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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美人年代文随军日常(刺棠)


周生强兀自感慨着,闻言无奈得轻笑一声:“你以为我是来吵架的?哎……走吧,去看看三表叔。”
林湘见着周生强同周叔离开,没有强硬地想要上婆婆家来过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他真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贺鸿远必定会发飙,到时候这亲父子在村里针锋相对,估摸马上就能传遍全公社了,一个年都过不好。
现在他自己识趣离开倒是好事。
周生淮把一颗定时炸弹劝走了,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贺鸿远接过冯丽和周月竹的行李,一行人快步回了家。
“小丽,月竹来啦?”贺桂芳急匆匆从厨房出来,眼巴巴望着终于等到了人,迎两人进屋的同时好奇道,“哎,生淮呢?”
周月竹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冯丽拉着前妯娌的手进屋后解释道:“桂芳姐,我们下火车到了西丰市碰上生淮他二哥突然过来了,生淮送他去大柱家看三表叔了,今儿中午应该不过来了,你见谅啊。”
冯丽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情况,也好让贺桂芳有个心理准备,不然要是这哪天突然在生产队里碰见,才是要吓一跳。
贺桂芳愣了愣,旋即笑着道:“没事没事,你们快坐下歇着,那今天中午就咱们几个吃。”
大年二十九中午,为了接待冯丽一家人,饭菜仍是丰盛,莲藕排骨汤炖了一大锅,粉糯的藕块藕断丝连,排骨肉软烂,一咬就能从骨头上落下,味道极好,另外再炒了一道回锅肉和土豆丝。
“明儿年夜饭的菜准备得多,今天有点简陋,你们可别介意啊。”贺桂芳坐在冯丽左手边,热情道。
冯丽喝了小半碗汤,浑身舒爽:“桂芳姐,这哪里简陋,说是年夜饭都差不多了。”
饭桌上热闹,林湘也欢喜起来,只是偶尔悄悄看一眼身旁的男人,贺鸿远似乎恢复正常,没有太多愤怒情绪。
饭后,大嫂二嫂抢着去洗碗,林湘帮着把剩菜挪到灶台边放好,转头就看见男人在院里抽烟。
高大的背影透着几分寂寥,只有淡淡的白色烟雾被寒风吹散。
贺鸿远没什么烟瘾,抽烟的次数也不多,大半是心情太过烦闷或是精神不济需要提神时才来上一根。
林湘走到贺鸿远身后,向来机敏的男人这回竟然像是没有察觉,直到被林湘踮着脚双手蒙住双眼。
“猜猜我是谁?”林湘笑意盈盈,“猜对了给你发压岁钱。”
贺鸿远不自觉勾了勾唇,还剩一小节的烟头被扔到地上,军靴一脚踩灭:“我都二十六了还收压岁钱?”
“二十六怎么了,我们大人也有过年收压岁钱快乐快乐的权利。”林湘理直气也壮,一副富婆架势,“我给你发!”
当天傍晚,周生淮踩着点过来这边吃了晚饭,席间没有提起二哥的事情,等夜里住在贺桂芳收拾出来的屋里,冯丽忙问道:“二哥那边怎么样?他明天不会真要来过年吧?”
“不是,我下午问过他了,他说真就是回来老家看看,再给爹娘上坟的。”周生淮让妻子放心,“大柱和三表叔很热情,一定要留二哥在家里过年,明天我们就在这边过,他们那边一大家子也热闹。”
冯丽松了一口气:“那还行,不然碰着面也不好受。”
冯丽将这事儿告诉了林湘,林湘也放下心来,大家各过各的,互不来往,好好过年才是正理儿。
大年三十这天,整个生产队家家户户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忙碌一天,一道道丰盛饭菜端上桌,小辈们摆上碗筷,林湘给女同志倒了椰子汁,男同志倒的白酒,一张大圆桌差点没挤下那么多人,紧紧凑凑的格外热闹。
贺鸿远前几天在河里捞的鲤鱼红烧装盘,摆在正中央,象征着年年有余,鱼肉软嫩鲜美,一筷子一筷子地由褐红表皮露出白嫩的鱼肉。
红烧鲤鱼旁是一盆软糯喷香的土豆红烧肉,口口都是荤腥馥郁,红烧肉左边放着碗麻辣鲜香的凉拌鸡肉,家养老母鸡的鸡肉格外紧实,上好的五花肉做的咸烧白更是入口即化,稍稍一抿,肉香味化开,裹着下头铺满的芽菜相得益彰。
红烧肉右侧是一盆芋头烧鸡,芋头粉糯香甜,鸡肉烧得软嫩,十分下饭。
最后上了一锅海鲜汤清淡鲜香,全是林湘从金边市带来的海鲜干货烧开的,冬天来上一碗热乎的汤水最是保暖。
林湘已经许久没有过过如此热闹的除夕夜,大学毕业后,她多是在打拼赚钱,没有亲人,朋友也甚少,除夕夜多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在冰冷的钢筋铁骨的城市森林中就着几道年夜饭菜,打开电视看着春晚听个热闹。
可现在不一样,十来人的除夕夜欢声笑语不断,香喷喷的饭菜更是诱人,大伙儿说着话回忆着去年一年,又盼着来年更好。
贺桂芳尤为高兴,喝着儿媳带回来的椰子汁,满口香甜:“今年咱们家最高兴的事儿就是鸿远和湘湘把婚结了!我这辈子就什么都不愁了,安安心心的。”
冯丽笑着打趣:“桂芳姐,以后就等着抱孙子哎。”
贺桂芳听到这话笑得合不拢嘴。
大哥张坤和贺鸿远喝了一杯,也鼓劲儿道:“鸿远可得抓紧啊,娘等着嘞。”
林湘顶着众人投来的笑盈盈又八卦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男人,正巧喝了几两白酒的贺鸿远也侧身望向自己。
结婚几个月的小夫妻都在对方眼里扬了扬唇角。
除夕夜一直热闹到凌晨,林湘看完放鞭炮才打着哈欠回到屋里,枕着贺鸿远的颈窝入睡,迷迷糊糊间喃喃自道:“看看娘多高兴,你也高兴点儿,其他人别搭理。”
贺鸿远低眉扫过靠在自己身上睡得香甜的媳妇儿,眉眼瞬间温柔下来,他哪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如今什么都好。
年初一得早起,林湘再是没睡醒也麻溜起床,穿着婆婆新做的薄绒衬衣,外头再套上红色棉袄,一身的新衣服,红红火火迎接着新的一年。
说到做到的林湘给贺鸿远包了个红包,端着长辈的架势占他便宜:“贺鸿远同志,收了我的红包就是我的人,以后可得听我的话啊。”
贺鸿远狭长的凤眼铺满笑意,薄唇轻轻勾了勾,打开红包看了一眼:“一毛钱?”
“怎么?一毛钱还不够把你买了?”林湘扬着小脸,笑容灿烂。
“够了。”贺鸿远将珍贵的红包收下放进军大衣衣兜里,郑重道。
初一早上走亲访友,林湘跟着贺鸿远这一大家子上周围亲朋好友家拜访,她来了没多久,许多人还不认识,总之就跟着贺鸿远叫人,什么叔婶儿的跟上,都能得到人人夸赞几句,再被热情的亲友们塞点瓜子花生和橘子糖。
等走了一圈说会儿话,周生淮特意绕开了贺大柱家,就担心不小心给撞上了,想起昨日二哥说一大早要去上坟,这便等吃了午饭才出发去爹娘坟前看看,贺桂芳招呼上儿子:“鸿远咱们也去看看。”
许是担心儿子有情绪,她苦口婆心地劝:“你爷你奶一直对咱们娘俩挺好,你回来一趟得去拜拜。”
贺鸿远轻声嗯了一声,点点头:“嗯,正好带湘湘去看看。”
林湘没想到贺鸿远对他爷爷奶奶还是不排斥的,想来这一家子就周生强伤了他的心。
如今还在大运动时期,明面上的祭祀活动也属于封建迷信,在破四旧行列,是以,没人大张旗鼓地上坟,不过时间过去得久了,农村里也没那么多人管,这种时候去看看也还好。
大队里同姓的基本沾亲带故,埋坟也挑的一处地界,贺家爷爷奶奶的坟先后埋在一处挨着,周围还有几座贺家人的坟,如今坟包在田埂边耸起,四周不少野草蔓过,倒是不太打眼。
林湘跟着贺鸿远朝两座坟拜了拜,想起来贺爷爷也算是自己夫妻俩的媒人,心底更是感慨。
周生淮一家子就更要郑重些,周生淮跪在爹娘坟前嗑了三个响头,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一脸惆怅地被闺女月竹搀扶起来。
出于破四旧的压力,上坟不敢点香腊不敢放鞭炮,这样拜拜已经难得。
等几人忙活完,林湘扶着婆婆准备离开时,一扭头却见到大队长一家子姗姗来迟,而人群中赫然便有周生强的身影。
“三表叔,表婶,桂芳婶儿,你们都上完坟啦?”贺大柱是生产队队长,同自己一大家子也来上坟,正好昨儿二表叔突然回老家,哪有不一起过来的道理。
冯丽脸色一僵,飞快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心中打鼓。
桂芳姐和二哥应当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今儿竟然还是没法避免地碰上了。
周生淮和对面的亲戚们寒暄几句,大家互相说着吉利话,贺鸿远却是错身直接挡在自己母亲面前,侧身道:“娘,我们先回去吧。”
贺桂芳哪能不明白儿子的意思,对面一大家子人不少,其中一道穿着军装的身影不算陌生,只是大家都上了年纪,想想也是许多年没见过了。
周生强上前两步,望着高大的儿子戒备又敌意地看着自己,目光越过他又瞥见几缕花白的头发,过往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声音发颤地叫了一句:“桂芳,好多年没见了。”
十多年的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已经恍如隔世。
现在想来,自己多是对不起这母子俩。
“周生强,你给我……”贺鸿远眉眼冷峻,出口犹如寒冰刺骨,刚想骂上两句,却被身后的母亲轻拍两下肩膀安抚。
贺桂芳自儿子身后走出来,和周生强面对面站着,脸上扬起浅浅笑容:“周首长,回老家来看看哇?”
林湘在一旁提心吊胆,也不知道今儿这一相遇会闹出什么岔子,只是万万没想到婆婆会站出来,云淡风轻地和那个负心汉如此说话。
周生强显然也是一愣。
他年轻时候一心打拼,一心追求真爱,其余的人和事都不重要,可如今上了年纪,功成名就,午夜梦回时又从心底溢出些许对旧人的愧疚。
就是今日自己被儿子敌视,被前妻桂芳指着鼻子痛骂无情无义,他也是有心理准备,能受住的。他愿意再补偿他们。
可是周生强万万没想到,贺桂芳像是在和一个寻常的亲朋好友招呼般客客气气地对自己,没有半分愤恨。
虽然她也老了,头发花白,可瞧着精神奕奕,面容平和,压根儿没有半点自己想象中相遇的恼怒。
“老爷子老太太的坟在这儿,你既然来了就嗑三个头吧。”贺桂芳顺手指了指两座坟,面上淡淡的,“我们上完坟就先走了,给你们大伙儿腾个地儿啊。”
林湘上前两步扶着婆婆往外走,临走时又拍了拍站在原地一直以戒备姿态对着周生强的贺鸿远。
周生淮和冯丽见状也招呼众人离开,一大群人呼啦啦地离开,又一大群人往前走去,两相交错时,林湘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前行准备去上坟的贺大柱那一群人背影中,唯有周生强转身看来,面上惊疑不定,眼神迷惘。
回去路上,贺桂芳和儿子儿媳走在一处,见儿媳妇一路搀着自己笑道:“娘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你这小丫头不会是担心我给气昏了过去吧?”
林湘吐了吐舌头一笑:“娘,那不至于,我就是想和您一块儿走。”
贺桂芳拍拍林湘的手背,慈爱道:“你们放心,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提什么?现在咱们日子这么好,什么事儿都没法让我不高兴。”
笑容满面的贺桂芳沉醉于如今的生活,有的吃有的穿,没有战争,一切和平,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那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尤其是儿子也结婚了,她更是再没有什么烦恼,心满意足了。
贺桂芳看向小两口:“鸿远就是性子太犟,什么事儿在心里能搁一辈子,这样好也不好,把自己熬得跟黄连那么苦做啥。就是跟湘湘结婚了才瞧着不一样了。湘湘,以后你多管着他,他敢不听你的就好好教训他,娘给你撑腰。”
林湘怔怔看着婆婆,在农村待了大半辈子舍不得挪地儿,就愿意在地里劳作的贺桂芳,似是个普通的劳动妇女。可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当年那样一个寡妇为什么能在艰难的世道独自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甚至有余力热心肠地帮亲帮友。
她的内心太过强大,是周生强配不上她。
这次时隔十多年相见,周生强内心波动起伏,反倒是贺桂芳早就将前尘往事散如烟,平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娘,我肯定好好管着他,让他听我的话。”林湘笑弯了眼。
贺鸿远听着母亲的话,刚刚见着母亲时隔十多年又见到那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时,浑身冒出来的刺渐渐收了回去。
他设想过这样的场面,也害怕这样的场面,这一刻却被母亲的话安抚。
“娘,我没不高兴。”贺鸿远无声地勾了勾唇,“没必要为些不相干的人不高兴。”
“是。”贺桂芳眉开眼笑,“新年第一天,都得高高兴兴的。”
林湘是在大年初一下午,和一大家子人磕着瓜子聊天时,突然听月竹说周生强直接离开了的。
“这么快就走了?”林湘惊讶,原本瞧周生强的架势,起码得待几天吧。
“是吧,我爸刚从外面回来,说二叔上了坟就不愿意多待了,坚持现在就走,还不让大家送。”周月竹也弄不明白这人,千里迢迢过来,昨天到今天走,也太折腾了吧。
林湘狠狠嗑开瓜子,突然明白,这人怕不是破防了,以为自己回来会有不一样的待遇,哪怕看到前妻骂他也好,恨他也好,他也能有个由头表达迟来的不值钱的愧疚和亏欠。
结果贺桂芳丝毫没有任何愤恨情绪,像是对待个寻常人一样对待他,周生强的愧疚和亏欠便无处宣泄,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管他了,咱们吃瓜子!”
过年的几天最是热闹,林湘天天吃吃喝喝睡睡,再没有更惬意的时候,周月竹带着堂嫂出去溜达,四处回忆儿时在老家的记忆,还告诉了林湘许多贺鸿远小时候的事。
“堂哥小时候脾气更不好惹,打遍我们全村无敌手的。”
“连着我也能在村里横着走,没人敢惹我了哈哈哈。”
“堂哥现在已经收敛很多啦,小时候才凶才横呢,不过他护着家里人的,外人不惹他也没事,但是只要有人敢惹,简直是找死。”
林湘听周月竹说起贺鸿远的童年“优秀战绩”,忍不住去打趣他:“贺鸿远同志,听说你小时候还是个小霸王呢,那时候村里很多小姑娘都跟在你在屁股后头。”
周月竹的原话时——那时候小孩儿都喜欢办家家酒啊,大家就爱说我长大了娶谁,我长大了要嫁谁,因为贺鸿远在村里小孩儿中最厉害,好多小姑娘就说长大了要嫁给他,结果被贺鸿远一个怒瞪眼全都吓跑了。
贺鸿远:“……没事儿少听周月竹说话,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一晃到了大年初六,贺鸿远和林湘即将同月竹一家三口返程。
提前两天,贺桂芳就给几人装了一麻袋的野菜和晾晒好的萝卜干香肠腊肉咸鸭蛋。
“娘,您再装,家里都要被搬空了。”林湘看着鼓鼓囊囊的袋子,忙劝阻道。
“哪里就空了。”贺桂芳再装进几个咸鸭蛋,这是她特意换来的就为了多腌几个给儿子解馋,“好了,就这些,也不多,你们带回去慢慢吃。”
离别总是让人恋恋不舍,林湘在婆婆这里体会到了难得的亲情温暖,临走时她抱了抱贺桂芳,呢喃道:“娘,空了就过来住嘛,我和鸿远可舍不得你。”
贺桂芳笑眯了眼,眼尾褶子频现:“好,娘空了就过来。”
转头,她对着冯丽道:“哎哟,这就是有闺女的感觉,可比儿子贴心多了!”
鸿远是个孝顺孩子,可他这性子怎么可能抱着谁,又香又软地撒娇呢?这小子才是又丑又硬的石头。
冯丽跟着笑开:“那是啊,有了儿媳妇就是多了个闺女,桂芳姐,你也是有福气了。”
一行五人上了绿皮火车,林湘和贺鸿远在窗前和贺桂芳道别:“娘,回去慢点儿啊。下回我们休探亲假再回来。”
贺桂芳眼中微光闪烁,慈爱地看着座位上几人,挥了挥手点头道:“知道嘞,你们也慢着点儿,下回再过来。”
绿皮火车轰隆轰隆又冒着滚滚白烟离开,贺桂芳看着庞大的火车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视线中,久久没有离去。
过完年再次奔波着回到浪花岛上119部队时已是大年初八。
几人下了火车登船回到家属院,路上全是军属们笑着打声招呼,问起他们回老家过年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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