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挽看来ῳ*,虞惊意还算是非分明,可她这般说完后,他却好似更怒了。
“你说得没错,崔师妹起初的确是在与邪修做交易,但那邪修本也是你带来的!”
他指着云挽怒斥道:“你所修的情人咒正是从那邪修手中换取来的,最先与他做交易之人不就是你吗!”
“你本就与他有所联系,这才将他引来太虚剑川,又诱惑崔师妹与他接触,伺机伤了崔师妹的性命!”
“更何况!浮玉林是不允许弟子进入的!你又如何知晓其内栽种有芙蓉树?”
云挽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虞惊意竟是这么想的,她看向了阮秋楹,却见阮秋楹也扭头朝她看来,只是她的神色却有些古怪。
阮秋楹什么都没说,她很快又转开了视线,好似根本就不在意旁人都说了些什么,只仍挡在云挽身前,未有任何动摇之意。
“还有一事,”崔见山看着云挽,“一年前凶冢那次意外本就存疑,前去除秽的弟子全部阵亡,却唯有你活了下来,不正是因为你本就和魔族是一伙的吗?”
“够了!”厉呵出声的,竟是趴在地上的周晴,她几乎是挣扎着起身,“你们又何曾知晓过一年前凶冢之事对云挽造成过多大的伤害!她亲眼看着师兄师姐死在面前,甚至因此生了心魔!你们甚至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凭什么这般污蔑她!”
“那些死去的师兄师姐,用性命维护云挽,令她幸免遇难,不是让她活着出来被你们这般对待的!”
在刚相识时,云挽与周晴的关系其实算不得多好。
因云挽知晓周晴修炼禁术,两人皆小心戒备着彼此。但一年前的凶冢一事,却让两人越走越近,周晴一直都理解云挽的痛苦,她亦是那段时间里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周晴指着崔见山的鼻子,几乎有些癫狂地大笑着:“谁不知道你针对云挽仅仅就是因为掌门令在云挽手中!你如此小肚鸡肠,怎么比得过昔日的祝掌门!”
“祝掌门身死之后,你大权在握,却如此苛待他的女儿,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要我看,你女儿会死,你有什么资格去怪别人!本就是你自己做的孽!真正对不起崔檀昭的人,分明就是你!”
周晴这番话完全是踩在崔见山的痛处在骂,他也果真被激怒了,一道剑气迅速打出,向周晴击去,可在那道攻击真正落下之前,浅白的灵光却骤然荡开,将周晴护在了其中。
阮秋楹出手了。
她的神色极为冷漠:“依照太虚剑川的门规,修炼二类禁术者,只需废去修为、逐出师门......崔师兄是要在此杀了她吗?”
崔见山怒道:“此人勾结魔族!杀了她又何妨?”
“崔师兄,”阮秋楹道,“这等冠冕堂皇的话,与别人说说就算了,倒也不必在我面前卖弄。”
“你!”崔见山握着剑的手都收紧了,可他根本不是阮秋楹的对手,自也不可能伤得了她。
周晴却在此时从怀中掏出了太虚剑川的弟子令牌,大声道:“我修炼禁术,是我有错在先!我认罪!也愿接受门规的处罚!但云挽未曾私通魔族!她与魔族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因我之过而随意污蔑她!”
她说着,竟用力将那枚弟子令牌掰成了两半。
“从此以后,我周晴便不是太虚剑川的弟子了!三峰长老更无权对我指手画脚!”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又抬起一掌,猛地击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那一掌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一招便废去了她一身的修为。
云挽瞪大了眼睛,她又想上前去,阮秋楹却再次拉住了她,她的手很有力,她竟怎么也挣脱不开。
血顺着周晴的唇角淌下,她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无比,但她却冷冷地笑了起来,那副狠戾的模样,令三峰长老都微微皱起了眉。
随后,周晴就扭头看向了云挽,这也是她被虞惊意带来此处后,第一次郑重地看向她。
她的眸中含着盈盈的水光,像是一种痛苦的挣扎,又仿佛是一种极度期许。
“云挽!”她突然开口,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她嘶吼道,“你一定要当上掌门!一定不要让这群是非不分的小人成为太虚剑川的掌权者!”
第061章
周晴那撕心裂肺般的声音, 令三峰长老的面容皆一片阴沉,也如一道惊雷,直震得云挽的三魂六魄都好似跟着颤了颤。
她说得没错, 如今这局面, 不正是因为太虚剑川的掌权者,是崔见山这样一个无德无能, 又自私自利之人。
也是因此, 云挽明知道浮玉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知道是天魔残魂在作祟, 却连一个做主之人都找不到, 只能忍受着委屈, 悄悄将真相告知谢玉舟,借由谢玉舟和阮秋楹的助力, 等待着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如果......如果她能成为太虚剑川的掌门, 她定不会如此,她......
这是云挽自本命剑碎裂之后,第一次重燃起了想要成为掌门的想法。
那念头像一点星火,灼得她全身的血都好像变热了。
云挽下意识又想向那跪在地上的狼狈女子走去,阮秋楹却再次稳稳地拉住了她。
她看向不远处的三峰长老, 语气冷漠地道:“违反了门规,便理应受到惩戒,该受的她都已经受了,她现在既已不是我太虚宫的弟子, 太虚剑川便也无权处置她了,让她离开吧。”
“阮秋楹!”崔见山紧捏着拳头, “你一个太虚剑川的罪人,有何资格做出决断?”
“自是凭我手中的剑!”阮秋楹手腕一抬, 目光突变得凌厉。
“若有不服者,皆可以剑与我论高低!”
她此言一出,崔见山竟真的没再上前阻拦,只是神色间的怒意愈浓。
周晴终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她艰难地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又整理了一下褶皱凌乱的衣袍,这才冲阮秋楹抱拳,恭敬而感激地道:“多谢前辈!修炼禁术是我之过,依照门规受到惩戒我完全接受,我会离开太虚剑川,再不以太虚宫弟子自称。”
阮秋楹微微颔首。
“周师姐,”云挽连忙问她,“你要去哪?”
“拜入太虚宫修行,本也是为了给我阿姐治病,我已不是太虚宫弟子,自是要去寻我阿姐的,”周晴顿了顿,又郑重地对云挽道,“这些年来,承蒙你的照拂。”
云挽知道周晴指的是什么,她早在很多年前就知晓了周晴修炼了禁术噬魂咒,但她却并未将她揭发。
那时她也刚入门不久,加之周晴所修禁术也只是会对她自身造成伤害,不会危害旁人,她与三峰长老的关系本就紧张,便也直接当作不知道了。
周晴眼底有泪光闪过,她很快就转过身去,跪倒在地,却并非是对着三峰长老,而是冲着望仙道起伏连绵的山脉。
此处是她修行多年之地,此山灵脉是曾供养哺育她之处,即使她从未对三峰长老有过尊敬,她对这片山河亦是怀揣着一份敬重之心的。
周晴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后,才重新站起身,慢吞吞地向外走去。
她的身形有些轻微的晃动,脚步也止不住地踉跄,可她却走得极为坚定,没有回一次头。
云挽看着她的背影,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她从前便知晓,周晴所修禁术乃是拔苗助长之法,假以时日,她必会自食恶果。
只是没想到,在那一日真正到来之前,她便落得了个这样的结局......
又或者,这个结局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
虞惊意心有不甘,他想上前阻拦,可还未等他靠近,便有一道剑光骤然炸起,将他狠狠掀飞出去。
“我已经说过了,”阮秋楹的声音随之响起,“让她离开。”
这一击便令虞惊意口吐鲜血,他好歹是崔见山的徒弟,阮秋楹当着他的面将他徒弟打伤,崔见山怒不可遏。
他拂出衣袖,将虞惊意托起,这才扭头冲阮秋楹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阮秋楹神色不变,“等谢师弟回来,真相便可大白,三位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崔见山还想说些什么,程惠风却拉住了他的胳膊,给他使了个眼色。
别叙也道:“既如此,我们不如就按阮师妹所言,等谢师弟回来,看看他到底要给我们带回来什么惊喜。”
崔见山眸光微微闪烁,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最终竟真的妥协了。
想来他也觉得这般僵持根本没有意义,于是片刻之后,这三人竟一齐离开了。
戒律堂被阮秋楹砍成了一片废墟,但原本关押着云挽的那间牢房却完好无损。
那些当值的弟子皆不敢上前,只在外围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猜测着阮秋楹的身份。
阮秋楹好似并不在意,反而看向了云挽,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云挽有些不安:“也不知小师叔何时才能回来。”
她更不知道谢玉舟到底跑到哪去了,为何阮秋楹会说,待他回来便能真相大白了。
阮秋楹没有回答云挽,而是突然问她:“你修了情人咒?为了沈鹤之?”
这突兀的问题让云挽一惊,她下意识想反驳,毕竟她对外可一直自称恋慕小师叔。
可是那些反驳的话滚过喉咙后,却最终未能说出口来,因为阮秋楹早就已经看出了她真正心悦之人,乃是沈鹤之,她又怎么能蒙混得过去。
云挽觉得窘迫,又克制不住地感到隐约的痛楚,她面上神情变幻,阮秋楹自是明白她在想什么。
云挽原以为她会以自身经历为戒劝说她,谁知她竟未给出一句多余的评价,只是转开话题,轻声问她:“不知今日之事,是否能让你有成为掌门的决心?”
云挽抬眸看她,就听她又道:“崔见山不会善罢甘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若不趁这次咬定你私通魔族,还不知何时才能将掌门令从你手中夺走呢。”
“我没有私通魔族。”
“我知道,”阮秋楹点头,“我不会怀疑你的。”
“我是有罪之人,原不该离开悬渊地牢,但谢师弟却告诉我,你从那天魔残魂之口中得知了与祝师兄身亡有关之事,我便不可能再坐视不管......”
她的态度很坚决,令云挽的心也稍安了几分,只是在她心底深处,却好似仍绵延着什么,久久无法消散。
只稍茫然了片刻,云挽就明白了过来。
能得到谢玉舟和阮秋楹的信任,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在她心底,她最希望能在此时站在她身旁的,依旧是那个人......
沈鹤之此时应当是在照顾凌苏苏吧,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想沈鹤之?”阮秋楹的敏锐让云挽又是一惊。
她想否认,面前的女子却已经率先道:“他不会来了。”
云挽知道阮秋楹说的是实话,却还是有些失望,她抿了下唇,轻声道:“阮师叔在此,自是不需要他来了,他本也帮不了什么。”
“不是,”阮秋楹摇头,她似是轻叹了口气,“他来不了是因为他受伤了。”
“受伤了?”云挽不禁瞪大了眼睛,“为何会受伤?”
“不知道,”阮秋楹又摇了摇头,“我是听谢师弟说的。”
云挽垂下了头,没再吭声。
“你在担心他吗?”阮秋楹问道。
“不担心,”云挽道,“我有什么担心他的必要?我如今自身难保,他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她这冷硬的话竟将阮秋楹逗笑了,云挽一时有些尴尬,她知晓即使她说着这些口是心非的话,阮秋楹也能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
“我还以为......阮师叔会来规劝我......”
“我连自己都劝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劝旁人。”阮秋楹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
她眉眼间的神色总带着一种温柔的哀伤,那份强烈的执念便浓重到几乎与释怀无异。
......
阮秋楹说崔见山不会善罢甘休,云挽没想到他们的动作竟那么快。
三峰长老离开后,被安排来当值的太虚宫弟子就开始频繁地在废墟四周路过。
云挽起初还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就吃惊地发现,以她和阮秋楹为中心向四周扩展,竟有一道繁复的剑阵被建起,而那些不停穿梭往来的弟子,便是构成剑阵的重要部分。
阮秋楹的面容很严肃,握着剑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太虚紫阳阵。”
听阮秋楹念出了这个名字,云挽立即就明白了。
此剑阵对于太虚剑川的任何一名弟子而言,都不陌生,因它是一道以太虚宫弟子的性命为引的剑阵,拥有极致的困敌杀敌能力,唯有在太虚宫遭遇强敌,且护山阵法无法发挥作用的最危难时刻才能使用。
眼下的情况,三峰长老不是阮秋楹的对手,阮秋楹又一剑废了戒律堂,占据了此地,他们会用上这个手段,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太虚紫阳阵以弟子的性命为引,若向破阵,自也只有将身在阵法之中的弟子全部击毙才行。
云挽知道,阮秋楹不会这么做的,她会现身,只是不想阻止崔见山污蔑她,并无杀害弟子之意,而崔见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剑阵凝成不久,崔见山就再次带着另外两名长老现身。
太虚剑川内的精英弟子皆聚集于此,云挽在其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若是他们全部殒命,太虚宫必定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而此时,距离云挽被关押入牢中已有三日,谢玉舟却还没有任何消息。
云挽此前想过用传音石联系谢玉舟,却被阮秋楹拦下了。
“传音石以灵气为引,自也会被魔气干扰,那天魔残魂狡诈异常,你与谢师弟的交谈或许会被他干扰,也或许会被他篡改,这都会增加我们捉拿他的难度。”
于是云挽只能作罢。
不远处的崔见山手执一柄拂尘,他看着负剑而立的阮秋楹,几乎有些有持无恐。
并没有太多的交谈,他当即一挥拂尘,下令道:“起阵!”
一道道身影迅速窜动,往返间便将云挽和阮秋楹彻底围在其中。
层层灵光从下方升起,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剑阵还没来得及发动攻击,但云挽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凛冽锋利的杀意。
阮秋楹也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覆下来的剑阵。
当最后的缝隙合上时,阮秋楹很莫名地笑了一声,那笑容颇具嘲讽之意。
“以弟子之命相要挟,真当我会就犯?”
她这话的声音不大,剑阵之外的崔见山不可能听得到,云挽却听得清楚。
她偏头向身旁的女子看去,就见阮秋楹正轻垂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但云挽还是生出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阮秋楹会被关押入悬渊地牢,本就是因她擅自使用禁术,不惜献祭他人。
在面对与祝言昂有关之事时,阮秋楹本就是疯狂的,云挽突然有些不确定,她到底是否会在乎那些弟子的性命。
也就在这时,剑阵之外突然传来了骚动,云挽抬眸看去,却一下子怔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不是谢玉舟,是沈鹤之,他此时竟站在崔见山身后,而他的剑则搭在了他的肩上,剑刃紧紧贴着他的脖子。
他怎么会来?
他不是受伤了吗?他不是......还要照顾凌苏苏吗?
云挽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分毫不挪,可沈鹤之面上并无异色,她根本判断不出他到底何处受伤了,那伤势又是否严重。
但他既然会来,那应当是不严重吧......
云挽有些想不明白,她听阮秋楹说沈鹤之受伤时,便猜测他是因在浮玉林中接下了来自崔见山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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