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这容貌,至少也是村花级别了,几个小土妞羡慕嫉妒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谢晚棠慢悠悠走到小黑妞面前,上下打量她一圈,神色淡淡的:“嗯,好男人都上赶着娶你这样的。”
黑妞眉头一拧,脖子往前一梗:“你那什么眼神?你敢骂我丑?!”
谢晚棠莞尔一笑:“我没骂。”
丑是事实,但我没骂哦。
“你——”
“傅青宁。”黑妞刚要指着她鼻子开骂,一声冷冽的男声打断了面前的烦扰局面。
谢晚棠往黑妞身后看过去,是傅青山推着自行车过来了。
傅青山穿着斯文的白衬衣黑长裤,依旧遮不住周身冷冽的气场。
原本气势汹汹的黑妞突然泪眼婆娑地跑到傅青山面前:“二哥!谢晚棠骂我丑!”
原来这黑妞就是傅青山的妹妹傅青宁,因为嫉妒原身的长相,时不时就拿原身的成分来说事打压原身,寻求心理平衡和满足。
都是同父同母生的,哥哥挺好看,妹妹咋就生成这样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着生着没有墨了吗?
傅青山冷冽的视线投过来,谢晚棠也不示弱仰头对上,就算得罪了他妹妹他不想合作了,谢晚棠也无所谓,谁让他妹妹先来惹她的,她可不是原身那种好欺负的性子。
两人视线对视了片刻,傅青山偏头对傅青宁道:“回去帮娘做饭。”
傅青宁向来拿捏谢晚棠拿捏惯了,哪里咽的下这个气,气得直跺脚:“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不管!你必须帮我教训她!”
傅青山像是耐心终于耗尽,脸彻底冷下来:“如果别人说了事实我就要去教训,我是地主老财还是土匪恶霸?!少惹事,回家去!”
傅青山这句更扎心,比谢晚棠说得扎心一万倍,像是直接给傅青宁丑这个事盖棺定论了,气得傅青宁黑红的脸都紫了,气呼呼地一把推开傅青山走了,旁边两个跟班也赶紧跟上。
路上只剩了他们俩,傅青山推着自行车换了个方向,跟她一起往回走。
男人走在他身边却不说话,炎炎夏日也盖不住他周身的冷气。
谢晚棠想了想:“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没有骂你妹妹,如果你因为你妹妹的事对我不满,我们的合作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行。”
傅青山一把攥住车把,车子和人霎时停住,车胎在地上拉出一阵声响。
谢晚棠回过头来,虽然傅青山一直也没什么表情,但现在脸色明显更难看了。
摆脸色给谁看?
谢晚棠下意识也扬起下巴,毫不示弱。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傅青山率先打破了死寂:“昨晚还说我这么好那么好,今天就又不是非我不行了?”
谢晚棠:“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青山挑眉。
谢晚棠无奈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虽然想和你结婚,但不会因此任由你妹妹欺负,如果你纵容你妹妹欺负我,我也不是非你不行。”
她解释完,傅青山皱眉:“我什么时候纵容她了?”
谢晚棠被噎住,也是,傅青山刚才确实没有一句是向着傅青宁纵容的,甚至还无意中往傅青宁心头扎了一刀。
谢晚棠抿唇:“我是提前跟你说好。”
傅青山不辨喜怒地“嗯”了声,没再继续纠缠‘非你不行’这个问题:“彩礼你有什么要求?”
反应过来这是饭票大佬对她昨晚的回应,谢晚棠的胃瞬间都有点舒服:“我都行,你根据你的能力来。”
傅青山点了点头,又问:“时间呢?”
谢晚棠:“越快越好。”
三言两语,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谢晚棠母胎单身,没结过婚,不知道别人结婚是不是也这么草率。
不过合约婚姻效率高点,好像也正常?
第3章 谁要是让她不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桃酥在21世纪都是老人才吃的东西,但是在白面馒头都吃不上的70年代,这种大油水的糕点可是稀罕物。
既然是饭票主动给她的,她也没必要做样推辞,接过来对傅青山笑着说了声谢谢。
傅青山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炕上正准备开饭。
傅青宁坐在炕头,见他回来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傅青宁从小被爹娘惯得脾气大,哥哥嫂子们也都习惯了,没人问,只招呼傅青山坐下吃饭。
傅大嫂给傅青山拿了碗筷:“青山今天怎么中午回来了?单位今天不管饭?”
平常傅青山只有早晚在家吃饭,中午一般不回来。
傅青山也没理傅青宁,挨着大哥坐下:“有点事。”
傅青山话落,西间小炕上就传来大刚的怒声:“放手!这是妞妞的饼子!”
傅家孩子多,傅大哥家3个,傅三弟家2个,傅青山家还有5个,一个炕坐不下,是而一直是大人们在东炕吃,孩子们在西炕吃。
傅青山正好还没脱鞋,下炕直接往西间去了。
傅大嫂赶紧跟过去:“小孩子们就是爱闹,不声不响不热闹。”
傅青山腿长,几步到了西间,炕上10个小孩挤坐一团,大刚黑着脸攥着二柱的手腕,二柱的手里正攥着一块玉米面饼子,大刚旁边的妞妞在无声地抹眼泪。
大刚是傅青山的大儿子,妞妞是傅青山的小闺女,二柱是傅三弟家的小儿子。
傅青山视线扫了一圈,大哥和三弟家的五个孩子碗里都是玉米饼子,他的五个孩子碗里都是瓜干。
他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孩子这桌跟他们一样都吃饼子。
中午他一般不回来,回来这一次,就看到他的孩子吃瓜干,傅青山一眼就明白是什么事。
不只是吃的,虽然这个年纪的孩子穿衣服费,都打补丁,但他的孩子打的补丁格外多。
大刚看了一眼傅青山,没有松手,另一只手直接把饼子从二柱手里拽了出来,放到妞妞碗里:“二柱已经吃过一块饼子了,还来抢妞妞的。”
二柱想哭,但看到二大爷站在这儿像山一样,吓得又憋了回去。
老三家的也跟过来了,一听大刚这么说,顿时脸上挂不住,轻咳一声:“行了行了,都好好吃饭,快别闹了。”
傅青山回头看了一眼嫂子和弟妹,没说话,回东间拿了4个饼子过来放到大刚他们面前,这才回东间炕上。
傅老太当家,傅老汉和两个儿子虽然不管家事,但趁傅青山不在家给那5个孩子吃两样饭这事他们也都知道,不过不沾血缘的孩子不心疼罢了。
都知道这事办得没脸,但傅青山没开口,也就没人闲得再提这茬。
直到傅大嫂和老三家的上了炕,傅青山打破了东间的安静:“我要结婚了。”
一桌人全都支棱起来,傅老太一脸警惕:“谁家的?”
傅青宁也暂时放下气愤,好奇地看过来。
傅青山:“谢家的,谢晚棠。”
傅青宁……??
傅青宁懵了一瞬,随后彻底气炸了:“谁当我二嫂都行,就她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傅老太长舒一口气,那个地主家的闺女啊,成分差,性子软,嫁过来肯定好拿捏。
村里一般没人愿意嫁给二儿子,她不担心,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找个城里姑娘结婚,到时候再搬到城里去,那肯定不会再把工资交家里了。
谢晚棠好,到时候成家不分家,5个孩子还有人管了,省了她的麻烦了。
傅老太眉开眼笑:“老二也到年纪了,该结婚了,前些年就是让孩子耽误了。”
傅青山:“娘,这样的话不要再说。”
傅老太也不恼:“好好好,不说不说,反正结婚是好事!”
眼看着全家都喜笑颜开,傅青宁简直要爆炸:“什么就好!她今天还骂我丑!我才不要她当我嫂子!”
她今天还骂谢晚棠发骚也没人娶呢,结果她自己的二哥扭头就要娶谢晚棠,这不是打她脸嘛!
傅大嫂不信:“不能吧,谢家那闺女,最是软柿子的脾气,不可能骂人。”
傅三嫂也点头:“对啊,那闺女平时连话都没几句。”
开玩笑呢,要是傅青山真找个厉害媳妇回来,他们想沾傅青山的光都费劲,这小姑子真是被婆婆惯坏了,一点事都不懂。
傅青宁见家里人都向着谢晚棠,气得指着傅青山:“二哥都听见了!”
傅青山:“我没听见。”
傅青宁气得站起来,刚要开口,傅老太斥道:“行了!你二哥的婚事,哪里轮到你一个姑娘家插嘴!”
傅青宁从小被傅老太娇惯惯了,哪里被这样斥过:“你们都向着外人不向着我!”
说完就气呼呼地下炕登上鞋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傅老太也不管她,心思都在傅青山身上:“那彩礼?”
地主家的闺女,就算长得村花模样,也不好嫁,彩礼随便凑活凑活就行,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买卖了!
傅青山:“三转一响,外加200块钱。”
全家几乎异口同声:“什么?!”
这年头在城里娶个姑娘是这个彩礼,可在他们下沟村,这些钱能取10个谢晚棠这样的了!
傅大嫂和三弟妹自然不满,但她们不当家,不敢说话,齐齐看向傅老太。
傅老太脸瞬间就拉下来了:“家里哪有那么多钱!最多20块钱,再加一把暖壶,一个脸盆!你嫂子和弟妹都是20块钱娶回来的,一样用!”
傅大嫂和三弟妹:“……”
抠抠搜搜就给20块钱彩礼也就罢了,还好意思显摆!
一样用?
把人当牲口呢!
傅老太把着家里的钱,强势惯了,妯娌两个心里恶心也不敢说,面上还得贴呼着婆婆。
傅青山不置可否,吃完饭就领着几个孩子回去了。
一家六口像晒干鱼一样在炕上一字摆开午睡,小孩子也不傻,傅青山在东间说要娶媳妇,他们自然都支棱着耳朵听见了。
妞妞一个翻身跪坐起来,小手抓住傅青山的大拇指:“爹,你真的要娶媳妇了?”
傅青山摸了摸妞妞的头:“嗯。”
小刚坐起来:“爹,万一后妈对我们不好怎么办?”
大刚和兰兰两个孩子大,躺在炕上没说话。
二刚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哎,小顺子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傅青山:“我本来不就是你们的后爹吗?”
孩子们:“……”
谢晚棠回家的时候谢老爹还没回来,看样是去王二家谈得挺好,被留下吃好饭了。
薛桂花脸色很差,还在为她的婚事担心。
谢晚棠帮着把饭端上来,握了握她娘的手,看老太太和谢建国美滋滋地坐在炕上,谢晚棠心底讥笑,这是觉得万无一失了呗。
还当这是一手遮天的旧社会呢,毛主席的领导下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盘里有两个窝头,还有一把瓜干。
窝头是给谢建国和谢老太太的,瓜干是她们娘俩的。
谢晚棠干了一头晌的活,饿得肚子都要叫出声来了,拿起一个窝头掰开,自己一半,给薛桂花放碗里一半。
谢晚棠动作太快,一气呵成,谢老太太反应过来的时候,盘里就剩一个窝头,谢老太太一把把筷子拍在桌上:“死丫头片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薛桂花吓得赶紧把一半窝头放回去,并给谢晚棠使眼色。
薛桂花在这个家里二三十年,早就被压迫惯了,根本不敢反抗。
谢晚棠一时改变不了薛桂花,但她不可能再吃瓜干,下午还要去下地,她不可能累死自己。
谢晚棠对上谢老太太要杀人一般的视线:“规矩就是硬饭留给干活的人吃,你在炕上坐着不干活,按理说你就是第一不该吃窝头的。”
说完,谢晚棠连看都懒得看谢老太,就着窝头快速扒拉了几口菜。
许是跟饭票合作敲定有了底气的的缘故,反正谢晚棠是一分钟都不想忍这家子垃圾了。
“你——你爹不在你要反了是吧!建国,给我教训她!”谢老太太在这个家里做主惯了,还从来没被人顶过,气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谢建国皱眉看她:“谢晚棠!你怎么跟奶奶说话呢!”
谢晚棠也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拿起盘里剩的一个窝头朝谢建国砸过去:“吃吃吃,窝头能堵上你的狗嘴吗!自己的娘天天吃不上顿饱饭你眼跟瞎了一样,上赶着去给别人当狗就赶眼色*了,你也算个男人?!”
谢建国是谢家三代单传,从小被全家捧在心尖上,全家谁舍得骂过他一句啊。
谢建国抬眸,就看到他娘眼眶发红,谢晚棠骂得每一句都像是在戳他的脊梁骨,弄得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吃这窝头。
给他娘吃吧,奶奶肯定不让,而且他也想吃窝头,不想吃瓜干。
不给娘吃吧,又显得他好像真的不是个男人一样。
谢晚棠看谢建国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恶心,拉着她薛桂花去了西间关上门。
“小棠,你今天怎么敢对你奶奶——”
谢晚棠把傅青山给她的桃酥拿给薛桂花,薛桂花在家里连个窝头都不敢吃,被这一家子吸血鬼洗脑洗得觉得自己就不配吃窝头,早就忘了小时候也是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娇小姐。
薛桂花捏着桃酥,吓得从门缝往外看了看,确定老太太没跟过来,才压低声音问:“这桃酥,哪来的?”
桃酥全是白面、鸡蛋和油烤出来的,在这年头可是好东西,农村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吃得起一回。
谢晚棠不愿薛桂花为她担心:“娘,我要结婚了。”
薛桂花瞪大眼:“你爹他——”
谢晚棠:“我不可能嫁给一个傻子。”
薛桂花一听高兴得都想哭了,老谢家重男轻女,从小就待闺女不好,但闺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谁都不疼她也得疼。
薛桂花拉着闺女在炕边坐下:“是谁家的小伙子?”
谢晚棠:“傅青山。”
薛桂花闻声皱眉:“老傅家那个带五个孩子的?”
谢晚棠点头。
薛桂花一下子又高兴不起来了:“都说当后妈难,更别说还是五个孩子的后妈,他那个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他不是那方面……不行?”
谢晚棠当然不会告诉她娘,他们是合约婚姻,各取所需,傅青山行不行的跟他没关系。
谢晚棠一脸轻松:“但他能让我吃饱饭啊。”
薛桂花叹了口气:“也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谢晚棠推推薛桂花的手:“娘你快吃。”
薛桂花“哎”了一声:“那这桃酥?”
谢晚棠点头:“他给的。”
薛桂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闺女能找个男人吃饱穿暖,她自然是高兴,但同为女人,她也知道男人那方面不行……哎!
薛桂花一边吃桃酥,一边看自己的小闺女:“小棠,娘感觉你像是变了个人。”
薛桂花这么说,谢晚棠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压根就没想隐藏本性照着原身的性子活。
谢晚棠笑笑:“我饿得差点死了,去阎罗殿走了一圈,彻底想开了,决不能窝窝囊囊在这世上活一遭。”
谁要是让她不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谢晚棠也不强求,把桃酥包好要放起来。
薛桂花犹豫了下,迟疑道:“你哥他也很久没吃过桃酥了。”
一般人家省吃俭用一年,过年才舍得买包桃酥,还要全家一起分,平时这种不过节的日子,根本不可能去买桃酥吃。
谢家过年买的桃酥,都是谢老太太、谢老爹和谢建国吃了,谢老太太疼孙子,谢建国吃得最多,而谢晚棠和薛桂花从来都捞不着吃。
谢晚棠看着她娘脸上的皱纹,叹了口气:“娘,全家都疼他,不差你一个,你要多疼疼你自己。”
薛桂花怔住,喃喃道:“疼我自己?”
谢建国连一口窝头都不舍得给她,她不但不怨儿子,还时刻记挂着儿子。
谢晚棠也没办法一下子改变薛桂花,在这个家里,薛桂花早已经把自己活没了,仿佛活着就是为了丈夫、为了儿女。
谢晚棠抱了抱薛桂花,给她一点点力量。
薛桂花回过神来,突然反应过来:“可是你爹要是非把你嫁给王二家怎么办?王二家出的彩礼可高。”
谢晚棠挑眉:“那可由不得他,娘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办法。”
东间里谢老太太估计是骂累了,也没动静了,谢晚棠把桃酥藏起来就上炕睡了。
体力劳动真的累啊。
晌午睡得出了一身汗,谢晚棠感觉手心里蛰得疼,仔细一看,原身皮肤娇嫩,上午用右手薅草的时候,大拇指和食指的关节处跟草摩擦多了,皮被磨破了,汗发咸,蛰在伤口上就疼。
谢晚棠去院里打了井水把手上的汗冲干净晾干,又回屋里找了块破布条把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包好,提前做好准备,下午改换左手拔草,让右手擦破皮的地方长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