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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母仪天下(春未绿)



◎双章合一◎
同样在建业的殷丽芳也是对母亲妹妹担心不已,堂妹丽君的亲事迫在眉睫,正好母亲想起豫州娘家有位表弟,生的才貌双全,恰逢舅父孙儿周岁,就借此机会回去,哪里知晓会遇到这种事情呢?豫州居然和徐州开战了。
俗话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殷丽芳是个次妃,就连魏王妃回一趟娘家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她要送信到前线去。
魏王妃倒是安慰她:“我想你们殷家和小王爷渊源颇深,你妹子嫁的谢大郎君和小王爷又是八拜之交,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在魏王妃看来,这有什么担心的,淮阴王是魏王的属下,殷家是魏王姻亲,淮阴王即便和殷次妃没什么,但看在魏王的面子上都应该拼尽全力,否则将来殷次妃的儿子成了世子,那可不是李澄能得罪的起的。
大抵是李澄和魏王有些虢隙,魏王妃很微妙的发现了,对李澄的态度也稍微转变了。
殷次妃现在正处于担心之中,对魏王妃的态度无暇他顾。
小时候,殷夫人对她最好,她没有妹子那样的美貌,性情也不如妹妹讨喜,在吴王府的时候大家都夸她敦厚周全,唯独有母亲说她太懂事都是被逼出来的。
也就是母亲好,才把堂妹收养成自家女儿,完全视如己出。
当然,母亲这趟去豫州也少不了是想带丽仪出去散心,妹夫不过是纳了个商户出身的妾,她就方寸大乱,即便妹夫信中说从未碰过曹氏,她也不相信,反而置起气来。那谢老夫人起初对曹氏不冷不热,但她会做人,曹家商贾出身,她嫁妆恁多,却多送些别致雅致的小玩意儿,并不让人反感,要不就是做针线活送去。
谢老夫人起初以她是妾侍为由,东西都不要,但她仍旧一趟趟的送,连殷丽仪那里也送到,还为谢老夫人抄写佛经,替她做鞋子。再就是上次,殷丽仪的长女落水,也是她跳下水之后救起来的,从此,谢老夫人倒是对她脸硬不起来了。
这些变化殷丽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的改变。坦白说,曹氏并没有争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对她是一口一个姐姐,对谢老夫人百般孝敬,对她也礼数周到,甚至对她生的一儿一女那也是很照顾。
就是太好了。
兴许在殷丽仪的眼中,妾侍只在男人那里献媚,那才是真的争宠,可曹氏连房都没圆过,她也没有四处撒欢勾搭谢九仪,况且谢九仪在军中,她就是使浑身解数,谢九仪也看不到。
但谢老夫人的转变让殷丽仪觉得,总有一日谢九仪也会被慢慢撬走,她变得不开心,殷夫人去豫州此举也是想着带女儿出去散散心。
没想到她们运气太背了,去豫州竟然没想到双方开战了。
比起殷次妃的担忧,谢老夫人也是念叨了许久,她和殷丽仪婆媳数年,殷丽仪是个没太多心思的人,对人热情,谢老夫人娘家的亲戚都很喜欢她。所以谢老夫人原本对曹氏是下脸子的,可慢慢的她觉得曹氏也不容易,但她对殷丽仪也没有变脸。哪里知晓殷丽仪出去一趟就遇到这些事情了呢。
尽管听谢老夫人念叨殷丽仪,曹氏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道:“老夫人不用着急,我想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无事的。”
谢老夫人还不满的对她道:“你嘴上说的轻巧。”
就是谢老夫人这般说,曹氏也不发火,神态淡然道:“妾身和姐姐相处,觉得姐姐为人高义,您放心,我哥子在豫州有生意,可以帮忙打听一二。”
“你果真愿意帮忙?”谢老夫人看着她。
曹氏笑道:“为何不帮忙?妾身蒲柳之姿,商贾之户,说句不该说的话,姐姐这样的心肠我才敢嫁进来,若是换一个不好相与的,哪里有妾身的栖身之处呢?”
谢老夫人想来也是,殷氏为人如白纸一般,更没有那等深沉的心机,要不然这么些年她掌管家,殷氏连抢班夺权的念头都没有,若是换一个人,莫说别人就是淮阴王妃郑氏。人家生的貌美多情,心机深厚,进门就哄的小王爷亲祖母都不认,还舍了亲表妹,把吴太妃用惯的老仆,李澄的乳妈全部赶了出去。
若是换了郑氏,曹氏恐怕门都进不来,进了都可能会被磋磨到抱头鼠窜。
所以,谢老夫人对曹氏印象更好了一层,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又说李澄正排兵布阵,他素来都是和战士们同吃同住,从来不搞特殊化,虽说现在是豫州主动挑事,但对豫州的研究李澄是很深的。
豫州便在徐州的边上,这还和青州不同,青州是在徐州上面,青州旁边还有兖州,豫州则位于徐州和荆州之间,若是拿下豫州,南下荆州和谢九仪呈夹击之势。
“都督,探子来报,豫州军可能在东峡设下埋伏。”
“难怪他们要声东击西的,原来是早早设下埋伏,不必慌,我们的火炮和投石车先让人准备好,到时候我亲自和他们作战。”李澄可不怕他们。
早在之前李澄操练水师后,就四处寻找匠人打造武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只不过这些造价不菲,全部出自他的私库。等妻子进门之后,每年节省下不少银钱,他几乎全部投在其中。
这豫州若是被他攻破,那将来他就占据有徐州、豫州和半个青州,要知道豫州也是产粮之地,他的地盘就更大了,将来未必还要投靠别人,这些可是他的人马打下来的,一拳一脚都没靠别人。
说罢,李澄穿好盔甲,骑上马摸了摸护心镜,这护心镜还是妻子给的,她也真的是操心他,把他当小娃娃看待。
战场上厮杀受伤那是在所难免,可徽音担心自己,那也没办法啊,他只好戴着。
其实他本来有一块护心镜的,但被嫌弃太花里胡哨不实用,换了块青铜的,这也是妻子的一片心,甜蜜的负担吧。
豫州张颂原本是吕威部下,为豫州刺史,吕威死后,他开始自立门户,头一场就选了李澄,对他而言,李澄的年纪是他孙儿辈了,以前恐怕都是靠着他爹吴王的部下,认为李澄是黄口小儿。
再者,拿下徐州,那可是占据重要据点,若魏王和赵鸿卫铎两败俱伤,他更可南下占领江南,江南可是好地方啊,一等富庶之地。
可他看走了眼,李澄不仅精明强干,且排兵布阵十分擅长,打了两个来回,张诵就败下阵来。
李澄可不是只想打败他,还想拿豫州的地,所以张诵跑了本来以为李澄会消停,没想到他还赶上来了。
“不好,这厮是要我的豫州。”张诵反应过来。
他属下谋士道:“刺史,那李澄年轻,行事却颇有城府,我们设了埋伏反被他识破。”
张诵伸手阻止他说下去:“还好我早有准备,原本没想着拿女人威胁,毕竟我也没想到会输,现在把殷家母女几人提来。”
之前,张诵知晓殷氏母女来豫州,遂让人请到刺史府上玩,就是以防万一。
谋士一听抚掌笑道:“刺史这一手好,您真是谋定而后动,殷夫人的女儿生了魏王的长子,还有她带着另一个女儿是谢九仪之妻,有她们在手,想必李澄绝对不敢过来。”
张诵也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
却说殷夫人带着殷丽仪和殷丽君姐妹二人,被张诵软禁后,殷夫人是每日泪如洗面:“都是我害了你们。”
“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谁知道这张匹夫来这么一手。”殷丽仪比她娘顶事点,毕竟她是魏王的小姨子,谢九仪之妻,张诵要是真的想做什么早就做了,不可能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们。
年纪最小的殷丽君自小在叔父和父亲的寓意之下长大,还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却比婶娘和堂姐更镇定。
“婶子,二姐说的是,那张匹夫和小王爷交战,不管怎么样,小王爷不会对我们不管啊。”殷丽君想的更深了一层。
殷丽仪听了这话,暗道这也是。
殷夫人听两个女儿这般说,重重叹了一口气:“若我没来豫州,此时一切都好好地。”
“婶娘,您若不来,她们也会拿外祖一家威胁的。人家想作恶,咱们怎么知晓呢。”殷丽君很冷静。
殷丽仪见堂妹这般,不禁感叹道:“平日我见你不爱说话,生的斯斯文文,人又清瘦,不曾想你倒是很有见识。”
殷丽君又羞涩一笑。
殷丽仪想起小时候殷丽君就爱和姐姐丽芳一起玩,二人越来越像,丽君小时候喜欢穿红戴绿在,长大了和姐姐一样,不爱胭脂也不爱打扮,现在明明正青春,却一身寡青色比甲,只绊扣上的一颗珍珠方显几分贵气。
几人正想着,外头说刺史大人回府,几人面面相觑。
却说李澄就是想着要取豫州,他粮草早已准备充足,可不是只摆着看的。
偏偏这个时候,有前锋来报,说张诵派人往门楼这里射了一箭,箭上说殷夫人和殷丽仪等人都在张诵手上,若是他识趣的话,自行退去,否则,就别怪他不客气。
李澄拿着这张纸条,气的一拍桌子:“她们在建业待的好好地,怎么跑豫州去了?”
他连徽音都三番五次叮嘱不让她随意走动,徽音是不去远处的,即便在徐州都不胡乱出去,去的那几家都是有数的。即便如此,他都派人保护妻子,生怕被人裹挟,没想到他在家没栽,反倒是在殷家身上栽了。
副将宇文当道:“小王爷,豫州之地唾手可得,若是离去,将来恐怕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凡事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好容易盼着张诵出昏招,怎么不能一举拿下。说实在的,他们都是李澄的部下,如今李澄和魏王没有以前那么亲密,若是能自立门户也未尝不可。
李澄心中很清楚,可有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若大喇喇的说不救殷氏,日后他的属下反而会说他为人薄情寡辛,谁会真心诚服他?
所以,听宇文当如此说,李澄故作愠怒:“这固然是一个好机会,可是殷夫人到底是王叔的岳家,还有谢夫人是谢大将军之妻,我不能置之不理啊。”
却见谋士简覃捏着山羊须笑道:“小王爷,殷家人要救,这战也要打,不如先让他交人就是,他若不肯提前交人,您就打过去。”
“好,军师说的有道理。”李澄眼睛一亮。
那张诵自以为有人质在手,不肯轻易放人,如此李澄可以借故打过去了。但若他放了人,李澄更可以借故打过去,反正总是要打的。
很快张诵就收到李澄那边的消息,说让他先放人,张诵冷哼一声:“他当我傻啊,我肯定不会放,你告诉李澄,若是他打过来,我杀了殷家全家。”
殷家母女几人急的不行,她们几人现在还被张诵好吃好喝的供着,毕竟张诵也怕闹出事情来,人质若是没了,他手里更没有威胁李澄的把柄了。
“娘,这可怎么办啊?这姓张的老匹夫就是不肯放人啊。”殷丽仪急的团团转。
殷夫人也六神无主:“是啊,小王爷让他交人,他也不交。”
母女二人暗自着急。
徽音这边见薛欢欢再次上门,只道:“小王爷没有派人回来,我也没法子。”
其实这事儿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她不能做出来,若直接闭门不见,就是等于直接和谢家撕破脸,现在还不到时候。
薛欢欢只怀疑徽音不尽心,又道:“这事儿若早些告诉小王爷,也早做安排,那边谢大将军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还不如让谢将军请八百里加急送去,这烽火连三月的日子,我的信怎么可能送出去呢?你试想想。”徽音也不说阻拦别人去说。
薛欢欢则道:“你说的是,我也这般想。”
其实谢九仪现在在外打仗,连魏王都亲自上阵,他怎么可能会想到殷丽仪去了豫州,还要委托李澄帮忙,李澄正和豫州打仗,豫州也是魏王曾经想要的地盘。若因为一个女子,就放弃地盘,薛欢欢觉得谢九仪做不到,但李澄可以,他毕竟和魏王是叔侄关系,不像谢九仪是外臣。
但李澄和谢九仪关系好,他肯定会帮忙的。
徽音见她没说下去,又说自己乏了,那薛欢欢告辞之后,南妈妈和福桂都进来说话,两人把殷家母女骂了好一顿,说她们是祸头子,麻烦精。
“罢了,不说他了,我听说荆州的战事胶着,连魏王都上场了。”徽音想着前世她做太后的时候,魏王仿佛都去世了,但到底是何时死的她不清楚。
南妈妈点头:“是啊,这不是江姑娘前几日来说的么?她也真是,宁可抱养一个孩子,也不肯再成婚了。”
徽音却了解:“招赘能招到什么有骨气的男人?江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女子,自然盼望找到一个才貌双全的男子,可有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做上门女婿?”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嫁。
但说实在的过继别人的孩子也并非长久之计,过继来的孩子不过十年就长大了,江姑娘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人家掌了家,哪里还有她的份儿,这便是世上一等不公平的事情。有的男儿蠢笨痴呆,只要是个男的,他们都觉得比女人强。
福桂却道:“王妃,她的事情咱们放在一边。那江姑娘往前线送了一次盐,说小王爷把张诵打的屁股尿流,若是小王爷能占据豫州,要奴婢说管她殷家人死活,又不是咱们让她去的。”
“这个道理你都懂,难道小王爷不懂吗?他救与不救都有他的理由。”在徽音看来,薛欢欢还上门在说没殷家的下落,那殷丽仪母女几人恐怕真的落在张诵的手里,李澄救人恐怕是为了魏王,现在并不是翻脸的时候,时机不到,若是不救,那他就准备自立门户。
但是不管李澄选择哪一种,徽音都不觉得不对。
她却没想到李澄一边让张诵交出人来,一边步步逼近,殷家母女之前还有指望,但现在三人被捆的跟粽子似的,捂着嘴,连相互说个话都不行。
外面还听张诵骂骂咧咧的:“狗日的,那李澄真是油盐不进,只追老子,连殷家这几个娘们儿都不顾了。”
这话殷夫人和殷丽君听了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殷丽仪却怔愣住了,她曾经记得李澄为了救李敬,可是下井了的,这次表面让张诵交人,但对张诵威胁杀她们置之不理,她都怀疑李澄根本就不想救人。
可她总觉得李澄不会的,就像当年她们一起读书胡闹的时候,李澄虽然说她烂泥扶不上墙,但也不会让吴王妃赶她们出去,反而经常送她们上好的点心。
终于李澄把张诵逼到和豫州最边上,只要过了此处,李澄便全境占领豫州了。
两军在阵前,张诵把殷家母女三人提溜出来,其实他已经知道李澄肯定是不在乎殷家人的,若是真的在意,怎么会逼自己这么急?压根就不怕他撕票。
“别过来,你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们。”张诵道。
李澄轻笑:“我看你弄来的这三人都不知道是谁,就想糊弄我,张诵,你的死期到了。”
殷丽仪睁圆了双眼,正想说话,发现自己嘴被塞住了,她是殷丽仪啊,这张诵匹夫把她搞的灰头土脸都让人认不出来了。
张诵这个时候道:“竖子,你简直就是豺狼心性,连自己亲戚都不认得了,枉你叔父待你恩重如山。”他让人拿殷丽仪嘴里的布团拿掉,有心让殷家人说话,即便是日后李澄得了豫州也会得到魏王的猜忌。
他把布团一拿,殷丽仪就嚷嚷了出来,“小王爷,我是谢九仪之妻殷丽仪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是张诵这厮捉了我来。”
她满脸期盼,却见李澄冷笑:“好个张诵,你穷途末路,竟然想到这样的法子哄骗我。”
“真的是我?”殷丽仪急的直跺脚。
李澄并不为所动,反而是旁边的宇文当道:“小王爷,看着仿佛有三分像谢夫人。”
“准是他故意找的,人哪里看的清楚啊。别听这老匹夫废话,大家别啰嗦。”李澄似乎并不相信,径直要打。
张诵见李澄动真章的,一下急了,李澄是真的不在乎这群人啊,也是,后院女眷他指不定都没见过几面。
“等等,我把她们送上前你看仔细了。”张诵让两个骁勇之人,用刀子架在殷丽仪几个头上,逼迫她们向前。
就在此时,两根羽箭正中挟持殷家母女三人的军士额头,张诵自知自己狗急跳墙中了李澄之计,但现在已经迟了,只想拼死逃脱。
李澄让派了几个人送殷家母女回最近的徐州,自己则带人去追赶张诵。
殷夫人和殷丽仪还有殷丽君三人一起赶路,殷丽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王爷早有准备,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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