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涵发挥超常,所以这几天一直心情都还不错。
反观容艺,近来却一直郁郁寡欢。看上去恹恹地,没什么精神气。
自从和游赐不欢后,她就没再主动联系过游赐了。但不知为何,舒宴安也没再联系她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如同被生生斩断了一般,没有了任何来往。
不过她本身也就不喜欢舒宴安,所以,也没多去想。
她只是还在和游赐过不去罢了。
一方面,她喜欢游赐,但是又对他充满猜忌。
再加上,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继续靠近游赐,就算再喜欢,也只能隔的远远的——每次她想要再靠近一点的时候,她就会想到噩梦般的温书颖。
而这一切,游赐却不知道。他也不能知道。
长此以往,她自己也无比纠结,可偏偏这份纠结没办法同任何人说起。
张诗涵猜出来她估计是和游赐闹了什么别扭,但又不好明着问。
毕竟容艺性子傲,以她的性格,就算问了,她也肯定不会说的。
但眼看着她这样苍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她便撺掇着赵连洲组织了个秋游活动,提议去北都郊区的一个小民宿休养会儿,顺带着拉上游赐。
出发的那天,容艺不知道游赐也会去。
赵连洲开着车来校门口接她们,张诗涵前脚上了车,容艺后脚也要跟着她上去。
张诗涵却神秘兮兮地拉住她:“等一下,容艺,你坐后面那辆车。”
容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还有谁要跟我们一起去么?”
张诗涵没解答,只是笑着对容艺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就把车门带上了。
容艺皱了下眉,但也没细究,拖着脚步向后面那辆黑色的车走去。
车窗紧闭,她没仔细看就敲了敲。
“你好,麻烦开下门,我朋友……”
话还没说完,车窗就缓缓降下来。
少年英挺的侧脸显现在眼底。
是游赐。
现在逃还来得及么?
回味张诗涵刚刚那个笑,她现在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真是的,怎么都不告诉她啊。
她纠结着想逃。
下一秒,游赐却偏移过目光,看向她:“上来。”
那目光里没有半分不自在,就如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嫌隙似的,心安理得的要命。
真挺会装。
容艺也不甘落入下风,她很快开门上车。
反正之前也不是没坐过。
不对,确实没坐过,她之前坐的是游赐的另一辆车。
这辆车她还真没坐过。
眼见游赐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她忍不住先出声:“不开么?不开我下车了啊。”
游赐淡淡扫她一眼:“安全带。”
容艺呛了口,不自然道:“知道了。”
然后下意识抓着安全带去找锁扣。
游赐叹了口气,很快凑近过来,抓过她手中的抽绳,“咔哒”一声,率先替她系上。
就在他俯身凑近过来的那一刻,他淡淡若有若无的清浅想起扑向容艺的脖颈。
他骨骼高而带着健康的矫健,压近容艺的时候,由于距离过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她不可自持地僵了会,连带着忘却了呼吸,就任由游赐抓着她的安全带摆弄。
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面对舒宴安的靠近,她一度试图逃避。
而面对游赐,她却甘愿任由他摆弄。
尽管她会生气、会愠怒,那恰恰也是因为她在乎、她喜欢。
扣好安全带,游赐复又回到原位。
整辆车里就只有她和游赐两个人,空气中浮动着隐隐约约的尴尬。
游赐全神贯注地在开车,车窗外的风景呼啸着一带而过。繁华的都市被一点一点拉远,金黄的稻田一点一点浮出视野。
两个人相顾无言,彼此都在吃彼此的醋,但却碍于面子,两个傲娇鬼谁也不愿意先承认。
容艺觉得空气有些窒闷,但也不想主动先开口和游赐说话,便自顾自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车载音乐的蓝牙键上。
既然不说话,那么听歌总也可以吧?
就这么想着,她兀自按了下去。
“等一下。”许是没料到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游赐试图阻止,但明显已经来不及。
下一秒,车载音乐轻柔地响起来。
熟悉的旋律瞬间传递进容艺的鼓膜,她瞳孔瞬间放大——这不是,她和赵连洲在北都大一百二十周年校庆上献礼的歌么?
难道是巧合?
可紧接着,她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缓缓飘出音响。
她狐疑地看了游赐一眼。
游赐不太自然地关掉音乐,解释道:“赵连洲下载的。”
撒谎。明明是他主动下载的。
还好他关的及时,不然容艺就会发现,他的车载音乐,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她唱过的歌。
一年前,她尝试音乐的路子,参加了不少比赛。
她不知道的是,每场镁光灯下,都有一个人在默默关注她。
他听过每首她唱过的曲子,又很小心地录下来,存在任何他能听到的地方,随时随地地听,一遍一遍地反复听,无时无刻地疯狂想念。
近乎偏执。
容艺顺水推舟,下了他给的台阶,说了个“哦”。
气氛又冷下来。
车辆开了两个小时,路面越来越窄,容艺本想着睡一觉,可偏偏随着车辆越开越偏僻,宽阔的柏油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七拐八拐的泥泞小路。
颠簸的她怎么也睡不着。
她叹了口气,歪着身子缩在座位上。
甫一抬眼,她忽而看见挡风玻璃上,落了几点豆大的雨珠。
“啪”地下坠,像是突然撑开了一朵巨大的花束。
紧接着雨点越坠越多,她偏了偏身子,看向右侧的车窗,外面天色黑压压的,雨点疯狂乱坠,在玻璃上面凝结成流动的水幕。
声势浩大,跳的人有些心惊肉跳。
她捂住胸口,忍不住出声提醒游赐:“开慢点。”
游赐淡淡垂眸,偏过目光来看她一眼。
“看我做什么?”她不甘示弱,回瞪他。
游赐淡声道:“看看同学罢了。”
“犯法么?”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话题?
还真够记仇的。
容艺暗暗在心底吐槽了句。
雨点毕毕剥剥跳落在车窗上,雨刮器忙不迭地转动。
越想越觉得好笑,她忍不住微笑,看向游赐:“你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车辆渐渐驶入远离人烟的偏僻樟树林,藏绿的树影倒映在雨幕之下的车身上。
刹车被猛地踩住。
容艺惊叫一声,由于重力的缘故,她差点飞出去,好在系住了安全带。
她惊魂未定,带着怒音:“游赐,你发神经么?”
游赐淡淡勾唇微笑,目光一寸一寸吞噬着她:“对。”
“舒宴安以后不会再靠近你了,是不是很伤心?”
“我伤心个什么劲?”容艺反问。
“你们再也做不成‘普通朋友’了,你难道不伤心么?”
游赐勾着唇,车窗外,雨幕纷纷落下,他整个人被连绵不绝的雨水倒映着,染上一层阴郁的色彩。
容艺皱眉看向他。
游赐慢条斯理道:“我后来又和他交谈了会。”
“他挺怂的。”
“甚至比不过当年的唐煜和盛锐。”
容艺眉心越锁越深。
当年唐煜像换了个人似的,从喜欢她到对她拒之不理,变化之迅速,出奇的诡异。
那个时候,容艺想不到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而现在,她现在终于知道了。
谜底就在她的眼前。
“谁喜欢你,我就把他赶走。”
潮湿的雨幕之中,游赐的面容带上一层素白的冷雨气。
容艺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游赐微怔了下。
雨幕纷纷地落,整个世界都带上了一层热烈的水汽味道。
容艺睁开眼睛,看向他:“把手给我。”
游赐不明所以,但还是很乖顺地伸出手,把手递给她。
容艺抓起来,盯着他的手想了好一会儿。
他指节很修长,她的整个手掌都能被轻易地包围在其中。
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她还不没有确定他的爱意,还不敢如此直白地握他的手。
她抬起眼睛看向他:“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他们。”
“无论是唐煜,还是盛锐,又或者是舒宴安。”
“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们。”
车窗外雨点飘摇,他们就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风声鹤唳,他们面前只有彼此。
“游赐,我想说,我喜欢的,是你。”
“永远都是你。”
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看见游赐的喉结小幅度地滚了滚。
“喜欢我,为什么要推开我?”
她听见游赐声音很轻,像是难以自禁。
她看向他的眼睛,眸光幽深浅碎,像是浸透着潮湿纷乱的雨点。
又委屈又可怜。
她都推开他好多次了。
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游走在每个留有她气息的角落。
一点一点汲取。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推开我?”
他又问了一遍。
说不清是诘问,还是在自问自答。
容艺被他问的心碎。
可是她不能说。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答应过温书颖的。
本着契约精神,她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人。
而且,就算她告诉他了,那又如何?
游赐有无数个选择,他不会永远被留在她身边。
就算她可以一直奋发向上,一点一点拉近与他的距离。
但是,他们之间横亘的,却是一整条鸿沟。
她从小就失去父亲,母亲又不总在身边,她贫穷过,自卑、自我厌弃过,她用了很多很多力气,才重新走到他的身边。
她依恋他的气息,却又时刻害怕会失去他,所以一遍一遍试探他、推开他。
可是如今,看着游赐这样,她却没有办法继续忍住。心底有无数个念头在叫嚣,如同利刃一般刺痛着她的心脏。
她拧眉,纠结着思索。
游赐有些歇斯底里,反握住她的手掌,将它攥进自己的手心里。
“容艺,你在害怕什么?”
容艺深呼吸一口气,选择弃一切于不顾。
她坚定地看着游赐的眼睛,对他说:“我什么都不怕,唯独害怕一件事,就是会失去你。”
“你知道的,之前我母亲生病,你阿姨说,可以帮助我。”
“但前提条件是,让我劝你离开。”
“那并非我本意,但我照做了。”
“因为你需要更好的未来,而我的母亲也需要治疗。”
她眼角滑出一滴晶莹的泪。
游赐抬手,用指腹轻轻揩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后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当时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他一直在意的点是容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
明明那个时候他也在替她想办法。
明明他愿意为了她回到平礼去的。
可她什么也没告诉他。
“告诉你的话,你会没有任何牵挂地走么?”
容艺带着哭腔问。
“你还会对我死心吗?”
温书颖要的,就是他对她的完全死心。
这样他才能无牵无挂地回到平礼。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这样做了,游赐也还是一如既往、死心塌地、视死如归地爱着她。
“你的家人不会同意我和你在一起。”
“你还有很灿烂的前程,我不能浪费你,你懂么?”
眼角大滴大滴的眼泪淌下。
“谁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游赐替她轻轻擦去眼泪,问她,“我爱你,你爱我吗?”
容艺泪水横溢,看上去哭的有点惨。
“你说呢?”
“如果不爱的话,我为什么会哭?”
游赐安静地看着她:“我知道答案,可我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亲口说爱他。
像他爱她那样。
脑海里闪过一万个念头,无论是温书颖的阻挠,还是她内心对于失去游赐的恐惧,此刻在她看来,都没那么重要了。
她迫切想要不顾一切地对他袒露自己的心意。
她再也不要跟他吵架了。
不要若有若无的试探。
不要拧巴的、似是而非的一万次的推开。
她要游赐。
“我爱你,游赐。”
“永远都只有你。”
游赐轻勾着嘴角,轻轻抱住她:“我也是。”
“没有谁能将我们分开。”
容艺在他的怀里,止不住地哭。
“我不要再离开你了,我要做个坏人,我要浪费你。”
游赐淡淡的眸子里浸润着笑意:“好啊,浪费我。”
那就永永远远地浪费他,缠绕进他的生命里。
直到他成为灰烬,每一个粒子都完完全全被她浪费,也在所不惜。
他甘心奉陪。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
容艺回过神来,眼睛哭的有些惨。
此刻,袒露心扉后,她反而陷入了一阵空前的畅快。
“就算谁要将我们拆散,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游赐,你完了,我要永远,永远,黏住你了。”
游赐眼底浮升起一阵潮湿的欲|色,餍足兴味浓厚。
他求之不得。
容艺被他抱着,车窗外暴雨如注,而游赐的怀里却一如既往的温暖,令她无可抗拒地深陷下去。
他身上有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她真的好喜欢。
她仰起脸,亲他。
亲他凸起的喉结。她喜欢他身体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他好看的手,清隽的五官,紧实的腹肌……甚至他左侧腰腹深处的黑色蝴蝶纹身,她都喜欢。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也是如此无法自拔地爱着他。
她脖子上的深印都还没消,但却又一次想念他的温度了。
她轻轻地亲他的喉结,柔软的唇瓣带过他突起的每一道青筋。她能感知到他的喉结不可自持地上下滚了滚。
很快,她的手被握住。
她问:“你另一只手好了么?”
“好了。”
“那就好。”
她故作坚强了很多年,直到遇见游赐。她才发现,她也是可以被保护的。
在他的怀里,她可以无休止地依靠。
因为她知道,他会永远、永远耐心地陪着她。
她抓住他的衣角,个子摆在那里,他的衣服于她而言,总是要大上好多。
手指慢慢往上游移,轻轻带过他的喉结。
“你上次给我的那件衬衫,我洗干净了,下次还你。”
游赐点了下头,说:“好。”
然后抓住她的手指,亲了下。
车窗外雨声隆隆,大雨如同断了线的幕帘一般铺天盖地狂坠。
他抓住她的手指一路往上亲。
酥酥痒痒的,容艺忍不住惴栗。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游赐看也没看就挂断。
继续吻上容艺的唇瓣,他沉醉地闭着眼睛,眼睫实在有些太长了,就算闭着,也会轻轻扫过容艺的面颊。
有点痒,容艺往后缩了缩。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颏,不给她任何后退的余地。
又是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游赐的,而是容艺的。
她艰涩地抽出身,在接吻的间隙,摸出手机,正要看是谁。
却被游赐压了回去。
他喑哑着嗓子,喉结上下滚了滚:“专心一点。”
可偏偏电话就是响个不停。
没办法,容艺停下来,接通。
是张诗涵打过来的。
“容艺,你们到了吗?”
容艺克制着凌乱的呼吸:“没,还没。”
张诗涵又道:“我们快到了,你们大概还有多久会到啊,我们等你们会儿。”
容艺刚想回答,手机却被游赐夺了过去。
“一小时后到。”
“一小时……”
张诗涵惊诧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游赐挂断。
容艺看着他:“按照导航来看,不是最多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吗?”
游赐缓慢抬眸,一字一顿:“十分钟,不够的。”
“到不了的。”
然后又重新抵住容艺的下颏,迫使她仰脸同他接吻。
“为什么?”容艺似是有些不解。
毕竟按照导航上规划的路线和时间来看,哪怕再大的误差也不可能耽搁半小时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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