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他的手掌沉入一片无尽温柔的海。
她引导他去抚摸,探索,手心之下,少女身体的曲线蜿蜒。
她真是个讲信用的好姑娘,说要有来有回,就当真大方地也向他展示自己。
他的掌心触碰到了,那一点。
他忽然很想看看,顾衍誉此刻的脸,看她会是什么表情。
他踌躇着没有动作,未将掌心收紧。
她带着他,以手指触碰,揉捏,奇特的、柔软和挺立并存的手感。
他的牙齿很痒。
他快要溺死在这种香艳的刺激和温柔里。
而这段探索并未停下,她小声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手指引他,一路逶迤而下,及至隐秘的幽泉。
他的耳朵红到快要滴血,顾衍誉只带他到那里,松开手,他却无法克制住,再往深处探去一点,听到她的呼吸再次变了频率。
顾衍誉的动作停了,支使他:“眼睛上的,自己解开。”
他的眼睛重见到光,但别的什么也没看见,他只看到半坐在面前的顾衍誉,身上什么也没有,她的一条玉臂横遮住一点风光。
她面颊绯红,眼里亮亮的,活泼而愉悦。
她就在他面前,放下那条手臂,娇俏地同他抱怨:“红了,都怪你。”
而后她攀上戴珺的脖颈,同他接吻。
身体与身体毫无阻拦地相贴。
书里没教他这一段,是顾衍誉使他知道何为神魂颠倒,色授魂与。
第165章 绑了月老,将你生生世世的姻缘都写好
戴珺以往睁开眼,会很快清醒过来,他过着相当自律的生活,睁眼在床上稍坐一会儿,就该去练剑、读书,甚少放任自己。
今次不同,睁开眼,还有些神思昏沉,骨头缝里透着酥,看到怀里的人还在安稳睡着,他只想把人再往身前扒拉一点,圈得更紧些,最好这样睡到天长地久。
不算清醒的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那是年轻人在初次体验什么事的时候,通常都会有的情况,总能冒出很多奇怪问题。
戴珺的疑问是为什么还没有跟顾衍誉变成一体。
昨夜他分明感觉到他们融化在了一起,为同一种情潮所熔,心甘情愿地失去形状和轮廓,打破自己的边界,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那感觉太美丽了,乃至于玄妙。
顾衍誉黏糊糊地亲他,叫他“玉珩哥哥”的时候,他找不着北,也找不到自己了,只知心里很满,身体却又很轻。
醒来发现人在他怀里,但竟然还是两个人,真奇怪。他总觉得该有些什么变化,比如变成一个人什么的。
在他纠结于一些傻问题的时候,顾衍誉也睁开眼,看清楚他,就冲他笑了一下。
戴珺在这个瞬间好像得到了一部分解答,他们没有变成一个人,但顾衍誉成为了他心脏的一部分。她笑的时候他的心脏会有特殊的频率跳动,奇异,又令他感到舒服。
顾衍誉小小地抻了下胳膊,又缩回他怀里去,两人对视,确认了彼此都是这么个懒洋洋的状态,就莫名其妙一齐高兴起来,然后抱作一团。
“再睡会儿?”
“唔……嗯。”
他把她扒拉扒拉,圈得更紧,只觉她在怀里的时候才是正常状态,想到若要起床,就要把她从他怀里分离出去,不免觉得残酷。
顾衍誉贴着他的心口,糯糯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顿了一会儿,咬着顾衍誉的耳朵,提了一个很不像他会提的要求:“去乐临时,带上我吧。”
顾衍誉只空白了片刻,便应了声“好”。
“答应得如此轻巧?”
顾衍誉伸手,一会儿摸摸他胸口,一会儿捏捏他紧实的胳膊:“哎呀,色令智昏嘛,这种时候你说什么,人家都会答应的。”
“顾衍誉。”他忽然严肃。
“唔?”
“说好了,哪里都别去了,长在我怀里。”
“好呀。”
他埋头在她颈侧,声音不甚清楚,不知是笑了还是忽然感性地喉间发哽:“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嫁给我。”
“好呀,诶,等一等啊,这辈子我好像也不是个很好的人,万一下辈子没有投胎成人的机会怎么办?”
“司命的人若这么判你,那是他瞎呢,我杀了他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绑了月老,将你生生世世的姻缘都写好。”
顾衍誉吃吃地笑起来,她有一些白烂话要说,但自己咽下去了,只道:“难怪都说小郎君在床上的话是信不得的,你竟也学会了哄人。”
两人睁了眼,却都没醒得彻底。床帐还未拉起,光线昏柔。柔软的床和昨夜如梦的亲密接触,叫人一时回不过神来,两人又抱作一处讲了好些胡话、情话。粘在一起好一番瞎胡闹。
对当事人来说,这种不清醒感十分好。陷于柔软纯白的无边梦境里,什么也不必考虑,只要抓住对方,就有了梦境的另一个支点。
是以当顾衍誉起身穿衣,神智缓慢归位时,略微感到了那么一点,羞耻。
她看到皮肤上的痕迹,扁了扁嘴,把胳膊抬到戴珺眼下,一言不发,谴责的意味明确。
很好,羞耻成功转移给了对方。
这位正人君子早先还在心中立誓,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顾衍誉,结果自己制造出如此骇人的“罪证”,升起一把懊悔和心惊。握住她手说:“要,再涂一次药。”
她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昨夜涂过啦?”
“嗯,但还是……再,再涂一次。”
“呵,坏人。禽兽。诶……”
顾衍誉突然收了声。
因为她猛地发现,戴珺身上也……
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立马反应过来,学着顾衍誉的模样,无声而幽怨地把自己的胳膊举到她眼下。更过分的还有,他顶着一张很正经的脸,朝她挺了挺胸,“罪证”简直不要太鲜明。
顾衍誉无处可躲,恼得面红耳赤。
就说人不该醒得太彻底,此刻二位相对给对方涂药,昨夜一幕幕在脑中闪过,终于后知后觉地害羞到想躲。
在这别苑里,一起用早饭的只有他们二人。
顾衍誉打从涂好药换了衣裳就进入一种乖巧的沉默,太清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她舔了舔嘴唇,记忆过于鲜活生动,大脑回想起来的时候,皮肤好像也有了记忆。想记住,又不敢细想。
戴珺温柔小意给她斟好了茶。
顾衍誉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愣愣地没挪眼。
那双手常常是执笔的,舞剑也舞得极好,大拇指和食指内侧有不大分明的薄茧,指甲修剪得光滑圆润。他有总要把玩点什么的小癖好,手指……很是灵巧。她忽然有一瞬间失神,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掩饰一般,接过杯子,一口饮尽了。
喝的时候没注意,入口发现幸好温度正合适,否则这样一口下去,舌头得烫麻了。
戴珺捕捉到她的慌乱,轻悄开言:“慢些。”
不易察觉的,比平素说话要稍稍拖长一点的,悠长的声调。
慢些,如果重音放在第一个字上,会更像是命令或提醒,而他今日这个重音放在第二个字,极其缱绻,倒像是求饶时柔柔地开口,被逼到受不了了,尾音才加重。
那不是他说话的方式。
顾衍誉:“……”
她面颊微热,终于忍不住飞了心上人一个眼刀。
且说二位在这里郎情妾意,阳朔在候着公子出门。
他在戴府等得心焦,天不亮就来了别苑门口,对着“在水一方”的牌匾,眼中有泪,尽是感慨。
嘉艾说主子们还没起,笑着招待他先用个饭,阳朔婉拒,架不住嘉艾客气,然后他就吃上了。
呵,顾衍誉真是从不亏待自己,别苑里的厨子做饭也这么好吃。当戴珺走出来的时候,阳朔还在解决最后两个黑猪肉包。肉香醇厚,细腻多汁,一口咬下去就让人忍不住眯眼长叹,鲜得能把舌头一起吞进去。
他没有牵戴珺的马来,赶来的是马车。
戴珺正要开口问,触碰到阳朔扭捏而欲言又止的目光,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戴珺立马收了声,他决定一句也不要多问。
怕以阳朔眼下心直口快的程度,包子咽下去之后会直接告诉他:“公子,你刚刚失去了贞操,坐马车吧,不然怕你太累。”
戴珺原本不尴尬,愣被他看尴尬了。此刻开始庆幸他忙着吃,腾不出嘴巴,更庆幸他赶来的是马车,赶紧钻了进去,以免再跟他多产生对视。
皇帝宣召戴珺,是为聂泓景的事。
他连自己的命都赌进去,用谋反大做文章,就是想在迟暮之年再发一次力,把从前多年在反复和退让中没完成的事做了。
聂泓景知道他的打算,偏不让自己的皇兄如愿,口供中压根不攀扯其他士族门阀,只说是自己鬼迷心窍,但求一死,噢对了,倒是没放过顾家,言说自己有此野心,是顾禹柏在世时撺掇的。
可把皇帝给郁闷上了,聂泓景就一条命,他达不成目的,再怎么生气,还能多杀他几次不成。对方现在一条烂命,反叫他没了办法。
“为君分忧”的台阶已经垂下在他眼前,戴珺心中有如明镜。
皇帝需要聂泓景按照他的心意出一份口供,并在其上签字画押。手段要隐蔽和高明一点,以免将来落人口实。由戴珺去做便再好不过,有戴家的信誉背书,旁人再有揣测,那也是戴家在前头挡着。
“还有一事,朕也想听听你的意思,”聂弘盛哼笑道,“宣王妃是从前武安侯的外孙女,她的外祖母一把年纪了,还求到了贵妃那里。想为她谋一条生路。朕这个弟弟倒是给不少人找了麻烦,真要论起来,朕都在他九族之内呢。”
戴珺平静地开口:“武安侯当年凭战功封侯,后家中没有能从戎的男丁,却有几个出挑的女儿,皆嫁于高门,提携家中子侄,使武安侯府长盛不衰。皇恩浩荡,武安侯的功绩荫及子孙本不为过,但后代资质平平,却忝居高位,难免连累了祖宗,也有负皇恩。”
聂弘盛听着,露出一种满意之余的懒散,话有人替他说了,他就不必把谋划说尽。识趣能干的年轻人,比他爹贴心。
“那依你看,这些事该如何办呀?”
“武安侯去世后,家中皆以高老夫人为尊,子孙纯孝,引以为佳话。她是宣王妃的外祖母,若高老夫人当真如此明理值得敬重,又当真心疼这个孙女,想必会开口规劝子孙几句。后代至纯至孝,也没有不听的道理。让那位聂氏王爷出一份休书,只对天下人说宣王妃并不知情,也与他早断了夫妻情分,或可留下王妃一命,也好不牵连王妃的家人。”他看了一眼皇帝,恭谨道,“若陛下放心,此事便交由臣去办。”
聂弘盛默许,压低了声音:“朕还要他们卸权卸得干净!若有不识相的,就问一问九族之内‘谋反’这一条大罪,他们吃不吃得消。”
“是,臣明白。”
聂弘盛含笑打量他:“朕还是很想要你当女婿,可惜朕没有一个能绑得住你的女儿。”
戴珺跪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人皆以君为父,臣斗胆,陛下已是臣的君父。”
聂弘盛大笑:“你是贵妃的妹夫,自然也是朕的妹夫,兜兜转转,还是一家人。”
“你和朕的那位小顾大人,成亲时仓促,还未正式拜见过贵妃。挑个好日子进宫来,全了礼数,也了却贵妃一桩心事。”
“臣领旨。”
聂弘盛的烦心事丢了出去,眼下心情正好:“没什么旨意不旨意的,不过是一家人,说些家常话。朕偷偷与你透个题,贵妃心疼妹妹得很,你与你夫人想要长久,还得过了朕的贵妃那一关才行。”
第166章 从前耀武扬威的顾衍誉,现在看起来满头包
传闻贵妃跟戴家不太对付,对顾、戴二人的婚事也不甚满意。
尽管心知姐姐对戴家的不满意只是一种策略,倘若她和戴家太对付,唯恐皇帝又生出别的疑心。
但顾衍誉夹在中间,还是有莫名的紧张。
皇帝主动提起要他们以夫妻的身份入宫正式拜见,说明至少有几件事真的翻篇了,比如她这由男变女的身份,再不会有人追究是否欺君,再比如这桩婚事,也算长辈承认下来,没什么不清不楚的说法。
只是她没想到,原以为是走个过场的拜见,顾衍慈竟真的说出不满来,言说没见过不准三媒六聘、不准敲锣打鼓的婚事。虽是聂泓景造孽在先,但没有争取一下,竟真这么把婚事办了,哪家好男儿能让妻子受这种委屈。戴珺当即表示会将礼数补全,顾衍慈浅浅一笑:“本宫不提,戴家公子倒是想不起来了。”
聂弘盛看得高兴。
他倚重戴珺是一回事,但迟暮之年,见到一个还有大好来日的优秀青年,心头又有别样滋味。
难得见他如此局促,瞧着就快擦冷汗了。
顾衍慈却就连为难戴珺的心情也有限,撂下她的不满,便把心思放在别处。她从玉盘中拈了葡萄来,放一颗在聂弘盛手中。在人前对他的示好还是头一回,聂弘盛脸上的皱纹都见舒展。
到这个年纪,有时他也爱听家长里短。但家长里短本身不迷人,使人着迷的是居高临下地看旁人受困于他能轻松解决的鸡毛蒜皮。
一边是他的宠妃,一边是他仰赖的重臣,中间还夹了个从前耀武扬威现在看起来满头包的顾衍誉,于是他很开怀,开口给断了这桩家务事。
大手一挥,赐下聘礼和嫁妆各一份。
“好啦,戴珺,朕的心意也是贵妃的心意,谢恩吧,提点你几句是叫你知道成亲之后要好好对自己的妻子,莫管从前,往后不能让阿誉受了委屈。阿慈,你啊,也不要为难年轻人了,你瞧妹妹这样,心里保不准要怨你数落她的夫君。”
他这话说完,众人纷纷语带感激地谢恩。
然而从这殿中出去,顾衍誉却蔫上了。
戴珺拉她的手,她就乖乖让他牵。戴珺贴着她走,她也就这么跟他毫无间隙地并排往前。
只是一直到快出宫门,都垂着眼,话不多。
“那让我猜一猜夫人在想什么,”戴珺倾身,凑到她耳边,轻如鬼魅般开言,“你在想,葡萄能不能噎死一个人。”
顾衍誉一抬眼。
她猛地跳到他背上,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这么会猜,不要命啦!”
戴珺被她这样挂在身后,反而稍稍放下心来,手伸到后面,将她稳稳托住。
顾衍誉趴在他身上,隔着衣料,郁闷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声音小小地:“那是……我的姐姐。我不想看她,那样……讨好……”
“燕安,过去的事你无法改变,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运轨迹。贵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看到你这样伤心,她心里也不会好过。”
“可那是我的姐姐……”她又说了一遍,除开无处可去的恨,还有恐惧,顾家的女儿命运共担,她若早出生几年,那未尝不是她会遇到的事。
隔日顾衍誉又进了宫。
换回女装后,想进宫见姐姐倒是容易许多,也不必顾忌着举止亲昵被看出什么来。
她趴在顾衍慈的膝头,顾衍慈给她捋着头发,很像小时候。
顾衍慈说:“你那日伤重被送来,我见戴珺面无人色,连自己胳膊受伤也顾不上,便知你们情分不假。但我说那些话不全是因打消皇帝的疑心,亦有我的私心。人品贵重、门风清正这种评价,他是听着长大的。也是人人皆知。你们能相互信赖,互不生疑是好事,将来若有一星半点的龃龉,他有此风评,便立于不败之地,旁人不会问真相如何,怕都要说是你的不是。”
“姐姐……”
“誉儿,我近来常想,赢得生前身后名,于人有何用。是吃饭更香一些,还是睡觉能多一分安稳。如今或许未全想明白,只觉那其实是一种权力。上位者纵有不是,也无人敢指摘。下位者再谨小慎微,旁人想挑理却总能挑出错。他们说你命主破军星,有锐不可当之势,多年来,即便非议随身,你也总能破阵而出,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姐姐还是想告诉你,人堆里求活路,一个‘誉’字,不可谓不重。”
她双手环住顾衍慈的腰:“我明白。声誉即是声势,看似无形,实则有形。”
她这依赖模样,使顾衍慈开怀,又揉着她的耳垂,道:“是呢。所以声势给谁,他们也总是挑着来的。朝中很多人不希望皇城之困是被一个姑娘所解。据我所知,近日有不少人去拉拢刘理,又上折子给他表功,想把他变成救驾有功的第一人。若你不争不抢,也许都不必等到这一年过去,不消三五个月,春秋笔法之下,功劳便会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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