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小镇有捉拿邪修的悬赏,她接下悬赏,追至邪修老巢,谁知那少年却突然路过,致使邪修逃跑......
他说要赔罪,带她去了附近的客栈歇脚,谁知那客栈又是家黑店,夜半举着大刀的老板娘冲进屋内,愣是削掉了她一片皮毛......
类似之事一件接着一件,令她不胜其烦,可那少年却好似赶不走一般,总若有若无地跟着她,她便主动提出要与他比试。
若她赢了,他就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若是她输了,她就无条件答应他一个条件。
燕少慈的修为不比她低,可惜他并非出身名门,所修刀术不过平平,她有信心能赢下他。
谁知两人比试之地,乃是附近修士专门猎捕妖兽的树林,四周被设下了诸多锁妖阵,她措不及防下,误踩入了其中,若非燕少慈及时出手,她险些便受了重伤,而那场比试,自也是她输了。
“你想做什么?”她冷眼看着他,只觉自遇上这少年起,她便一次比一次倒霉。
“也没什么特别的,”少年眼底笑意更浓,“镇子外有一棵姻缘树,我想让你与我在树下结同心契。”
她目光闪烁,问他:“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在姻缘树之下,辜负真心者,是会受剜心失魂之苦的。”
少年却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好似变得格外炙热明亮,他笑答道:“你又怎知我不是真心的?”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她不受控制地露出吃惊之色,她突然就发现,那少年的眼睛其实很漂亮,她也突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一路过来,总是会遇上他。
后来,她并未真的与他结契,因ῳ*他临时改了口,只说想与她一路同行,希望她不要再赶他走。
再后来,她决心与他私奔,约定好了在那棵姻缘树下见,可她等了一日又一日,等来的却是她父亲,和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的父亲,有苏氏的家主有苏应寒,给燕少慈种下了枯骨症,誓要生生世世将他二人分离,却又冠冕堂皇地,将这称之为考验。
她痛苦祈求,崩溃咒骂,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在她最爱他时,死在了她怀中。
直至最后,她自断一尾,种入了他的灵魂,这般,往后的每一世,她都可以寻到他,而他也会在见到她后的第一眼,爱上她。
这便是九尾赤狐最特殊的狐衍之术。
之后,她就彻底与有苏氏断绝了关系。
“濯灵,你一定会回头的,”有苏应寒看着她,眼底是怜悯和笃定,“在生生世世的磋磨下,他对你的爱也会被磨平,他一定会背叛你。”
她脚步未停,也不没有回头。
她决不会回头!
在腕间的红线缠绕于一处前,有苏濯灵便猛地探出了另一只手。
尖锐鲜红的指甲瞬间延展而出,变成了锋利的妖爪,在沈鹤之最不设防之时,她的五指便用力地捅入了他柔软的腹部,而原本聚在她腕间的红色灵丝也骤然消散,结契的进程被她硬生生地截断了。
想要挖走一个人的灵骨,便需趁其完全放下戒备时,但像沈鹤之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剑气环身,即使是在睡梦时,也不会给旁人偷袭的机会。
但修士在施展同心契时,却会将自己的命门弱点主动暴露而出,这便是有苏濯灵为自己计划出的出手时机,也是她一定要与沈鹤之结契的原因。
此举实在太过突然,沈鹤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面前的少女也解除了所有伪装,细密的绒毛自她面颊上生出,一双赤红的眼眸也冷漠地望着他。
那锋利的五指兀地扎入血肉后,就用力收缩,精准地握住了琉璃骨。
直至此时,沈鹤之终是明白了她的意图,他一掌朝她胸口拍出,她却不躲不闪,只咬牙迎头而上。
而那一掌,最终也即将触上她时停住了,他看着她,眼底满是痛楚之色。
沈鹤之没办法杀她,他也不可能对她动手,这点有苏濯灵一直都明白,因为这是移情蛊附带的另一条效果。
中蛊之人,绝无法杀死施蛊者。
琉璃骨被她自他腹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抽出,强烈的疼痛令他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他踉跄了一步,面前的少女却旋身而起,退出木舟,脚尖点在了水面上。
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便见沾满血的手心里,躺着一截闪耀着七彩琉璃之色的灵骨,这便是她这一路而来的目的了。
她再抬头看去,就见那一叶扁舟之上的青年此时正捂着腹部的伤,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他轻抿着唇,血色在赤红的喜服上晕开,变得浓重阴郁,而他那望着她的眼眸也宛如含着炙热的火,带着压不住的惊怒之色。
这般模样,就连有苏濯灵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沈剑君,的确生了一张艳丽无双的面庞,如此浓烈的情绪,令他的五官格外绮丽夺目,是人间不多见的殊色。
“你是......有苏濯灵。”
“是,”她没有否认,“我一直与你假意恩爱,便是为夺得你的琉璃骨,救治我的爱人。”
“爱人......”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仿佛是觉得陌生。
“你一直在骗我?”
“是,”有苏濯灵已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心中所爱,从不是你,与你一起的每一日,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像一把锋利细长的刀,深入骨髓,沈鹤之竟一时分不清那份疼痛到底是因为灵骨被强行挖走,还是因为面前之人那冷漠的话语。
琉璃骨已失,沈鹤之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血。
当初他将云挽的魔气转移至自己身上后,那股魔气便始终未曾消散过,如今他眼前竟又隐隐现出了些许血色。
疼痛连带着难忍的怒意,如一团炙热的火不停燃烧。
“为什么?”他问她。
“因为只有你的琉璃骨能治好枯骨症,”有苏濯灵道,“要怪便怪你太蠢,竟看不出我对你无半分情谊。”
沈鹤之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拿到了琉璃骨,便能走出望仙道?”
“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要将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留在身旁,日日提醒你,我到底有多爱他?”少女眼瞳赤红妖异,眼底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笑,与平日那个凌苏苏极不相同,“你知晓我为何从不愿与你亲近吗?”
“因为我心有所属,不愿让旁的男人碰我。”
终于,无霜剑骤然斩出,霎时便将湖面冻成了最坚硬的冰,霜花飘落,天地一片凄寒。
有苏濯灵却讥笑道:“沈鹤之,你根本舍不得伤我,不是吗?”
这话像是刺痛了他,锋利的剑刃在下一刻压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不可能放你离开,”他咬牙切齿,望着她的眼神近乎疯狂,“你是我的。”
可他话音刚落,余光便瞥见了一抹身影,那些强烈的情绪突然被动摇,他像是惊醒了一瞬,有些慌乱地偏头看去。
匆匆赶来的云挽,正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湖面被冻凝住的瞬间,岸边的众人就察觉到了异常,而在之前,云挽却先于所有人发现了不对,因此她也是第一个赶来之人。
在真正看清所发生的一切之前,云挽原本只是隐有些不安,却并不算很担心,因为她很清楚,不管凌苏苏想做什么,她都不可能是沈鹤之的对手。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赶到近前后,竟见沈鹤之一身是血,而凌苏苏手中则正握着一截琉璃骨,她几乎能想象到不久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那把无霜剑,却只是压在她的脖子上,他没有对她出手,她身上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没有。
而匆忙而来的她,也恰清晰地听到了他最后的那句话。
他说,她是他的......那是一种隐忍不发的怒意,和强烈而陌生的占有欲,也是从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偏执。
她不会再看不出来,即使到了此时,即使她亲手挖出了他的琉璃骨,他也根本舍不得伤她。
止戈剑出鞘,云挽执剑便向那赤狐少女的后心刺去,她得了楼招澜的修为,剑术有了巨大的精益,此时一剑便如惊鸿闪电,一旦得手,凌苏苏必死无疑。
可那赤狐却并不躲闪,只微扬唇角,带着几分讥笑看着她。
而下一刻,便听“当”的一声,云挽虎口一麻,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挡住她的,是无霜剑。
云挽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从未想过,无霜剑的剑尖,竟会有一天对准她。
那处靠近心脏的剑尖仿佛又隐隐传来了刺痛感,凌苏苏的笑声也随之传来:“祝云挽,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甚至可以说是嫉妒,不过现在想想,好像我也不必如此了,毕竟......你最在乎的师兄,爱我如命,根本不可能让我死。”
“若我死了,他会疯的。”她微仰着下巴,几乎是在炫耀。
云挽的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沈鹤之身上,他单手执剑,垂着视线,令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又好似是默认了凌苏苏的话。
“有螭龙链在,”他道,“她逃不走的。”
一个人执迷不悟到底能到什么程度?云挽从前很难想象, 如今仍无法理解。
但看着面前的沈鹤之,她却突然有些恍惚。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可此时此刻, 看着那把闪着寒芒的无霜剑, 她还是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沈鹤之终于掀起眼皮看向了她, 他目光幽深, 眼瞳也格外漆黑, 仿佛映不出半分光亮, 额心剑印赤红炙热, 似是将那双眸子都映出了血色。
云挽突然就意识到, 沈鹤之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她清晰地看到, 正有一股与灵气截然相反的气息环绕他流淌, 那是......魔气!
他是受到炼情剑的反噬了吗?还是说琉璃骨被夺走,厄骨失控了?
云挽止不住地一阵慌乱,有苏濯灵却仍在笑:“沈剑君果真是相当在乎我了,不仅自己舍不得伤我,甚至舍不得让旁人伤我......”
“不如这样吧, ”她看着云挽,眼底是藏不住的恶意,“只要沈剑君愿意为了我,亲手杀了你的这位云挽师妹, 我就放下我从前的爱人,与你结为道侣。”
“只要你向我证明, 我在你心里,比祝云挽更重要, 我就可以是属于你的。”
有苏濯灵一字一句地说着,云挽也随之慢慢瞪大了眼睛。
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连带着握剑的手也冰冷发凉,因为她发现,沈鹤之并未有反驳有苏濯灵之意,他提着手中的剑,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瞳仍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甚至于,云挽能隐约感觉到,自面前之人的剑上,散发而出的杀意......
这一瞬,云挽摒住了呼吸,又仿佛是忘记了要如何呼吸,握着剑的五指像泄了力般的发软。
从前经历的的事,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过,她想起了最初入望仙道时,那条看不到尽头的登仙路;想起那片葱郁的幽萃竹林,和那浓郁又浅淡的冷木香;也想起了除秽节的夜晚,漫天如萤火的灯慢慢飘浮汇聚......
心脏随着起伏的呼吸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像是被那处靠近心口的剑伤牵动,云挽的视线变得湿润模糊,她很清楚,若沈鹤之当真要杀她,她不会抵挡,也不会躲闪。
缠魂扣是沈鹤之赠予她的护身灵器,是为护住她的性命,却唯独拦不住他亲手刺来的剑。
只要他动手,她就一定会死在他的剑下。
也是在这一刻,锋利的剑气骤然而出,云挽的一颗心,也彻底沉了下去,像浸入了最冰冷的海底;又像被按入油锅烹炸;被压在砧板上千刀万剐,疼痛到窒息,煎熬到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寒芒如闪电刺来,将她鬓角的发丝吹起,剑光把她那双含泪的双眸照得格外明亮,她望着那执剑的青年,眼底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和消不尽的哀伤。
沈鹤之似是因她的眼神怔了一下,但也只是一触即散,转瞬而逝,他的剑势并未停下,眼见便要伤在她身上。
云挽下意识咬住了嘴唇,可那冰寒的剑却未触上她分毫,反而在她面前,骤然转势,那凛冽而来的杀意也在这一刻彻底变了方向,于电光火石间,那一剑竟直接洞穿在了有苏濯灵的左肩。
异变太过突然,云挽愣怔在原地,恍惚着未能做出反应,她的视线仍有些模糊,她便以为自己是生了什么错觉。
那份险些死于沈鹤之剑下的感觉并未完全消散,仿佛还停留在脊骨之间,一阵阵地发麻发软,握着剑的整条胳膊都提不起力气,就连两条腿也如灌了铅般的沉重,迈不出一步来。
但眼前所见,也终于让她明白了过来,沈鹤之刺出的那一剑,竟本就不是冲她而来的。
有苏濯灵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无霜剑剑气锋利如霜雪,强烈的疼痛令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她嘴唇嗫嚅,整个人都因疼痛而轻轻战栗。
剑尖回收,一连串的血花被带出,沉郁的殷色立时染透了有苏濯灵的整个左肩。
她仓皇地踉跄了一步,匆忙地捂住了伤口,望向沈鹤之的目光再没了之前的从容,反而带上了忌惮和小心,那段琉璃骨也被她更紧地攥在了手心。
坠在她身后的八条赤红狐尾环绕着她张开,其上的绒毛隐隐炸开,如八条凶残地巨蟒,齐齐对准了沈鹤之。
但沈鹤之却出奇地没有乘胜追击,在那一剑被抽出后,他竟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至将无霜剑插在地上,才勉强撑住了摇晃不稳的身形。
鲜红的衣摆铺在净白的冰面上,拖过之处却留下一道浓郁的血痕,他单手撑剑,另一只手捂着下半张脸,很快就有更多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
云挽明白,他此时这般模样,应是遭到了反噬,是因他为有苏濯灵修了炼情剑,所以主动刺伤她,才会被反噬得如此厉害吗?
“师兄!”她跌跌撞撞地向他而去,伸手想去扶他。
沈鹤之却微微侧身躲开了她,她的手不禁僵在了半空,眼泪也随之落下。
“师兄......”她又哽咽着唤了他一声,他终于放下了捂在唇上的手,偏头看来。
此时的沈鹤之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他的唇角沾着血迹,艳红异常,鬓角的发丝凌乱地贴着他的侧颈,而那双看着她的眼眸,更是透出妖异的红色,像是覆上了一层血色的膜,甚至那份血色仿佛还在生长蔓延,顺着他的眼尾攀爬,又与他额间的灵莲剑印相连,若隐若现,形成了猩红浓郁的魔纹。
这副模样,惊得云挽的手都向后缩了一下,他似是被她此时的反应刺痛了,竟躲闪开她的眼神,不敢再看她,甚至拧开头去,令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的侧脸。
可他大概真的伤得很重,他努力不想让云挽看到他的窘迫狼狈,便用手指压着唇角,却还是止不住地闷咳出声,而越来越多的湿红也从他的唇齿间涌出。
云挽能感觉出来,沈鹤之身上的魔气其实不算很重,只是轻微的丝丝缕缕,与从前那股盘踞于她体内,自她心魔生出的魔气很像。
这股魔气,应当是因他受到了炼情剑的反噬而生。
只是此时他的灵骨被强行挖走,储存着灵气的经脉就像被开了一道出口,原本属于他的灵气正在一刻不停地向外涌动着,逐渐濒临失控,若任其这般下去,那股魔气必定会被灵气压制,而他便会真正的堕魔,到了那时,他体内的厄骨也会被诱发而出,天魔必定会借此复生。
“师兄,”云挽压下了心底的慌乱,用力握住了沈鹤之那只沾满了血的手,“你别怕,有我在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我现在就去将琉璃骨抢回来。”
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那只手却反攥住了她,攥得很紧,他也再次抬眸向她看来,说出的话却是:“此事......你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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