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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腴(桂花芋圆)


“女郎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这药每日煎服,定能保女郎睡个好觉。”老郎中嘱咐道。
杨牡丹道完谢便让翠儿送走了郎中,看着软榻上的病美人念叨,嗓音有些尖利。
“今今啊,九月初八便是你的梳弄日了,这段日子你可要千万保养好你这张小脸,妈妈我可还指望着你享福呢!”
所谓梳弄,便是女闾女郎第一次接客的日子。尤今今身为清倌,自然不用像外堂那些姑娘一样以身待客,她只需往楼台上坐上一坐,抚弄抚弄琴曲,让晋安城里那些达官贵人,知道这胭脂楼有她这么一号人物便成。
而杨牡丹就是想要尤今今的名声越响越好,如此她便能结交更多贵人了。
杨牡丹这番话分外刺耳,扎在尤今今的心尖上难受得紧。
前世的尤今今在听到杨牡丹这番话时,只觉得自己受到看重,也万分信服杨牡丹所谓的权贵论。她认为只要嫁到权贵之家,纵然是妾室,那也是莫大的荣耀,所以在梁珩也来到胭脂楼后,尤今今便心甘情愿地同他去青州做了他的妾。
可上辈子的教训是那般惨烈,尤今今再不敢重蹈覆辙了。
“杨妈妈,成为那些门阀贵族的妾真的是件好事吗?”尤今今看着杨牡丹,眼中已是不复往日的质疑。
杨牡丹闻言轻笑,挑着细眉道:“你年纪小自然不懂,成为贵族妾,总比你一辈子在这花楼里强。”
“难道就不能为自己赎身吗?”尤今今嗓音轻轻,却是反驳之语,澄澈的眼中带着质疑。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杨牡丹没把少女的话当回事,坐在桌旁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杨妈妈,这不是傻话,若是我真要为自己赎身呢?”尤今今看着面前的人,那双清凌凌的杏眼神色认真。
杨牡丹听到尤今今这话后,方才还打趣调笑的脸忽而就正色起来。
“赎身有什么好?!”杨牡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许尖锐,那双柳眉竖起,眼底起了丝丝怒意,“你们这种出身,赎了身也只能过苦日子,哪里有做贵族妾的日子舒坦!”
尤今今见她这般怒容,心头也浮现了微微惧意,可迫于对前世结局的恐惧,尤今今忍不住继续开口,“成为贵族妾终究也要奴颜婢膝,为他人所牵制,如何能比得上一个自由身呢?”
杨牡丹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不明白向来楼里最温顺乖巧的姑娘怎么就突然起了要赎身的心思。
她花了好几年精心培养尤今今这个苗子,怎么可能让她简简单单赎了身?
先不说尤今今拿不拿的出赎身的钱,她也不会让自己攀附权贵的路就这么轻轻松松断了的。
“我花了这么多年栽培你!你如今说赎身就赎身,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拿不出黄金千两,你就少提这件事!”
杨牡丹这话一出,尤今今的俏脸不禁又白了些。
黄金千两……她哪里去找黄金千两?
知道杨牡丹是故意为难,想断了她的心思,尤今今垂首,神色黯然。
见尤今今这幅执拗模样,杨牡丹心中自然有怒气,昔日她提做妾这些事,尤今今从未有过不满,如今不知道听了谁的闲言碎语,生出了这种不安分的心思。
但她又指望着尤今今来日给她牵线搭桥,语气还是放缓了些。
“你就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安心等你的梳弄日,来日得了富贵荣宠,你就知道妈妈我是为你好了!”杨牡丹嗓音尖利,说完这番话便将翠儿拽了出去。
门外传来了一记落锁声,尤今今叹了一口气。
赎身这个法子已然是行不通了,不论杨妈妈同意与否,她也实在拿不出黄金千两。
可是她真的要向前世那般,继续嫁给梁珩也做妾吗?
不,她不要。
想到自己惨死箭矢之下的模样,尤今今忍不住打了个了冷颤。
而在尤今今被锁的第二日,胭脂楼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楼里的一等女郎青黛私自逃跑了。
听闻是跟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拿不出赎身的银钱,便想到了偷跑的主意。
可惜青黛还没能逃出城,便被杨牡丹手下的人给抓了。
那书生也被押解进了衙门,想必结局是不大好的。
上一世似乎也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是当时尤今今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并没留下多少印象。
可这一世不同,杨牡丹竟是将青黛提到了楼中的院子受罚。
而所受的刑罚,正是拔甲之刑。
十指连心,此时一个个硬生生地拔下来,简直痛彻心扉。
整座楼中的女郎,包括顶层阁楼里的尤今今都能听到青黛的惨叫声。
睡在榻上的尤今今吓得白了一张俏脸,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青黛的惨叫凄厉,听得众人都是人心惶惶。
但杨牡丹就是有意如此,她故意把青黛带到院子里惩罚,就是为了让楼里的所有女郎都知道。
私自逃跑,和她杨牡丹作对,那便不会有好下场!
刑罚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青黛的叫声从一开始的凄厉到最后的奄奄一息,最终隐没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皎白勾月悬挂天际,月光透过木窗撒到了屋内,一片冷白。
尤今今盖紧了身上的被子,只觉手脚冰凉。
青黛的下场让尤今今胆寒,她知道这是杨妈妈在警告她。
若是她也敢擅自出逃,那么青黛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现下尤今今原有的几分出逃心思,在青黛的声声惨叫下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无疑是害怕杨妈妈的手段的。
青黛虽没死,但在尤今今眼里,那简直比死还要可怕。
青黛那双擅弹琵琶的纤纤玉手,指甲已经被拔了个干净。
昔日盛极一时的花魁小姐,竟是被打发去做了外堂妓。
而所谓的外堂妓,那便是胭脂楼最低微的存在。
胭脂楼作为晋安城里最大的女闾,将楼中女郎们划为五等,一等便是尤今今,芙若,雪念,以及曾经的青黛这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二等是姿色上乘,只招待权贵的女郎,三等的姿色比二等略逊一筹,但也是实打实的美人,专门招待富贵商户,而四等则是胭脂楼的最低等女郎,在外堂负责招揽,姿色相对平庸,接待的客人也是平头百姓和乡野粗户居多。
从一等跌到了四等,那是何等的残忍。
现如今距离九月初八仅仅只剩下半个多月了,若是她再找不到合适的出路,那只能继续像上辈子一样,被梁珩也带回青州做妾了。
尤今今捏紧被褥,眼底划过一丝绝望之色。
不,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杨牡丹锁了尤今今七日,直到见尤今今没生出什么怨怼的心思后,才允许翠儿跟着尤今今出了厢房透气。
不过人还是离不开胭脂楼的,小女郎只得站在阁楼上,瞧一瞧这楼里的风景。
胭脂楼一共有六层,尤今今的小阁楼在最顶层,是不对外接客的。
好几日没出来透气的尤今今,此刻只能百无聊赖地靠在栏杆上,看着三楼中间台子上的琵琶表演。
环肥燕瘦,曲声幽幽,莺歌燕舞。
嬉笑声不绝于耳。
忽然间楼下传来嘈杂声和女子艳羡的惊呼声,尤今今听到,顿时有些好奇,她不能随意下楼,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翠儿身上。
“翠儿,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翠儿闻言,立刻下了楼。不到片刻便哒哒地小跑上了楼,清秀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激动的笑意。
“女郎,是阮裕公子来了!”

“阮裕?”尤今今闻言一怔,轻声呢喃了一句,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些许回忆。
阮裕……她似乎有点印象。
其实尤今今在前世便曾听闻过这个阮裕公子的大名。
所谓古人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若是放在现下,大致说的便是阮裕这样的人。
阮裕公子的名号在晋安这个地界,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他之所以有这般的名声,除了有出生于阮家这个世家大族这个显赫身份外,还有他那能引得无数老少女子掷果盈车的美貌。
更重要的是,在显赫的身份和出众的外貌下,阮裕他本人更是出了名的品德高洁。
乐善好施,救世济民,受他恩惠的扬州百姓数不胜数,不说千人也有百人。
这样一个君子就算是长相平平无奇,那也是会有许多人爱戴的,更别提人家还是个相貌俊郎的美男子了。
如此这般的神仙公子,几乎是晋安城所t有待嫁女郎的春闺梦里人。
神仙样貌,又有动人情怀,如何不叫人心动呢。
所以这会子尤今今便明白,楼下为何会那样热闹了。
“阮裕公子来听曲,芙若女郎和雪念女郎都争着要去呢,二人谁也不让谁,一时竟拌起嘴来,最后还是杨妈妈做主,让她们每人各弹半场,这才没继续闹下去。”翠儿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羡慕,而后目光落在了尤今今身上,语气又雀跃起来。
“等女郎你日后梳弄,说不定也能见到阮裕公子呢!”
正想着这阮裕到底是何种神仙才会引得芙若和雪念两个好姐妹争执的尤今今在听到翠儿的这番话后,霎时醍醐灌顶。
尤今今垂睫,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是了,她也有机会的啊。
若是注定要成为妾室,与其给梁珩也这种无情的风流浪子做妾日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她倒不如嫁个品德高洁,温润如玉的神仙公子做妾呢。
阮裕,那可是要比梁珩也好上太多了。
阮裕既是品德高尚,那必然不会苛待于她。
纵然日后他娶了正头夫人,依他那般高洁品性,说不定还会给她一条好出路。
似乎是想到了一条明媚法子,尤今今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而此番打定主意后,女郎便要开始筹谋。
现如今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必须要在梁珩也来晋安前,尽快搭上阮裕这条门路。
于是尤今今接下来这几日便每日让翠儿去南街打听,三日后终于得到了一条有价值的消息。
八月二十三那日,阮裕会在碧水湖上游船赏景。
得到消息后的尤今今心中暗暗激动,好说歹说地求着杨妈妈让她那日出门游船。
杨牡丹本是不打算同意的,自从尤今今那日的赎身论一出,她便认定了尤今今如今也是个不安分的。可后来一琢磨,尤今今自从青黛受罚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乖巧规矩,她既然罚也罚了,也杀鸡儆猴地吓了她了,再过严苛只会起到反作用,于是便允了尤今今。
况且这晋安城她的眼线无数,尤今今这种无所依靠的女郎是绝对跑不出的她的手掌心的。
而尤今今也当然没生出逃跑的心思,她此次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搭上阮裕,最好能引得他怜惜,赎身或是做妾她都愿意。
于是在八月二十三这日,尤今今特意早早地起了身。
女郎坐在妆台前,铜镜里那张瓷白小脸不施粉黛便已经娇艳夺目。
翠儿替尤今今挽着发,不禁轻轻赞叹。
“女郎还未装扮便这般好看,若是盛装起来,还有谁能比得上女郎啊。”
尤今今垂眸,轻抿了一口口脂,澄澈的眼底幽幽,面上看不出几分开心。
她这样的出身,空有美貌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如今,她也只能靠这幅美貌皮囊去给自己谋一个好归宿了。
八月二十三,阮裕在碧水湖游船。
虽说是游船,但其实也是阮裕替谢家二郎办的接风洗尘宴。
除此外,还邀了数十位文人雅士品茗饮酒,听曲作诗。
听闻阮裕平日最爱听曲,于是为了制造巧遇,尤今今今日特意带上了她的琵琶提前坐上了碧水湖上的一方乌篷船。
坐在船中,怀抱琵琶,玉指拨弄,曲声幽幽,伴着这江南的绵绵秋意,不绝于耳。
尤今今的琵琶绝技如今可谓胭脂楼魁首,一曲罢,便引得了湖上无数文人瞩目。
“世修,这琴声从何处而来?”正在船中品茶的男人听完琵琶后神色惊叹,看向了船头的白衣的公子问道。
方才蒋云霁从镇国公府带来的乐伎也弹了几曲琵琶,他们开始还觉颇为入耳,此刻听完了这别家琵琶曲,反倒觉得先前乐伎所弹是班门弄斧,小巫见大巫了。
那位名唤世修的白衣公子,正在船头正迎风立,似乎也才从琵琶声中醒过神来,温润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乌篷船上。
而正躺在甲板上,不羁地翘着二郎腿的黑衣少年郎君见众人神色痴痴然,顿时不屑嗤笑。
“靡靡之音罢了,有甚么好听的。”
“谢兄所言差异,这琵琶曲艺出神入化,阮某还真想见见是何方神圣了。”
阮裕说罢便唤来了身旁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便划着小船向乌篷船去了。
乌篷船里的尤今今正准备弹第二曲,指尖微动,便听船外有人高声唤。
“船中雅士,方才所弹琵琶我家郎君甚喜,特邀雅士上船一同品茗,还望雅士赏光。”
尤今今闻言心神微动,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不禁有些雀跃。而翠儿也是机灵,立刻掀开船帘去问。
“你这人好生无礼,邀人也不报上姓名,你家公子姓甚名谁?”
“阮裕,阮郎君。”小厮面色殷切,态度也是万分的谦逊。
翠儿一听是阮裕,便想着自家女郎的计划成了,立刻回去报喜。
尤今今自然也是听到那小厮的话,让翠儿回过话后,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装,最后才让船夫将乌篷船跟着船夫划到了湖心。
“郎君,那位雅士来了!”小厮上船朝阮裕高声道。
正在船上品茶谈诗的众人听到这话后,顿时目光纷纷投来。
只见一粉裙青带的曼妙女郎抱着琵琶出了乌篷船,袅袅娜娜地立在船头。
乌云青丝半挽,肌肤赛雪,红唇艳艳,一双翦水秋瞳清凌凌,动人又娇美。
众人见琵琶高手竟是如此一绝美女郎,无不瞠目惊艳,唯有那倚在船杆的高挑黑衣少年郎君,目光黑漆漆一片,眼神有些讳莫。
而就在尤今今在提裙踏上游船时,螓首微抬,眸正对上了船上那人漆黑的眼。
霎时尤今今浑身骤然寒意袭来,整个人如坠寒冰。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之骁看着那名娇娇娆娆的女子见到自己后突然一脸惊惧模样,狭长眸子半眯起来,目光带了些许兴味。
谁知下一瞬,那女子竟是惊慌失措地踩空了船梯,就这么失足地落了下去。
“扑通”一记水声,原是无波的水面哗啦溅了开来。
方才还看呆了的众人顿时惊呼,一旁的翠儿也是吓得尖叫连连。
“女郎!女郎!”
“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女郎!女郎她不会浮水啊!”
冰冷的湖水不断地涌入了尤今今的口鼻,尤今今只能拼命地向上扑腾,可先前飘逸的长裙此刻在水中被浸透便紧紧地缠着她的腿,犹如灌了铅似的,动也不能动弹。
她奋力地挣扎着,只能在浮上水面的间隙中呼救。
渐渐的,四肢逐渐无力,而就在尤今今逐渐下沉之际。
好像感觉到了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托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大力拽上了岸。
“女郎!女郎!”
耳边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尤今今胸腔一窒,仰头咳出了一滩水来。
慢慢睁开眼,便看到了翠儿那张担忧的脸。
“女郎!你终于醒了!都快吓死奴婢了!”翠儿吓得连眼泪都出来了,生怕尤今今会出个三长两短的。
尤今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想到自己方才落水的原因,她环顾了四周一圈,竟是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一时之间,尤今今都有些怀疑刚才见到那人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了。
翠儿扶着尤今今站起了身,尤今今这才发自己的衣裙已经湿透,此刻紧紧地贴在了身上,露出了些许婀娜的曲线。
尤今今颇为窘迫地环住了身子,而刚抬头,不远处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白衣郎君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见尤今今看过来,那人转头看过来,露出了那张朗月清风的脸,神色有些担忧。
“姑娘没事吧?”
尤今今一愣,继而面色微红地摇了摇头。
阮裕目光落在了尤今今的身上,看到少女湿透的衣裙后,猛然怔住,反应过来后立刻红着耳根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快带这位女郎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说完便从一旁的船杆上挂着的披风扔给了翠儿。
翠儿连忙将披风盖在了尤今今身上遮住了那湿透的衣裙,尤今今心中一暖,这才有了几丝从容,匆匆对阮裕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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