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与唐衡商量之后,将唐贺送回娘家,让陈珪亲自教导她的学问。
这年,八岁的唐贺离开洛阳,带着陈氏的期望前往徐州。
作者有话要说:犹豫是跨过这几年让阿贺长大呢,还是写几章关于阿贺在徐州的事呢?纠结中……
另外,呼唤留言啊,筒子们!为毛有点击、有收藏,就是没多少留言?泪奔……
碧玉年华
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的风。
一名十五岁的英俊少年站在庭院中,拉满弓侧身站立已有一个时辰之久,手脚不见一丝颤抖,可见他的毅力。
某只坐在书房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喝茶看书,好不惬意。
“表小姐,已经一个时辰了。”一个模样俏生生的小丫鬟出声提醒道。
唐贺掩嘴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摸摸扁平的肚子:“哦,中午了。我该去吃点心了。”
丫鬟一听,急了:“表小姐,少爷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时辰了!这大夏天的,再晒下去少爷会中暑的!”
“嗯。”她眼角带笑地扫了眼丫鬟着急的模样。小妮子春心动也。
唐贺慢悠悠地走到庭院中,抬眼瞧瞧日头,站到少年身后,说道,“射中树下挂的那个桃子,就可以去歇着了。”
陈登皱了下眉,汗水流过眼睛,有些难受,但他不敢松劲,他知道这时候放松下来,他绝对射不中唐贺挂在树下的那个桃子。射不中的后果,就是继续维持着这傻样,再站上一个时辰。
一开始陈珪反对唐贺这么训练陈登,他的儿子该学的是济世安民之道,不是走武将的杀伐之道。
陈珪与唐贺一大一小曾在在书房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次“密谈”(其实是大声争吵,下人们很有眼色地当做没听见)。陈珪出来之后,就气呼呼地给了儿子定下一个“文武双全”的目标。陈登就此沦为唐贺的小弟,天天被她操练。弓箭骑射是重中之重,毕竟,君子六艺中也有这一项,理由也显得更加充足。即使后来陈珪气消了,回过劲来,心疼儿子了,也还记得自己当日发狠放话说,自己儿子聪明天下第一,没有什么学不会的。话说出口,还是在小辈面前说的,若是收回,他脸面上过不去。因而,只要唐贺做得不过分,陈登在训练中,受个小伤,生个小病,陈珪都是不大管的。
自从知道父亲不会为自己求情开始,陈登就训练得很认真,他虽不喜欢练武,却也明白唐贺的心意,不过分的范围内,都会遵照这个表姐的意思做。好在只要陈登完成了规定的内容,哪怕时间还早,唐贺也会放他做自己的事去。
这些年,不论寒冬酷暑,陈登都咬牙坚持了下来,算得上小有所成,只是今晨的比试,依旧是以败绩收场,换来一个时辰持弓定姿的惩罚。
“姐,能给我擦擦汗吗?”
瞧着陈登满头大汗的样子,唐贺笑了笑,转身向丫鬟招招手:“你,过来给你家少爷擦擦脸。”
丫鬟听了很开心,眼底带着一丝羞涩跑过来,掏出手绢。
陈登连忙闪身跳开,硬邦邦地道:“不要你!陈立呢?”
丫鬟怔了怔,瞬间眼中就闪现出委屈的泪光,她强作冷静地低头回答:“老爷一早就让陈立出门买东西去了。”
不理会丫鬟委屈的神色,陈登伸手扯过唐贺藏在袖中的手绢,自己给自己擦脸。
“你下去准备茶水点心。”擦过汗,他犹豫了下,把手绢塞到自己袖中,对丫鬟吩咐道。
唐贺偏头瞧着丫鬟低头奔走的模样,疑似有水珠从眼角飘落,不由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
“泪奔”啊。表弟啊,乃太不解风情鸟。
“姐。”陈登顺着唐贺的视线看了下,脸色变了下。
“嗯?”唐贺回过头看他。
陈登伸手从箭筒里抽出一枝羽箭,站回原处,开弓拉弦,蓄力瞄准,轻巧的弹开,箭离弦破空发出一声嗤响,正中桃子。转过头,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收到唐贺赞扬的笑容,脸上顿时显出桀骜不驯之色,好似他本就厉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唐贺无语地看着他。不就是射中个桃子么!不知道这世上有百步穿杨一说的么?这小子的眼神要多拽有多拽,实在欠揍。这些年来,借着训练的理由痛殴他无数次,他也没有一点要改的意思。不是说他很聪明么?难道这小子看不出来自己不喜欢他这种拽拽的表情么?这总是会让她莫名地想起很久以前遇到过的人,提醒着她曾经多么愚蠢。这些年经过陈珪的教育,唐贺算是具备了世家子弟以本家为最高行为准则的思想,什么事都以自己家族利益优先考虑。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与初来乍到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姐,我们去吃点心。”陈登随手将弓箭放到边上,拉着唐贺去偏厅。
唐贺抽回手,嫌弃地挥了挥:“一身臭汗!去洗一下再来!我会给你留一份的。”说话间,她已是跑出老远。
陈登望着她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抓空的手,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摇了摇头,听话地先回房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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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贺举着手中的信纸,边看边吃,突然,她噎了一下,点心脱手,猛咳了半天。
丫鬟赶紧上前来给她拍背。
唐贺挥退丫鬟,端起茶杯大口灌下去,这才好受了些,揉揉眼睛,再看一遍信上所写的内容,长叹一口气。唐衡这几个月连番来信催她回洛阳,说是给她讲了门好亲事,要她回去成婚。她都当做没收到信,但是今天陈氏也来信了。说什么汝南傅公明,系世家子弟,人品才学在颍汝一带颇有好名……想想也是,她今年十六了,古人十六岁婚嫁稀疏平常。可是……唉,我国计划生育提倡晚婚晚育啊口胡!某人至今还记得上辈子政府的政策宣传,居委会大妈们锲而不舍地抓计划生育,卖力宣传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政府宣传到位,也使得他们这一代人出现了不少丁克一族,人家连生都不想生了。咳……
唐贺仰着头,研究房梁上的雕花,心不在焉。好像自己的胸部才A吧,身高也在继续生长中啊……十六岁毛都没长全,结什么婚呐!真是搞不懂,完全理解不能啊!
“姐,你怎么了?”陈登一身清爽地出现,随手拿起唐贺面前碟子里的点心,咬了一大口。
斜了他一眼,唐贺无力地拍拍放在桌上的信:“你自己看吧。我的悠闲日子到头了。”
三两口吞下点心,陈登拿起信纸看,不禁脸色一沉:“姐,你答应了?”
“什么答应不答应?这有我说话的余地吗?”唐贺恹恹地白了他一眼,“这种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话管什么用!”
尽管这几年她与唐衡的关系好了许多,但关于她自己的婚事,唐贺依然没有自主权。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没见过谁家女儿自个找丈夫的。因此,唐贺早早作了心理准备,只是准备是一回事,真到了这节骨眼上,她又有些抗拒了。算算看,找个好男人,无非那么几点。这个傅家在汝南也算得上一霸,就家世这方面考虑,其实,嫁给这个人也不错,至少生活有保障。
眼见唐贺考虑地那么认真,陈登不觉皱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这个傅公明是谁?都没听说过。”
“唉,你没听说过的人多了。”唐贺摆摆手,三国前期的人才大多出自颍汝一带,那个傅公明名声不太响亮也正常。毕竟,强人太多,比普通人强一点的,都算不上厉害角色,所以傅公明不能名扬千里太正常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回洛阳吗?”
“唔……回去是肯定的了。”唐贺手指缠绕着发丝,想到古人都自己作嫁衣,不由头痛起来,以前总觉得离成年还远着,没想到转眼就要嫁人了。谁叫古人“成年”得早呢!
“……我的嫁衣一件都没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花钱请人做。”
陈登听了,两眼向上翻白:“姐,至少婚礼当天穿的嫁衣得自己做吧。”谁家闺女愿意与他人作嫁衣。
“结婚真麻烦!”唐贺敲敲桌子,“做一件衣服那得多长时间啊!”
陈登额角挂下一滴冷汗,喃喃地说道:“大概,姑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他也拿不准,说不定姑母根本料想不到表姐什么也没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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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多么不情愿,唐贺还是在陈氏连番来信的催促中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