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隐隐有些不快,起身就要去捡散落在床边的衣物。
就在这时,被子悄悄掀开了一角,小乌龟露出了头来,怯怯望着身长体阔,胸膛精壮浑身透着劲儿的男人,颊边飞出红云,眼尾也是红艳艳的。
容渊喉结微动,身体似被唤醒,又有点忍不住了,但身为皇帝怎能如此没出息,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轻易就被女色所惑。
为了掩饰身体的异样,容渊肃着面容,神情愈发冷峻,大力扯开被子,拿过衣袍随手往身上一披,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响动,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下又一下落到床褥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容渊循着声响往床褥上摸了摸,捡起一粒绿豆大小的硬物,拿起细看,指尖更是止不住的摩挲,这珍珠虽小了点,但质地色泽均属上乘,放到黑市必能卖出个好价钱。
皇帝眼尾一扫,余光撇向身旁脸白得失去血色的女子。
这东西必然不是他的,那就只能是这位娇软
气又矫情的小公主所有。
她身上还有多少让人觊觎的好宝贝呢。
第2章 欺人
尧窈几乎是一瞬间呆住了,好似对这种突发状况毫无招架之力,不知该作何反应,微张着樱粉色的小嘴,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无比,显得无辜又稚气。
明明已经将身子给了他,不再是不通人事的处子,眉目之间也已透出一种混沌初开的媚色,可这双水润的眼睛默然望着他的样子,却仍带着一丝让人怦然,忍不住想要揉搓的幼态。
容渊有些沉不住气,内心反反复复地被此女不经意展露出来的情态撩拨,他懊恼自己的失态,更有几许庆幸,此女通了人事但仍不懂世故,娇娇憨憨地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这珠子不便宜,收好了,再掉就寻不到了。”容渊稳住一口气,将指头捏着的珠子递还给犹在呆怔的小女人。
再掉,他就收起来,不还了。
尧窈眨眨眼,仿佛终于找回了丢失的魂魄,却是轻轻摇头,没有接过男人递来的珠子。
容渊手僵在半空,面色微沉:“怎么?嫌弃朕?”
他的手是摸了些羞不可言的地方,可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难道还能嫌自己的东西不成。
她若嫌,他势必要她从他身上摸回来,把她那点矫情的羞涩收拾得一干二净。
尧窈又是一阵摇头,春日桃花般粉白可人的面容上,是一本正经的神态,又略羞赧道:“这珠子我想送给皇上。”
不嫌弃就好。
容渊心口微松,随即勾了唇,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倾身过去,用着勾搭小姑娘的暗哑语调道:“送朕?为何?是朕伺候得好,小公主舒服了?”
轻易就将珍贵的东西送人,为人大方是一方面,更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才能显得如此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尧窈没想到皇帝私底下言行竟是如此露骨,一点都不害臊。
才破了身的小姑娘,仍是稀里糊涂懵懵懂懂,哪里经得住这般的狂言浪语,粉白面颊很快浮现出一抹艳色,好似涂了层上好的胭脂,诱人至极。
容渊心念一动,捉着尧窈细瘦的手腕拉向自己。
男人放轻了力道,可二人力量相差悬殊,尧窈仍是觉到了手腕传来的痛感,几乎毫无抵抗的余地,她跌跌撞撞落入了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里,鼻尖磕到那壁垒分明的肌肉上,更是疼得她忍不住逸出了声。
他好硬,身上的肉一块块像石头做的,这样的身体,王姐肯定喜欢,也只有跟这样的身体结合,才能繁衍出更强大的后代。
为了王姐,她不能怕疼,也不能羞,更不能退缩。
尧窈从男人胸前抬头,拉了拉裹住身体的薄被,又在里头摸索了一阵,摸到自己散落的衣物,还有脚边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将荷包拿过来,尧窈举到了男人面前,煞有介事的郑重模样,让人无语又觉好笑。
“皇上要是喜欢,这里的都送给皇上。”
她可不白给,就当交换,她给他好多好多珠子,他也要送她一个最最康健厉害的小娃娃。
小姑娘神情异常认真,容渊险些当真,真就要接过这鼓囊囊的一看就能换不少银子的宝贝。
可手动了下,容渊便克制住了,只愈发用力地隔着薄被圈紧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身。
果然是外邦女子,不懂规矩,想要上贡天子,也要看天子愿不愿意接受。
何况,是他召的寝,他都还没赏,她急个什么劲。
为了面子,容渊不得不开这个口,低下了头,亲亲女子红润的面颊,带着缱绻的哄道:“当真是朕把公主伺候舒坦了,什么都敢送,送了朕,卿卿不够用了怎么办。”
一个弱女子,他自然养得起,但奢华之风不可长,他养的女人更不该,是以她必然不可能比往日过得更骄逸。
不够用?尧窈还真没想过问题,歪头想了想,摇头道:“不会不够的。”
容渊心内一凛,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温声套小姑娘的话。
“为何如此笃定,难不成东南海岸那一带的珠贝都被你们挖到了东瓯王宫里私藏。”
男人说得尧窈一愣,随即下意识回驳:“才不会,就是不挖也够了。”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当是神仙变的,点点砂砾就能变出宝石来。”容渊话里透出几分讥讽来。
尧窈听得认真,生出几分好奇,反问:“中土真有这样的神仙,神仙住在哪里,靠云端很近的山上吗?”
这一下,皇帝被问住了,一时开不了口。
尧窈虔诚无比地捧着荷包,神情亦是分外诚挚:“那我把这些都给皇上,皇上带我去看神仙可好?”
若是神仙,拥有厉害的法术,兴许就能将她奇怪的身体治好,再也不用害怕被人发现后抓起来当怪物烧死。
神仙再厉害点,兴许还能查出她的出身,家在哪里,父母是谁,为何将她丢弃在海岛上,十几年不曾来寻。
天下的小姑娘是不是都这般不着调,不用脑子思考可能与否,想一出是一出。
容渊松开圈住女子腰身的手,一时意兴阑珊,披了件外衣,一把扯开紧闭的床幔,提声唤水。
高福办事麻利,领着宫人鱼贯而入,将早就备好的温水抬到隔壁净房,伺候主子沐浴。
床幔起了又落,掩住床上的娇人儿,也将她面上的神色彻底遮住,不为人瞧见。
隔壁净房里,高福小心翼翼觑着主子慵倦放松的神色,想必这一夜过得极为尽兴,宠是真的宠了,可破天荒地头一遭,该如何善后呢。
那位小公主,如今连个妃位都没,幸了后,留还是不留。
高福的为难全都写在脸上,也恰好被突然睁眼的皇帝看到,吓得一个激灵。
“皇上,那药,赐还是不赐?”
前头那些个晚上,这药熬好了,也只是个摆设,做做样子,皇帝动了真格后,反倒不好处理了。
容渊两手搭在桶沿上,沉思稍顷,毫不留恋道:“不留。”
他的种,岂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能怀上的,他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主宰,能怀上他子嗣的也必然是他认可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东瓯国的小公主,身体上与他极为契合,能够让他轻而易举摆弄成他想要的姿势,但毕竟来自外邦,性子又跟大晟的女子颇为不同,只过了一夜,他也难下定论,还得再看看。
皇帝说不留,那就必然不能留。
得了指令,高福办事也快,遣了宫人把药送去,务必服侍小公主喝完。
明姑在皇帝走后迅速回到内殿,眼见宫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送小主子跟前送,不由面色大变,几步冲了过去就要从宫人手上夺走汤碗。
“这是什么东西,怎可轻率地就给主子服用,你好大的胆子。”
两人争抢之中,汤碗落了地,摔得四分五裂,药汁也洒了一地。
宫人气不过,厉声道:“这药是皇上赐下的,公主若不服用,便是抗旨不尊,从严处治,那可得蹲大牢受大刑的,还是说姑姑身子骨硬,代公主到牢里受一顿刑罚,仍能体肤完整地出来。”
明姑闻言面色发白,抖着唇,心头恨恨,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尧窈并不清楚这汤药的用途,但见明姑被宫人气得眼眶发红,下意识不想二人闹得太僵,好声好气对宫人道:“要不你再去拿一碗,我喝就是。”
宫人听到尧窈的话,面色稍霁,扯出一抹笑道:“还是小殿下明事理,这日子还长,今后指不定有更大的造化等着小殿下呢。”
宫人和明姑不对付,但对尧窈仍是恭敬有余,不敢怠慢。
一夜叫了几趟水,这可是别的妃子享受不到的荣宠,一时不能为皇帝诞下子嗣又如何,能喝下这碗汤药,也是一种被皇帝召幸过的福气。
床褥已经更换一新,尧窈乖乖坐在床边,端着汤碗,小口小口地喝。
明姑站在旁边默默看着,愤愤不平的情绪已经转淡,人也变得异常平静。
宫人盯着尧窈喝完了整碗汤药,将空碗收回,又笑着给尧窈递了一小袋蜜饯,先苦后甜,压一压嘴里那股子令人不适的药味儿。
待到宫人离开,屋内只剩主仆二人,明姑这才坐到了尧窈身边,紧紧握住小主子的手。
“姑娘你受苦了,日后有机会回到东瓯,我必将如实向王太女禀告,姑娘为东瓯为王女付出了太多。”
明姑并未细说那药是何用处,只含糊道了句补身用的,尧窈也就没再多问,脑子里还在想着皇帝说的那些话。
这个皇帝实在是小气,分明是他提起的神仙,待她去问,他又闭口不谈。
他是不是嫌她给的不够多,她再多给点,他是不是就愿意告诉她了。
“姑姑,一颗夜明珠是不是不够?”
尧窈这么一问,明姑惊诧地望着小姑娘,恨不能拿手去捂住她的嘴。
“姑娘为何这么说,怎么可能不够,这大晟可不比东瓯,只这一颗便已是世间难寻的奇珍异宝了。”
生怕尧窈胡思乱想,明姑快言快语继续道:“姑娘以后快莫说这样的话了,尤其在皇帝那儿,你无心的一句,皇帝当真了可就不妙了。”
“他哪里会当真。”尧窈小声咕哝。
全都给他,也没见他要。
“可是姑姑,我还是想他来。”她要帮王姐,就必须讨皇帝喜欢。
“我也想,可这种事急不来,贸然行事,惹来祸端就更不智了。”
明姑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们在大晟宫中势寡力单,小主子又受了皇帝宠幸,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极易得罪人,而且皇帝看起来又是个吃干抹净撂摊子不认的无情性子,连个名分都不愿给,这时候多结交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总归不会错。
这宫里除了皇帝就属太后最尊贵,再来就是淑妃和德妃。
太后并非皇帝亲母,但皇帝的生母走得早,皇帝自小就养在太后身边,比亲生子也不差,不然太后也不会舍弃亲生儿子誉王,一力扶持养子坐上皇位。
因着并非亲生,皇帝的表妹也出自两家,淑妃来自皇帝生母母族,而德妃则是太后嫡亲的侄女,各有各的优势,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尧窈听得云里雾里,明姑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落到她耳中,化为了很浅白的几句。
她要给人送礼,太后得送,德妃和淑妃也得送。
皇帝不要的珠子,她要送给皇帝的母亲和女人们。
尧窈所在珑璟轩就在德妃主管的玉漱宫内,德妃性子懒,又自恃身份,不爱宫内妃嫔到她跟前乱晃,加之尧窈尚未得一妃半嫔的封位,以外邦公主的身份入住,秉着来者是客的礼仪之道,德妃没有冷待少人吃喝已经是宽厚,再让她笑脸相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尤其是一觉醒来,听闻皇帝昨夜驾临玉漱宫,绕过主殿直接往珑璟轩去,不仅施了雨露,还不止一次两次,一晚上不知道叫了几回水,德妃浑身仿若油锅里煎炸,痛苦得无以复加。
他怎么能,她怎么敢。
为着皇帝来一趟玉漱宫,看她一眼,与她说说话,她背地里走了多少关系,舍了多少真金白银,又找家里要了多少宝贝,遭了嫂子多少嫌弃,可换来的只是望着皇帝背影空虚哀怨的几个夜晚,到了外面,还得装出一副深受恩宠,享尽雨泽的娇娇样,所有的苦闷,只能暗吞下腹,一忍再忍。
这时候,有个比她更美,更年轻的女子,真正一副深受恩宠,享尽雨泽的娇娇样,拿着看起来就质地甚佳,价值不菲的珠串说要送给她。
德妃能有什么好心情。
施舍?怜悯?同情?
蛮夷之地的女子,简直是可恶至极。
德妃隐忍着内心快要崩溃的情绪,在尧窈甜美得极为刺眼的笑脸下,含恨收下了珠串,握手里捏了捏,又舍不得丢掉。
当真是打磨光滑,质地剔透,色泽莹润,戴在她手上,衬得她的纤纤玉手更美了不少。
德妃带着珠串,打发了尧窈,下一刻便去太后宫中,寻她的姑母诉苦。
“姑母不知这外邦女有多可恶,又不是后宫的妃嫔,哪里能上得了玉牌供表哥挑选,还拔得头筹被表哥宠幸,背地里不晓得使了多少心眼。”
太后贪凉,夜里用多了冰块,起来后便有些不适,听着侄女愤懑不平的倾诉,更觉脑仁儿嗡嗡地疼。
太后扶着额头:“闭嘴。”
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德妃被太后一声呵斥,心头一紧,瞬间消了音。
比起皇帝,德妃更怕得罪姑母,皇帝本就待她冷淡,少有往来,如若姑母也不管她了,她在这宫里真就无依无靠了。
德妃不吭声,只把玩手里的珠串,又好似故意让太后瞧见。
太后想不瞧见都不可能。
那位东瓯小公主倒确实会拉拢人心,也是个有家底的,何止德妃有这珠串,太后一早也收到一串更大的珠链,戴在手上得绕上好几圈,挂脖子又有点重,不如拆开了用作别处。
到底是娘家侄女,太后有意提点:“皇帝的确甚少驾临后宫,但你自己数数看,去到你宫里的次数是不是最多的,怎么别人才承宠一回,你就受不住了。”
太后问到了德妃痛处,德妃忍不住道:“侄女和淑妃是差不多的。”
“还敢犟嘴。”太后一记薄怒,德妃当即没了脾气,跪在太后膝前连连讨饶。
“是侄女想岔了,钻牛角尖,姑母别气,为侄女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你也晓得不值当,”太后怒极反笑,伸出手在德妃脑门上重重一摁,“你是什么身份,堂堂国公嫡长女,哀家亲侄女,皇帝表妹,岂是一个小国公主能比的,为着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又怎么能堪大任。”
太后这一摁使了大力气,德妃不敢反抗,被摁得脑袋直往后仰,泪花儿隐隐在眼眶里浮动。
“这公主既然能入得了皇帝的眼,必然有她过人之处,你不妨与之结交,多多观察,对你也是一种裨益。”
“姑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侄女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德妃告状不成,反挨了一通训,回到自己宫中,很是关起门,生了一顿长长的气。
偏居一隅的尧窈丝毫不受干扰,做完了珠串,她兴致上来,又想做几朵珠花,自己戴着玩,送人皆可。
这种与世无争,独自安逸的性格,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不过明姑私心里仍是希望小主子保持本心,不要沾染这世间太多的污浊气,见她如此开怀,也便随她去了。
快要熄灯睡下的时候,这回皇帝人倒是没来,却遣人送来了迟到的赏赐,明姑猜想了各种可能,却在打开匣子的那刻仍是怔住了。
明黄的布帛上,龙飞凤舞,劲书狂草的一个字,窈,下方盖有皇帝的印章。
这玩意,说贵重,当真是贵,毕竟皇帝亲书。
说无用,也确实无用,皇帝的东西,还盖了章的,谁敢私卖,无疑是嫌命太长。
尧窈探出脑袋,大晟的字她认不全,但自己的名字还是识得的,看了好半晌,才轻轻道:“这字,可真好看呀。”
她要学会,得花多久时间呢。
明姑心中悲苦,却不能言,只能宽慰自己,天大地大,不如姑娘喜欢最大。
第3章 馋了
近日,偏居一隅、门可罗雀的珑璟轩门前热闹了不少,要说真正敲门来访的其实也没几人,大多散步般在门前踱过,到了墙根无法前行,再转个身,踱回来。
有好奇,也有打探,毕竟能让皇帝夜宿,且正儿八经打赏的妃嫔少之又少,门里头这位,却是连个妃子都不算。
不患寡而患不均,德妃和淑妃身居高位,同皇帝的情分非比寻常,多几分宠也在情理之中,可一个外邦女子,才来几天,没名没分地又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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