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茹淑心想:虚惊一场?我昨晚都快吓死了!
可她什么也没说。
几小时后,那吃了奶奶降压药的两岁女孩走了。她的妈妈哭得撕心裂肺。
医生说,太晚了,而且孩子是把药嚼碎了吃的。全吸收了。
那药很苦,所以裹着糖衣。很难想象为什么孩子嚼碎这样“糖豆”后不觉得苦,还没完没了地吃。也不明白为何两岁的孩子可以拧开药瓶,那药瓶需要按压才能打开。
鬼使神差地,贾茹淑问那个妈妈:“你几个孩子?”
那妈妈哭着说:“我就这一个啊!”
贾茹淑打了个冷战。突然之间,她想起了村里总是有一些莫名早夭的女孩,总是在奶奶带的时候出的事。
那之后多少天,她都很后怕。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去抱着女儿。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她只知道,昨晚如果她不在,这个女儿,大概就会永远地失去了。而如果她也去工作,女儿大概也会交给孩子奶奶来带。
人生是多么脆弱啊。只差一点点,她心爱的女儿,也许就是隔壁病床那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小女孩。
如今又是雨夜,女儿不知所踪,丈夫无动于衷地如常生活。最近是赛季,每一场球他都认真标记时间,带儿子一起看。他说要把儿子培养成未来的球星,出大名,赚大钱。
她越看丈夫越生气。球赛结束,丈夫和儿子威威一脸失望地关掉了电视。威威走过来,问她:“妈妈,姐姐下个周末回来吗?”
徐泉星这才想起来女儿,问:“对啊,小莹联系上了吗?”
贾茹淑忍不住讽刺:“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啊?我以为你忘了呢!”
徐泉星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警察说让我们回家等信,我能怎么办?”
威威问:“姐姐去哪儿了?为什么警察让你们等?”
贾茹淑不知该怎么跟儿子解释,徐泉星说:“哦,没事。姐姐可能出去玩了,没跟我们说,我们有点着急。”
威威说:“姐姐就是这么不乖。所以爷爷说了,这个房子呀,将来不给姐姐,都给我。”
贾茹淑一怔:“你说什么?爷爷什么时候说的?”
徐泉星连忙喝道:“别胡说八道!”
威威气愤地说:“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呢!是爷爷亲口告诉我的!姐姐也知道的!”
贾茹淑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这是真的?”
此时此刻,北山公园脚下,姜红他们停好了车子,穿上厚厚的雨衣,每人拿着一个手电筒,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上了山。老冯对山里情况熟悉,也一路跟着。随后布丁也赶到了,与他们汇合在一起。
阮航带着他们沿着山上的台阶,走到一个地方,说:“就是这里。”
这里是公园内,因此仍有台阶,但位置已经很偏僻,从合欢庙方向过来比较近。再往上走不多,就没有台阶,也就是没有正式的路了。姜红用强光扫射一圈,发现后面就是茂密的山林。工作人员一看是这里,皱眉说:“这可不好办了,从这个小路过去走十几分钟,就是阿难树海。那里每年都有登山者迷路的。”
“这么危险,你们没有设置路障吗?”
“有。写了危险。也有铁丝栏杆。”工作人员苦笑,“可好多年轻人把这警告牌当路牌用,越告诉他们危险,越往里面钻。”
阮航已经拖上了哭腔,在雨夜里哭喊:“莹楠!你出来呀!我跟你保证!只要你出来,我马上就跟她分手!”
暴雨中,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姜红不耐烦地说:“你闭嘴吧,现在叫唤有什么用?”
她看了看表:“还有六个小时天亮。天亮再搜吧。”
阮航吃惊地问:“你们不连夜搜山吗?”
姜红冷冷地说:“搜救人员的命也是命。这么大的雨,山里有可能会滑坡。怎么也要等天亮。”
“不能……派警犬吗?”
这时,布丁也赶到了,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搜救犬的命不是命吗?”
一行人往山下走,回到车里,姜红和布丁商量着就在附近派出所眯一会儿,天亮了就进山。就说先把老冯送回家,然后辛苦老冯把阮航送回学校。可阮航哭着说:“我不要回去!我要跟你们一起!我要去山里找莹楠!”
布丁说:“搜救是很专业的事,你在这里只会添乱!”
“那我就在那个台阶上等着莹楠回来!”
姜红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这会儿装什么呀?刚才你不是还怕伍希沅知道你跟徐莹楠有一腿呢!”
阮航一边哭一边说:“那是因为我当时以为跟莹楠反正也是吹了。我不知道莹楠对我这么深情呀!”
闪电在山边掠过,随即雷声响起。布丁讽刺地对阮航说:“你还是赶紧回学校吧,在外头站着,小心雷劈着你。”
老冯打圆场说:“要是不嫌弃,你们去我家里等吧。我老婆刚才发信息给我,说她做了卤味。可以去我家里吃米粉。”
姜红点点头:“也好。”
到了老冯家里,原来菊姐已经把老冯买的猪头的分割完毕,把猪耳朵和猪嘴做卤味。见他们来了,就用卤味煮了米粉给他们吃。大家吃着米粉,阮航哭哭啼啼地悔恨不休,菊姐听了,安慰他说:“那个阿难树海,其实没什么的。我都经常去。”
大家都是一怔,问:“你为什么会经常去那里?”
第18章 找不到厕所的女人们
☁都说为母则强,可是怎样才能变强呢? 她也想做一个无所不能的母亲,一个敢对公婆和丈夫说不的女人。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菊姐不好意思地一笑:“那个山上没有厕所嘛!我们女人嘛,就是麻烦多。”
原来,北山公园很大,却只在山脚下和半山腰游客最多的地方,有两三个厕所。就这么几个厕所,还动不动就修理。女厕所一共只有三个隔间,什么时候去,都有两个是坏的。
有时候管理员为了省事,还会早早就把厕所给锁上。比如,从合欢庙的位置走到最近的厕所,要走将近三十分钟的山路,才能到达第一个厕所。而这个厕所的位置比较偏,也是管理最不好的一个。十有八九到了一看,厕所没开门,或者坏掉了。
男人好办,随便找个墙根,背过身去,问题就解决了。但是女的就麻烦多了。现在人人都有手机,万一再被拍到发网上,那可就惨了。而阿难树海里人烟罕至,而且树木茂盛,光线暗淡,遮蔽物很多,久而久之,就成了附近很多女人们秘而不宣的天然厕所。
对于这些经常进去方便的女人们来说,树海并不神秘。晴天光线好的时候,林子里也不算太昏暗。手机信号不好是事实,但山里信号都不好。赶上下雨天的时候,林子里的雨还能小一点,所以菊姐认为,就算徐莹楠真的进了阿难树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布丁忍不住说:“可是刚才管理员说,确实总有女人在那个林子里失踪。难道都是因为进去上厕所,所以迷路了?”
菊姐说:“那应该都是游客吧。反正我们这些人里,没见谁出不来过。那里面也没有多大。王阿婆那么大年纪了,还经常进去采菌子呢。”
老冯点头:“就是的。其实树林子里有啥危险呢?最多就是有蛇嘛。我看,还是后山那几个陡坡更危险。那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掉了半条命!哦还有,山谷里还有个河道,哎呀,这一下大雨,搞不好会河水暴涨,引发山洪……”
阮航本来听了菊姐的话,稍微放心了点。听老冯这么一说,又慌了:“山洪?会游泳的话会不会好一点?莹楠会游泳……”
老冯说:“山洪来了,会游泳根本没用!”
菊姐看阮航吓得又要哭,就训斥老冯:“你可闭嘴吧,能不能别老说这不吉利的话?”
老冯叫屈:“我这也是给警官提供情报呀!”
姜红安抚阮航:“别瞎担心了,担心也没用。”说着把地图拿过来,让老冯夫妇给他们指出危险区域。天亮后,就先去这些重点区域搜救。
而阮航毕竟年轻,哭闹了一会儿之后,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但伍希沅可没有她男友的好睡眠。她告别韩海蒂以后,回到宿舍,看着徐莹楠空空的床位,心里越发害怕。她躲在自己的床上,给妈妈打了电话。
她妈妈马上接了,问:“小沅,怎么这么晚给妈妈打电话呀?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她小声说,“徐莹楠失踪了。”
“徐莹楠?”
伍希沅以为母亲是想不起来,解释道:“就是跟我关系不错的那个女同学……”
“我知道她。宝贝你等着,妈妈一会儿就到。”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宿舍楼下,一个衣着华丽是,身姿挺拔的中年女人下了车。她撑着一把硕大的伞,走到宿舍门厅,开始敲门。
宿管阿姨不耐烦地出来,吼道:“不会看时间啊?已经熄灯了!”抬眼看清楚了来人是谁,连忙改了笑脸:“希沅妈妈,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一边说,一边连忙开了门。
伍希沅妈妈进了门,微笑道:“家里临时有点事,所以要叫希沅回去一趟。”说着,将几张纸币塞在宿管阿姨手里:“这么晚了,影响你休息了,真是抱歉。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就请你喝杯茶吧。”
宿管阿姨瞟一眼钱数,笑得愈发殷勤:“每次来,都这么客气。这多不好意思!我帮您把希沅叫下来?”
“不用,我已经给她打电话了。”
说着话,伍希沅就从楼上下来了。宿管阿姨点头哈腰地把她们送出门。
伍希沅上了车,忐忑地说:“妈,徐莹楠……”
雨夜中,她妈妈一边有条不紊地发动车子,一边淡淡地说:“我知道她。不就是惦记着阮航的那个女生吗?她来过我们家,长得就一脸狐媚相。”
“可是,如果她因为这件事想不开了……”
伍希沅妈妈目视前方,打断女儿:“小沅,我知道你心软。但是你记住,我们没做错什么。她要是因为这点事想不开,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
“可如果我们没有找韩老师……”
“韩老师要是自己往外说,那就是她自找麻烦了。当然我明天会去再找她一次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找老师做了工作,让我女儿去荷兰交换,又有什么错?”伍希沅的妈妈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别想那么多了,乖女儿饿不饿?要不要妈妈带你去吃宵夜?”
“我不饿。”伍希沅摇摇头,“我想回家。”
“那妈妈就带乖女儿回家。”
车子驶入一个豪华公寓的地下车库,伍希沅的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就和小时候一样。母女俩进了电梯,深夜的电梯没有人,默默地带她们来到二十四层。两人出了电梯,回到家。这是一套宽敞的豪华公寓,这套房子有四个卧室,三个卫生间,单独的工人房。客厅里有巨大的玻璃落地窗,面积顶得上普通人家的一套房,看得见首都的繁华夜景。
但除了伍希沅和妈妈之外,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做了很多年的保姆,白天过来。
伍希沅回到自己的卧室,她的卧室旁边,是她的书房。她还有自己的卫生间和衣帽间。即便是上大学以后,她的卧室也仍然保留着原来的样子,由保姆定期更换床单,并在案头插上一朵鲜花。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可脑海里都是徐莹楠临走时那嘲弄的眼神。她会不会用死来惩罚我?
她实在睡不着,又去找母亲。母亲不在卧室,在书房工作。书桌前的母亲戴着眼镜,松开了头发,电脑屏幕的光照在母亲脸上,她看起来比刚才在外面苍老了一些。
见到女儿,母亲连忙和颜悦色地问:“怎么了宝宝?”
伍希沅走到妈妈身边:“我睡不着。妈妈我今天能不能跟你睡?”
“没问题。”她妈妈抚着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柔声说,“妈妈把这点工作做完,就过去陪你,好不好?”
“还要多久啊?”
“妈妈会尽快的,一会儿就好。”
伍希沅点点头,去妈妈的卧室了。
伍希沅的妈妈等女儿走了,这才疲倦地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她都强烈地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外人看她是吃皇粮的老总,也就是官办企业的负责人。其实这种企业既有商场的业务压力,也有官场的人情世故。旁人都说伍总是女中豪杰,没有人知道她每天是如何咬着牙度过一天又一天。
工作其实都还好办,就这个女儿,二十年了,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伍希沅不能说不听话,让读书也读了,从小也没闯祸。只是天分有限,做什么事都比别人费劲。若不是她一路斥巨资请最好的补习老师,恐怕都考不上大学。
要操心的地方又何止是大学!一个现代都市里的好孩子,就是连牙齿,都要从小定期看牙医,才能养育得如此整齐。更不用那些成长中无穷无尽的心理问题:伤心了,自卑了,敏感了,和同学闹矛盾了……
对于伍总来说,职场是再苦再累有时尽,带娃才是此累绵绵无绝期。
周围的人都说让她放手,少管一点。可孩子的事哪能松手?功课少盯着几眼,期末考试成绩就不行。伍总做事一贯认真,看了不少育儿心理学。专家们说,所有童年阴影和青少年心理问题,都是原生家庭,也就是父母,没做好的结果。
她这样的单亲家庭,工作又忙,对孩子已经很亏欠了。除了她,女儿还能依靠谁呢?她必须全力以赴。
所以她接到电话就放下工作跑去接女儿,哪怕这意味着她又要晚睡一两个小时。而且她其实很怕和女儿一起睡。年纪大了,旁边有个人,一晚上都睡不好。第二天就容易没精神。
“为母则强。”她的心里再次掠过这句勉励了自己无数次的话。
你做到了那么多次,这一次你还是能做到。你可以完成工作,然后去陪伴女儿。大不了明早多喝点咖啡。医生说她胃不好要注意,但偶尔一次,应该问题不大……
与此同时,“为母则强”也在贾茹淑的心头掠过,可是她的这句带着一个问号。
儿子威威无意中透露出公婆居然早就决定了这套房子不给女儿一星半点。她愤怒可又无可奈何。房子是结婚前就准备好的,买在公婆的名下。那时这段婚姻对她来说如同一步登天,她庆幸丈夫是有编制的城里人,公婆还那么慷慨地为他们提前买了婚房,甚至连贷款都不用他们还。
而丈夫回报父母的方式是每个月给些赡养费,数目大概正好和房贷相抵。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直到多年以后,她第一次产生了离婚的念头时,偷偷去问了律师,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这房子里的一个房客,如果离婚,她将一无所有。
都说为母则强,可是怎样才能变强呢?
她也想做一个无所不能的母亲,一个敢对公婆和丈夫说不的女人。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19章 没有自己房间的女人
☁在她人生四十多岁的时候,终于获得了每周日半天的清闲时光。女儿不知道她为了此刻花了多大的力气,只会抱怨她蹭女儿的房间和电脑上网。.
贾茹淑躲在女儿的房间里,坐在女儿的书桌前,对着电脑发呆。最近的一场口角就与这间屋子有关。前阵子的某个周末,女儿回家时,看见老妈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用自己的电脑上网,表情就变了。
她不客气地问贾茹淑:“妈,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贾茹淑听见这话就火了:“你平时又不在家,我用用这个房间怎么了?”
“那你应该跟我打个招呼啊!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家!”
母女俩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从那天开始,女儿回家更少了。
那时候贾茹淑觉得委屈。她已经四十岁了,才刚刚偶尔能独自享用一个房间。而女儿从小就有自己的屋子——在儿子出生之前,女儿做了很多年的独生女。她拥有自己的书桌,小床,书架,上面摆满了属于她的玩具和书。
就算弟弟出生后,也是徐泉星把自己的书房让给了儿子。女儿仍然保留自己的房间。这种奢侈的生活,在贾茹淑的童年是无法想象的。
贾茹淑对清净的向往,就源自于她过于拥挤的童年。家里孩子多,上面有好几个姐姐,下面有唯一的弟弟。本来这个排名注定了她会不受重视,但幸运的是,她被父母认定了一个玄妙的特长:旺弟弟——在她出生后的第二年,母亲终于生出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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