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
容妙不由得一怔。
能够被称为大逆不道的事不多,更何况是一个侯爷的大逆不道。
碧水小心地走到容妙身边,低声道:“姑娘,你还在想王秉说的话吗?”
容妙穿着单薄的寝衣,坐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
王秉已经让人给送回去了,可他说的话却还萦绕在耳边。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碧水试探地说道:“平昌侯难道是想造反吗……”
“噤声!”容妙压低了声音严肃道。
“造反这个词也是能随便说的?”
碧水瞬间噤声。
“碧水,你听着今晚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容妙伸手握住碧水的肩膀,神色一凛,“今晚王秉喝醉了,我们让他喝了解酒汤,就让他坐车回去了。听明白了没?”
碧水怯怯地点了点头。
容妙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得知了平昌侯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反而不是将此事告诉萧翊了。
容妙忧心忡忡地思忖着。
若是萧翊只是朝廷的一届小官,那么告诉他这件事,不仅没什么作用,也会害了他。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探听清楚萧翊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到底有没有对抗平昌侯的能力。
不仅仅是平昌侯,还有王知府和晋王。
牵一发而动全身。
容妙可不想自己跟着他一块儿送命。
容妙紧紧地攥着拳头。
第19章 “爹!娘!怎么办啊?”容鑫捂着手焦急道,“那些人说半个月内凑不到钱就要弄死我!我不想死啊
孙夏兰最后还是拿了容妙的五十二两银子将容鑫暂时赎了回来。
容鹏沉默地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怒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早说过不让你去赌,你还偏要偷了家里的钱去赌!二百多两,你倒是说的简单!”
说着他挥起烟杆就要动手揍容鑫。
孙夏兰赶忙拦住容鹏,拔高了音量叫道:“做什么啊!?你亲儿子被人砍断了手指你不心疼,这时候你居然还要打他!?”
“还不是你!从小就惯着他,要不然他能成现在这个败家模样!?”容鹏愤愤道。
孙夏兰瞪圆了眼睛,“我惯着他!?要不是你——”
眼瞧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
容鑫忍不住大喊道:“够了!你们要吵架能不能以后再吵?”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孙夏兰咬了咬牙,恨恨道:“大不了我们再去一趟芙蓉馆,容妙那个丫头手里肯定能拿得出钱。”
那小妮子一个人吃香喝辣的,居然就拿出五十几两搪塞她,打发叫花子呢。
容鹏顿了顿,沉默地又拿起旱烟放在嘴里。
容鑫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是啊,上次芙蓉馆的人都说她光是给别人弹个曲子都有几百两,她肯定拿得出这笔钱的!”
孙夏兰看着容鑫缺了个小拇指的右手,越想越不忿,狠狠地呸了一声,“容妙那丫头也是个白眼狼,我这个做长辈的都给她跪下了,她居然只肯拿出五十两银子!鑫儿怎么说都是她堂哥,她还真忍心见死不救!”
要不是她不肯给钱,容鑫也不至于被人砍断一根手指!
这会儿孙夏兰已经全然忘记了容妙先前已经给过了五百两。
“行了。”容鹏突然说道。
“怎么?”孙夏兰瞪着容鹏,“我说得有错吗?”
“是啊爹,你没去那个芙蓉馆没瞧见。”容鑫附和道,“那里豪华得像皇宫,容妙穿的戴的一看就不便宜。”
“再豪华也是个青楼!”容鹏喝道,“卖了人家还不够,非得再扒层皮!?”
孙夏兰却半点都不觉得愧疚,仍恬不知耻地说道:“青楼怎么了!?她现在过得比我们过得都好,要不是我们把她卖到青楼去,她早就饿死了!”
“再说了,当初也是你默认了,敢情那三百两你一个字都没花?”
容鹏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你!”
孙夏兰轻呵了一声,“这时候装什么长辈,当初饥荒的时候你……”
孙夏兰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尖利地喊道:“容鹏!你敢打我!?”
容鹏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脸红脖子粗地说道:“我打你怎么了!”
“你!”
孙夏兰猛地一把扑上去,把他的脸都挠出了几道口子。
正在这两口子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外有人喊道:“这里是容家吗?”
“姑娘,陈三爷和萧公子都到了。”碧水进来说道。
容妙拿着簪子的手微微一抖,旋即点了点头。
“还有,李卫回来了,就跟在萧公子身边。”碧水压低了声音说道。
容妙轻轻道:“那这是好事。”
她理了理裙裾,缓缓站起身,“走吧。今天,可不能迟到。”
“最近这段时间正忙着抓贼,恐怕得一个月后才能给你拿货。”陈运杰说道。
最近他爹被那几个小毛贼弄得风声鹤唳的,叫他这段时间也暂时把买卖停了,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不过好在萧翊早就已经把钱交了,至于会不会耽误他的时间?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萧翊多待几天也不坏,至少这段时间来芙蓉馆都有人给他买单。
“一个月?”萧翊略显迟疑道。
“一个月也不久了,放心吧,货肯定不会少给你的。”陈运杰安抚道。
“妙儿姑娘——”陈运杰顿时朝门口看去,兴致高昂道,“几日不见,妙儿姑娘又漂亮了不少。”
萧翊垂下眼。
容妙微微一笑,温声道:“陈三爷又打趣我。”
“欸,这怎么是打趣呢?”陈运杰说道,“一收到妙儿姑娘的请帖,我今日一大早就赶着来见你了。”
他挤着眼睛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天天都掰着指头数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七月呢。”
萧翊握着茶杯的手一顿。
容妙怔了怔,旋即扯了扯唇角,回道:“是吗。”
“那可不。”
三人在厅中,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
容妙疑惑地皱了皱眉,扭头对两人说:“二位且坐着,我出去看一眼出了什么事。”
她站起身,手搭在门上,还没等她推开门。
门就被人打开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只见碧水急急忙忙走进来,脸色难看得很,她先是瞥了一眼坐在那儿的陈运杰和萧翊,最后低声地对容妙说道:“孙夏兰他们来了。”
容妙的脸色也顿时变了。
两人坐在那儿只看得见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却听不见她们再说什么。
陈运杰疑惑地道:“出什么事了?”
容妙眉头紧锁,她听到陈运杰的声音后勉强地勾出了个笑,回道:“没事,我先下去看一眼。”
尽管她这么说,两人却能感觉到她凝重的情绪。
还没等陈运杰伸出手,容妙就匆匆地出门了。
这还是第1回。
容妙都还没来得及等两人回话,就急急地走了。
“萧兄,我们也跟下去看看?”陈运杰说道。
萧翊也觉得她刚才的状态不太对,他点了点头,回道:“好。”
容妙快步走着,才刚到楼梯那儿,就听到下面传来尖利高亢的女声。
“我不管!你们必须得把容妙给我找出来!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孙夏兰嚎道。
几人围在她和容鑫的身边僵持着。
妈妈才因为孙夏兰他们惩罚了好几个人,他们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再犯。可若是这个孙夏兰当真撞死在这儿,容姑娘那儿又不好交代。
第20章 容妙的脚下一顿。她抬头看了看碧水,只见碧水飞快地瞟了一眼她的身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抬头看了看碧水,只见碧水飞快地瞟了一眼她的身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容妙这才扶着栏杆,慢慢地走下去。
“妙丫头!”
孙夏兰被困在中间正焦急着,一抬头就看见容妙正在楼梯那儿,高声喊道。
萧翊二人就在容妙身后一丈远。
容鑫见状,立即用力将围在他们身边的人推开,两人挤出人群中。
他们直直地奔向容妙那儿。
“妙丫头!”孙夏兰一把攥住了容妙的胳膊,急急喊道,“你再借二百五十两银子给伯母好不好?”
“要不然他们、他们真的会把你堂哥砍死的!”
说着,她攥着容妙的手愈发用力。
容妙吃痛地低呼一声。
碧水欲上前将她们隔开,容妙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碧水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是啊,妙儿妹妹,你不能不救我啊!”
容鑫这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抓住她另一只胳膊哀求道。
他将残缺的右手伸到容妙眼前,他急忙说道:“赌坊那些人说我要是再还不上钱,就要弄死我,怎么说我们也是你唯一的亲人啊,你不能不管我!”
两人一左一右抓着容妙的胳膊,就差没把她架起来了。
容妙被禁锢着,薄唇紧抿着。
“妙丫头,我知道当初饥荒的时候把你卖进青楼是我们不对,可那时候也是无奈之举。你瞧你现在过得不也很好吗,每天都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孙夏兰说道,“更何况那时候不卖你,咱们都得饿死。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不是吗?”
这般厚颜无耻的言论,饶是碧水被容妙提前知会过了却还是忍不住。
碧水简直是没见过比他们还不要脸的。
萧翊看着容妙纤细的身躯被他们左右拉扯着,剑眉微蹙,脚下一动。
“你们放开妙儿姑娘!”
突然听到身旁的人一声大喝。
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
是陈运杰。
陈运杰一身锦袍,看上去就是富家子弟,果然唬得两人稍稍放松了力气。
容妙顺势抽出了胳膊。
孙夏兰顿时眼睛一亮,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人说的出手阔绰的客人吧。
“这位公子,我是容妙的大伯母!”孙夏兰凑到陈运杰跟前说道,“我们和她的关系一向很亲近,最近家中突生变故没法子……”
刚才那副要吃了容妙的架势看着可一点也不亲近。
容妙见孙夏兰已经跑到了陈运杰的跟前,不由得沉声喊道:“大伯母——”
只见孙夏兰头都没扭,朝着陈运杰接着说:“我知道你与妙儿关系匪浅,所以能不能暂时借您一些银子?”
容妙抓住孙夏兰的胳膊,低低地道:“伯母,够了。”
她低着头对陈运杰说:“陈三爷见谅,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不劳您费心。”
萧翊看着面前垂着眼眸故作镇定的容妙,眼眶微微泛红,脸上还有几分难堪。
“妙丫头!”孙夏兰瞪大了眼睛,咄咄逼人道,“再弄不到钱,那些人就要上门了!难不成你真这么狠心要眼睁睁看着你堂哥去死不成?”
她用力掰开容妙的手。
容妙往前一栽。
萧翊眼疾手快地扶住容妙,他低下头看她。
容妙攥着萧翊的衣角,鸦睫微微颤动了几下,眸中隐隐浮起水光。
她咬了咬下唇,将眼中难堪的泪意憋了回去。
她低低地道:“多谢萧公子。”
温软的声音中似乎带了几分哭腔。
萧翊狠狠地皱了下眉,将她扶稳后,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手。
孙夏兰早已跪了下来,扯着陈运杰的袍角哀求着,压根顾不上容妙是不是险些摔倒。
容妙侧过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攥了攥拳,努力平稳着声线,“伯母,够了,那二百多两我会想办法给你的。”
孙夏兰和容鑫瞬间扭过头去看向容妙,惊喜道:“当真?”
“妙儿妹妹,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容妙闭了闭眼睛,艰难地说道:“嗯,你们先回去吧。过几日,我会让人去送银子的。”
孙夏兰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妙丫头,你说话可要算话啊,我们可都指着你了!”
容妙木然道:“嗯。”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陈运杰和萧翊观察着容妙的脸色。
陈运杰清了清嗓子,说道:“妙儿姑娘,要不我……”
“不必了。”容妙打断他的话,“陈三爷,今日他们不懂规矩冒犯了您。不过这点小事我会处理好的,怎么敢劳烦您。”
陈运杰摆了摆手,“这不算是劳烦,若是能帮上妙儿姑娘,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虽然他现在是手头有些紧,但是区区二百多两银子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容妙勾了勾唇,“陈三爷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馆里的规矩不能破。妈妈向来疼我,二百两银子不算什么难事。”
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萧翊却能够看出她眼中隐隐的疲惫。
身后的碧水焦急地眉毛都拧成一团,欲言又止。
傍晚,陈运杰去了别的姑娘房中。
容妙将萧翊送到门口。
“萧公子慢走。”容妙诧异地道。“李卫,你回来了?”
李卫点了点头,笑道:“嗯,是啊。多谢容姑娘前些日子帮忙照顾公子。”
萧翊微不可察地蹙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别扭。
“无妨。”容妙浅笑道,“你们都平安无事就好。”
萧翊看着和李卫聊天的容妙,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递给了容妙。
容妙杏眸瞪圆,看着萧翊手指那张薄薄的银票,怔怔道:“萧公子,你……”
“是之前的医药费。”
萧翊的解释十分简洁。
容妙看着银票上的面额,抬起手将银票推回去,低声道:“我不能收,这太多了。”
足足五百两银子。
他的医药费远不要这么多。
萧翊却仍坚持让容妙收下。
“若是萧公子因为今日的事情可怜我。”容妙抬起眼直视着萧翊,坚定地道,“那我更不能收。”
萧翊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目光沉沉,“若我不是可怜你呢?”
第21章 容妙捏着那张薄薄的银票。脑中回想着萧翊说出那句话时的神情。碧水端着热水进屋。……
脑中回想着萧翊说出那句话时的神情。
碧水端着热水进屋。
“姑娘,先洗把脸。”
容妙将指间的银票搁在桌上,点了点头。
碧水看了眼桌上的那张银票,看向正在抹脸的容妙问道:“姑娘,那你还要让人去给他们送钱吗?”
虽然她不懂姑娘说得是什么目的,但是给那两个厚颜无耻的人送钱还是觉得有些不甘。
只见容妙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将脸上都涂上面脂,轻轻地笑了声,“不送。”
碧水惊讶地道:“真的?”
“当然。”容妙眼含笑意地道。
既然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要把两百多两银子平白送出去?
容妙涂完了面脂,从梳妆镜前离开,坐回软榻上。
她伸出两指,轻轻地叩着桌上银票,“明日你拿着银票去钱庄。”
碧水不解道:“不是不送吗?”
容妙气定神闲地道:“当然不送,明日你只要把银票揣在怀里就好了。”
碧水更加困惑了。
容妙伸出手勾了勾,示意她附耳过来。
“你和容妙很熟?”
马车里,萧翊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啊?”李卫抬起头,一脸懵逼地道,“也、也没有吧,主子为什么这么问?”
萧翊食指搭在膝上微微一动,面不改色道:“听她喊你的名字,我以为你们很熟。”
李卫挠了挠头,“应该是上次主子您让我去送布料那次,我和容姑娘说喊我的名字就好。”
萧翊微微点了点头,平淡地回道:“嗯。”
“没想到容姑娘那样和善温柔的人,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亲戚。”李卫不禁摇头道。
一点都不像是一家人。
萧翊淡淡道:“若是没有这样的亲戚,她也不会沦落到这里。”
那倒也是。
李卫点了点头。
“不过我听容姑娘身边的碧水说,她的那个大伯母——”李卫啧啧道。
萧翊的眼眸一动,不动声色道:“怎么?”
李卫皱着眉说道:“听说她十年前卖容姑娘时就拿了三百两银子,后来她好几次上门来都是来要钱的,之前和容姑娘还要了五百两。前几天又来哭诉,容姑娘心软又给了五十两。”
简直是得寸进尺。
萧翊紧锁着眉头。
容妙那时眼中脆弱难堪的情绪还历历在目。
若是没有这种亲戚,她如今应该是个芳名远播的大家闺秀吧。
碧水才刚踏出房门,就被妈妈身边的人叫走了。
甫一进门,就看到厅中跪着许多人,吓得她脚步一顿。
钟雁芙面如冰霜地看着他们,察觉到碧水来了,她抬起头淡淡地道:“来了?”
碧水咽了咽口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钟雁芙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那儿战战兢兢的人,操起手边的茶盏就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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