路的,便四处上拜帖,归于各世家门下为门客,等候开科取仕,登榜授官。
如此,即便科举开了,世家的势力便随着门生散于各处,势力亦是不倒。
宁云裳眼前之人的形貌,手背光滑细腻,唯手指缝隙中结茧,典型的举子手。
她欣赏这些敢于应试的举子,开口时的语气便和缓了许多:“为何要送东西?”
儒生躬身:“今晨骚动,大人与夫人在隔壁酒楼受惊,于情于理,错在杨家,杨家都该派人来对二位安抚一番。”
“隔壁酒楼?”宁不羡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模样,“我和我姐姐自宁府出来,可是一路直上的凌云山,何时去过东市?”
京郊的军营就在凌云山附近,即便有人看见马车曾打军营过,也不会多想。
“阁下若是不信,大可找这寺中的小沙弥对峙一番。”
儒生笑了笑:“我家家主今日让我来还有一事,便是给凌云寺捐赠一尊赤金等身佛像。”
“哇,杨家主真是大方。”
呵,告诉我给的钱比我大方是吧?
儒生只是笑。
宁不羡假笑:“算了,杨家主既然一定要给补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儒生献上了东西,是一张纸。
宁不羡望着那东西,挑眉:“这是什么?看着似乎也不像是……银票?”
“是配方。”儒生笑着开口,“数月之前,柏舟阁朱掌柜卖与生民坊的,配方。”
是苦果羹的配方。
或者说……这是生民坊弄出来的那个不便保存的改良苦果羹之前,真正的,由老汪媳妇带来的苦栗豆腐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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