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哑火:“对不起,把你弄湿了。”
道歉道的没有分毫诚意。
容艺已然有些受不住:“不要在这里……”
游赐点头,说“好”,克制住心头燃烧的欲念。
他轻|喘着,最后只亲了亲她的额角。
门外响过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奇怪,这俩人跑哪里去了?”
张诗涵的声音。
“这谁知道啊,”赵连洲打了个哈欠,“我要回去睡觉了。”
“别啊,洲连赵,是谁刚刚没唱过我啊,”张诗涵暗暗讽刺,“又是谁放狠话说自己是北都大第一麦霸啊?”
“还不是因为你干扰我。”赵连洲“切”了一声,“我才不跟你讲道理。”
身体一阵热潮翻涌,容艺不由得轻哼了声。
游赐伸手捂住她的嘴唇:“嘘。”
容艺睁大双眼。
明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但这么一来,却反而搞得,有种不可言说的意味?
像……在偷情?
就在这时,容艺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有人来电。
她摸出来,是张诗涵打过来的。
她警惕地看了眼游赐,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接吧。”游赐淡声说。
容艺调低音量,接通。
门外张诗涵的声音一点点远去,手机里她的声音却还是很清晰:“容艺,你们在哪儿呢?洲连赵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睡觉啊?”
他们一共订了三间房。
张诗涵和容艺一间,本来赵连洲要和游赐一间的,但游赐不习惯和任何人合住,便订了三间。
容艺想了会,正纠结着该如何措辞,手机却被游赐轻易夺过去。
黑暗里,他定定地看着她,抬起手机靠近耳边。
屏幕的亮光将他英挺的五官照亮。
容艺近乎错愕地看着他,似乎是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张诗涵见对面很久都没出声,便下意识又问了一遍:“容艺?你在听吗?”
游赐看着她,手指熟稔地缠绕上她的腰肢。
对着电话那头道:“她今晚不回去了。”
容艺心下一窒。
电话那头,张诗涵似乎也没料到接通电话的会是游赐。她略显局促地说了句:“啊啊好的好的。”
然后就迅速面红耳赤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容艺很小声地埋怨道:“善作主张。”
游赐不紧不慢地把电话塞回到她贴身的口袋里,缓慢抬眼,饶有兴味地看向她:“怎么?不愿意?”
容艺叹了口气:“没说不愿意。”
“无非是陪陪男朋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游赐动作一滞:“你刚刚叫我,什么?”
垂着的眼眸扫过她的脸,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没听清。”
还想再听一遍。
想再听一遍,容艺叫他男朋友。
可容艺却故意没说第二遍,耐着性子磨他:“怎么?还想听啊?”
游赐点头,目光侵略十足攻占她:“嗯。还想听。”
“那我偏不说。”容艺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清澈明艳的面庞上,她这一笑,唇红齿白,格外潋滟
下一秒,游赐轻易反钳住她的双手。
他微微笑着:“可我偏想听。”
横竖不过就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男朋友罢了, 犯得着这么费尽心思讨要?
怎么搞得,她像是个玩完就跑的渣女,而游赐却是缠着她、被抛弃以后苦苦讨要名分的受害者呢?
她无奈地看向游赐。
少年个子比她高出好多, 垂眸望向她的眼神里盛满了病态的偏执。
就好像……如果她不愿意承认的话,他会不择手段地、永远缠住她。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她舒了口气,一字一顿, 清晰地咬字, “你好啊, 我的男朋友,游赐。”
夜色里, 她眸子清亮如水,嘴角噙着笑,安静地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游赐。
你好啊, 我的男朋友, 游赐。
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被轻轻一带,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胸腔起伏, 俯身伏在她的肩头。
像是特别害怕会失去她。
她心下莫名一酸, 有些惭愧, 总觉得不该这样玩他的。
他真的会当真的。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 然后, 也拥住了他。
在她回拥住他的那一刻,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落在耳边。
他说:“明天就死我也甘愿。”
容艺“嗤”地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 眼睛就突然湿了。
“傻子吧,谁要你死啊。”
“没骗你。”他伏在她肩头, 低声喃喃。
筋络纵横的大手紧紧交错着拥抱住她,像是在尽可能地汲取她身上的体温。
“没说你骗我。”容艺叹了口气,她并不质疑游赐对她的爱,“我要你好好活着。”
游赐眼底阴深:“好。”
那就彼此纠缠,缠绕进对方血肉骨骼的每一寸肌理中,缠绕进对方生命脉络的每一条红线里。
生生死死,永远纠缠,至死不休。
“容艺,等会讲座你帮我占个位置啊,我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到。”
张诗涵火急火燎撂下一句话,就匆忙推门从寝室出去。
“行。”容艺只来得及看到她一个背影。
为了攒够学分,他们今天得去一个讲座。
她不紧不慢地把书收拾好,然后抬手拿起一条白色的线绒围巾。
细细摩挲了好一会儿。上面的针脚完全错漏百出,一点也不美观,只能勉强凑合着看。
游赐很快就要生日了,为了送他一个合适的礼物,她想破了脑袋。为此,她还特意问了张诗涵。
张诗涵歪着脑袋细细琢磨了半天,告诉容艺说,像游赐这样的人,什么也不缺,所以,送他一份她亲手做的东西,想必是最好的。
这一来二去的,她就想到了要送他一条亲手做的围巾。
毕竟冬天也快要到了,他时刻戴着她的围巾的话,就能时刻挂记她。
当然,她知道,就算她不送他围巾,依游赐的性格,也定会时刻挂念她的。
想法是好的,奈何她实在是一点也不心灵手巧。她从小就大大咧咧惯了,要做这种手工活,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她鄙夷地看了眼自己做出来的围巾,深深叹了口气。
反正她是肯定不会戴的。
不过没关系,她是给游赐的。
想到这,她心情忽然好了点。
利落地把围巾收好,一块放进书包,打算等听完讲座以后,她就去隔壁北都大学找游赐。
虽然游赐的生日还没到,但谁叫容艺是个捂不住事的急性子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把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他了。
路上耽搁了会,等她到的时候,会议室后排的座位已经被占完了。只剩下第一排还有零星几个位置。
没办法,容艺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第一排去。
好在那个来开讲座的“专家”还没到场,不然她绝对要尴尬死。
她百无聊赖地刷了会手机,给张诗涵发消息说“她们来晚了没位置,只能勉强坐第一排”这个不幸的消息。
张诗涵发了个“捂脸哭”的表情包,然后说她快到了。
没一会儿,张诗涵果然喘着气到了,她拉开椅子在容艺身旁坐下。
“还没开始吗讲座?”她看了眼时间,明明已经超过了预定的时间几分钟,但台上所谓的“专家”却连个影儿都没有。
“估计迟到了吧。”容艺见怪不怪。
“耍大牌啊。”张诗涵“嘶”了一声又问容艺,“这专家是谁啊?”
“不清楚啊,听说有学分我就报名了。”
张诗涵本着好奇的态度去翻聊天消息,终于找到了今天讲座的讲解人。
她轻轻念出来:“温、书、颖?谁啊?”
听见这个名字,容艺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忽然一滞。
“温书颖?”她睁大眼睛,重复了一遍。
“对啊,怎么了?”张诗涵刚要继续问,却只见会议室前面的门开了,一个脚踩银白镶钻高跟,一身素雅淡蓝绢质长裙的美貌女人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进来。
她化着浓妆,脸精致而小巧的过分,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中式的垂髻。
她颔首微笑,自若地向来听讲座的同学们打招呼。
容艺坐在第一排,几乎是一眼就认出,这是温书颖——游赐那个年轻又有能力的阿姨。
怎么天底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正当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遇见她的时候,她却再次出现了。
仿佛在时刻提醒她——她一直在盯着她。
她下意识偏移目光想逃。
但不凑巧,温书颖已经把目光投射过来,轻轻在她身上落了一秒,而后很快转开。
可就在这短暂的一秒里,她已然认出了容艺。
原因无他——这个小姑娘长得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而且,她那个谁都不听的叛逆外甥游赐,偏偏就对她爱的死去活来。
想不记住实在是太难了。
她仍然微笑,面色没有丝毫波澜。
自若地捏过话筒,自我介绍后,开启今天的讲座。
容艺全程如坐针毡,一个半小时的讲座,她硬是听出了度秒如年的感受。
台上,女人在讲话,音调透过麦克风全方位播报出来。
语调舒缓,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巨大力量。
和当年如出一辙。
容艺额角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滴。
“容艺,你怎么了,不舒服?”张诗涵察觉出容艺的不对劲,关切地问。
容艺咬唇,摇头。
“我没事。”
但她明显是慌乱的。
她害怕温书颖会成为她和游赐继续下去的阻碍。
游赐是她姐姐唯一的孩子。她一定对他寄寓了莫大的厚望。
容艺能理解的。
她也知道温书颖其实并不坏。
她害怕的是她自己,她会再次放开游赐的手。
可一想到游赐抱紧她的力度,她就觉得,自己这一次,不能再丢下他了。
她说过的,她会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的。
此时此刻,尽管她刻意全程保持低头的姿势,但她知道,只要她抬头,那么,她就能对上温书颖的目光。
讲座很快到了尾声,容艺拉住张诗涵的手,准备趁着凌乱离场的人潮,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偏偏温书颖叫住了她。
“容艺,你等一下。”
声音甚至是透过麦克风传播出来的,回音一遍一遍放大、扩散。进入她的鼓膜。
像是被击中一般,她瞬间楞在了原地。
“奇怪,你和专家认识啊?”张诗涵眨巴了下眼睛。
“不认识,我们走。”容艺很快又抬起脚步。
离出口还有几米远的时候,门口的保镖突然拦住了她。
容艺瞳孔骤然缩紧。
身后,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回转过身子。
对上温书颖柔和的笑。
她缓缓启齿,看向容艺:“我们,谈谈?”
面前有一杯热水,但容艺没心情喝。
她兀自坐在座位上,把书包摘下来,以防备的姿态放在胸前。
“有什么事?”
温书颖不紧不慢地饮了口热茶:“不喝么?”
容艺不想和她绕关子:“这次,还是要我离开游赐么?”
闻言,温书颖笑出来。
她优雅地把手里的茶盏放下。
才过去一年,但容艺却感觉她似乎变得柔和了些。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她总觉得她笑起来很有攻击性。
像是一朵长满利刺的玫瑰。
“猜对了一半,”她微笑着,看向容艺,“是关于游赐的,但并不是让你离开他。”
容艺皱了下眉:“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很聪明,我很喜欢你,”温书颖慧眼微微抬起,“能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游赐,对吧?”
容艺咬唇,没说话。
“如果您是想让我离开游赐的话,我想我做不到。”
她不卑不亢,说出自己的诉求。
窄小明艳的面庞显出一种清冷倔强的气质:“我确实喜欢游赐,非常喜欢。我不会离开他的。”
她语气坚定,远比一年前要成熟。
温书颖哑声失笑:“很好。”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是想说,如果喜欢游赐的话,我很支持。”
容艺皱着的眉舒展了些,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的,我姐遇人不淑,死的早,只留下这么个孩子。”温书颖道,“对于她留下的这个唯一的孩子,我自然是要上心些的,所以,也请你理解。”
“我知道。”容艺点头。
“所以当时我费尽心思也要把他带回平礼。”
“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彻底。”
温书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容艺,“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和他说了诀别的那一天,游赐选择了自伤。”
容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的,还好发现的及时。”温书颖长舒一口气,“但他也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你知道么,他恢复意识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你。”
容艺当然不知道。
她后来就跟着柳曼秀和魏山南一块儿去了云都。
她不知道游赐会回来找她。
她以为没有她,他会在平礼过的好好的。
“可他没找到你。”
“他没日没夜地想你,想尽办法、付出一切,只为了能知道一点你的消息。”
温书颖眼角有点湿了,但她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瘦了很多,黑眼圈也很深,整个人郁郁寡欢,像是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很聪明,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愿意相信你会突然不要他,他想到了我。”
“他求着我,求我告诉他,你的下落。”
“我告诉他,他要找你可以,但他必须也要做的更好。”
“所以后来,他考上了北都大学。他放弃了出国留学,只为了留在国内,继续等你,等一个没有回答的回答。”
“我本来没想告诉他的,可是后来,他私自调查。”
“终于找到了你。”
容艺眼睛红红的,出声道:“可我不知道……”
温书颖微笑:“你当然不知道。”
“那个时候你第一次高考失利,母亲的病也没好全。”
“他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但你的生活里无时无刻都有他。”
“你在云都高中被人欺负,是他找到那个人,警告。”
“你很喜欢吃校门口的一个小吃摊,他便找到摊主,给他钱,让他别太着急收摊。”
“你走艺考的路子,你唱的每首歌他都保存下来反复听。”
“你考上北都艺,他便跨专业来北都的校区,只为了离你更近一点。”
“够了……”容艺喃喃道。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在她还在生气重逢时游赐说的那一句“不认识”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他其实一直默默在她身后。
在她一遍一遍猜忌他的爱意的时候,他却一直坚定在原处。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眼泪滑过脸颊,刺痛着她的眼眸。
“容艺,游赐,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加爱你。”
温书颖实在没忍住。
事到如今,连她这样一个不支持他们在一起的人,都忍不住跳出来,替她那个闷到不行却一直在默默付出的外甥正名。
“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
结束和温书颖的谈话后,容艺按照约定,准备去北都大找游赐。
没成想,她才刚走到北都大的门口,游赐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尽量平复心情,问他:“等很久了么?”
“哭过了?”游赐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注意到她神色的异常。
仿佛和她比起来,他的所有都不重要了。
“没什么。”容艺平复着语调,可奈何她刚刚哭的实在有点凶,现在语气里还有微弱的哭腔。
“你闭上眼睛,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她展颜,冲着游赐笑。
“什么礼物?”游赐问。
“哎呀,你就不要问了。你先闭上眼睛嘛。”
“好。”游赐很顺从地闭上眼睛。
容艺很快把书包顺到胸前,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那条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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