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出她一双素白的手,置于他胸前,手指拨弄的动作不大磊落;隐于阴影中是她的脸,看不清表情,日光不忍窥探之处,她舔了舔方才被自己咬的地方。戴珺发出忍耐的闷哼。
他浑身僵住,被她咬住肩膀时下意识往前缩,倒方便了顾衍誉玩弄他胸前的……
“燕安……”
“嗯?”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低哑,身体正在敏感时,如今呼吸和心跳全部乱了套。
顾衍誉也有些脸热,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我是好心呢,进来帮你换衣裳来着。”
就这么在她不断“添乱”,戴珺不断平复呼吸之下,衣裳总算是穿好。
他一身皮肉被剪裁得体的衣裳包裹起来,顾衍誉瞧着又很是个正经人了。
她给他胸口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手贴着他的前心,温婉且动情:“不要太为我担心,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除了是顾禹柏的女儿,我还是顾家的家主,庆国朝廷的顾大人,还是,你的妻子。不会把自己困在一个角色里伤怀太久。再说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对他有期待才是我多想。”
戴珺端详她神情,感动欣慰之余,又疑心她方才此举只意在拍他胸口的那两下。
她为了这碟醋,包了顿饺子,难为她还编排出好些明理又堂皇的话。
但无论怎么说,顾衍誉以如此快的速度恢复过来,他都觉得高兴。胸口也暖暖的。
正巧赶着早饭用完时,府上有人来传:如玉被好好地送回来了!
顾、戴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不正常。
若他们觉得如玉是弃子,最可能拿他泄愤。戴珺找人找得大张旗鼓,也是为了传递信号,告诉王家他们在意如玉,愿意付出代价来换回这个人。如果对方带着开价来换还说得过去,如此轻松把人送回,简直太不对劲了。
阳朔说跟随如玉一起被送来的,还有好些礼物。
“都是上好的药材、药膏之类,还有六个匣子的金银玉饰。”
他觑着戴珺的神色说下去:“还……指明了要给少夫人。”
顾衍誉反应迅速:“下了毒?”
阳朔在这一刻,甚至有些同情起送礼的人来,说道:“让人查验过,暂未发现异样。”
“那就点清楚了,封存起来。”她又看向戴珺,眼睛滴溜溜转着没停下,“真奇怪,这个时间送来,他们到底想换什么呢?”
阳朔却忽然放心了,他觉得以顾衍誉这个脑回路,自家公子跟了她,往后应该是不大会受委屈的。
噫,奇怪,他为什么要在心里想“自家公子跟了她”这种话?
众人边说着,边紧赶着去看如玉。
只见他面色苍白,神情低落。大夫来诊过,除了心神不宁,也说不出别的不妥。
顾衍誉上前,轻声问:“可让你受了什么苦?”
如玉摇头,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戴珺抬手,示意众人先都出去。待此间只剩他和顾衍誉,他这才向如玉说:“好了,现在有什么可以说了。”
如玉:“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全脸,他一直蒙着我的眼睛,听声音非常年轻。他……想跟我生孩子。”
“什么?”
这句话顾衍誉听来震惊,戴珺面沉如水。
如玉说在路上就被下了药,但不是毒,只是不大有力气。然后他被蒙着眼送进一间屋子,从回声来判断,空间应该很开阔。
那人摸上了他的脸,说的是:“顾衍誉,这张脸很对我胃口,我甚至有些喜欢你了。不要紧张,我从来不让听话的人吃亏。”
顾衍誉听得不适,她眼中已是冷色。如玉见状说话声慢了下来,她缓了一下示意如玉不必受影响,继续说下去。
“他说……”
如玉尽可能精准地回忆,并模仿他的语调——
“也是奇了,明明胜券在握,却得了一卦——水火未济,无攸利。手下人办事不利,可真不让人放心。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否则你我还来得及慢慢培养些感情。现在乖一点,若有了孩子,你可以得到的远比戴家可给你的多。”
如玉见到对面二位眸中俱是寒光。
“然后他就看到了。”如玉说。
顾衍誉和戴珺脸上都空白了一下:“什么?”
“他褪掉了我所有衣裳。”
顾、戴二人一时没说出话。
如玉说,当时听到了那人难以置信的声音。
“男人……你竟然真的是男人?戴家到底为了什么会去娶一个男人?”
当然,这个误会在顾衍誉带兵入城之后不攻自破。
真的顾衍誉杀出了重围,他们带回去的只能是替身了。紧接着对王家不利的消息一个个传来,那人就顾不上他了。
如玉道:“主子,我有一事相求。能否,不要送我回去倚翠楼?也不要告诉洛莲姑娘我被放了回来。”
“为何?”
如玉倒是个干脆人,被威胁着不准说出口的话,他也没犹豫,直接告诉了顾衍誉:“我被喂了毒,恐怕命不久矣。”
戴珺:“什么毒,他可有说?”
如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记得他说名为‘相思引’,无解之毒,听他的话才能活命。”
顾、戴二人相视一眼,俱是震惊。
如玉倒像是已经想开,早为自己做出决定,他说:“我知洛莲姑娘效忠于你,我们多年来都蒙顾家庇护生存。可是,在我的心里,洛莲才是我的主人。王家让我学会闭嘴,待在主子身边做个暗桩,有苟活的机会。但我不愿。她视你如命,我亦视她如命。倘若被她知晓我为活命出卖主子,今世来生她都不会原谅我,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他苍白着一张脸,凄然道:“我原想在他们送我回来的半路就逃走,静悄悄去死。但细想还是得叫主子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方是什么念头,好有个防备。并不想贵人为我一条贱命操心。请主子准我就此离去,也告诉洛莲姑娘,请她珍重自己……”
顾衍誉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疯了吧,你唱戏呢。”
如玉呆住,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你是代我受过的,我没有放着你不管的道理。什么医药都没试呢,他说无解就无解?”顾衍誉把自己给说生气了,“还学会年纪轻轻给人留遗言了,哪儿学来的作派?”
她目光闪动了一下:“‘相思引’未必是什么无解之毒……我认识一个人,中毒近二十载,也还活得好好的。想来必是有解毒续命的办法。”
“换了你这身衣裳,把脸上脂粉洗干净,收拾得像个人样再去给洛莲报平安。”
她站起身来,目光在戴珺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回如玉,对他说:“能不能有点心气?如果我是你,知道命不久矣,才不要自己躲起来,爬也要爬到对我重要的人面前,多待一刻都是赚的。别活得像被吓大的,办法都没试尽,你倒自己先投降呢。”
两人从如玉房间里走出去,戴珺仰头,看到院中的紫藤花就快落了。
两人驻足片刻。
戴珺若有所思看着她:“如玉的毒,你做什么打算?”
“我不信百年前研究出来的一个破毒,至今还能无解,”她道,“中了这个毒,可享常人之寿的也有过先例,未必就很可怕。”
“可你也知道,那是很特殊的情况。”他眼中有忧色,“人只要有所思,就有所惧,如玉不是无所牵挂的人。”
“可是我爹,顾禹柏,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都能拖这么久,必是后来发现了什么门道。现在得一手追踪我爹,一手让杜衡想想办法,我相信会有希望的。”
“嗯。”
他低头去找顾衍誉的手,一根根顺着她的指缝滑进去,十指相扣。
仰头看如紫色云朵一样烂漫的花时,他险些流出泪来,风景太美,让人容易感性。
顾衍誉突然说:“嗳,你知道么,明天是个好日子。”
“什么?”
顾衍誉神神秘秘,又有掩饰不住的雀跃:“宜嫁娶。还有……”
“嗯?”
“宜洞房花烛。”
日影西移。
阳朔远远看着“在水一方”的牌匾,心中感慨无限。公子最初给顾衍誉题字,惹来老爷不快时,他还曾想过连夜把这玩意儿给偷走;后来他在送信时给牌匾边上射出一个孔,还连累公子赔了顾衍誉千两。
未曾想过有一日,他会怀揣一颗老父亲的心,把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公子送到这里。
今晚不用他守夜,阳朔竟不习惯起来。
“在水一方”被装饰一新,该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花都盛开在此处,汇成蓬勃艳丽的一片花海。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美景,从未见过如今日这般景象。
那么多的花,好像四境的春夏都被收拢在这一间院落中。
夜风轻轻一拂,便有袭人香气将他包裹。
饶是戴珺知道她为今夜准备了很久,也会被这样的用心程度所震惊。
这里美好得太不真实了,像一个瑰奇又盛大的梦。
他进门便有人带他去换衣裳。
顾衍誉让人改了他的那件喜服,是比照着戴珺为她后来改的喜服去做的,没少加金银装饰,一看便知登对。
引他来的人笑着说了恭喜公子便离去。
这条有鲜花和灯火指引的路再明确不过。
繁花开满小径,灯火一路蜿蜒如银河,明明入夜时分有些冷了,但他走在这条小径上,只觉被灯火烤得心里发烫。
他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她在等他。
戴珺用力眨了一下眼,把莫名涌上的泪水忍了回去,然后大步向前走——
推开门的那一刻,戴珺忽然恍惚,这一切……像极了那一天。
龙凤喜烛,合卺酒……就连细微处的布置都很像他们的婚房。
不同的是,顾衍誉穿上了他为她准备的喜服。
恍如一个为他而造的梦。
戴珺后来回忆这一天,总觉得清晰又模糊。
他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大片的紫藤花,记得小径旁跃动的烛火,甚至记得推开门时,指尖碰到微凉的门板时的触感,就好像是他灵魂出窍了,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切;又觉得是朦胧的,他变成了志异故事里被蛊惑的书生,一举一动都不受自己心神控制,他只有一个目的,他的目的是顾衍誉。
他挑开盖头,看到顾衍誉的脸。
原来这件事再来一遍,心动和惊艳都半点不会少。
艳丽的喜服和浓重的金饰,更衬她这张脸。让本就极具侵略性的美貌变得更有锋芒。
他想她应该是传奇话本里生活在秘境中的神女,凡夫俗子以性命为代价,才能换得惊鸿一瞥。他不知自己为何有此好运,揭开盖头,得见这张脸,还可与她做夫妻。
“共饮合卺,恩爱不疑。我始终念着,没有与你好好喝一杯合卺酒,”她款款将另一杯酒递来,眼中含笑,“夫君,我们来日方长。”
他们盯着对方的眼睛,饮下杯中酒。
放下杯子那一刻,戴珺眼中已然全红了。他一把揽住顾衍誉的腰,没让她离开自己半分。
在两人呼吸渐渐纠缠在一处时,他们接吻了——
第164章 是顾衍誉使他知道何为神魂颠倒,色授魂与
她的每一个感官都在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分毫毕现。
她听得到两人频率越发急促的呼吸,皮肤尚能感受到夜里空气的微凉,皮肤之下的血却先一步变烫。
屋里焚的是他惯用的香,余味应有一点清苦,今日不知怎的,竟觉出很甜。
顾衍誉浑身都发软,戴珺有所觉察,将怀里的人扣得更紧,他们也更紧贴对方。顾衍誉听得到衣裳的布料相互摩擦带来的声响。
“你真漂亮。”她说。
顾衍誉从不掩饰自己对他美貌的激赏,无论何时看到戴珺这张脸,都很令她心动。
回应她的,是更为绵长的吻。
顾衍誉快要融化的时候,他把她抱去了床边。
今夜目的明确,彼此的眼神逐渐不够清明,也不够清白。
二人并排坐在床沿,到这一步,竟小小地局促起来,顾衍誉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又偷偷看他:“唔,你……会吗?”
戴珺未曾料到还有这般直击灵魂的问题。
她说:“我听闻女子初次能得趣者,不足十之二三,我,我是有些好奇啦,但不想太难受。”
戴珺轻咳一声:“《岑阳秘戏》,是不是?”
“哎呀,你看过。”
听书名便知是一本什么都说了的禁书,还是此类著作中的集大成者。这事实便是书中提到的,听闻戴珺看过,她莫名松了口气。
她问:“你还看过什么,《探玉录》可有?”
戴珺喉结动了动:“看过。还有《素女心方》《阳成子心经图解》……”
顾衍誉忽然一乐:“你读过好多书呀。”
戴珺险些没绷住,“读过好多书”是这么用的吗?
“那……你是几岁看的?”
二位到底年纪还小,一时竟忘了正事,说起小话来。戴珺说起他同沈万千做生意时,慕名而来找“玉公子”问事的不在少数,尽管每个问题都不便宜,但在他意料之外,真正关心天下大事者少,多的反而是些打探贵族密辛的,和问房中事的。不乏有权有钱的大人,受困于不能人事的苦楚,愿一掷千金求个秘方。
“那个姓郭的是不是其中一个?”
“你猜到了。”
“我就知道,他那儿子肯定不是他亲生的。”
一点点风起,烛火摇曳。
两人顿时都息了声,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嗳,洞房花烛夜,该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顾衍誉本是贴着他坐的,往他身边更挪了挪,快要完全坐在他身上了,问道:“你小时候好奇过为什么同是人,男人和女人长得不一样吗?”
戴珺也坦荡:“自然。知人得天地灵气而生,分出阴阳,有相似而不同。幼时多有好奇,所以也会找些图册来看。”
她瞧着戴珺,眼睛亮亮的:“我想,看看你。”
她拉住戴珺的手,凑到他跟前:“让我瞧一瞧,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顾衍誉心肠还怪好的,怕他紧张,把自己的盖头给他盖上了。
隔着一层红纱,他看得到顾衍誉的神情和动作,他好像没办法不紧张。却配合顾衍誉剥下了衣裳。
直至片缕不存,仅剩这盖头一方。
她在看他。
然后碰他。
触感太分明了,刺激被放大到快要不可承受时,他会闭上眼睛,但却更细致地分辨出了每一次触碰的不同,来自她的手指还是掌心。是抚摸、揉捏,还是轻按。
就像遮住她的眼睛接吻时,顾衍誉的睫毛在他掌心的振翅。
他不可抑制地有了反应,而那位还在探索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有没有,自己……弄过这里?”
“有。”
“那……是多大的时候?你又想了些什么?”她追问。
戴珺去看她的眼睛,捕捉到清澈的好奇和一点点害羞,他紧握顾衍誉的手:“你会不会告诉我,你的?”
“当然。”她说。
她对他笑的时候,戴珺险些一颤,他心说好险,否则新婚夜要成为他不敢回忆的一段往事。
他渐渐地不再那么局促,正在年轻气盛时,当心上人欣赏他的身体,他也会情不自禁生出小小的自得。那是常年自律习武的结果,肌肉紧实,线条流畅。顾衍誉爱不释手。
戴珺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膛。
她满足了好奇心,声音听来快乐又甜美:“那换你看看我。”
盖头早被他揭下了,他看得分明。当衣物层层被剥开去,他好像伸手拨弄了一朵未完全盛开的花。在罪恶感与兴奋的颤栗之中无法停止,最终她只剩小衣一件。
属于她的香气忽然间存在感变得很强,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
是极好的导火索,点燃他早已发烫的血液。
甜,真的好甜。
是顾衍誉身上的味道。
“闭上眼睛。”她轻声说。
他只以为到了这一步是少女的羞赧,体贴地依言照做。
但关闭了视觉通道,那种使人焚身的刺激并未停下,他似沉入温柔却令人沉醉的海。
他听见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再下一刻,那种香气伴随柔软带着身体余温的织物,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布料垂下的一点搭在他鼻尖,他觉得自己成为了猎物,在美丽而诱人的陷阱中来回。
此刻,正中红心。
顾衍誉用最后一件贴身的衣物蒙住了他的眼睛。
“嘘,”她示意他放松,乖一点,“跟着我的手。”
手腕被她拉住,戴珺记着她有伤,尽管此刻他浑身肌肉都绷得很紧,仍强迫自己完全卸了力道,跟随她的手上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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