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焰火(帘十里)

——二零零九年九月八日，我确定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原来, 她早就给自己的梦想画好了日期。
美梦成真，如愿以偿, 而她日记最后一页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但这本日记越看到后面越觉得自己傻，她幻想了一堆段焰和赵嘉的相处场景，一个人在那边感伤难受, 熟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段焰在找她。
他来江城找过她。
如果没有误会, 没有十七八岁的内敛，也许他们一毕业就在一起了, 也许两年后他来江城找她, 是如她幻想中的那样, 找她约会，他们会在漫天的大雪中相拥。
可四年异地, 熬不熬得过去都难说。
现在一切刚刚好。
她做到了曾经对自己要求的一切, 有时间、金钱、毅力，好好和他谈一场风花雪月。
周意合上日记本, 看了时间和微信, 他说还有二十分钟, 她拿上钥匙手机随意换了双鞋下楼去等他。
盛夏在收尾，四五点的黄昏没了往日的灼热，只是空气依旧闷热，闻着还让人鼻子发堵。
周意穿过小区绿化小路，迎着金茫茫的阳光朝大门走去，夕阳璀璨，绵延千里，无法直视，周遭有行人陆陆续续归来，有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从商场而归，有情侣撑伞依偎，有的长辈牵着孙子孙女的手念叨着回家做什么吃。
不是那条每天早晚路过的巷子路，不是17岁时周围的人，却是差不多的夕阳，烫得人心里沸腾，卷着早桂的淡香，梦回十年前。
短短一段路周意走得面红耳赤，额头出了细密的汗，但她浑然不知，能感受到的只有和当初一般的心跳声。
她时不时看一眼微信，他没有发来最新消息，还停留在他之前说二十分钟的时候。
还有十二分钟。
他等会车停小区西边还是东边，他往哪儿走才能快一点见到他？
周意站在小区门口的路边，迎着微风，望着来往的车辆，希望下一秒视野里就能出现段焰那辆黑色的奔驰。
“周意——”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短促而有力，带着细微的喘息声。
是段焰。
周意抬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他站在夕阳下，背着光，轮廓清晰，随着一步步的靠近，周意看到他脸上难掩的笑意，眼眸里流动着某种深意。
明明才一会没见，但周意总觉得这一眼隔了数十年。
她走向他，光线将她所有细微的情愫都照得无处躲藏。
曾经，有这么一刻，她只敢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欢喜，她的脸红心跳只有滚过的风知道，而现在，她敢直视他，敢朝他走去。
风吹过路边的香樟树，翠绿茂密的枝叶簌簌涌动，风云涌变，夕阳西沉。
周意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涸许久的哑，“不是说还有一会吗，你开快了？”
段焰看着她被晒得通红的脸忍不住蹙眉，抬手摸了摸她脸，抚去一层汗，把细碎的头发都给往后勾。
“于烟知道我要回来找你，还剩一会她干脆自己打车回去了，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你怎么下来等了。多热啊，也不打把伞。上次脸刚好，别等会又要过敏了。傻不傻，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怕黑的吗？都晒红了。”
周意摇头，“刚下来，也没等多久，我就是......”
“就是什么？”
周意说：“就是想快点见到你。”
她看着他，说得轻而坚定。
说完，周意往前走了一步，动作有点僵硬，但还是鼓足勇气，双手环过去，轻轻抱住了他。
两个人都很热，他身上的棉质T恤吸收了热量，冒着热气一般的烫，体验感并不好，但是周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以及他本身的味道，再热也觉得这样抱着他好舒心。
她难以形容段焰身上的味道。
据说，面对喜欢的人，他身上就会有一种自己很喜欢的味道，人本质还是动物，会对这个味道迷恋不已。
周意抱得紧了点，紧闭的双眼下隐隐有眼泪溢出来。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黄粱一梦，也不是镜花水月。
段焰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他咽了咽喉咙，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在提醒他，是真的，周意真的主动抱了他。
才分开这么一会就这么想他了吗？
没走多久就约他晚上散步，一定是等了这么多年，很想很想他吧。
他放下手，落在周意的后脑勺处，一下又一下安抚着。
两个人紧贴着的温度不断升高，让人口发渴唇发干，心跳紊乱，身体里涌臼恃洸上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
段焰低头，俯在她耳边调笑道：“别人都看我们呢，回去再抱？嗯？”
周意被说得脸更热了，收了情绪，笑着缓缓松开他。
她低着眉眼，主动牵起他的手。
女人的手和男人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娇小柔嫩，一个手掌宽大节骨分明，她学着今天在超市里时段焰那样，五指穿过他的，慢慢十指紧扣。
“我们回去吧。”她说。
段焰心头一动，这一幕和他曾经幻想的多相似，而周意终于马上是他的了。
刚刚一路上，他把过往复盘了一遍又一遍。
他从来没奢望过周意会喜欢过他，只是想有一个公平的追求她的机会，虽然偶尔也会胡思乱想，指不定她可能就是对他有一点点好感呢？
他实在不懂女孩子，不知道原来曾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喜欢他的证明。
那个故事，于烟说发表在2009年秋冬，那时候他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于烟又说当时她特别喜欢就是觉得故事地点很像南城。
故事里的男主比女主大一届，有着两个搞笑朋友，喜欢不守规矩，篮球打得很好，在外面打工......
把细节扒到最后，于烟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如果她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个故事，如果她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能记住他这么细节。
如果她现在还不喜欢他，为什么那次吃饭她能像他一样，对过去的种种能信手拈来，又为什么知道又记住赵嘉胡乱发表的东西。
是他之前太粗心大意，只想着抓住未来，忽视了他们的曾经。
也终于让他明白，他怎么会追得这么顺利，甚至都还没真的做什么。
这段时间她又是怎么想的，听到他说没喜欢过赵嘉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会不会很遗憾。
没有那个傻逼的误会，他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可是那个时候年轻气盛的自己，能照顾好她吗？
他想不明白，只知道那时候不应该等她毕业，这样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最后分开也好，一切携手走到现在也好，都不负热恋一场。
所以现在不必等，下个十年要两个人。
他现在就想拥有她，光明正大的。
周意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是她先给他发消息说想约他晚上散步的，他这么匆匆赶来，是想说正式和她在一起吗？应该是的，他们都到这个份上了。
沉默了一路，直到电梯门打开，走廊里感应灯明灭，周意在开门进入后的一刹那，轻声开口道：“你要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剩余的尾音都被他的吻吞入腹中。
咔嚓一声，门被大力关上，
周意刚转头，就被他强劲有力的手搂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栖身而下，扣着她的脑袋，沉甸甸的吻如风雨一般压下来。
周意一时失去重心站不稳，而他是主宰者，稳着她，吻着她。
唇压着唇，牙齿碰着牙齿，没有章法没有循序渐进，像不懂事的急切少年，凭着一腔热血，想把心爱的姑娘拆骨入腹。
周意双手攀在他肩上，屏着呼吸，身体微微颤抖着，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眼眸半开半合着，眼前是段焰模糊的容颜，唇齿间是他滚烫湿滑的爱意，她的心和人蓦地就软了。
他的手掌贴着后腰，有意无意掐着，抚摸着，没了中午在岛台那会儿的克制。
掐着腰的手力道时重时轻，每重一下，他的吻便深一次。
周意经手那么多故事，看过无数吻戏，但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纸上谈兵，她就像砧板上的鱼，任凭段焰处置。
快要窒息时，段焰终于微微松了一些。
额头抵着额头，他像吃饱喝足的猎豹，意犹未尽地含吻着下她的上唇，舌尖勾着，一下又一下，带着若有似无的吸吮声音。
是嘴唇发麻，还是心发麻，周意分不清了。
“阿焰......”
急促的呼吸缠绕间，周意艰难地从喉咙挤出他的名字，带着她不知自的妩媚。
段焰一顿，迷离着双眼，压着喘息问道：“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周意缓缓勾住他脖子，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男人重新低头吻去，直接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搭在后腰的手也渐渐往下移，隔着包臀裙重重一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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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意下意识的一抖, 却也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宽大的手掌有意无意掐着，揉着，摸够了手又往上走, 贴着她的后背缓慢游走, 拼命把她往怀里按。
周意被亲得缺氧, 大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任由他进攻掠夺。
偶尔牙齿磕到，还有点疼。
刚回来，屋里的灯还没来得及开, 璀璨余晖从窗外流进，淌了一地, 将他们的身影拓成剪影倒映在白墙上。
空气中浮动的颗粒肉眼清晰可见，窗外偶有飞鸟展翅划过，有动有静, 时间缓慢得像一幅画一样。
多久了。
周意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很热，感觉身上都是汗, 嘴唇微张着, 头仰着, 发酸发胀。
她推了推段焰的肩膀，示意他停一下, 可他像不懂似的, 依旧只顾着攻略城池。
这是周意第一次感受到女人与男人力量的差别悬殊，更何况经常受训练的男人, 好像一使劲就能揉碎她。
几个动作重复, 含着她的舌头吸吮用力, 舔着贝齿流连忘返，含着唇瓣轻咬舔舐，却每一次都让人心神荡漾，感觉不同。
但周意很含蓄，他想让她主动一点，她总是点到为止，缩着退着，每一次去含她的舌头都要狠狠用力才能吃到一半。
湿热的爱/液在两个人的口中滚着，推动着，周意长时间的不吞咽，越积越多，段焰卷过，悉数吞入腹中。
她真是、一点都不会。
良久，亲得口干舌燥到顶点了，段焰依依不舍的最后用力含着她的舌头吸吞了几下，大概是太用力，周意吃痛得一缩，细眉微蹙，连连捶了好几下他的肩膀。
他像恶作剧得逞似的，轻轻一笑，放开了她，唇舌相分，拉出一道银丝，断了后落在周意的唇上。
被反复揉虐过的双唇饱满嫣红，像熟透了的梅子，那一抹银丝像雨后凝在梅子上的雨珠，诱人品尝。
段焰平复着呼吸，想低头帮她舔去，但周意以为他又要来，不禁往后躲了躲，虽然被他禁锢着，无处可躲。
段焰看着她的眼睛，眼含秋波，楚楚动人，漾着情动后的柔软媚意，双颊和耳朵更是红到滴血。
他强制地亲了亲她，蜻蜓点水的一吻，嗓音低哑却宠溺到极致。
“你怎么这么可爱......”
气息未平，炙热的喘息洒在周意脸上，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可爱。
周意低下头，想逃避他的目光，她还没消化好这个吻，她没想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如狼似虎，明明之前还算克制的。
但也没什么，他怎么做她都愿意的。
她摸了摸麻得快要没知觉的嘴唇，短暂且轻的笑了一下。
原来，和他接吻是这个感觉。
段焰抱着她，脸贴过去，蹭了蹭她，逗她：“傻笑什么，被我亲很开心？”
“没有。”周意下意识的反驳。
段焰没拆穿她，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她肩上，又扭头顺着她的脖颈闻，鼻尖蹭过肌肤，嘴唇若有似无的滑过，最终停在她的耳畔。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低声道：“但我很开心，想亲你很久了。”
周意的心酥了，但她没他那么会说情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焰知道她害羞，没想让她说什么，他只想在今天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尽。
他沿着周意的侧脸一路亲，耳朵，脸颊，嘴唇，鼻尖，眉眼，最后是额头，贴了好几秒。
他握住周意的一只手搭在自己心口，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酝酿着想说的话，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但真到这一刻，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半响，段焰低笑一声，靠近周意，亲了她一下，哑着嗓子问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想亲你是什么时候吗？”
四目相对，各自眼里是数不尽的灼热。
周意轻轻嗯了声，是询问的语气。
段焰低声说：“是那天我们在网吧在小隔间里，我想抱你亲你，但是有贼心没贼胆。”
周意想起那一天，印象中，段焰没有流露出一点点异样，他们自然得相处，仿佛朋友一样。
那时候就喜欢她了吗？还是更早？
段焰揉着她的手，忍不住问道：“你呢？你对我想过那些吗？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那个故事是秋冬发表的，我们是刚开学认识的，就是开学那段时间吗？”
周意缺氧的大脑这会儿稍稍缓过来了，听到他提起那个故事，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回忆着她怎么会突然知道，但就这么一瞬间，她反应过来，可能是于烟提起。
所以他刚刚说有话想说，原来，是知道了她的秘密。
周意红着脸淡笑了下，她笑今天的巧合，也笑爱捉弄人的命运。
她凝视着段焰，轻巧地挣脱开段焰的手，双手穿过他的腰，环抱住他，脑袋贴着他的胸口。
她注视着不远处，正是那片夕阳，美轮美奂。
“你听于烟说的吗？”
段焰反抱住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嗯了声。
周意说：“你一定不记得。”
良久，周意组织好措辞，语气极其轻缓说道：“我第一次见你，不是网吧。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我迟到了赶着去交作业，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你被刘宣平训话。”
“确实不记得了，但又好像有点印象。”
“为了见你，我去网吧，为了见你，我算着你上学的时间，吃饭的时间，放学的时间，你可能下楼去买水的时间。”
往事一幕幕如云烟飘过，摸不到却清晰无比。
听着她说话，段焰很难不想起那个夏天，他也是这样，等着周意上线，洗澡都带着手机怕错过她的消息，故意早去上学只为了能多见她几眼。
他贪恋的吸了吸周意发间的香味，声音跟着心一起软下来，呢喃般的询问道：“那你知道吗，我也很喜欢你啊，我真的很喜欢你。”
周意微微一僵，她闭了闭眼离开他的怀抱，指了指茶几上的那本报考指南，“我今天才看到最后一页，我今天才看到......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和赵嘉......所以我找你，我想告诉你.......”
话不用说全，也无须再多说。
段焰重新拉回她，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只吻了几秒，刚刚熟悉的感觉就悉数回来了，嘴唇的酥麻感折磨着人，呼吸一急促，加上他灼热的手掌，周意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推了下段焰，好在他比刚才温柔，感受到她的抗拒，立刻停下来了，起伏着呼吸问她怎么了。
在他欲想重新吻上来时，周意抵住他说：“我热......我去开个冷气。”
说完，她推开他，快步走到茶几那边找空调遥控器，刚找到按下开关键，后腰就被人抱住，用力一带。
两个人跌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周意被他揽在怀里，背对着他，稳稳当当坐在他身上。
还没反应过来，他勾住她大腿将人一转换了个方向，又轻轻抚着她侧脸往下压，凑过去，紧贴上了周意的唇。
不似之前那么疾风烈雨，这回他动作轻柔缓慢，极具耐心地亲吻着，双唇包裹住她的，牙齿轻轻刮过，舌尖如游龙一般轻易顶开她的齿，扫舔着她的口腔内壁，碰到她的舌头也只是轻轻点一下绕着打圈。
周意心乱了，心跳也快停了，鼻息间都是他的薄荷香，还有唇舌相交的味道。
她情不自禁的环住他脖子，让发软的身体依靠他。
段焰抚摸她脸颊的手慢慢往下放，揉过她的肩膀，滑过她的腰间，最后落在周意光滑细腻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