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听到了孟平术最后两个字,杨早茵听她和孟微年的做·爱录音?她怎么会有她和孟微年的录音?她那一瞬间头脑空空,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孟微年却牵着她的手带着僵住的明黛继续走。
孟平术嘴巴被孟平书堵住,他用力扯下弟弟的手,不提杨早茵听的东西,他继续喊道:“当初杨早茵因为你跳湖,你不管不问,现在她的命最终还是因为你死在了老宅,孟微年,你是不是也害怕,害怕你自己手上沾了太多鲜血,怕明黛知道了你做的那些违法的事,害怕她跟你离婚!所以孟微年你让她暂且离开?!我今天就是要说,你当初拿着一把刀砍掉你继母手指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这时候头脑发蒙的明黛已经无意识跟着孟微年走出了老宅门外,但她也听完了孟平术的所有话,她定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孟微年。
天气持续阴着,远处天际线低地触手可及,老宅地位位置优越,即便白天也无噪音,格外寂静。
孟微年黑眸垂着,看她茫然无措又恐慌无助的神色,他伸臂将她搂进怀里,下巴压在她头顶,大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嗓音仍旧是温温和和的,“等我处理好杨早茵的后事,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知无不言,但是不要对我有任何偏见,好吗?”
明黛脸颊被他颈间温度焐热,她渐渐从头脑发蒙中回过神,孟微年一直都是强大的平静的从容不迫的,明黛认识他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恐慌不安,可现在明黛从他低沉温和的嗓音中听到了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好像是在害怕她会误解他离开他。
她觉得无论如何自己该给他一个拥抱,她压下心中的惊惶,伸手用力抱住孟微年的腰,她轻声说:“好。”
她喜欢他,从十七岁那一年开始,她无条件相信他,从跟他领证那天开始。
孟微年将她送回了天鹅湖别墅。
今天是工作日,明昇明莉不在家,孟微年将车子停在外面,明黛自己进了别墅,应付完小妈的询问,明黛上了楼。
她在窗户那边目送着孟微年的车子离开。
晚上趁着明昇明莉都在,明黛说了孟家那边出了点事要办白事,她这些天会住在别墅,明昇跟小妈都没意见,明莉更是开心,听见明黛要她陪,明莉吃过饭洗完澡就抱着枕头去了明黛的卧室。
明黛在别墅待了有一周,她跟孟微年没见面,只是微信联络着。
这几天她也在思考自己对杨早茵是否太过冷血,也会胡思乱想怀疑杨早茵的去世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有关,一条人命重若千斤,思虑过甚压得明黛那两天又发烧了,孟微年被事情拌住手脚,没过来看她,只给她在夜里打来了电话,妹妹自觉说要去找点零食,离开了明黛的卧室。
深夜寂静,后窗户开着,白桦树叶随风作响,雪白的轻纱窗帘轻轻摇曳。
电话里孟微年喊她,“身体好了点吗小黛。”
“烧到38.8了,妹妹陪我去过医院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退烧。”明黛因为生病,也因为这些天忧虑过分,她一听见孟微年的声,就想哭,嗓音低了点,说:“我想你。”
“我也想你。”孟微年低声,“家里现在给杨早茵办着葬礼,你又生病,身体虚弱,我怕我过去一身丧气会让你病上加病。”
其实是怕明黛见了他想到杨早茵那天死在床上的模样更为惊惶,到时候病的更重,明黛知道他是为她好。
明黛靠着两个抱枕,手里揪着四件套上绣的毛绒球,轻声说:“没事,等过些天我们就能见面了。”
“嗯,过些天我去别墅接你。”
“好,你最近累不累?我昨天梦到你了,感觉你好像有些疲惫,”明黛想起昨晚的梦,孟微年在两人第一次办婚礼的庄园里,在那个司仪主持婚礼仪式的台子上,他独自坐在那里,满脸疲倦。
孟微年说:“不累,就是这两天爷爷身体有点不好,最近要家里医院两头跑。”
明黛不想他一下子要过问这么多事,她立即道:“我这几天不太忙,刚录完一个节目嘉宾,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我可以去帮忙看爷爷。”
“不用。”孟微年道:“父亲和杜婉仪有时候也过去,免得碰见了你要被他们为难,我如今有些分身乏术无法时刻照看着你。”
明黛抿唇,听着他的嗓音,也听出来他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嗓音都是微哑的,她道:“不要把我当成娇滴滴的小姐,我能处理的。”
孟微年很轻地笑了一声,“我的妻子自然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
他随后跟了一句,“只是不想让你平白受一点委屈。”
明黛心被他最后这句话弄得软乎乎的,她更想他了,想要见他,又怕他为难,她只道:“你别太辛苦,等过两天我要是看见你瘦了,我会生气的。”
孟微年低笑着说好,“会多吃点,听老婆的话。”
第53章 濡湿
他似乎还在公司, 有人过来同他讲话,明黛怕耽误他事,说挂了, 孟微年应了一声, 两人这通电话才挂断。
明黛看了会自己的内屏壁纸, 还是那天她给孟微年脖子上种了三颗草莓时拍的那一张, 孟微年这张脸真的很蛊,她用手摩挲了下屏幕,像是隔空在摸孟微年的脸,摩挲了几下,明黛动手把锁屏壁纸也给更换了这张。
反正电视台里的人都知道孟微年跟她关系匪浅, 也不必再遮着掩着了。
换好后,明黛又欣赏了一会,明莉才算着时间推门进来, “姐姐你电话打完了吗?”
“嗯。”明黛偏头看向妹妹手里端过来的一盘青提小蛋糕, 笑着提醒道:“大晚上吃这么甜腻, 你明天会浮肿的妹妹。”
“我不怕姐姐。”明莉坐去沙发上, 抬手招呼明黛, “我主要是拿来给你吃的, 我感觉你这些天胃口一点也都不好,脸都瘦了一圈, 昨天我跟你睡一张床, 你好像还做噩梦了,姐姐,吃点甜的吧, 甜的会缓解你紧张焦虑的情绪,不会让你情绪那么紧绷的。”
明黛没有拒绝, 她走过去,跟妹妹挤在沙发上。
明莉去书桌上拿了她的笔记本电脑,“我再给你找一个搞笑片,让你放松放松,你情绪再这么绷着,我感觉你发烧也会好得慢,姐姐。”
妹妹是真的担心她,明黛用叉子挖了一点奶油塞进嘴里,目光柔和看着她,没拒绝妹妹的好意。
“姐姐,你电脑都没一个影视APP啊。”
“你去浏览器搜吧。”明黛的电脑主要用来做文档收邮件或者看访谈纪录片,没下过影视APP。
“哦。”明莉点击浏览器,浏览器是一直打开的,里面还挂着邮箱的网页,明莉要添加一个网页时,一条新邮件进入了明黛的邮箱。
“姐姐要看吗?”明莉操纵着鼠标,问了声姐姐。
明黛看向电脑屏幕,一条无名无姓的陌生邮件,她点点头,“你点开吧,应该是一条垃圾邮件。”
明莉去点,下一秒屏幕上闪现了半张照片。
明莉操纵电脑离屏幕很近率,先看见那张照片,她看见照片的那一秒,就尖叫了一声,丢开鼠标,人往明黛怀来躲。
明黛懵懵地去看,在看见照片上的红色鲜血时,她也吓了一跳,勉强稳住心神,她拿过鼠标,点开整张照片。
明莉害怕,“姐姐你关上吧,感觉是故意恶搞人的血腥画面,这些人真的烦死了,给姐姐你发什么邮件啊。”
明黛没有关闭,因为她发现了那张照片的主人公是孟微年。
看照片背景是在老宅,晕黄的路灯和半昏暗的天空,像是在傍晚,大概是下着雨,镜头显得有些水渍似得模糊,画面正中央孟微年侧对着镜头,一只手紧抓着杜婉仪的右手摁在立柜上,另只手上握着一把看起来锐利无比的瑞士军刀,眼下那把瑞士军刀正好砍在杜婉仪右手无名指的位置上,鲜血淋漓,将深色的立柜染得更深,杜婉仪疼到扭曲的脸一同入了镜。
照片应该是偷拍,因为画质并不好,但并不妨碍那张照片将孟微年照的冷血至极,好像在无情剥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性。
明黛看清画面上的所有内容时,她心跳一点点快起来,见妹妹仍旧躲在自己怀里,立即关上了网页,她没见过孟微年这么冰冷的表情。
那天听见孟平术口述孟微年曾经砍过杜婉仪一根手指,跟看见照片带来的冲击不是一个程度上的。
明莉一直往她怀里躲,明黛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去床上先睡,姐姐一会再去。”
明莉看着姐姐出神的神态,她不好再打扰姐姐,只好先爬去了床上。
等明莉离开沙发这边,明黛又打开那封无名邮件看了许久。
上床睡觉前,明莉戳了戳她的后背,轻声道:“姐姐,我知道孟大哥看起来不是这样冷血暴力的人,可我还是觉得那时候的孟大哥好可怕。”
明黛心里一直不安,这些天心就没落到实地过,在看过那张照片后,她脑子里很乱,她不知道是谁这时候给她发过来一张这样的照片,那人目的应该是想让明黛因此对孟微年升起恐惧继而疏远。
明黛攥着枕头,轻声同妹妹道:“他一定有难言之隐,莉莉,你姐夫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有人把他逼到了那个程度。”
可她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就对孟微年不信任,她知道孟微年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明莉没再说话。
直面血腥让明黛做了噩梦,她梦到孟微年拿着一把刀追着她要砍她的手指,她猛地吓醒了。
脸苍白着,额头上都是大汗,明黛这时候还有心思想着,出汗了起码代表着烧退了,她在床上思绪混乱着坐了一会,她突然想给孟微年拨一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看着身旁睡得香甜的妹妹,她掀开被子放轻手脚下了床,去了窗户边。
她没敢开窗户,她才出了汗,生怕凉风一吹,她又感冒了。
她额头抵着玻璃窗,寻到孟微年的电话拨了出去,那边却久久无人接听。
明黛又拨了好几个,都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她给孟微年发了几条微信,孟微年也没回,她心里更不安。
白天要去电视台,临近中秋节晚会,她被台里找去当晚会主持,今天要彩排一天,根本没办法抽时间去找孟微年。
彩排结束已经晚上九点多,明黛拿到了一直放在周芽手上的手机,上面有许多明昇的未接来电,她走出电视台时,给父亲拨了过去。
电话里明昇说了一个噩耗。
孟家老爷子昨晚进了重症监护室,一早推上了手术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医生宣布老爷子已无生命体征。
明黛脚步僵在那里。
她那一瞬间想到了孟微年昨晚无人接听的电话和没有回复的微信,她担心孟微年,无比担心,她挂了电话,匆忙上了车,先开车去了老宅,老宅里因为要办杨早茵的丧事里面死气沉沉,除了女佣没有孟家的人在,确定孟微年不在这里,明黛才去了医院。
因为上次来看过孟爷爷,明黛进了医院找很快找到病房,病房里人头攒动哭声漫天,她一个一个仔细去看,却没孟微年的身影。明黛又开车去孟氏集团大楼。
晚上十点多,孟氏集团八栋大楼巍峨耸立,灯火辉煌,彻夜明亮。
她进去时,让前台带她去孟微年的办公室,兴许是孟微年以前交代过不用拦着明黛,那些前台便刷卡将明黛领进了电梯里。
电梯直达61层,电梯门一开,明黛踩着高跟鞋就奔出去。
漆黑庄重的办公室大门外,只李炳守在门外。
“他在里面吗?”明黛语气焦急。
李炳面色严肃点点头,压低声语气飞快同明黛说:“孟太太,您先听我说,最近孟总身上压的事情太多,太太您应该也知晓杨早茵的事,除此之外,昨天孟总大伯紧急召开董事会,试图将杨早茵的死亡跟孟总扯上关系来说服其他董事罢免孟总董事长一位,所幸的是其余几位董事并不赞同,孟总大伯的事没成功,但是这事传到老爷子那边,老爷子被气到了,脑出血严重陷入重度昏迷被送上手术台,今天下午被医生宣布死亡,孟总跟大伯打了一架后,便被孟总父亲赶出医院,之后过来了办公室一直没出去过,您进去看看吧,希望您不要再说什么刺激孟总的话,他眼下应该只有您了。”
明黛听得眼眶发酸,她无法想象孟微年面对接二连三的亲人背刺和爷爷死亡会有多难过,她心疼地无以复加,她抿紧唇,李炳给她将门推开一条缝,明黛走了进去。
偌大宽敞的办公室没开灯,孟微年办公室楼层又高,街灯再繁华也照射不进来,月光ῳ*清寂,不明亮,但得益于酒柜的亮度,明黛可以清晰看见办公室尽头孟微年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动不动,满身孤寂。
她走过去,没有惊动孟微年,她静静地站在办公椅侧面,垂眸看着久久望着落地窗外出神的孟微年。
她心疼他,想抱抱他,可又怕惊扰了他。
好一会,孟微年开了口,像是早已知道她的到来,“小黛,爷爷今天下午去世了。”
他的嗓音沙哑到不行,明黛听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抚孟微年,孟微年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他缓慢着将上半身压向明黛,那张俊美的脸紧紧地埋在明黛怀里,两只手依赖似得抱着明黛的腰肢。
孟微年疲倦地把脸埋在明黛怀里,像是拥着全世界。
明黛楞在那里,她察觉到单薄的丝绸衬衣变得滚烫。
孟微年哭了。
她眼泪跟着掉下来,她不想让孟微年察觉,小心翼翼抹掉眼泪,伸手轻柔地抚摸孟微年的脑袋,低声说:“有我在,我陪着你。”
明黛不想他长久地闷在一间屋子里,尤其是办公室,她轻声问:“你想出去走走吗?我一直陪着你。”
孟微年说:“陪我去母亲的庄园走走吧。”
明黛说好。
孟微年亲自开车带着明黛驶入了那所两人办婚礼时的古堡庄园,车子停在草坪中央,孟微年下了车,明黛跟着下了车。
两人没有走进庄园里面,就在草坪上漫无目的的走。
这片草坪太大了,明黛觉得自己走上一天兴许才能走完。
夜风轻柔地吹拂,明黛看向一直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高大身影。
为了庄园美观,草坪上没有灯,照明只靠很远处高墙出的路灯和头顶清寂寂的月光,视野不算清明但也不算昏暗,明黛可以近距离看向孟微年的五官。
孟微年只在靠向她怀里时掉了几滴眼泪,余下的时间,他整个人又恢复了平静,此刻再去看他的面容,不会有人从他脸上读出丝毫难过压抑的情绪,他仍旧是强大的冷静的从容不迫的。
明黛不想他伪装平和伪装平静,他面前只有他的妻子,她想让他彻底放松下来,她抓住孟微年的大手,停了下来。
孟微年回头看她。
明黛说:“走的有点累了,我想坐一会。”
她说完拉着孟微年的手席地而坐,孟微年没有拒绝,跟着她坐下。
明黛也没有松开他的手,她把自己的小手正对着他的掌心,跟他十指紧扣,她仰头看着他,说道:“你记得吗?你说等你处理好杨早茵的后事,我想知道的,你都会告诉我,知无不言。”
夜风吹拂,孟微年没有时间打理的黑色短发随风浮动,他垂眸看她,一双眸里因为疲惫因为悲伤红血丝遍布,但对她独有的温和仍清晰可见,他问她,“想知道什么?”
明黛说:“你的所有,全部,我都想了解,都想知道,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喜欢的男人。”
孟微年定定地看她,看了许久,嗓音微哑说好。
他开始低声说自己的童年和成长经历。
“在我六岁的时候,母亲因为生下令怡大出血去世,令怡两个月大的时候,杜婉仪带着西泽嫁给了父亲,他们办了很大一场婚礼,可以说是万众瞩目,当时热搜和娱乐报纸上都在宣传那一场奢华的婚礼,无人在意母亲刚去世两个月,父亲跟小三便成婚,杜婉仪跟母亲是大学同学,因为母亲长相和能力一直实力碾压杜婉仪,在学校时,杜婉仪便把母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她后来得知母亲嫁给父亲后,便铆足了劲勾搭上了父亲做了父亲养在外面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