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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杀猪刀的温柔)


“可能过几天,会无声无息的就没了罢。”以往宫里处置一些失宠做错了事的后妃,便是这种处置方式,“等前朝李大人的官帽子摘了,贵妃也就没了,那个时候她消失了,后宫不会有人说什么。”
前朝也不会有人问贵妃怎么没了,等到年底,起居官修正史录,把李贵妃的名字摘下来,李贵妃在卫氏皇帝里,便连个姓氏也寻不到。
没有娘家追问,谁会记得李贵妃。
她家娘娘的娘家,还可能因为娘娘的识趣保有几条命,李家却是不能了,李贵妃因李大人的倒下而倒下。
“那明王呢?”佩梅轻声问。
她问明王的下场,不是好奇,而是想代诩儿问,母族不利的王爷王子,下场会如何。
“明王,再看罢,不会比太子强,也不会比太子弱,儿子毕竟是儿子,”丁女见她不哭了,人也冷静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双眼合上,淡淡道:“陛下还有好几个儿子,贵妃娘娘这次太心急了。”
她还以为贵妃娘娘能一直沉得住气,可能是娘娘的死去,让贵妃冲昏了头脑,也许是多年的仇恨,终能得到扬眉吐气的一天,贵妃娘娘只走岔了一棋,就便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
“李家可能也往宫里送消息了,您往后,”见太孙妃猛地睁开眼睛来,丁女又淡然地伸掌帮她合上,“少跟家里和禄衣侯府来往,您来往得愈多,陛下愈不喜欢您,这次太孙是事出有因,只能往侯府送,等以后,你们两个哪怕是只剩一口气,也要坚持到最后半口气的时候,轻易不要往外面求救。”
“您家里人,跟您说过狄家为何没落的事情吗?”丁女淡道。
佩梅在她的掌心当中点了头。
丁女惨笑了一记,道:“您心中有数就好。”
你知道了陛下最最厌恶后宫女人的何种行为便好。
“是以,”佩梅在她的掌下轻轻声道:“吴公公杀起吴美人来,才那般不留情面吗?”
为了讨好皇帝陛下,为了让皇帝陛下安心,舒心?
小娘子聪明绝顶,一点就通,丁女放下手里,没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睡罢,记着,不要在一时,就把一世的运气都用光了。”
她能教的都教了,太孙妃有没有听懂,听懂了有没有想好怎么做,就看小娘子自己的了。
这宫里,没有谁护得住谁,唯有自己能救得了自己的命。
“是,姑姑。”
翌日,佩梅去了只有郭才人一人所在的荣秋殿。
昨日,吴美人和伤了郭才人的牛美人皆被尚方监的人带走下狱了。
郭才人一见到她,拿着她哭了半天,佩梅怎生安慰都安慰不好她,这个涂点好药就止住了眼泪的才人,被吴公公吓得却是回不了魂。
佩梅又是好生一通安慰,待了许久,等到丁姑姑催她回去,因这是丁姑姑出言,郭才人也不敢拦她,她这才得已起身。
郭才人送她,她们将将走到荣秋殿的门口,就见戴着孝帽,穿着麻衣的太监过来,见到丁姑姑,便跟丁姑姑请安,末了,才轮到太孙妃,郭才人。
这尚方监来的人,一看便是与丁姑姑颇为熟悉,请过安,便和丁姑姑道:“回丁大人,毛绵过来,是来拿吴美人和牛才人的遗物的?”
“遗物?”丁女一愣。
“是的,吴美人昨晚在狱中发了高烧,今早一看,身体凉了,牛才人是自行上吊死的,”这叫毛绵的太监神色淡淡道:“封公公让我过来把两人的遗物取了,一并烧了,省得您这边还要处理后面的事,又要浪费些时辰。”
这时,不等他的话说完,郭美人身子软软倒下,好在她身边的佩梅还有凤栖宫的宫女扶住了她。
她自己的宫女,在一侧瑟瑟发抖,虽说这时她还站立着,可在场之人,在毛绵太监的话后,在她身上下方,听到了清楚的淅淅沥沥的声响。
毛绵看向这个宫女,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又看了被太孙妃扶住的郭才人,掉回头来与丁姑姑道:“大人是过来看望郭才人的?”
“对,”在场中人,只有丁女面色不变,冷漠镇定,依旧如往常一样,端着一张平静冷淡又不怒而威的脸,“来了有一点时辰了,凤栖宫有事,我正要带太孙妃回去。”
这宫里,当奴婢的,皆是先敬贵人后敬罗衣,这内宫当中,能入得了凤栖宫法眼的,唯独只有皇后娘娘留下的丁大人了,毛绵甚是明了,往边上后退了一步,躬身道:“那毛绵就不打扰姑姑回去了,姑姑慢走,太孙妃慢走。”
“青衣,”丁女眼睛往后一瞥,淡淡道:“你送郭才人回去,我们在门口等你。”
说罢,不等青衣说话,她朝毛绵道:“毛公公有公事在身,我就不耗你的时间了,回去帮我跟封公公他们带一声好,这段时日,劳累他们了,等娘娘头七过了,到时候逢我轮休,我再上门跟你等拜谢。”
“姑姑客气,我这边确实急着回去覆命,就不跟姑姑多言了。”毛绵说完,带着身后两个小太监,直步入了荣秋殿。
青衣扶了郭才人,才将将走了两步,碰到毛绵从她们身侧路过,郭才人一个腿软,连带着扶着她的青衣往侧边倒去,两人险些一同摔倒。
毛绵看到,回身看着她们,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神情,把郭才人吓得流着泪抽气不止,她浑身瘫软,这次终是把青衣拖倒摔在了地上。
毛绵神情更是古怪,佩梅半垂眼看着前方,在他身上看到了种让她极其恶心的气息来。
这个公公,似是很欢悦。
毛绵带着人进了内殿,去往了牛美人所住的主殿,他带着的人消失了,丁姑姑看着青衣站起来,扶着痛哭流涕的郭美人进去了,她转身和佩梅道:“你不怕吗?”
佩梅抬头侧首,看她。
“怕何?”她问姑姑道。
“毛大人,是尚方监的刀斧手。”
他手中杀过的人,比屠夫手中杀过的猪羊还多。

第132章 这就需太孙妃自行拿主意了。
“姑姑,佩梅轻声回丁姑姑道:“梅娘以前怕,现在不怕了,兴许,那把刀斧真真正正架到梅娘脖子上的那天,我兴许会怕了罢。”
她现下不怕了,她怕不起,怕躲在屋子里哭哭啼啼站不起脚来,那把刀斧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就斩掉她的头。
她会是这宫里下一个吴美人、牛才人、李贵妃。
贵妃尚且难以保命,她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如姑姑指点一般,当一个皇帝想要的后宫中人,这才是她唯一的保命之道罢。
“走了,让青衣自己跟上来罢。”丁女闻言怔愣了一下,随即淡淡言道,带着佩梅回了凤栖宫。
宫中的局势,因大总管的这一趟出手,突然一下就风平浪静,前来凤栖宫说话的人都少了,掌管尚服的王昭仪更是挑了个凤栖宫闲暇的时辰,派人带着采买单子前来告诉佩梅她身体不适,怕过给了佩梅,就不过来凤栖宫了,要是采买清单无碍,让太孙妃在清单上盖好章子,她这便让人行采办之事了。
佩梅看过以往内宫采买的账本,她说来虽是生在官宦之家,可家中勤俭,她时常跟着母亲出去买油盐米醋。布帛巾棉等物的价钱,她也是知晓一些的,两相她皆心中有数,看王昭仪呈上来的清单上面的购买之物只比寻常贵上些许,比以往她看过的内宫账本上面的物什要便宜诸多,她召来丁女,把账本给了丁女,轻声问询丁女:“姑姑,这是昭仪娘娘的示好,还是另有所意?”
如按她的理解,这是昭仪娘娘的示好。
可这宫里的事不好说,大多皆是她看不明白的,里面要是另有深意,她也是毫不奇怪,且学着便是。
王昭仪这突然的老实规矩了一回,丁女来回细看了清单两回,在心中罗列出了这次清单与以往清单的不同,细想了想,方回太孙妃道:“是示好,示给始央宫看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记她的情。”
这节俭出来的银子,是节俭给一顿只用五六小菜的皇帝陛下看的。
吴公公这一杀,又杀破了许多人的胆。
“这么说来,梅娘又沾着便宜了。”
佩梅的话,让丁女嘴角松快了些许,她温和的看着佩梅,“这也是你的运气。”
前朝的手伸得太快了,皇后刚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伸进了后宫。
吴英掌管内宫都三十多年了,以往内宫还有后宫的皇帝与他分权,眼下皇后娘娘不在了,这后宫可以说是他一人掌管也不为过。
她丁氏说是内宫的第一女使,那也只是说着好听罢了,皇后走了,也带走了娘娘赋诸在她身上的权力,她如今不过是个官阶高一点的女官罢了,在吴公公面前,她的地位早一落千丈,远不如他了。
在内宫触陛下的逆鳞,就等于在吴公公的眼前打陛下的脸,吴英唯有凶猛反击,方才能显露出他的忠心与武力。
要不然,他失去的不止是在前朝的面子和对前朝的震慑,还会失去皇帝对他的信任。
没有用的人,再是忠仆,迟早也是会换下去的。
内宫是公公的内宫,可虎视眈眈想当皇帝的忠仆,取吴公公代之的忠仆,也是有几个的。
他们聪明又擅长忍耐,年老的吴公公但凡目昏耳聋一些,给他们点机会,他们就会扑过来抢过吴公公手里的地盘。
吴公公不能失了这威信。
不过,陛下也不想让他失了罢。
娘娘在世时,也曾说过,陛下对吴公公的耐心,比对她要好多了。
这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不好细说的事情,其中的分寸不好掌握,丁女也就没有和太孙妃明说,嘴中再言道:“这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说你运气好,也不是凭白说的,我如何都没想到,贵妃会走错这一步。”
她以为贵妃会很沉得住气,毕竟贵妃生有明王,又忍了那么多年,不会轻易出来当那出头鸟。
“指不定,”佩梅瞟了姑姑一眼,放轻声道:“指不定前朝局势有变化。”
要是朝中的李家有了变化,或是她那个太子公爹的被贬,引起了局势的变化,连带给内宫的李贵妃娘娘施加了压力,使贵妃娘娘想往那个位子上走一走。
她手中的凤印要是失了,第一个能得的人就是贵妃娘娘。
得了凤印的贵妃娘娘,离皇后娘娘的宝座还远吗?
到时候就是皇帝陛下不想立,前朝也能拿着规矩压着陛下立。
可陛下不是一个能让人压着他立后的皇帝,他早年为了立威杀了不少人,老了,年景变好了,他的心难道就会变仁慈了吗?
不会的,年老了的皇帝只会更残暴,更不顾一切,因为他来时无多了。
他不会允许前朝有人操纵他。
年轻的时候都没忍的事,年老更不可忍。
很多事情,牵一发动全身。
佩梅家学渊源,她是跟着祖父读过书抄过史记,替祖父记过感悟的,无需细思,隔空便已闻出了权利争夺弥漫散发出来的诸多味儿。
丁女又多瞧了她一眼。
这是个聪慧至极、身子极好,命也好的小娘子,太孙缺的那一些,这个小娘子替他补全了。
但愿太子妃替太孙拿命走出来的这一步步棋,有个好结果。
她也想看看,福薄命薄之人与天争,能争出个什么好果子来。
“那无碍,梅娘就盖章了?”问过话,佩梅便能放心盖章了。
她如今每一小步皆走得很谨慎,她不想出差池,她如今只想等诩儿回来,能有个安心养病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小间屋子,能供他们两人残喘苟延。
至于往后的,她每一步每一步小心地去铺路,铺出一条能让他们活下去,走下去的小道。
那条道不必太宽,能让诩儿和她能走便好,她不会贪心的。
不能贪心,贪太过了,夺了别人的路,抢了别人的食,这一路上,诩儿和她若是没有自保之力,没有给人带去利益让人从他们身上得到地位金钱的权利,他们会被人当成绊脚石,不是一脚踩碎,就是一脚踢开,于他们,那便是死。
诩儿的命,是他母妃用命换来的。
她的命,还连着父母家人,佩家因她的愚昧遭了殃,她还没还罪,不能死。
她要做的太多了,佩梅见姑姑点头,她小心拿出大小两道印章,两手握着,细细地把印章印上泥印,再小心地盖到了清单上。
盖好印,丁姑姑已端好了清水来,佩梅谢过了姑姑要帮她清洗大小两印的好意,她自行小心清好了印子。
等擦过了印子的水迹,她又端详了印子半晌,丁女见状,在侧道:“放心好了,没人偷得了去的。”
佩梅只觉她的背后空荡荡一片,就算有丁姑姑帮她,她也觉得,只差半步,她就会掉入无底深渊,她轻吐了口气,把印章小心放入姑姑推过来的木盒当中,嘴中轻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姑姑,梅娘怕,也不怕;说不怕,也怕。”
未来没有一天是她们能作得了数,算得准的,吴公公的举止,没出乎丁女的意料,却也同时让更加她明白,她的命由不得她自己作主,太孙妃的怕与不怕,她皆懂,她静然看着太孙妃放好印章,自行落好了锁,方启唇道:“想来太孙要是无事,这几天就回来了。”
禄衣侯是个聪明人,太孙若是无事,他不会一直留着太孙的。
闻言,佩梅咬了咬嘴唇,“早些回来也好,就是不知,会把他送往何处,是翼和殿,还是皇祖父那边。”
“那边是不用想了,翼和殿罢,我们要早做准备了。”还要抽一些人去翼和殿照顾太孙,凤栖宫人手不多,抽去一些,凤栖宫这边的人就少了,太孙妃处理宫务,能用的人就不多了。
“姑姑,假若如此,”佩梅此时也为后面的安排纠住了心,定定望着丁姑姑,“我能不能拿着凤印,和诩儿同住翼和殿?”
如此,她便能一同照顾诩儿了。
“不能,”丁女一脸冷漠道:“到时候,是太孙与你一同掌管后宫,还是你行后宫之责?你敢回去,只要前朝一议事,不用等到第二天,你的凤印就会被接走。”
要是能,她何必费尽心思,让人住进凤栖宫不退!
丁姑姑所说的,佩梅也想到了,她苦笑道:“是以,诩儿回来,我也不能照顾他。”
“你握稳了印,就是照顾好了他。”无甚可怜的,想活着,哪能不付出代价,人想活着只能往前看,也唯独只有往前看才能活下去,丁女不所为动,冷酷道:“还是想一想,找什么合适的人过去照顾他罢。”
聪明的宫女、女官,好用是好用,可不能用,要不然,太孙妃闯出一条路来,太孙与她人日夜作伴生死相依,她博出来的路,成全的是太孙与她人的美情美意。
找年老的,找太监,那太孙怎么想?今后日子好过了,会不会腹诽她的安排,对她有所成见?
这都是些说不定,且有可能发生的事。
这就需太孙妃自行拿主意了。

佩梅一愣,小心问丁女:“姑姑的意思是?”
她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一点姑姑的言下之意,找什么合适的人呢?
佩梅若有所思,见姑姑不为所动,没有说话的意思,她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道:“我懂姑姑的意思了。”
“你自己拿主意。”不要指着这宫里有年轻没有二心的宫女,也许她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谁不想靠着傍身一飞冲天。
“是,姑姑,梅娘懂你的意思。”佩梅这时候已拿好了主意,不过她拿定的主意,没有顾忌诩儿以后会如何想她的成份。
她不会在诩儿没做之前,就跟诩儿有了二心。
眼下他们连生死之危尚且都未渡过,去防着诩儿以后会如何,防得太远了。
再则,如若有一天,到了那个处境,诩儿就不再是诩儿,那她也不再是她了。
宫中短短几月,不知从何时开始,佩梅已觉她早已不是以前养在佩家闺中的那个梅娘了。
就像她已活过了好几辈子。
以往不懂的,她早已懂了;以往以为死死也放不下的,她已放得下了。
她苍老得像一个没什么是放不下的老妪。
她对诩儿的情义尚存,而以后还能存几分,谁又能去说得定呢。
她已为诩儿拼过好几次命了,无论是前世她欠诩儿,还是今世她与诩儿结下的情缘欠的债,想来,她还给诩儿的已是不少了。
稍晚,佩梅唤来了青衣,跟青衣说了太孙回来,青衣要回翼和宫之事。
她不能叫凤栖宫的女官前去照顾诩儿,一来,她不知凤栖宫的底细;二来,诩儿也未必能知凤栖宫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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