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总是这样淡淡的,眼尾会投落一片狭深的阴翳。叫人无法猜透他的心中所想,只能一味地诱捕人类深陷、着迷。
她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深重的欲|色。淡淡滑过她潮湿的眼睛、秀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欲|色一点一点被加深、被点燃。
在欲|望的顶峰,她忽然感觉脖颈一热——少年伸手抵住了她的后颈,断绝她想要挣脱的退路。
“你要干什么?”
容艺下意识眉心紧锁,吃惊道。
可为时已晚。
游赐虔诚地俯下身子,欣赏着她张皇失措的样子。紧接着,他轻捷地撬开她的齿关。
只此一瞬,温热与柔软交叠在一起,他微微阖眼,肆意地与她交吻。
用力的、窒息的吻。难舍、难分。
诉说着他这一年来日日夜夜愈演愈烈的思念。
诉说着他这一年来日日夜夜绝不改弦易辙的爱意。
容艺被吻得快要窒息,但却无法挣开他的束缚,只能勉强回应他的吻。
许久许久,他才不甚餍足地放开她。
眼底的欲|色还未完全熄灭,他轻轻|喘着气。
语调却颇具玩味之意,带着点磨人的味道:“你这样亲我,你男朋友不会吃醋吧?”
恶人先告状。
容艺嘴唇上的口红完全被他吃干抹净,只残留些暧昧的红晕,被涂抹出去了好多。
她呼吸虽然是乱的,但口舌上也绝不甘心落入下风。轻飘飘地回应,带着点故意呛人的意味:“我男朋友可大方了,不会在意的。”
明明就是个莫须有的人物,经她这么一描述,反而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游赐轻蔑一笑,语气却不容置喙地强硬:“什么时候分手?”
容艺被他吻得有些迷离,但性子总还是傲的:“你不生我气了?”
游赐眼底的欲|色尚未沉寂,慢条斯理地答:“生、气。”
当然生气。
当年她用尽一切借口将他打发走,他不得已回了平礼。但很快,他又回来伏海找过她,可是却再也没有找到她,只得到他们一家搬离伏海的讯息。
至于搬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伏海镇的大雨在他心头永不停歇。
他只记得得知容艺搬离伏海镇的那一天,他花了整整一天,遍访了伏海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道小巷、每一个路口。
他想要看看这座养育容艺的破落小镇。
那一天最后,他遇见了项盈萱。
项盈萱拿着手机里偷拍到的照片兴高采烈地指责容艺,游赐忘记了那一天他是怎么度过的。
那时他一度以为容艺是真的不要他了。
她对他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
后来他循规蹈矩参加高考,但却一直没有忘记寻找容艺。偶然机缘下,他从温书颖的文件夹里看到了容艺的档案。
才知道她和温书颖之间的“秘密”。
他的心理终于有了一丝安慰——至少容艺并不是真的想要抛弃他的,她有着难言的苦衷。
北都大学在云都有校区,这也是他当时义无反顾填报北都大的原因。
他想要离她更近一点。哪怕以一个无法打扰的陌生人的身份。
容艺转学后的每一条路线,他都去过。
每一辆公交车,他都坐过。
他知道她很喜欢吃他们学校门口一个小摊贩卖的蟹子云吞,他也尝过。
在她看不到的每一个角落里,他一直都在默默陪着她。
甚至好几次他们都曾擦肩而过,只要她回头看看他,就能发现,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可她没有。
总是差一点、差一点点。
一直到他知道她考上北都艺术学院。
便毅然决然在分流的时候选择了北都校区。
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但他不在意。他什么都不计较。
“生气又怎样?”他反问了一遍,像是自嘲。
无论怎么样,他都还是无法控制地爱她。
她是他贫瘠世界里漏进来的第一道光。
“不装了?”
容艺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再也不装不认识了?
“和他断了。”
游赐轻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声音冷感又喑哑,眼底的郁暗之色越加浓烈,“听、话。”
容艺拧过头, 背离他的凝视,又分外坦率道:“少瞎扣帽子,我可没男朋友。”
“我知道, ”闻言,游赐启齿,话语间,指腹轻轻擦过容艺晕染开来的嘴唇, “这不是, 正在暧昧中么?”
越说还越真像有那么回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容艺打掉他的手。
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
被她打开的手在空中凝滞了半刻, 手上还残存着她微不足道的力度。游赐暗嗤一声,嘴角却轻勾着。心嘲容艺别的不见长, 脾气倒是又长了不少啊。
“你不也玩的挺开心?”容艺反唇相讥。
就连赵连洲都说了,这一年来,来实验楼围观游赐的人可不在少数。
保不齐他有没有动心。
“怎么, 你在为我吃醋啊?”
游赐垂眸看她, 将尾音轻轻拉长,磨人的很。
容艺被他看穿,语气多少有些不自然。
“少自作多情, 我要回去了。”
不知怎么地, 再相见, 她总是不经意间就落入下风。这可不是她所希冀看到的局面。
游赐也不着急, 慢条斯理地叩问:“难不成, 你还想玩那些游戏?”
这一言倒是轻轻点醒了她。
也对,她回去干什么?宋雅婷还在那桌呢,一想到她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啧,就浑身不自在, 怪尴尬的。
她是想不开了才要回去。
可她又不想就这么简单地被游赐猜透。
“游戏又怎么了?总比你要有意思吧?”
容艺双手抱臂,故意呛他。
游赐的衬衫穿在她身上还挺妥帖,布料格外的柔和,能感觉出来是个不错的牌子。但就是尺寸大了些,仅仅是衬衫下摆,就能轻易将她的大腿兜住。
而游赐内里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薄卫衣。
此时衬衫给了她,他就只凭借这么一件单衣站她面前。领口有些大,向外微敞,露出少年宽阔的肩颈线条,一直连接到锁骨处。
他的骨骼总是那样宽大,个子高、比例好也就算了,长得还很好看。额前黑色的碎发在灯光的映照下,留下一片阴翳,很勾人的那种好看。
窗户外面,北都的雨点声势浩大,窗户被拍的吱呀作响,玻璃上砌满凝滞的水珠。
楼梯口那盏破灯灯光微弱,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雨潮的缘故,有些接触不良。在短暂又微弱地跳动了几下后,突然无声息地炸灭了。
发出“砰”的一声促响。
一阵烧焦的味道传来,楼梯角完全跌入黑暗,只剩窗外的狂风骤雨在呼啸,快要将那扇窗户掀翻。
容艺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分辨清状况,就率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游赐身边靠——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尽管她的话语是如此矛盾又辗转反侧,但一遇到问题,她第一个想要依赖的人,永远都是游赐。
属于她身上的、熟悉的体温又贴近过来。
游赐轻轻勾唇——胆小的要命。
此刻,有几道细微的雷电一并穿梭在窗外的乌雨云里,忽明忽暗的,楼梯角短暂的黑暗里,她听见游赐这样问她:
“现在呢?还有没有意思?”
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游赐温热的手心捏住,下一秒,游赐轻轻一抬手,刚好就与她十指交扣上。
她的整只手都被牵在他的手心里。
她瞳孔微微放大。
她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不怎么记事。但她知道,这是游赐第一次主动牵她。以往他们牵过手,但都似乎都是她主动的。
有一次她说他手好看,他便同意让她多牵一会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牵她。他的手比她要大,骨节细长而分明,要比她大出很多,温温热的,体温也要比她高。
她观察过他的手,整体肤色是很白的,指节修颀,上面依附着的青筋沟壑清晰,少年气很足。但指节尾端以及关节处却是红润的,白里透出来的那种红。
看起来……身体很好的样子。
她不由得脸上一阵烧。十指相扣的瞬间,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游赐。
恰有一道窗外的秋雷闪过。
轰隆——
借着惊雷短暂照亮的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少年利落清隽的五官被擦亮。他穿着宽松的白色薄卫衣,骨架很大。他垂着眼睛看着她,眼底却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意味。
手里握着她的力度却加重了点。
距离重逢也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可她却总觉得——他似乎已经等了这个时刻很久了。
她本以为他不会再理她了,谁叫他能如此冷淡地说出“不认识”三个字来。
可仔细想想,冷漠也是应该的。
好在他现在倒没那么冷淡了。
尽管他看上去还很生气,尽管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误会没有解开。尽管他们之间还隔着几道若有若无的隔膜。
但容艺知道,那个游赐又回来了。
“挺有意思的。”她呼了口气,轻松地扬起嘴角。
“比他有意思么?”
被他握着的手心黏腻的发热,连带着温度也升高了些。
“别瞎比了。”容艺没回答。
果然她还是太高看游赐了些。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挺像小学生的。
窗户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她又打了个寒噤。
“走。”游赐拉过她的手。
“去哪?”容艺有点没摸明白头脑,但手却在他的手里,没办法,只能跟着。
“回去。”言简意赅。
“回哪?”
“送你回学校。”
“扣上。”
游赐指了指安全带。
“知道了。”容艺不情不愿地扣上安全带。
北都艺术学院离这里也不远,其实犯不上开车的。
游赐熟稔地打着方向盘,车身很快游弋在雨夜之中,乱雨跳打在车窗上,迸射出璀璨的银色烟花。
许是担心容艺怕冷,车上还很贴心地开了暖气。
容艺坐在副驾驶上,偷眼看游赐。少年穿一身白色的长袖单卫衣,气质出众。五官隐匿在雨夜暗色里,模样分外出挑。
“你还会开车?”她也没多大吃惊的意思,摆明了是在没话找话。
“嗯。”游赐淡淡应,“你男朋友不会?”
容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索性懒得解释。
摆烂般认命道:“会的。”
游赐没再说话,表情冷得厉害。容艺知道他肯定又不高兴了。
反正说什么他都不高兴。
无论是解释说没有,还是承认,他都不高兴。
这就是游赐。
很快就到了北都艺术学院校门口。
门口的校卫冒着大雨,上前拦住了游赐的车。
容艺准备解安全带,主动说:“就到这儿吧,你进不去的。”
北艺虽然基础设备一般,但这安保工作做的却挺严。一般来说,外来人员基本上都进不去。
“别、乱、动。”
耳畔传来游赐的声音。
听见声音,容艺狐疑地转过身,无奈地看他一眼。
只见游赐安静地手扶方向盘,挡风玻璃前的暴雨一层一层被跃动的雨刮器刮落,折射出一圈一圈淡淡的水波纹,映落在他的面孔上。
在北都的萧条之中,唯有他是如此气定神闲。
很快,那安保就伸出手,对着另一边的操纵室示意放行。
容艺是万万没想到,那安保只是看了眼车牌,便轻易地放行了。
拦截栏很快升上去,车辆缓缓驶进北艺的校园。
容艺皱了下眉——不是吧,就这么水灵灵地进来了?
“你怎么能进来的?”她忍不住问。
想到她之前想带沈欣茹来她们学校玩玩都难如登天,最后也只能带着茹茹在学校周边逛了逛。
这一对比,让她心中的天平瞬间失去了平衡。
不公平。
游赐轻嗤一声,目光淡淡投落,隽邃斯文。
“秘密。”他如是说,秘而不宣。
那岂不是说,他想进北艺就能随时进来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后他又轻撩着眼皮,问容艺:“在哪栋?”
容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西幢16栋。”
车辆在雨色里又继续穿行了一小会儿,外面在下雨,但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行人并不很多,路面情况还算良好。
“对,就这里,我要下车了。”容艺反应很快,立刻解了安全带。
寝室外面倒有几个女生,似乎是被这两雨夜中的车吸引了注意力,纷纷透过目光来。
游赐开的这辆车价值不菲,而且车牌还是个连号。
“谢谢你了。”
下车前,容艺转过身,微笑着向游赐道了个谢。
嗯,看不出来一点诚意。
游赐倒是不介意:“不客气。”
容艺也没寒暄,打开车门,外面凛冽的雨点很快漫溢进来。她倒吸了口凉气,真冷啊。
她用手挡着雨,很快冒雨跨上寝室楼前的台阶,掠过那几个正在盯着她看的女生,然后飞快刷卡进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半分钟时间。
游赐坐在车里,雨刮器一下一下地刮。
他垂着潮湿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雨夜里少女纤细的身影。
一直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下的玻璃门里,再也看不见。
才在心里暗嘲一声——
啧。还是那么不留情啊。
他都送她到这里了,她怎么都不回看一眼。
“容艺, 你衣服忘拿了,我给你带回来了。”
张诗涵开门进来,顺手将容艺落在酒吧的外套搭在椅背上。
“你放着就行, 谢谢了。”
容艺穿着睡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卸妆。
她们的室友严蕊在图书馆学习到这个点还没回来,宋雅婷又不常在寝室,所以寝室里就剩下她和张诗涵两个人。
张诗涵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抱起双臂, 饶有兴味地看着容艺:“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不是说去接个电话的么?”
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的气息。
容艺很快用温水将脸上的泡沫擦干净, 然后用毛巾把水褪去。
“我不太会玩游戏。”
嗯,蹩脚又拙劣的借口。
张诗涵看破不说破。
“是不是舒社长送你回来的?”
容艺从卫生间里退出来, 喝了口放在桌子上的水:“不是。”
张诗涵轻轻勾了勾嘴唇:“有秘密。”
容艺被水呛了一口,什么也没解释。
张诗涵“哎”了一声,又走到容艺旁边, 说:“你是不知道啊, 你走了没多久,那个宋雅婷也走了。”
“你们没玩游戏么?”
“玩个屁啊。”张诗涵捏了捏眉心,“我怀疑她就是为了游赐来的, 你是不知道啊, 赵连洲跟我说, 她最近去北都大的频次可高了, 还明里暗里跟赵连洲打听游赐。”
容艺放下水杯, 表情淡淡的,“游同学一表人才,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也是应该的啊。”
怎么有点酸酸的。
“那倒也是, ”张诗涵想了想,“游赐确实长得挺帅的, 智商还高,谁不喜欢啊。”
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语调放慢,低声问容艺:“诶容艺,你是不是认识游赐啊?”
想到下午她见到游赐时的那个表情,说不认识的话,根本就说不过去。
容艺略微一滞,目光从上落到下边:“不认识,你不也听他说了么?不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不敢说她认识游赐。
那段回忆被尘封在心底里,似乎每被提起一次,就会刺痛一次。
更何况,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游赐相处下去。
虽然有着隔膜吧,但又亲了。
怪怪的。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既然容艺都这么说了,张诗涵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但她私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切换话题去,又回到宋雅婷身上,“听说那宋雅婷都已经加上游赐的微信了,她刚刚还缠着赵连洲问了挺多问题的,那架势,就跟查户口似的。”
容艺顿了顿:“游赐没拒绝?”
脑海里猛然想到以前项盈萱问游赐要联系方式那次,游赐后来告诉她,那次其实他是故意写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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